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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喜欢你(1v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瞎书
陈希冉似懂非懂地“哦”一声。
*
和孙依依在医院里的险要周旋不真实得像梦,已经过去许久,留下的只有那个装载她曾经的木箱。
分量不重,端起来轻抖摇晃,声音闷沉,里面大约全是纸质物品。
裴景言在出院那天把开锁钥匙交给她,如释重负,强颜欢笑中愧疚更甚,“安安,这些是属于你的东西,开或不开选择权在你。”
她问:“为什么你要拿走它们?”
裴景言闭眼,躲开她视线,“因为大哥偏私自利,面目可憎。”
“所以如果我打开它,就会恨你,是吗?”
裴景言笑笑,没有作答。
银质钥匙卡在掌纹间,安度掂了掂,没什么犹豫,将钥匙送进锁孔,轻轻一旋。
“咔嗒”声落,拱形箱顶被翻开。
—分隔符—
?谢谢大家投猪留言,迟了,没有突发工作的话,我尝试五一前都日更?
再坚持一下陈沧就出来。





我不会喜欢你(1v1) 第九十章 原来(5100+)
箱子很空,空得还能再容下她的五个二十年。
关于她的岁月被具象地浓缩在数个牛皮文件袋里。
拆开,几沓边角翻卷的旧纸,三个软皮笔记本,一封信函。零零杂杂,如她断裂的记忆,并未按年月排布,在安度脚边铺成一圈。
安度翻阅的动作很慢,看得仔细。没有预想中的惊涛骇浪和痛彻心扉,她平静得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与人生。
两三个小时过去,最后一页封底合上。安度容色不改,将材料依照时间轴重整,白线在袋子纸扣上缠绕几圈,关了箱子封存锁紧,动作利落,毫无戚艾。
不过如此。曾经罗列的猜测如隔着单面玻璃听观浩荡海水,而今敲碎,猛浪将她浇了彻底后,潮涌尽退。
疮痍经了十年和浮而不实的第三视角,即便共情难抑,似乎也不那么凄怆。
只是她好像理解了,为什么当时在旧教学楼前,陈沧那样耐心地同她解说“镜像神经元”,为什么在那么长的时间里,缄默着不提过去,为她编造美梦。
她骄傲漂亮,人人喜爱,他们之间也仅是因为小事疏远,同学聚会是一场美丽的因缘邂逅。
——试问谁不想好梦如旧,永生不醒呢。
*
像是喝了后劲极大的洋酒,人体对酒的感应阈值即便确定,却忽略感觉器官的敏感度会欺骗大脑,对后续的反应判断并不准确。
安度的若无其事没能超过一个晚上。
拧开水龙头,浸润手心的淡绿色膏体,她闭着眼睛搓揉上脸。
指腹打了三圈半,泡沫刺得面部皮肤凉辣生疼,错把牙膏当作洗面奶,安度“呀”了声,调大水流,迅速以冷水冲净,双颊还是不可避起了细小的绯色丘疹。
通亮镜前灯下,几缕湿发蜷曲着紧贴脸侧,过敏处红得发亮,她对着愁雾不散的镜像勾了勾唇,眉眼不带笑意地舒张,很难看。
面部牵扯干痛,她抓着冰过的湿毛巾敷上患处,嘴角尝到一滴咸。
安度惯性抹去,对着空气说:“陈沧,我恨你。”
恨你什么都不说,恨你独自承担两个人的回忆,恨你自以为是,恨你把我变成这样,搁浅在充斥歉与悔的城市。
*
睡裤愈发松弛,安度把抽绳扯拢系紧,脚步拖沓地出了浴室,余光扫到那个死气沉沉的木箱,泄愤般将它踢进沙发底。
原来她可以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
那些老笔记的右下角,陈沧的后脑勺画了满本,安度上课时的无聊之作,快速翻起来能连成左右摇摆的动画,与他不符的活泼。
*
失去黏性的便利贴纸条,折痕道道,记录他们的对话。
她写:“问你:mg+znso4==?”
陈沧在化学方程式的长等号右边给出答案:“mgso4+zn”,又换一空行,揶揄:“简单的置换反应都不会。”
比起安度规矩秀气的笔划,他的字迹傲慢张扬,她继续:“谁说不会,陈沧果然是猪!^(* ̄(oo) ̄)^”。
陈沧不留面子回呛:“安度也是,不是的话怎么听得懂猪说话。”
多傻啊,听不懂的明明是他,陈沧连最土的“你的镁(美)偷走了我的锌(心)”都不知道。
她用笔尖在那张纸条上戳了好几个洞。
*
一篇没有年份日月和天气,算不上日记的随笔:
“我不爱写日记,那是小学为了应付老师的作业才写的流水账。
要从千篇一律,乏善可陈的日子里抠出一点感慨,毫无意义。我始终不明白,小学生哪会有那么多伤春悲秋。强行抒情的虚伪,令我很讨厌‘日记’这样的形式。
所以每每临近开学,我都会在假期的最后一天,模板化地补上几十天的量。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陈沧的参看,假期大半时间我都和他在一起,他的日记内容约等于纪录片,再润色描述,便成为了我的。
陈沧记得很认真,做了什么,玩了什么,但并不抒发任何,像一丝不苟的程序代码。
有一次我问他,我们今天一起到溪边抓鱼,你一点感想也没有吗?
陈沧摇摇头,并告诉我,真实的想法就是远离我。因为每次和我出门他都会受伤。
当天下午他手肘磕到溪里的碎石,表皮擦了紫药水,看起来的确触目惊心。
但我毫无愧色,气得把他胳膊拧了又拧,直到他改口还要一直和裴安度玩我才罢休。
我纠正他思想:‘你应该说和我在一起非常开心,非常快乐,像吃了很多糖一样快乐。’
他面无表情,‘我又不喜欢吃糖。’
说归说,他抓到鱼时还不是笑得比我忘形?所以他仍然陪我玩着无趣的捉迷藏和过家家。
喔,更久远的一次,我们在榕树下救了一只受伤的小麻雀。那年我七岁,他八岁,他正给它正喂虫子,我鬼使神差,凑近他的脸亲了一口。
他惊愕到结巴,气呼呼地擦着脸颊说:‘裴安度!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我摸摸小麻雀,无所谓地分配角色:‘可你是小麻雀的爸爸,我是它妈妈,妈妈就是可以亲爸爸的。’
哈,电视剧看多了,有样学样而已,他怎么那么生气?不仅两天没理我,到他家叫他也不出来。
模糊性别的亲吻,竟然现在还记得清楚。嗯……写到这里,我的脸好像有点热。
总有人能将平平无奇的校服赋予清风霁月,三年不见,陈沧由那个熟稔的儿时玩伴,变成了高大俊朗,自带距离感的少年。
他一直都好看,现在不过是更好看罢了。
领了新书,他轻拍我的肩膀,叫我:‘安安。’
终日疏冷的表情只在面对你时才染上温煦笑意,不能怪人解读成特权。
我无法追溯是在哪个时刻动心,更无法明确地划分,单纯‘好朋友’的友谊与‘喜欢’的界限,朝夕相处,本来就很容易变质,不是吗?
破例提笔,是因为我想对自己诚实。
我开始期盼星期四的到来,因为早操位置轮换,我会和他并排,体转运动的时候,可以偷偷看他很多次。
一次我故意做反左右,我们面对面,我冲他摆了个很丑的鬼脸,他居然笑得忘了动作,结果我俩都被体委扣了分。
周四也是值日轮岗,可以同他一起留到很晚,然后再坐上郡城环线的公交车,吹一晚上的夜风。
今天运动会,陈沧怪怪的,他说他不舒服,非要我送他去医务室,不知道他又生什么气,莫名其妙冷着张脸,哄半天才搭理我一句。
趁他睡着,我大胆地做出一个肖想了半个月的举动,他居然也不醒,应该没有发现。
此处应有几百字感想,可心跳太快,我头脑发热,空白到现在。
嗯……陈沧的嘴唇好软。
虽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是,我好喜欢他!!!”
三个感叹号,隐秘直白的少女情怀,连同那封没有送达的情书一起,被人为地送进记忆墓冢。
十年后挖掘刨土,惨烈的何止她一人,她将被加诸自身的痛苦,分毫不差地转移给那份来自少年的,不言自明的心意。
色厉内荏下的敏感,践踏无辜,两败俱伤。
毛巾贴眼睛的那面已被浸得温热,只有黑夜听清她的泣不成声里,嘴唇翕张说的话。
她说:“原来我爱你。”
*
临城大部分树木掉了皮,渐渐枯脆,枝头不再见半点绿黄,树干萧索光秃,影子融进深秋早晨的浓雾。
安度脸蛋窄瘦,肤色病态黯白,穿一件高到下巴的棕绿色毛衣,手握刚买到的热烫豆浆,又一天来到楼下,坐在石凳听流行的广场舞曲。
大妈们早起了,随着鼓点和音乐踏出舞步,比她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要有活力得多。
陈沧没有去过她的新公寓,影子却活跃在每一个角落,屋子太静,安度偶尔会出现幻觉,久病成医,她将感受尘嚣当作排解的手段。
这次作用并不太大,一对老夫妇牵手路过,皱纹不影响老奶奶如新婚般的神情,玩心未泯,她也跟着起舞,身形微僵;老爷爷则一脸欣赏,紧握她的手怕她摔倒。
豆浆是忘了加糖吧,她喝了两口便停了,吸管被咬得扁平。
*
杨蔓妮发了张处理营销线下活动滞留物的朋友圈照片,安度一眼认出那个纳浔塘镇花朝节活动,三生树玩家心愿签的箱子,忙向她讨了回来。
上百张签纸,她伸手翻找,抽出自己的,也通过笔迹找到陈沧的。
几片枯黑的桃花瓣混入,安度拨开,看到了当时他写在卡纸上的心愿:“心乎爱矣,遐不谓矣。”
他送她的定制簪子刻着的是后半句:“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更小的一列竖排字:“祝安安健康幸福。”
左胸下的器官再添一道裂缝,安度抱膝坐地毯上,咬住衣袖,晨雾初散,阳晕忽明忽暗。
她想说你的心愿并没有实现,因为我现在并不健康,也并不幸福。
人不在,珍藏其相关的元素,仅是自欺欺人的安慰。
她却乐此不疲,近乎自虐地集,一件沾了猫毛的大衣,残存他和雪球的味道,安度单独挂在衣柜;在不常用的皮包侧袋,翻到一张采访邀请卡。
《妖鬼记》重大bug事件后的两个月再回榜首,她和陈沧一起接受了一本业内电子杂志的采访。
被问及渡过舆论危机,挽回流失玩家的方法时,陈沧拿起话筒,将功劳推给她:“安总监了解用户心理,从内容方面出发引导,为产品重振口碑,功不可没。”
安度同他互相吹捧:“产品后续的决策才是游戏生命力长存的关键,陈总监是最好的搭档,我们需求相通,营销工作才能顺利进行。”
小范围传播的采访稿,仅留有一张尺寸像素都不高的照片,两人分坐两只方形沙发,隔着茶几相视而笑。
他们当晚极富仪式感地在2219庆祝,陈沧把她嵌紧在玄关墙面,香槟红唇,一并品尝。
“最好的搭档?”手沿她锁骨滑入沟壑,他声线暗哑,“还有什么需求相通?”
安度不甘下风,按上他裤头,“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
无人可诉,天要罚她,连钙奶也失联,安度盯着对话窗口右面十多条的自我叨念,退出通讯软件。
*
换季也是换身心,安度头发脆得一扯就断,掉了卫生间一地,堵着排水口。
安度扫成堆,戴上手套将结绕的脏污发团扔进垃圾篓,很小的家务事,她已经许久没做。
耳边犹响起陈沧每次打扫时,纵容的笑声:“你吃头发长大的?掉那么多。”
安度看他弯腰拾,露一截瘦腰背,手一下戏弄地伸进他衣服刮擦,又勾他脖子送吻,“陈沧哥哥好贤惠,任劳任怨,我要娶回家。”
陈沧咬她鼻尖,“不嫁。”
他渗透她生活里的每个细节,“由奢入俭难”这句话,或许可以解释为,从来没得到,总比得到过又失去来得好。
安度以额抵在冷凉的墙壁上,手机弹出一个意外来电,是常锦柏。
*
浴缸容深足够,安度完全没入水中,弯软的长发如海藻漂浮,撩她耳口眼鼻。
银色四叶草吊坠刻着“ad”,稳当挂在脖子,牢牢贴紧锁骨窝——是今年五月,陈沧送她的生日礼物。
安度要他帮戴上,嘴上还说他没创意,陈沧挑眉,淡声道:“还有一个,年底才能补给你。”
好奇求索,陈沧打发她:“问就是没有。”
她终于在他消失近百天后见到了。
常锦柏发来的邮件里,多幅扫描手稿,除去人脸部位,其余明显被碎纸机切割过。
常锦柏早知她是广卅,不避讳地说:“老陈亲自画的参考素材,《妖鬼记》新门派掌门npc,春节后上线,指定你来完成人设三视图。”
图片里的少女不是她又是谁?哭的,笑的,生气的;站着,坐着,或走或跑,神情姿态灵动多变。
他一定是失望极了,想要放弃她,才会把这些累了多年的作品尽数放入碎纸机。
大约是考虑大局,终究不舍,画纸碎到一半,又被取出粘合。扫描出来的图片下半截黑线条条,如整齐的伤痕。
新门派仅有女性,掌门的背景故事从文案来看,改编自她高中的第一本主题画稿。
当年她与陈沧早不往来,在画稿的扉页,她随手写了一句:“希望这个故事日后能传播并永存。”
陈沧哪里不懂浪漫,他分明用最内敛也最特别的方式,将浪漫发挥到极致。
安度抑着失控的哭声,问:“他也早知道我是广卅吗?”
常锦柏称是,又说陈沧是在办完父亲丧事后找他闲谈饮酒时无意提起。
“陈沧爸爸的丧事?什么时候?”
常锦柏报了个日期,安度瞬而连呼吸也不自如。
她指控他消失一周着手构陷韩楠与producer ye,是纯粹的污蔑,那时陈沧分明在承受失去至亲的悲痛。
但他隐藏得太好,总留给她坚不可摧的一面,她便理所当然地叠加伤害。
安度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抖得太厉害,“常老师,他有没有和你联系过?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常锦柏亦对好友无奈,“没联系过,这需求半年前就预约了档期,研发都投入了,老陈去还是留都得做。他自己想法多得很,谁也摸不透,早几年《神奥传说》在加拿大有个很小的工作室分部,都没几个人,他哪用管,但老往那边飞,也不嫌累。”
安度说谢谢,挂电话后只觉灵魂脱了体,再无法自处。
*
灯影繁至,破开寒气,头脑仍是不明,触摸浮华,依旧行尸走肉。
市中心老电影放映厅正放一部早下映的青春片。
片中上演的青春和她无关,安度冷眼旁观,仅在主题曲响起时起身蹒跚,hebe声音甜美,“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她没有留住,也从来没了解过陈沧需要什么,永远是向他索取的一方。
安度想起年初,小心压在她肩膀上的重量,和他难得流露的脆弱。
回来路上,偶遇去年圣诞视察《妖鬼记》主题乐园时认识的一个后辈。
她已经从酷玩离职,寒暄完毕,小女孩八卦兮兮地说起一桩旧事:“安总监,你知道吗?那次视察后,陈总监和我们梁经理打了一架。”
“我刚好在邻桌,梁经理说的什么我没听清,他喝醉了,出言不逊,大概是说哪个女生行为不检吧。哇,别看陈总监平时看起来都不像凡人,绅士有分寸,发起火来也够可怕的!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扔了杯子就和梁经理打起来,周围没人敢劝架。”
“后来梁经理升职泡汤了,没多久离职去了另一家小公司,效益不太好。”
……
身体似乎在变重,一直往下沉,但总算不再痛了。
安度看到一个很美的仙境,有向日葵和湿软的草地,她赤足奔跑,跑累了便纵马追风,终点处陈沧噙笑等她,笑容亮得夺目。
世界岑寂无声,安度眼睛还睁着,浴室顶灯愈发高而小,离她越来越远。
—分隔符—
?谢谢大家投猪留言qaq,不拆了。
进度90%。
本章可以解答一些评论区的疑惑。
q:为什么安度找郭坤,郭坤直接把她和陈沧当作一体,和盘托出?
a:因为bug事件后的业内的采访,他们十分默契,加上之后的工作配合,外人看来是捆绑的搭档。
虽然从@冷知识bot那里知道梁静茹《会呼吸的痛》是唱给妈妈听的,但是,这章配合这个bgm,也很合适啦qaq




我不会喜欢你(1v1) 第九十一章 复返(5300+)
能看到的光芒渐弱至熄沉,似曾相识的感受,复现于十圈年轮的半径两端,一水一火。
她轻得无法感知身体重量,在漆黑狭长的小道里漂游了许久,尽头忽地闪过一道白光。
物换景移,载量过大的幻灯片如一卷电影胶片被快速拉扯,暗灯酒杯,宽桌皮椅,雨夜黑伞,凌晨童话……一幕幕由旧至新又由新至旧追赶播放。
清谧里,缭杂的声音爬进耳朵。
出院时为她检查的医生拿着报告讶叹:“情绪起落这么大,身体底子倒还行,看来平时调养得不错,要尽量保持心情平和,三餐营养。”
梦里那个温和低沉的嘱咐:“安安,我不在也要照顾好自己。”
还有更早前的,“十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愿再想起的,来自地狱的阴狠话语:“他耗尽逻辑和心机保护的东西,今天就要被我摧毁了哦。”
……
压栈瞬放,安度快要抵达最温暖光明的那处,却不是舒适。
恐慑布进意识,求生欲正反抗巨大吸力,她以残存神思默念曾听过的佛家解说:“业力驱赶,非良性归处。”
手心扑腾,拍向陶瓷壁沿,指节施劲回勾,腿和背同时落在实处。安度屈体起身,将头与呼吸从水中解救。
短暂缺氧,脑干轻微胀痛,安度呛出一口水,用力抹开脸,大口汲取潮润的空气。
摧毁?怎么可能。
她站起,利索地围上浴巾,擦去镜面霜雾。
五官没变,只眸光多了一种名为坚韧的东西,安度指尖摩挲脖间吊坠凹凸,嘴角弯出一个很小的,傲世的弧度。
*
安度盘起头发,拉长眼线,藕色正装上身,替代裴景言出席与雷盛总裁的私人会议。
说是会议,地点其实定在空中餐厅,独立区域,临窗能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国人吃食文化,商务合作总习惯在饭桌敲定。
雷盛总裁秦向东和她握手时笑容讶异,“安总监,怎么是你?你和裴氏……”
“裴景言是我大哥。”安度神情坦定,浓色红唇搭配练习多时的算微笑,气场乍眼不输在商场驰骋二十多年的前辈,“之前是具体的项目外派负责人,为避开嫌疑,家里也有让我锻炼的意思,所以没有对外公开这层关系。秦总,又见面了。”
秦向东了然一笑,示意位置让她坐,“该称一声安总。”
安度一捋窄裙,优雅谦顺地入座,“秦总,您是我老领导,还是直接叫我安度吧。”
她想摆脱裴氏与裴家,现在已不担任职位,完全是自由身。
但非常时期,利用裴景言的愧疚,狐假虎威借来权势,换取和秦向东直接对话的机会,是她思虑判断后唯一可行的手段。
身份转变,安度淀足底气直抒来意:“裴氏和雷盛合作多年,相互投资,裴氏持有雷盛10%的股份。今天作为渠道资源合作人,来与您探讨未来共同盈利的计划。”
“这是自然。”秦向东点头,唤来服务生为他们切分鹅肝,“双赢是我们的目的。”
安度不喜鹅肝的腥味,比起秦向东的慢悠享用,她的动作泄躁,只挑吃了两片牛柳便放下刀叉。
秦向东提及的其他实业工程,安度了解仅流限表面,粗略应对后,她启向重点:“秦总,请问您对《妖鬼记》项目新产品总监夏齐修的工作绩效怎么看?”
从杨蔓妮那里旁敲侧击了解到,夏齐修担任产品总监后,为巩固威严,将主要研发人员打乱重组,甚至停摆陈沧以前做好的规划与决策,组内原本稳定的结构动荡不安。
向下走的流水趋势昭示他的做法并不英明,安度问杨蔓妮情况,杨蔓妮也颇有微词,“你懂的,办公室政治,后人总要否了前人的所有安排,才显得自己厉害啊!照着陈妈需求做的几个方案,统计下来,对外包的美术质和量上的要求都比较高,夏总监说经不足,卡着不批,只能夭折了。”
秦向东笑笑,提醒她及时喝浓汤,“看来安总对夏总监不太满意。”
安度喝一口,品不出醇厚香味,继续道:“不满意谈不上,只是提一些个人角度的建议,夏总监的运营方式并不适合《妖鬼记》,我曾经在项目组待过,以前的模式明显对营更有效,期望可以继续启用,以保证雷盛的利益。”
秦向东嗯一声,“《妖鬼记》是雷盛最扛鼎的游戏项目,谁会嫌钱多呢?但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去铺面,风险太大,也要照顾其余研发团队,所有经都在因为维稳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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