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喜欢你(1v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瞎书
“哥。”安度轻轻借力站好便放开他的手。
她弯腰搓搓冻僵的双腿,发现裴景言只着一件单薄毛衣,肩头落了些雪絮。她犹豫一会,抬手帮他拍去,“你不用特意出来等。”
“年夜饭快开始了。”裴景言因她亲近的举动露出笑容,接她的行李牵她进屋,对一屋子人道:“安安回来了。”
韩楠也在,和裴文婷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她身后的靠背,大约又讲了什么趣事,引得裴文婷捧着脸笑,脖子通红一片,上身直向韩楠倾斜。
安度的到来打断他们谈话,韩楠起身快步朝安度走去,右手放于腹前,左手放于腰后,夸张地行了个绅士礼,“欢迎仙女!”
安度习惯了,装作嫌恶地皱眉乜他,“韩楠你是不是到哪都这么油嘴滑舌!”
裴文婷拨玩卷发,拉长脸远睨,奚落道:“唉哟,姓安的稀客怎么回裴家过年呢?”
幼稚的嘴战,安度想到她刚才和韩楠相谈甚欢的情形,虚挽韩楠手臂道:“那我们两个外姓人就借您家讨口饭吃,您看成不?裴小姐。”
裴文婷对韩楠印象极好,见了安度和他的熟悉姿态,面色不佳地咬唇望向天花板。
“欸别别,只有我是外姓人。”韩楠摆手和稀泥,接着双手快速一转,每边便各持了一枝红玫瑰。
他给安度和裴文婷每人一朵,面对裴文婷,右手两指并拢在额头比了个飞的手势,“仙女们可不要伤了和气。”
裴文婷又乐了,转着手中的花枝嗅一嗅,面染羞色。
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安度忍笑,随手将玫瑰花往茶几的花瓶一插,这样的魔术她看韩楠变过许多回,算不得稀奇。
*
宋梦推着易美珍从房间走出,易美珍比数月前憔悴,头发几乎全白,膝头盖了两层羊绒毛毯,脸颊不见健康的红晕,唇色微暗发干。
都说老人难过冬,易美珍神尚好,安度仍止不住担心,飞奔着抱紧。
“奶奶!”安度叫出口眼眶便红了,小时候她都是仰着头问易美珍要这个要那个,易美珍有求必应,对她来说,易美珍不仅是能将裴家打理好的女强人,更是她生活中最依赖的监护人。
活力的流逝和生命的刻度太过具象,清瘦的骨头嶙峋,安度揉握易美珍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手,方觉时光匆匆。
想着自己过去轴着一股劲能不回裴家就不回,眼眶一下酸热。
易美珍咳嗽两声,刮她脸,“安安笑起来才漂亮!”
安度凑到易美珍耳边说:“奶奶,过完年,我带你到临城照顾你好不好?”
易美珍笑她异想天开,“又说漂亮话哄人,你宋阿姨照顾我挺好的,带着我这个老太婆,安安不怕奶奶拖累啊?”
安度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切实际,只是看到易美珍大不如前的健康状态,瘪着嘴不知道怨谁。
宋梦出声安慰:“安安不用担心,奶奶是受了点风寒,医生来看过,说是正常吃药休息就好。”
安度点点头,站起来对宋梦微微鞠躬,“宋阿姨,辛苦您。”
疏离,礼貌。
她接过轮椅靠背后的扶手,“我推奶奶去吃饭。”
宋梦的微笑很温柔,视线在安度的脸上停留许久,像是细细描摹她的五官,待看够了,才放手让出位置,道:“安安孝顺,这次回来多陪奶奶说说话。”
“嗯。”安度也乖巧一应。
*
一大桌菜层层叠放在保温转盘,安度正低头嚼着鲜嫩的清蒸鲍鱼,宋梦给她盛一碗花旗参鸡汤,怜爱地看着她,道:“安安气色比上次回来好很多哦,是不是谈恋爱了呢?”
长辈逢年过节最喜欢关心小辈感情生活,但宋梦是第一次问,安度有些意外,连忙把手中的鲍鱼壳扔了,擦擦手道:“没有没有。”
“学姐一心只有工作,哪有时间谈恋爱!”韩楠接腔,半揶揄半解释:“我还问安学姐要不要和我一班飞机,她非要留在雷盛处理材料到最后一刻,这不我们错开买机票,才一早一晚到。”
安度听言忽地闪过一丝赧色。
雷盛早就放假,除夕当天白天雷盛园区几乎看不到人,她和陈沧在2219清晨缠绵了睡,睡到中午起床又做一场,陈沧冷着脸说她肿了不能纵欢过度,又说她赶飞机要迟到,扯扯抱抱半小时才出门。
陈沧一路飙车送她至机场,看她过了安检才走。
她关机前给他发信息,“陈沧哥哥,这才算两个周四哦。”
陈沧回得迅速,还是语音:“回来十倍还你,别哭就行。”
低哑的声音带笑,不怀好意。
安度“嘿嘿”干笑两声,“游戏项目过年正最忙,我毕竟也属于裴氏外派,工作不敢有纰漏。”
宋梦了然,没再继续询问。
易美珍发话,很是慈爱,“安安也不小了,不要只忙工作忽略了找男朋友,明年带回来给我们看看。你看你大哥和孙依依今年就要结婚了,你再找到归宿奶奶也就放心了。”
安度连声称是。
“安安不着急。”裴景言淡然笑笑,“一辈子不嫁也可以,有哥哥养着。”
裴文婷嗤之以鼻,“我呢?哥,我才是你亲妹妹吧?”
裴景言摆出长兄威严,“我现在不就养着你?你什么时候正经上过班?”
裴文婷嘟嘴轻哼。
团圆饭的氛围有些转冷,身旁的韩楠率先举杯,“感谢各位留,六年来第一次回国,我也没处可去,好在裴大哥邀请,不然估计我这会儿正在家吃小粥伴酸黄瓜!”
裴景言斟酒,笑说:“你也算半个裴家人。”
裴文婷存在感十足地抢先碰杯,“韩楠你可以每年都过来呀!”
韩楠说着一定一定,又和宋梦易美珍聊起养生方法和保健品种类,风趣幽默,进退有度。
今年裴家的年夜饭氛围因着韩楠的存在熟络轻快不少,裴文婷也不似往年总找着机会语刺安度,她终于得以安心地享用佳肴。
安度啃一只白云猪手,视线随意往大门处扫过,定睛,察觉大宅构造有些变化。
进门时没发现,现在人在屋中,才看到内部架起了玻璃门,几块方格,顶上做拱,拱形门框当中是铜钱花纹,配合建筑设计,串联成一个插在门口的巨大金钱剑。
古铜钱剑用来辟邪,屋内没有阴灵,无需挂起;剑带杀气,随意在屋内摆放,家人健康会变得很差,容易受伤。
安度上大学时学过一点风水学,《妖鬼记》的场景资料也有提到少许,此刻见到这样设计的外形,心下一紧,便指了指大门,问:“这个……家里为什么要做这个玻璃门?”
宋梦跟着看去,解答:“家里采光不好,奶奶在家行动不便,有时晒不到太阳,往内做玻璃门对奶奶健康有好处。”
易美珍向来迷信,怎么会相信这样的格局对健康有好处?
未料易美珍却满意地点头,道:“是啊,这还是你宋阿姨特意找来先生看过的。”
安度敛去不宁,只当自己多虑,笑说:“是,还是宋阿姨考虑周到。”
*
年夜饭过,屋外飘起细雪。大家围坐在烤炉旁看春晚谈天,安度安静地吃零食,偶尔搭话。
时钟才过8点,手机嗡嗡震着大腿皮肤。
她艰难地从贴身牛仔裤取出,来电人显示“陈沧”二字,一忽一闪。
“我去接个电话。”安度将手机显示屏紧压在胸口,起身走向远离烤炉的落地窗角落。
离了嘈杂人声,安度清清嗓子,接起:“喂?”
陈沧家里也放着春晚,那边夹杂窗外鞭炮的噼啪响声。
他低声笑了笑,才说:“除夕快乐。”
正好是主持人串场,两地电视的声音合于一处,安度也笑,说:“除夕快乐,你回了父母家?”
“嗯。”陈沧应。
两人静默几秒,面前的落地窗因着屋外的霜雪泛起一层薄雾,安度指尖在窗前无意识划出一个耳朵旁,没写完,她心弦一颤,四下看了看,还好无人注意,便又急忙用袖口悄悄抹去。
布料和玻璃摩擦出细小的吱吱声,她问:“你打电话给我,就只是和我说除夕快乐吗?”
“不止,”陈沧轻轻笑一声,“我是来问,某人是不是偷偷拿了我的东西。”
—分隔符—
?谢谢大家的投猪留言qaq
写得不是很好,哎,我会修。
大家的评论都好棒啊qaq好感动,这本我会尽早结束。
上来困难……吗?
我不会喜欢你(1v1) 第五十九章 秘密(2600+)
小院外一辆轿车路过,黄色的车灯晃亮飘扬的白色的雪絮,车轮碾过的积雪碎裂声渐远。
安度向那小块被她擦得透净的玻璃轻呵一口气,想了想,反问:“嗯?我怎么不记得我偷偷拿了你的东西?”
“不承认?”陈沧尾音胸有成竹地挑起,仿佛安度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中。
“或许我真的拿了?但是我没印象呢。”安度抿住唇边的笑意,手指再抠抠贴在窗上的红色剪纸窗花,侧身一步干脆躲进窗帘,“不如你给个提示,是抽象的,还是具象的?”
陈沧那边没了声,忽又沉沉笑开,“你希望是哪种?”
打电话指控,现在还将问题抛还给她?安度轻哼一声。
未等她回答,陈沧低缓道:“不管是哪种,等你自己发现。”
“没拿就是没拿,我还能发现什么。”安度小声含糊地说,转身贴上带着凉意的铁质窗格,扯出最传统的年话:“你做饭那么厉害,你们家年夜饭是不是你包圆啦?”
干巴巴的转折,话出口,她蹙起眉,脚趾抓着拖鞋一瞬又放开,低头揉捏自己的衣服。
今天在室内穿的内搭和之前同陈沧一起去拜访常锦柏那次一样,不怪她想起那天他围起围裙忙碌,有雨,锅碗叮当,油烟机响动,很容易让人想把这份山静日长定格,再锁紧。
“你做的糖醋排骨很好吃。”她再补一句。
“一道菜你记这么久?你也没吃过我做的多少饭菜吧?”陈沧笑了,又好似看穿她的窘态,道:“找不到话题不必勉强。”
“我哪有,国民性格特点,以食为天自然以食为话。常老师说你能一人做出满汉全席,我还没试过……”安度头垂得更低,和她音量一起。
窗帘的包裹与遮挡给她筑出一个幽秘空间,有什么东西触底反弹,她倏地昂起下巴,“那么,以后有机会吃你做的年夜饭吗?”
声音颇有点趾高气昂的玩笑意味,握着手机的手却用力,不小心按到加大的音量键,陈沧“嗯?”了一声,清晰地敲击耳膜,光听都能想象他微扬眉毛的表情。
陈沧顿了两秒才慢而轻地说:“如果你想的话。”
安度不确定自己刚才捕捉到他声音中的情绪是否可以称之为惊喜,又或是惊讶。
正要再说,窗帘被猛地掀开,光亮骤增,安度半眯眼睛,韩楠捧来一碟水果拼盘,“嘿!学姐,你在这玩躲猫猫吗?吃猕猴桃了,啊——”
他用塑料小叉叉起一块往她嘴里塞,安度忙挂断电话,怔愣着吃下,清新酸甜,盖不住心中惶然。
她狠狠地咽,咬着小叉,手拨开韩楠,“韩楠你能不能打声招呼!吓人么你!”
韩楠摊手,摸摸后颈,委屈道:“叫你好多声才发现你躲在这,我冤枉啊!”
“你吓人你还有理了。”安度大步走回火炉堆,贴着易美珍坐下。
她快速编辑短信发出:“我哥邀请韩楠过来过年。”
简单的一句话,至于接者如何解读,她无法左右,只好朝韩楠瞪了又瞪。
韩楠赔罪地卖起阳光笑脸。
*
易美珍平日休息早,宋梦送来药和温水侍奉她服下。
安度头靠在易美珍肩膀,注意力总集中在袖子里的手机。
过去半个多小时,仍然没震感,安度心不在焉地吃了大半个果盘,和易美珍聊起近况。
易美珍拍拍安度手背,回忆安度幼时的模样,撑起神道:“安安小时候很活泼,比现在还活泼。喜欢当孩子堆里最大的那个,要所有人都听你的。”
安度把脸埋进易美珍手臂,“奶奶,您说好听了是活泼,说难听了是欺负其他小朋友,我拒绝承认那是我!”
“安安不是欺负。”易美珍慈爱地笑,又问:“有个小男孩和你关系很好,上学放学形影不离的,现在你们还有联系吗?”
“我不记得了,奶奶。”安度呼吸一停,眼睛忽而亮起,道:“是有这么个人,但是车祸后,我不记得他的名字和长相,奶奶……您知道吗?”
易美珍吃了药易困乏,不到9点便眼皮半闭,再调动久远记忆,倦意来得更快,只稍稍思考,头便开始垂点,声音也飘忽,“太久了,你小时候的玩伴,叫什么来着……哎哟,人老了啊……”
“安安,奶奶困了。”裴景言起身,在易美珍另一边蹲下,“奶奶,我和妈推您回房间休息。”
“嗯,嗯。”易美珍的声音更小,显然已经浅眠。
宋梦细心地接过易美珍的轮椅扶手,对众小辈道:“老太太身体不好,守岁太累,你们年轻人继续玩,我先推奶奶回房间。”
安度看宋梦和易美珍离去的背影,心陡然再吊起乱晃,视线直到易美珍房门紧闭都没回。
裴文婷出言讥讽:“平时么不回来,现在卖孝顺有什么意思?”
“文婷,怎么说话的!”裴景言喝止,扭头对安度柔声:“安安,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想以前的事?”
安度点头,“嗯,缺的记忆太多了,难好奇。”
“嗤,俗称脑残呗。”裴文婷再次出言不逊,裴景言皱眉,给韩楠使了个眼色,韩楠心领神会,找来一副扑克和她玩起魔术。
四人物理上分成两个空间,安度耳根清净了,说:“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再想起来。”
裴景言语气满是担忧:“你这个情况已经很多年了,要不要让dr.周从加拿大回来一趟,再给你做做治疗。”
dr.周是车祸确认安度心因性失忆后裴景言为安度安排的心理医生,安度定期会到她的诊所进行治疗,但效甚微。
每次都是重复的询问与催眠,去时脑子灰蒙蒙,醒时更像倒空的容器,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往里填回丢失的经历。
药也吃了不少,记忆却越来越模糊,直至彻底沉寂。
dr.周曾安慰安度不必灰心,选择性缺失人际关系事件的记忆或许在某一天会突然恢复,但她能体会到医生语气背后的束手无策。
失败太多次,安度也疲于尝试,更不想再在四面全白的诊疗室待上一天。
安度有意识隐瞒近来数月的努力,不愿和裴景言多谈,便摇摇头,拒绝道:“算了,记不记得对现在生活影响也不大,既然是‘选择性’,证明那些事对我不重要,很多人还没我这运气,能把不快一键清零。无所谓,就这样吧。”
违心,她尽可能让自己听上去很坦然。
裴景言摸摸她的头,笑容放松,“现在的安安就不错。”
安度清浅笑笑。
*
裴文婷夹一张牌扇风,托起丰腴的脸腮,向韩楠倒苦水:“你看到没?裴景言对安度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比对我这个亲妹妹还好,你说有道理吗?他就没对我这么关心过!”
韩楠往裴景言和安度方向看一眼,双手拱形洗牌,“换个角度想,安学姐呢还要辛辛苦苦工作,裴大哥对你就没这个要求,你岂不是乐得轻松?这才是亲妹妹有的待遇啊,舍不得她受苦受累!”
裴文婷撇嘴,“韩楠你倒是会哄人,你要是当哥哥肯定比裴景言做得好。”
“我也有个妹妹,”韩楠垂眸,手上动作再翻花样,牌顺次排开,听不出情绪,“今年……应该二十了。”
安度走到韩楠身后,正听到后半句,惊讶出声:“妹妹?!韩楠你有个妹妹?那你今年怎么不回去陪她过年?”
“她死了。”
过年最忌讳说的字眼,韩楠以最平静的声线阐述。
少见的冷意从韩楠周身发出,但很快回。
牌被转成两手漂亮的扇形,他仰头一笑:“嗐,我多嘴,大过年的和你们说什么晦气事儿!仙女们,忘了忘了!”
金钱剑直插大门,外层的红木门锁得很紧。富丽堂皇的大宅如盛满秘密的容器,又像一只密不透风的鸟笼。
安度向后退了退,抄起一盒牛奶猛吸几口。
一时间空气与声音皆凝滞,竟只剩下了电视喧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分隔符—
?谢谢大家的投猪留言。
哇最想写的还是没有写到qaq
睡醒继续了。
我不会喜欢你(1v1) 第六十章上瘾(3500+)
似乎真是随口一说,韩楠把牌塞回纸盒,提议道:“就我们四人,正好打麻将?联欢晚会没看头。”
裴文婷自然说好,时间还早,叁缺一未扫兴,安度便也同意凑个人头。
*
裴文婷运气好,几轮下来赢了不少钱,安度把五张百元大钞交给她,裴文婷对她露了个笑脸,“姐姐真是散财童子。”
安度翻白眼,手机入了新消息,她忙点开,左手摩挲光滑的方块上的七万花色,想起某个聊天窗口七十分钟过去了,最后一条仍在右边,绿底黑字。
打火机拨划好几次才出火,裴景言点一支烟,深吸一口再吐出一个烟圈,安度皱眉轻啧一声,他便把烟掐了。
他笑着在烟灰缸里把刚点亮的猩红旋压成黑灰,“安安不喜欢烟味。”
“不是介意这个,哥你随意。”安度挥挥手,把手机拿到牌桌下,再发出一条消息:“你在干嘛?”
件人这次回得快,只有一个猕猴桃emoji表情。
安度笑出声,轮到她出牌,她随意丢出手中的七万,低头继续摆弄手机。
韩楠在她下家,打出五万和六万,“吃。”
“胡了。”韩楠将牌摞一翻,笑嘻嘻下赌金,道:“学姐不认真啊。”
裴景言轻推眼镜,笑了笑没说话。
“我打牌水平不高,今晚就给你们送钱呗。”只有安度一次都没赢,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起身离局,手掩嘴打个哈欠,“不想玩了。”
裴文婷还没玩够,表情不爽地张口,还未出音,裴景言打断:“文婷,安安,你们都去睡,明天上山祭祖,省得起不来。”
安度得了解脱,走出棋牌室上楼回房。
*
“好吃吗?”安度将房门紧锁,匆匆走进浴室,接着陈沧的上条消息回复。
那边只回一个字:“不。”
不好吃就是酸了,安度嘴角弯弯。
放满热水,她褪了衣服没入浴缸,滕手发语音,一只手轻轻撩着水,水顺着指尖下滑,一滴一滴砸出涟漪。
她泡得身子软,声音也软:“陈沧哥哥,刚才为了回你消息,我输了好多钱,你猜输了多少?”
陈沧发来的还是文字:“给个范围。”
“唔,四位数吧。”
下一秒安度到一条微信转账,金额是9999。
安度微怔着没,出言调侃:“陈总监年终奖过剩?”
顶栏显示“对方正在讲话”,但过了将近一分钟才送达,语音只有短短数秒,带着低柔的笑意:“意思是祝愿大小姐长长久久地赢。”
“祝愿就只是祝愿,今晚我可一次都没有赢。”安度哼哼,掬一捧水往脖子浇,还是没点下接。
“至少我这里不用。”
不用什么?陈沧说话总喜欢缺动宾,但安度拼出了意思:不需要祝愿,在他面前,也会长长久久地赢。
长长久久,甘做输家,听起来很像承诺。
安度将脸贴在微凉的陶瓷壁,小腿在水里交叉着扑腾,拇指压在陈沧那个简洁的白底平行线头像上,面上浮起浅笑,指尖向右一挪一点,下这笔“长长久久”。
安度擦干身体,套上白色的棉质睡裙,镜中人黑发粉肤,眼眸晶亮,表情如陷热恋。
她撇开视线,口中微微施力吸脸颊以恢复冷静,“睡前我们……再打一会电话?”
语气柔婉,邀约却不容拒绝,也不可能被拒绝。
陈沧:“好。”
*
安度简单吹干头发,打算下楼喝水,开了房门,迎面一片静暗,大厅早熄了灯,只二楼长廊尽头一前一后两端天花板的射灯亮着。
裴家没有守岁习惯,但也没有哪年除夕这么早就集体休憩,往年都是长明到破晓。
电视声音隐隐约约自楼下传来,安度缓步踏着木楼梯,春晚的画面红橙黄绿交映,发出的光线却是微弱的蓝。
“谁不关电视。”安度嘟哝,也懒得按亮厅灯,就着暗光径直朝厨房去。
安度倚着餐桌喝水,楼梯拐角一道影廓忽现,半靠着扶手,也拿着水杯,同款白裙和黑发,姿势同她一模一样。
“哪来的镜子?”安度看不真切,将水杯放好,向那处招了招手。
“镜像”却没和她做一样的动作。
是真实的人,还是鬼魂?
惊悸骤然蹿上顶峰,安度汗毛倒立,脚僵着无法迈步,喉咙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白影身形比她消瘦些,缓缓冲她举了举杯,飘然转身将将上楼,安度快跑两步自身后牵住“白影”的裙摆,“你是谁!”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