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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喜欢你(1v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瞎书
车身急转弯晃动,安度倒入陈沧怀里,陈沧隔着衣服在她胸底捏一把,笑声沉沉:“开心得投怀送抱?”
她推开立身,脸颊微烫,拧他手背,“流氓,又没做成!”
“现在不说我内斗了?”陈沧唇角微勾,“我倒是意外安总监要给他们a级。”
“这叫唱双簧,”安度给自己挽尊:“先给人希望,再让他们失望,岂不快哉?”
陈沧好笑,“明明是自己考虑不全面。”
正说着,陈沧手机进了一条短信:“陈沧,找个时间出来聊聊?”
陈沧看到来信人后面色冷淡地拧眉,眼底戾色一闪而过。
他掂掂手机,回:“可以。”
*
一周匆匆,《妖鬼记》主题乐园线下活动在营销部门的大力宣传下,门票很快售罄,反馈良好。
元旦放假三天,雷盛里年轻的员工激动地相约参与临城江边的跨年活动,无非是灯光烟火秀,再和人群一起倒计时。
安度不喜热闹,也在想小长假安排,正考虑是否约钙奶出来一起跨年吃饭,接到裴景言的电话。
裴景言道:“安安,今年跨年回来吧,老太太……”
安度犹豫,问:“奶奶身体好吗?如果奶奶一切都好,我就……过年再回去吧。”
“老太太说想你了,最记挂的孙辈就是你。”裴景言像是知道她在回避什么,道:“文婷今年和朋友出去,不在。”
安度看向窗外,天色灰白,残雪未消。
楼底正有一老人带着孙女买糖葫芦,孙女拿到糖葫芦先给老人送上一颗,老人笑眯眯地吃下,对孙女竖大拇指。
她轻叹答应:“好,我31号下午到郡城。”
裴景言听起来很开心,“我去接你?”
“不用,雨雪天飞机可能会误点,我自己打车回去。”
裴景言那边沉默一会,笑说:“那我在家等你。”
语气温柔得近乎诡异,更像是……丈夫对妻子说话。
安度心一跳,绕了个话:“嗯,和大嫂一起吧。”
顺便了解为什么孙依依会把脸往她的方向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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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喜欢你(1v1) 第二十九章 鸟与蛇(3200+)
飞机在临城机场滞留了三个小时才起飞,行至郡城时已过了晚饭点。
安度惺忪醒来时,飞机正缓缓下降。
郡城夜空澄明,灯火连成一片,马路如交错的金色的条纹,将整个城市分成数十格。
小窗望到的繁华宁静遥远,安度凝着裴家大宅所在的方位,心猛地狂乱惊悸。
她压着胸口,应激吞咽口水,只当机舱内气压变化生理反应所致。
落地,开机,上百条新年祝福短信纷涌而至,还有客户们“礼物到了,谢谢,祝裴氏生意兴隆”之类千篇一律的道谢信息。
安度耐着性子客套地一一回复,最后一条消息是裴景言的,半小时前:“我在出口等你。”
*
安度一眼在人群里找到裴景言。
他正打电话,见了安度便向她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浅咖色的翻领大衣挺阔,修长的身材高挑出众,金边眼镜给他深邃锋利的五官添了十足的温文尔雅。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裴景言笑起来,如春阳初显,引得一些大胆的过路人频频回头。
这次安度没带行李,轻巧地向他走去,到他面前时裴景言刚线。
“不是说了不用接我吗?”
“人多不好打车。”
裴景言神情柔缓,向她张开双臂,安度愣了几秒,一时没有动作。
他笑,“这么久不见,抱一抱哥哥也不愿意了?”
“前两个月才回来过一次,”安度上前一步,敷衍地给他一个拥抱,不过两秒就想退开,向四方张望,“哥,依依没跟着来?”
“她在家。”裴景言却紧了手臂,锁着她。
一对年轻的女孩私语议论:“看到了吧,帅哥都是有女朋友的。”
“死心吧,别想着上去搭讪了。”
裴景言也听到了,他没松手,反而心情很好地拍了拍她的背,偏头在她耳边道:“安安瘦了。”
耳鬓厮磨的姿态,的确更像恋人。
安度蹙眉,自她不完整的记忆里搜罗,她与裴景言作为同父异母的兄妹,相处算得上友好,但甚少如此具象体现。
今晚裴景言亲近得反常,安度不着痕迹地拉出一段符合成年兄妹应有的肢体距离,道:“我们快回家吧,奶奶该等着急了。”
裴景言笑意缩,看她一会。
机场的白炽灯光打在他的眼镜镜面,安度看不清他镜片下的眼神,她下意识回避,兀自向前,催促:“哥,怎么不走?”
裴景言一挑眉毛,才点点头,“这就回去。”
*
入冬后,裴家大宅外围的绿色仍健硕地生长,裴景言在前,安度在后,沿着小径走进。
潮润的寒风吹乱安度的头发,遮了双眼一半。
她透过头发的间隙感知视野内的色块,大门敞开,内里的明黄灯光洒射,厅内正面是一面砖红电视墙。
安度站在门口,一只脚跨入门槛,踩在红色的软地毯上,蓦地感觉自己像走进野兽的嘴巴。
风又斜吹一阵,她打了个寒颤。
电视正放着元旦晚会,没增热闹,反显厅内的富丽堂皇空空荡荡。
安度仰头朝楼上房间喊:“奶奶?我回来了。”
无人应答,安度又叫了几声,不见易美珍的身影。
大门被裴景言锁上,他在身后道:“妈和奶奶到爷爷的旧宅去了。”
“什么?!”安度惊讶,“奶奶不知道我要回来吗?”
“她知道,也想你,”裴景言和她解释缘由,“前两天风水先生来了一趟,不知道说了什么,老太太迷信,当晚就决定到旧宅过元旦。”
安度不掩饰失落与后悔,“那我不是白回来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裴景言背对她脱下大衣,声线平得听不出喜怒,“就当陪哥哥跨年不行?”
“大嫂呢?不是说大嫂在家?”安度在房内踱步,抬脚就要上楼寻人。
裴景言坐在沙发上,叠腿看她,抄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厅内立时安静,“她和我说孙家有事要回去一趟,今天就只有我们俩。”
“不愿意吗?”他问。
飞机上那种心悸的感觉再次出现,安度与裴景言对视,他脸上的笑容比室内更暖,她却没来由地心神凛凛。
见安度不回答,裴景言随手拿了一份报纸,低头翻看,道:“你先梳洗,赶路也累了。”
安度说好,飞快地上楼。
裴景言指尖微动,翻页时报纸被他搓了一条不规则的裂缝。
*
衣柜里的衣服被全然换掉,安度翻开未拆的吊牌,是她常穿的牌子与款式。
一套崭新的棉柔内衣与丝绸睡裙被安放在床上,亦是她偏好的质地,尺码正好。
梳妆台上是熟悉的高档护肤品,全新未开封,架子上甚至还排开各式各样的卫生巾。
但她并没有感到松快与舒适,这份挑不出错处的妥帖像化作一双眼,在窥视她的所有个人隐私与秘密。
房间整洁干净,弥漫佛手柑的芳香,安神的味道窜入鼻腔,不知触动了哪条神经,血液尽数上涌,安度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撑着脑袋再次查看孙依依的朋友圈,一条淡灰的线——安度被完全屏蔽。
“笃笃笃”木门响三声,裴景言问:“安安,洗好了吗?一会下来,有事和你说。”
安度正想回绝,略一思忖又扬声:“等下,我这就去。”
裴景言得了答应走远。
*
安度洗得很慢,陷在满浴室的水汽里出神。
孙依依的怪异,裴景言的反常,真相的尾巴隔着重雾在她面前摇摆,她抓了又抓,总是落空。
出房门时正遇上裴景言也开门,他换了一身休闲睡衣。
安度路过他房间,站定,问:“哥,要说什么啊?”
裴景言的房间窗帘拉了彻底,见不到一丝光亮,她往里瞟,似乎见到一双哀怨的眼。
她轻抽气,右脚尖向后点地,心骤然扑提至嗓子眼,再看时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留一室漆黑。
裴景言把门带好,“下去说。”
*
楼下备了一杯威士忌和一杯橙汁,裴景言把橙汁递给她,拍拍自己身边的沙发,“坐。”
裴景言温和如常,安度啜下一小口饮料,清凉酸甜入喉,惧意稍平。
疑团没有消失,她状似闲谈地开口:“哥,你和大嫂最近还好吧?”
裴景言几不可察地颦蹙,笑说:“还好。”
他问:“之前你怎么把依依遣回来了?”
安度摆摆手,往他身边坐离一个人的位置,“小姑子使唤大嫂,过意不去。”
裴景言嗯一声,“你说不想跟雷盛《妖鬼记》的项目,真的不想继续,我就把你安排回郡城。”
“没,我想继续的,”安度不假思索地回答,又觉这样的斩钉截铁有些奇怪,补充道:“我那时候刚开始不适应么。”
陈沧的脸和表情不由分说地撞进她的大脑和眼底,安度晃神,说:“……现在适应了。”
裴景言仰头灌一口酒,微辣,眸光瞬间变得阴骛,他闭眼掩去。
“哦?”他晃动酒杯,液体在灯光折射下闪闪烁烁,融了一室颜色,包括安度的脸在其中,扭曲着聚散。
裴景言再抿一口,“看来你又改主意了。”
安度干笑,“哎,你说的定了我不好动的嘛!”
“行,雷盛倒是对你赞赏有加。”裴景言冲她赞许地笑,“但你没有助理陪着我不放心,韩楠结束学业了,让他到你身边帮你吧。”
安度听到韩楠的名字时,愧疚与惊喜浮了满脸。
她问:“他现在身体都好了吗?”
“一切都好,和正常人一样。”
“那就好,”安度呼一口气,回忆:“当年不是他的话,我可能就没命了……”
她敲敲后脑勺,“我现在脑子是真的不好使,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他那边车身全凹了,玻璃都扎进他腿里,很多血……”
裴景言起身调暗客厅灯光,“你没有异议的话,我就叫他回来。”
安度想了想,“好,我们一个专业,他应该上手很快。”
裴景言没再继续,饮空杯中剩余的酒水。
安度脸色松懈大半,问:“裴总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些吗?”
“又叫我裴总?”裴景言把酒杯放下,玻璃撞玻璃,声响在谧静的客厅里额外清晰,“安安和哥哥是越来越生分了。”
气氛又蓦然诡谲,安度笑着缓和:“没有没有,哥,你别多想,咱们都长大了么,什么生分不生分的,你以后有大嫂陪啊。”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裴景言坐回她身旁,慢条斯理地把眼镜取下挂在胸口,眼神如暗夜的兽。
安度向后微仰,皱眉道:“一点点吧,零零散散。”
她握紧杯子,试探:“呃……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啊?”
“以前啊……”裴景言冲她温柔笑笑,不动声色向她靠近,“以前不会和我这么生疏,每年我过生日都会给我心准备礼物,说哥哥生日快乐……”
他再逼近一寸,“文婷和你关系不好,你倒是没有排斥我,很乖……”
“哦哦,小时候总是乖巧的。”安度有些后悔发问,裴景言的呼吸可听可闻,连空气都稀薄。
她起身,干瘪生硬地找借口结束话题,“我困了,先上去睡了。”
“呵,”裴景言动作停住,反向退开,唇角半挑,“去吧。”
安全距离,神情正常,好似刚才的压迫是她的错觉。
安度才踏上台阶,裴景言在她身后出声:“安安,你知不知道风筝的线断了就会坠落?”
安度回头,疑惑地看向他。
裴景言又笑一声,“去吧,早点睡。”
待安度关了房门,他在书架抽出一本书,随手翻开,文字入目:“凡是有甜美的鸟儿歌唱的地方,也就有毒蛇嘶嘶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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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喜欢你(1v1) 第三十章 回溯
安度轻轻地在房间里踱步,分耳细听门外的动静。
对裴景言的戒备心如一颗暗埋土里的种子,从前未发觉,这次自临城归来被霎那催生,短短数小时幼芽发成了大树。
脑内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缥缈着重复:“大哥对你最好,怎么会害你呢……”
安度头脑闷疼,如何也甩不开,烦躁地贴着墙壁一下一下撞着额头,用最笨的办法想要把记忆撞回来。
额头被敲得微红乃至淤青,那个声音终于停止。
裴景言似乎在上楼,脚步一声声临近。
她三两步靠近灯开关按熄,过了十多秒,透过门缝,看到那双脚逗留。
无形的手钳制着她的心脏强行注入高压,安度掌心渗出凉汗。
一道长叹夹着凉薄的笑声渐远,廊灯黑了,对面的房门落锁。
*
回忆的提取过程艰涩阻钝,唯有诱因作用才能再现。
安度没头绪地翻找相册与过去的学习用品,取了纸笔尝试描摹旧事痕迹。
安度以自己的名字为中心画了一张人物关系网。
父亲裴启云,母亲安岑,形象于她只有空白,所获信息皆是由易美珍描述:俗套的商业联姻摧毁一对学生时代的有情人,男人无担当,选择宋梦代表的财富江山,又想保住最初的美人,婚后往返于两家。
上一代的秘辛她不关心,真相更不甚清晰,只知道她6岁时双亲在一次意外中身亡,安度在他们的名字旁打上一个叉。
相册有厚厚两本,安度翻开一页页细看,缺失不少,按成长时间排列,多是她单人,一直到高中毕业。每年都有一张与裴家的“全家福”,她总是站在易美珍与裴景言中间,一左一右挽着他们。
安度在易美珍的名字旁打上勾,思考良久,她在裴景言名字旁打上勾加上半点。
一张泛黄未过塑的照片掉落。白雪铺地,街灯昏黄,应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的合影。女孩笑得开心,脸蛋被冻得通红,但男孩所在的半边被烧毁,只剩焦黑,辨不清人脸。
根据右下角的日期推断,这张照片摄制于她小学六年级的平安夜。
情绪体验是经久不灭的映像,安度捏着这张照片短短十秒,眼鼻猝然发酸,不由自控地凝泪。
泪滴砸在拇指上,她懵懂地把这张照片夹回相册,写下——“一个很重要的人???”
最后一个问号重得几乎穿透纸背。
军绿色的硬皮画夹边缘磨白,里面是厚厚一叠她高中艺考绘画训练时的画作。
除去集训作业,还有一些她的个人习作——无边际的大海,不见蓝天阳光,只有沉闷灰黑的海浪;歪扭可怖的黑白骷髅面孔将中间的色女孩包围,她的脸安置于手臂之间,双膝蜷曲,背后布满倒刺,长长地戳穿骷髅空洞的口和眼……
画可窥心,安度惊诧地合上。
大脑是狡猾的小偷,偷走重要的东西,并把作案现场打乱,形成虚实难辨的混淆假象。
漂浮的冰山屏蔽了水面下巨大的隐匿。
她呆坐在书桌前,笔尖擦着纸,留下细乱纠缠的线。
手机屏幕亮起,钙奶发来简单的“新年快乐”几个字,幽弱的光线照亮双瞳,安度被拉回现实,也回她“新年快乐”。
她问:“你怎么过呀?[可爱]”
钙奶回复:“在江边等倒计时。”
安度:“[爱心]开心哟,你也去凑热闹,好好玩,注意安全,小心别被踩踏啦!”
钙奶:“你在哪?”
安度:“[哭]回郡城了,后悔。这边给我感觉毛毛的,我不会是还怕鬼吧哈哈,早知道待在临城,约你出来玩。”
钙奶回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安度知她在室外,猜测她或许正陪伴家人,也不再起话。
网络世界总是呈现丰富声色,不管多大的孤寂,投掷其中总能躲得完美。
朋友圈里一个接一个的小视频刷屏,雷盛的同事正实时播报江边的灯光秀与烟火,人声喧然,凡世哄闹。
她一刷新,陈沧恰巧发出一张照片,是烟花绽放时最盛美的姿态,数朵金红滞留夜幕,大半边天明如白昼。
有人留言:“陈总监也在?和女朋友一起看吗?”
陈沧没有回。
*
还有十分钟就到0点,裴家大宅在郊区,四野眺望只有寂静的山岭,大片边缘模糊的苍蓝与墨黑,半角孤高的月亮清冷地悬在上空。
安度不愿再回到记忆的黑暗窄道,她起身走到窗边斜靠,手搭在窗沿,双目与脑子都放空,无意识地拨出一通语音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喂?”
疑惑与笑意并存,是陈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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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啊,定好的细纲写不完,有点难写qaq
这章不了,下章再多搞点信息量出来
直到下编推都尽力日更
追更辛苦了!




我不会喜欢你(1v1) 第三十一章 打错
安度把手机拿离,确认自己是真的打给了陈沧。
鼎沸的喧腾自听筒传来,一道如鸟鸣的啾声划过,嘭啪响裂伴着人群的欢呼在耳边鼓噪,掩了怦怦的心跳声。
屋内总算不那么冷寂,安度如回人间。
她没说话,只低头盯自己正旋着地面的脚尖。
陈沧又“喂”了两声,清朗的声音混杂在熙攘人声里很不真切,安度想不透自己为什么光听他声音脚底便从虚空踩回实处。
尴尬在单方的沉默中发酵,她呼吸缓了缓,正想挂断电话。
陈沧像是预料到她接下来的举动,轻轻说了句:“别挂。”
安度抿唇,持着手机等待。
陈沧似乎在同身边的人交谈,她听到那边有女声含笑说:“行,你去吧。”
一阵低低的喘气声和脚步声交错,嘈杂渐远,陈沧寻着一处安静的地方,道:“听得清了吗?”
安度食指搓手机壳好一会,想怎么开场白才能自然一些,话出口却成了:“唔……我打错了。”
“是吗?”陈沧忽而沉沉地笑起来,“跨年夜,就算打错给陌生人也该说一句新年快乐吧?”
没有称谓,安度能想象到他眉毛微挑,满脸写着“你的说法很蹩脚”的模样。
安度换了只腿交叠点地,心口一松,也轻声笑,“好吧,新年快乐。”
“你和谁在一起呢?”她又问,只是话没说完便即刻口,中断了最后半个字的尾音。
这话问得未逾距,不似寒暄,更像查岗。
“嗯……”陈沧沉吟,“一个温柔美丽的女性。”
安度拧眉,觉得自己自讨没趣,嗓音凉涩,“那你们忙,我不打扰了。”
“你见过的,”陈沧又笑,正经了些,“和我堂姐,带小侄女出来玩。”
安度嗯一声,声线转暖,关心道:“她最近好吗?”
“挺好,内推面试通过了,节后入职楼上的项目组。”
安度不习惯与他没话找话地强行聊天,又是一阵沉默。
远处的喧哗又高昂起来,应是跨年倒计时即将开始。
陈沧问:“要不要视频?给你看看临城环江,很热闹。”
安度转身,瞥见镜中的自己:一身长白睡裙,头发披散,额角淤红,窗户半开,容下月光洒在她侧脸。
她努力抬起嘴角,面具式的笑容并未改变惨淡苍白的脸色,像羸弱的,不知身前身后事的女鬼。
安度鼻间微吁,道:“不了,我听听就好,郡城这里看不到烟火,挺清静的。”
她以藏青夜色为画布,在空中比划了几朵烟花的形状,听到电话里“十、九、八、七、六……一”的数数声,然后是透过电流都能感知的兴奋响动。
她猜测一定有人在其中拥着爱人告白,一定有孩子骑在父亲肩头拍手,也一定有老人牵着老伴同享新年之喜。
待纷扰稍平,安度对陈沧轻快道:“新年快乐,再见。”说完便要摁断通话键。
陈沧淡回一声,说:“一会上游戏。”
“嗯?”安度疑惑半秒,倏然反应,谑怼他:“你不是吧陈总监,放假你还要我工作啊?”
虽然听起来嗔怨,心中却无端踏然。
陈沧笑笑,“不是工作,但是你记得上线,语音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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