龙猪配

    严谦和严夫人面对面坐下来开始吃饭，严夫人思量来去，总是想找个温和的方式跟儿子谈谈昨晚的事情，可是又不想让儿子觉得反感，所以一直没有开口，只是一直给儿子夹菜，推销着每道菜。严谦了解母亲一贯对自己的方式，总是不想委屈自己的儿子，想让他做自己，可是又不希望他跟父亲太过针对，希望有天儿子能想通了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个家庭赋予他的使命。

    “我认识张贤瑞的女儿，但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她甚至不知道严军，也不懂这些争斗。”严谦很明白母亲一定有话要讲要问，看着母亲犹豫怎么开口为难的样子，还是自己先开口讲清楚的好。

    严夫人先是一愣，接着开口问到：“你们在谈恋爱吗”

    “没有。”严夫人听到没有，心里舒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想两家再有什么额外的纠葛，可是一口气还没有呼出来，又听到儿子说：“如果不是因为发生这件事情，我们应该会在几个月内成为男女朋友，确切地说我喜欢她，正在试着追求她。

    严夫人那口还没呼完的气，又往回深深的倒回去了，故作平静但却有点结巴地说：“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理。”

    “下午我会去找父亲。”看到妈妈惊得瞪大的两只眼睛，严谦继续说：“放心吧，我明白很多事情，他也身不由自己，我要求的一定是他可以做到的。”

    “儿子，妈妈相信你，妈妈也支持你，其实昨晚我也大概猜到了，应该是跟爱情有关，否则你不会那么失控，你是妈妈见过最冷静理智的年轻人，很多时候你比你爸爸在这方面都要略胜几分。

    严夫人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也不知道我们两家到底这是什么缘份，想想真都是命运安排，你爸爸和张贤瑞从小一个院里长大住了13年，后来又分到同一个兵团，按说年纪相仿，资质大致相同，同样的家庭，同样的经历，性格相似，都是很不清，也不知是怎么开始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就成了王不见王。

    这会说起来，我觉得关键点可能就是当年我爷爷跑到台湾，这件事不知怎么被人揭发了，还从我们家扔的垃圾里把我大哥辗转从美国给我写信的信封翻了出来交给了上面，那个年代这个严重程度可想而知。那次你爸爸在家写了大半年检查，我当时都写了离婚申请，最后爷爷多次出面才把这件事情压下去，我写了情况说明和与父亲的断绝书才算结束。

    爸爸当时误会张贤瑞，以为是他所为，两个人吵了几句就狠狠的打了一架，都受了伤，谁也没占着谁便宜。后来很久以后你爸爸才知道这件事情是他一个小学同学所为，当时这个同学也在同一个兵团，一直跟你爸爸关系很好。他家里负担很重，爸爸把他当兄弟一样处处帮他，结果没想到是他干的。张贤瑞也是倔的没谁了，当年两个人打成那样，他只说他不做这种事，其它一概不解释，你愿意误会就误会。

    最后真相大白了，可是两人关系已经这样，势不两立。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斗了下去，可是这绝对不是两个人的恩怨斗争，你也懂得那个院子里的派系。”严夫人托着腮继续说：“爸爸昨晚发那么大脾气，不是光生气，更多的是伤心，虽然所有的这些事情每次爸爸都拉你跟他们开会，可是很多细节你不在身边你不知道，你知道这次也就是爸爸多了那么一点点运气，恰巧是我们占了上风，如果就错过一点点，也许躺在里面的就是爸爸了，就是一个红绿灯一闪而过的差别。他心里是唏嘘的，所以你忽然跑回来为张贤瑞讲话，爸爸也是丈二和尚头在哪都摸不着了，他气的是难道你要他去跟张贤瑞互换位置吗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可这个敏感时期爸爸看到张贤瑞的境况，也为自己捏把汗，幸好这一局没有败下阵来，差一点可能趟在那里的就是自己了，他一个人趟下，意味着几十口子人的人生都颠反倒覆了”

    严夫人徐丽停了会又说：“你明白吗，儿子”

    徐丽喝了口水继续说：“妈妈有时候也累，所以想着你不喜欢进到这里面来也是好的，妈妈有时也希望如果当年爸爸能像你一样，也许妈妈现在过的更轻松，可是爸爸对权力的**和从小被爷爷灌输的观念，他不会改变。而你，妈妈最希望你过得开心，轻松些。可是爸爸多为你骄傲，你不知道，也是因为我儿子太优秀，如果你平庸一些爸爸也许对你不会有这么高的期许，自然也不会这样迫切的要求你接班。就让大伯家的两个也可以，可是对爸爸来讲任何人都不如自己儿子来得让他感到骄傲，你就是他的延续啊。




第十五章 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
    说完严夫人看了看严谦，叹口气说：“算了，算了，不说了，妈妈心里也是很矛盾，先吃饭。”

    “好了，跟妈妈讲点轻松的，你怎么认识张贤瑞的女儿的，她什么样子，有照片吗”严夫人好奇心爆棚。

    严谦从手机里找出瑟一的简历，把右上角那张小照片拿给母亲看，严夫人很意外是这样一张小照片，对儿子说“长得跟她爸爸真像，一看就是父女，很漂亮，五观周正清秀，可是她多大，我记得他比你要小一些，可是没有差很多，她这个看起来挺显小的，像个学生。”

    “瑟一27岁，人的确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一些，性格很单纯简单，不是很成熟。有个性，平时很好相处，可是遇到事情，碰到她那根筋了，也固执的费劲，有点脾气，又有点倔强。外表安静，相处起来很幽默活泼，外表和内在都很有魅力。”严谦一开口便罗列了一串他眼中的瑟一。

    “儿子，我第一次听到你跟妈妈讲起女孩，看到你的表情妈妈都为你高兴，我不知道你对她感情深到哪里了，但是你看你一开口噼里啪啦这一大串，看的妈妈都有点吃醋了。妈妈最希望你过的开心，只是我们两家的源远你晓得的伐，就算我们愿意，可是张贤瑞夫妇不见得会肯让女儿跟你在一起妈妈自私的不希望你受伤，当然也不想这姑娘受伤，这么一个小女孩，家里这样的变故还不知她该怎么面对，如果感情方面再受苦，你让她怎么办你要想好了。”

    严谦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跟严夫人说：“妈，你帮我给爸爸打个电话看他在哪里，我过去找他，正好我送您回家，让小付他俩直接回家吧。”

    “好，看爸爸在哪吧，如果在院里，你就送我，如果他在别地，你就不要管我了，小付他们买完东西回来我们再回家，你直接去找爸爸好了。”

    电话接通，严军在办公室，跟家里在同一个大院，电话里他让严谦回家等他。

    严谦跟母亲回家的路上，严母忽然想到问儿子：“儿子，你就没张那女孩的照片吗你这都为了她要跟你爸决裂了，怎么连张正经照片都没有啊。

    严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等我回去后发给你。”

    徐丽笑着看着儿子说：“就那么喜欢啊，妈妈看着都觉得甜，虽然有点吃醋，但妈妈真高兴，只要你高兴，妈妈都行。

    严谦到家后，父亲还没回来，他在书房里坐下来。四周打量着这个房间，发现很多年没有仔细看过这个房间，已经陌生了。墙上的大合照已经多了很多照，都是父亲的革命战友，照片中父亲也从站在旁边的年轻人换到了中间的长者位置。墙上最中间始终挂的还是跟爷爷叔伯堂兄弟们的三代同堂合照，那时他还是一个中学生，留着当年最流行的中分蘑菇头，因为那个头发不知被父亲骂了多少回，光理发师叫家里不下20回，到了也没把父亲嘴里那个不男不女的头发给剪了，不知间已经20年后了，现在你求严谦留这样的发型，他也不肯了。

    父亲推门进来，严谦起身叫了一声“爸”。

    父亲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说了一句，“说吧”。口气试图平和下来。

    严谦把手机里还是那份带着瑟一照片的英文简历放在父亲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开口说“她叫张羲瑟一，法学院毕业，现在是我公司的法务，半年前进公司的，是我和副总挑的简历，他面视的。他的父亲是张贤瑞，我是上周知道的，昨天确认的。她上周刚知道她父亲生病和被带走调查，其它一概不知晓。我很喜欢她，所以我想请您帮忙，让我带她回来看看他父亲。你不需要在她身上做任何阴谋猜测，她一直在美国，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

    严军拿起简历来看了看，什么也没看懂，全都是英文的。抬头看着儿子问：“你为什么要帮她，我为什么要帮她”

    严谦直截了当的说：“因为我喜欢她，非常喜欢。”

    “这个答案也不意外，看到儿子从昨晚到今天一副冲昏了头脑的混样，他就猜**不离十了，只是这么多年他好像从来没见过儿子在感情上认真过，也兴许是他不知道，但这次为了一个女孩这样还是头一回。

    “你所谓的受人所托，就是她拜托你的吗”严军问儿子。

    “受人所托指的是我自己，她至始至终都不知道我的身份，而且她根本也搞不清这些事情。”严谦问答父亲的问题。

    严军半天没说话，手指一直来回在桌子上敲着。“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知道你带她回来可是有风险的，你知道吗”

    严谦说：“我知道，所以才要请您帮忙。”

    “我可以帮你把她带回来，可是安全这方面我没法打包票，你知道她父亲落马后，他那一派的人有多少希望他快咽气的吗我们不要他的命，要他命的是跟他有关系的那些人，上面的下面的，还有外面的有利益勾结的商人。你现在带他女儿回来，你觉得是帮她还是害她”

    “爸，这些我都知道，我从小看着听着这些长大的，我会不知道吗”严谦反驳父亲。

    “这些年可是越演越烈，外面那些想攀上关系发家致富，大展宏图的那帮人可是毫无底线，跟我们可是完全不同。”严军眉头越皱越紧。

    “爸，我带她来回，最多在医院停留不超一两个钟头，然后马上上飞机走。但是不管怎样，我不忍心看着她这么煎熬，于私是我个人感情的原因，可是另一面他父亲和她的现状跟我们不无关系，我愧疚于她。”严谦很认真的对父亲说。

    严军看着儿子的眼圈里好像都油亮起来，心也软了下来说：“儿子，你动了真心，难得。这些年我真也有担心过你会不会不喜欢女人，按说听到你有了真正中意的姑娘，这天我得喝两盅，可是你怎么偏偏挑来挑去，跟张贤瑞的女儿走到一块了呢你知道这以后，你们能不能在一起还难说呢。那张贤瑞得多恨我，想你也想得到。而且你做这事，张贤瑞夫妇怕是不会领情，也不见得会相信我们，到时连他们的女儿也不会相信你。”

    “爸，这些我会处理，瑟一虽然很单纯，但是她很有主见，她会相信我。”严谦对父亲说。

    “好，我帮你，但是你不能跟她一起来回，这个事没事则已，有事那可是掉命的。我不能让你去冒险，这是我做父亲的自私。”严军非常坚定的对儿子说。

    严谦听到这里急了，“爸，这个事情，我一定要陪着她，我不陪着她，你让她自己一个人怎么弄，有我在，就是有在，想搞事情也会顾及。你如果真不同意，我自己想办法。”

    “犯浑！”严军气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回在房间里走。“你如果一意孤行，你美国都不要回了，搬回来，哪都不许去。”

    严谦看着父亲不服气的笑了两声说：“那你全部身家不要了，其他人的全部身家也都不要了是吧。”

    “你是我儿子，你觉得我能拿你去陪着送死吗严军说。

    严谦冷静下来说：“那别人的女儿呢就不用管她生死”

    严军说：“我管不了别人的女儿，我就你一个孩子，平日里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要平安，我绝对不可能让你去冒险。”

    严谦又说：“那你就当是管你儿媳吧，儿媳妇算是一家人，跟儿子差的不多。反正瑟一我必须要管，她不会有危险，我也不会。”

    严谦心里想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说服父亲，一直跟他斗气只能是浪费时间。想到着便开口说：“爸，我不是那种感情冲动的人，也不是圣人。既然我能跟您开口，您可想而知瑟一对我有多重要，虽然现在她都不是我女朋友，但是她以后一定会是我的太太。您不要再劝我了，您不帮我，我也要做。爸，只这一次。”

    严军知道儿子是铁了心了，沉默良久后说：“我答应你，但是有一个条件，下次我开口让你回来时，你必须回，没有任何借口，绝不能推脱。”

    严谦看着父亲郑重的说：“尽量。”

    临走前，严谦对母亲徐丽说：“妈，新的明前茶您多给我留一些，我下次回来带走。”

    “好的，儿子，妈妈都给你留着。”徐丽对儿子说。



第十六章 You are more important to me
    从父母家出来，严谦直接开车到瑟一爸爸住的医院，来到病房门口，门口又换了另外两个人工作人员。严谦表明来意，得知瑟一的妈妈肖华不在，便在病房门口不远处找了个沙发坐下来等。按说工作人员一定不会让外来人员随便逗留在此，但不知今天为何也没有制止严谦。大概过了半个钟头，肖华回来了。一出电梯看到严谦，严谦马上站起来，肖华冲她笑笑，没有太意外再次看到严谦。严谦跟肖华说：“伯母，我有事情想跟您谈，您现在时间方便吗”

    肖华说：“可以，我先把东西放到病房。

    严谦跟肖华一起坐电梯下楼，严谦对肖华说：“伯母，我们到我车上聊吧，没有其他人，比较方便。”

    上车后，严谦开门见山对肖华说：“伯母，我叫严谦，我的父亲是严军。”

    肖华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说：“上次你来后，我已经隐隐感觉到了。”

    严谦看着肖华继续说：“我认识瑟一大概半年的时间，从来不知瑟一的家庭状况，更不知她的父亲是谁。我很喜欢瑟一，她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您相信我我想带瑟一回来看伯父，全程我会陪着她，我会保证她的安全，这件事情我也有跟我父亲谈过，他同意帮忙。目前只有您和我父亲还有我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您同意，我今天晚上就回去，到后我便陪瑟一坐最早一班飞机回来，她大概可以逗留2个钟头左右，这个是最安全的时间，如果有任何隐患他们来不及反应我们已经走了，从北京走时我父亲会安排飞机先飞新加坡再飞美国，避免从北京出境时有任何意外。

    肖华听完严谦的话，很平静的说：“谢谢你为瑟一做的这些，也谢谢你的坦诚。只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你知道，这对你来说真的是自找麻烦。”

    严谦看着前方说：“是啊，别人看来，我好像没有必要做这些，但是我却就恰恰觉得我必须做，就是没办法，我看不得瑟一难过。不是我冲动，恋爱我也有过几次，但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像对瑟一一样，我现在里面，对她的感情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深的多，甚至比我自己以为的还要多，只是瑟一也没有觉得。如果我能为她做什么，让她不要再承受这些，我的心里都是满足的。”

    肖华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她一向要强，出事后从不在人前掉泪，这是第一次。她擦干眼泪对严谦说：“我相信你，只是要有百分百把握才可以让瑟一回来，我不可以让我女儿有任何闪失，当然我也绝对不能让你也受牵连。”

    严谦说：“请您放心，我也绝对舍不得瑟一有任何意外，没有万全之策我不会让瑟一冒险的。”

    肖华笑着点点头，心里想我这个女儿的确是要比常人运气好些，上天早提前一步给她安排了个能守护她的人，在这个时候有这么一个人在瑟一旁边，总归不是坏事情。

    严谦皱着眉头继续跟肖华说：“伯母，只是瑟一还不知道我的父亲，也不知道这里面的纠葛。我不知道如果告诉她后，她会作何反应，我很担心。”

    肖华笑着叹了口气说：“这个孩子，外表看着很柔弱，个性大多时候也很随和，可是她要固执的时候，那真得是没折，我也吃不准她的反应。可是以妈妈对女儿的了解，她是个冷静的人，能冷静下来就一定能理智分析，理智分析后她一定会做个明智的决定，可能需要花点时间。”

    严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肖华问：“你们俩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严谦转过头来看着肖华说：“还没有在一起，我正在努力中，瑟一有点难追。”说完自己有点腼腆的笑了笑。

    肖华笑着说：“我女儿好像也没怎么正经谈恋爱，我总感觉她比同龄人晚熟，谁都看不上，问她要什么样子的，她也说不出来，也可能是不想跟我们说，就只说感觉，想法过于简单，感觉来感觉去，转眼年纪也不小了。”

    严谦说：“是的，瑟一个性是很单纯，这个跟环境和家庭教育都有关，其实这是：“我第一次跟她私下有接触是，她帮我叫了一个。”

    肖华听到这，很惊讶的看着严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