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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喜欢你(1v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瞎书
“哥哥,你来了。”孙依依歪头,神情无辜中带了狡黠,是安度少女时期特有的娇俏模样,她牵起唇角,眼睛往地面动静微弱的人身上蔑然一瞥,“我什么也没干啊,有人在冒充我。”
“你疯了!”裴景言愠怒,用力拖扯,将她带离安度数米范围。
他回身,抱起安度放置在床,按响床头铃,呼叫医生为安度做检查。
“疯的人不是我吧,”孙依依抱臂,看戏般恶意再唤:“哥哥。”
“不要叫我‘哥哥’!”裴景言走向她,冷声警告:“我已说过多次,不要再模仿安安。”
孙依依情绪突然激动,仰起的脸上全是迷惘:“什么模仿?那我是谁?”她指指病床上的安度,“她又是谁?”
“哈哈哈哈哈!”不等裴景言回答,孙依依忽地放声大笑,浮夸而扭曲。
她趁裴景言不注意,快步跑到床侧,捡起地面的刀架在自己脖子,笑容敛合,徒留满面清泪,“二选一,只能我消失了?”
“依依,”裴景言闭了闭眼,重叹一声,举起双手,低缓恳求:“从前全是我错,安安是底线。”
“底线……哼,你别过来!”孙依依眼看裴景言悄步靠近,刀尖一转对准安度,举高欲刺,癫狂道:“裴景言,你让我当她影子这么久,今天我们之间只能留一个!或者,一个不留!”
“!”孙依依还未反应,后颈被蓦地击打,她瘫软在裴景言臂弯。
医生和助理齐齐赶到,裴景言紧急派遣:“再安排一间病房。”
*
孙依依被安置在和安度不同的楼层,中间醒来,时而狂躁时而平和,打了镇定剂才安然睡去。
裴景言奔走两处,最终停休在安度房间门口,他麻木地处理完公司事务,肘部垫在膝盖上,将脸深埋在双掌之中。
医生诊断孙依依有神分裂的征兆,嘱咐家人多关注病人心理状态,避惊险的闹剧再次发生。
又是神相关的疾病,始作俑者也依然是他。
裴景言无声苦笑,点开手机桌面壁纸:一张翻拍的画作,简朴的蓝色细纹作业纸,潦草几笔勾出的少年侧脸生动,虽非写实画风,抓形却极准,是十七岁的他。
他细细地摩挲屏幕一会,拇指停留在右下角的“an”字迹上。
*
热暑蝉鸣,日光炽热,宋梦边指挥工人打包家居物品和细软,边敲敲车窗,对裴景言道:“景言,明天我们搬往大宅,你就要见到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了,今天做做准备,别去图书馆了吧。”
裴景言早坐在后座,冷乜宋梦一眼,看她口型张合,全当没听见,指挥司机前往。
“你又来了?昨天不是说今天不来吗?”少女这次没有看漫画书,嘴里含块糖,手中转笔,正思考一道初三数学题。
郡城市中心的图书馆自习角,他们因一次借还橡皮擦坐在对面,后来变成雷打不动的固定位置。
一个认真备战高考保送,一个勉强算是备战中考,学习态度两个极端,也不互问姓名,各忙各的,交流层面浅薄。
但暑期两月,时间长了也有一种微妙的定时默契,颇具友军意味。
裴景言点点头,看她眉头紧锁,出声道:“要我帮你吗?”
少女摆手,“小问题,我自己先想。”
*
她少有这样认真的时刻,平时多是看漫画,来了兴致便临摹,偶尔给他看画作,裴景言不懂水平如何,只敷衍地说很好或是不错。
少女也不介意,当获纯夸赞,举起纸张,笑眼弯弯地自夸:“我觉得非常棒。”
她总有很多零食,牛奶糖,巧克力,煮汤圆,每每与他分享,裴景言无奈地下,几乎从不吃这些的他,在那个暑假尝遍了超市开架零食。
有一次她拿了盒士力架,他刚坐好就被分了一支,裴景言拒绝时,她振振有词:“你们要高考的耗脑吧?不吃脑子转得动?”
裴景言勉强吃了,甜腻得他连喝两瓶五百毫升的水才缓解。
上上周,她到一封信,悦色比任何时候都要外露,她展信小心,看得仔细,莫名脸腮绯红,最后干脆把教材书都往旁一拨,专注打起回信草稿。
大约是斟酌措辞有难度,她眉头轻拢,最后苦恼地托腮,望向窗外。
裴景言心生好奇:“回信……有这么难?”
“不是难,”少女斜睨他一眼,又笑开,“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给我写的,我当然也要慎重地回。”
裴景言不是书呆子,他年长她三岁,更看得懂,少女脸上的羞赧神情,明晃晃昭示情窦初开。
他们坐的位置靠窗,她不怕晒,美其名曰要补钙,一抹午阳染她脸颊,肌肤白皙细腻,微小的绒毛很明晰,眼神透亮清澈,是难以忽视,也无须赘述的漂亮。
卷子上的题目不难,裴景言低头几分钟,迟迟不下笔,空白处仍是空白,浮现的却是对面女孩的笑容。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嫉妒——嫉妒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少女的来信人。
*
少女终是想不出,绕过桌子,走到裴景言身旁向他求助:“大哥哥,还是要拜托你教一下。”
她刚才吃的糖应该是水蜜桃味的,开口全是桃子的香甜味道。
裴景言接过本子,身子偏向一旁,将距离拉远了些,不着痕迹深吸一口气,在草稿纸上为她写下解答。
“喔,谢谢!”少女双手合十,又回到自己座位上。
解了最后一道压轴题,她便没什么事干,一阵笔擦纸的声音后,裴景言手臂被笔盖戳了戳,一张画像递到他面前:“喏,我要搬家了,那边离这里很远,以后也不来图书馆了哦,这个就当作给你的告别礼吧。”
黑色水性笔,日系风格的半身侧面,眉尾轻挑,眼形狭长,完全是他的长相动漫化。
末了,她忘了什么,又拿回去,在右下角补上“an”两个字母。
裴景言说谢谢,随口问道:“你姓安?”
“嗯……”少女答音中有一丝调皮的犹豫,最后肯定地点下巴,“对啊。”
她没有问他姓名的打算,裴景言默几秒后问:“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
“没必要嘛,之后又不会再见啦。”
*
裴家大宅三层别墅,安度上楼下楼好几趟,口中念叨:“我要有哥哥和妹妹喽?”
易美珍之前还担心她不适应,见状心里一松,笑问:“安安这么高兴?那阿姨……”
“我对宋阿姨会很礼貌,”安度不关心上一代恩怨,看得很开,“但是爸爸的小孩,也是我的兄弟姐妹嘛,我要和他们搞好关系。”
院子里传来汽车喇叭声,关门和搬物品的响动。
宋梦先行入门,见到安度后,她微怔了怔。
“妈。”宋梦冲易美珍微鞠躬,又唤安度小名,温柔地拉近她们的距离,“安安,你好,我是宋梦阿姨。”
“宋阿姨好。”安度有些不自在,乖巧回应。
裴景言和裴文婷跟随身后,安度挪开目光,见到裴景言后瞳中一亮,小跑到他跟前,惊喜得瞪大眼,“你……你?!”
安度扭头冲易美珍叫嚷:“奶奶,他就是裴景言吗?”
易美珍讶异:“安安,景言,你们之前见过?”
“图书馆!”少女对兄长与生俱来的渴冀真诚而直接,她伸出手,不好意思地撇撇嘴,“我叫裴安度,原来你是我真的哥哥。”
裴景言愣住,放下行李的手变得僵硬。
很多年后,他才明白该如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
想来心脏自记事起就长了一个伤口,十多年来形同虚设的“母子情”加重伤口炎症,使之愈发扩大、溃烂。
她的出现如一块柔软的纱布,轻轻盖住那处。萍水相逢的心动自然无法根治,不过聊以慰藉——他以为可以永藏封存。
哪想命运捉弄,这层纱布竟浸满盐水,刺得他隐隐作痛。
但是他笑着,回握,“原来你是我妹妹。”
—分隔符—
?谢谢。拆更。今天陈沧虽然出现,但是没有姓名。
交代一些过去,中心人物线下章完。





我不会喜欢你(1v1) 第八十八章步步错(2)(7000+)
那晚聚首家宴,易美珍对每个孩子的食物喜好记得清楚,调节气氛,“景言和文婷都喜欢吃笋,多吃点。”
安度见状立刻帮着夹菜,笑容友好,“哥哥吃,妹妹吃。”
开胃的油焖笋,本是咸鲜香甜,裴景言尝出微苦。
他后来再也没吃过这道菜,连带,也不喜欢当天的烈日,和骤袭的夜半夏雨。
*
裴景言在一次曦光里见到了安度的来信人。
秋意微凉,那人站在一株梧桐树下,不过一个背影,也可感其气质隽净。
宁静的早晨只有安度的鞋与地面碰出哒哒声,她嘴上叼半块面包,身后书包上的狐狸挂件晃晃悠悠,和她的脚步声一样,急促而热烈。
男生转头,不负猜想,眉目深邃,很英挺的一张脸。
她亲昵地叫他“陈沧哥哥”,他伸出手掌接着她咬断的吐司面包片,下意识地。
他说:“你可以吃完再出来。”
安度做个鬼脸,不同于在家里的刻意顺迎,是自然活泼的笑容,“你要说我迟到。”
他们同行,叫陈沧的少年道:“习惯了。”亦听得出呼应的笑意。
“一会我们去干嘛?”
“抽背单词。”
声音远了,两件同款式的校服距离并不太近,但举手投足分明情意互文。
白色的瓷花瓶栏杆染了霜露,很冷,裴景言回手,也回目光,耳中回响的是那个,从时间跨度到心印灵犀,皆是他无法企及的词语——“习惯”。
更不用提,血缘二字,圮绝他一切不该有的念头。
*
但“不该”和“存在”两味药材煎熬,总能制成夺人理智的砒霜。
同年深秋,裴景言取得最高学府的保送资格,人人称羡。
裴氏在郡城商界地位不可小觑,祝福宴办得盛大,辉煌灯火下,西装革履,繁花锦簇。
宋梦身着华服,拉他陪同,优雅地捏着红酒杯,在政商人士间往来,挥洒长袖善舞的社交手段,“我们景言以后肯定要接手家里产业的,还要叔叔阿姨多多关照哦。”
好似她才是主角,而他立在一侧,不过是一件值得炫耀的奢侈品。
他资历尚浅,却也对那些城府极深的,总是带着弦外音的话术听了半懂。
很烦,很吵,裴景言找了借口,悄然退出属于中年人的应酬,凝望一盏造型夸张的水晶吊灯,那坠子纹丝不动,一如他此刻的表情。
烟酒气与喧闹声趋于远淡,他慢慢阖上眼。
一只手摸上他额头,冰凉,柔软,裴景言惊醒,发现自己身处宴会厅楼上的酒店房间。
房间内就他们两人,安度把运动服披在礼服外,为了保暖很不搭,好在她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床头多了一杯水和几片药丸,安度放好,“哥,水不烫了,你赶紧吃药吧。”
“我……怎么了?”他开口,嗓子哑疼。
“你发烧,直接楼下沙发睡着,”安度言简意赅:“叫你也叫不醒,只好让服务员送你上来休息了。”
犹记幼时发热,凛冽寒夜,宋梦有意不让他吃药,也不带看医生,甚至推他至风口,采取极端的方式延续他病情。
裴景言无力恹恹:“妈妈,我很难受。”
宋梦只死盯大门,眼色偏执,“等你爸爸回来。”
他永远是一颗棋子,一颗宋梦用来召唤裴启云的棋子。
又是争吵,女人撕心裂肺的不甘,男人漫不经心的冷漠。
“裴启云!我爱你多少年!你有心疼过我吗?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现在还是合法夫妻!我忍耐你一次次往安岑那里跑,你呢?冷血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管!”
“宋梦,我们当初的约定你是不是忘得一干二净?你我各取所需,你要一个孩子,我配合你,但以折磨孩子的方式要挟我,你卑鄙!”
“我和你从来没有夫妻之实,裴家和宋家利益捆绑,我们的婚姻也是利益一环,谈何感情?景言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裴启云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快要烧晕的裴景言裹上,又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他怒斥:“看看你干的好事!”
裴景言开始说听不懂的胡话,宋梦见了才显出一丝为人母的慌乱,稍作平静后找冰毛巾为他做物理降温。
裴启云将裴景言抱在膝头,以身再给他添一层暖意,对宋梦声音肃沉道:“还有文婷,你买通医生为你冷冻子,执意以同样的方式怀孕再生下她,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不要再用无辜的孩子绑架我,妄图搅乱我和安岑的生活。”
尚年幼的裴景言听不太明父母的话语,只是好像突然有一年,宋梦变得极为柔和,至少表象如此。
她对他说,你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们的爸爸,更喜欢那个妹妹。
裴景言开始羡慕那个从未谋面的妹妹,父爱与母爱,他没有得到过的,她应当都有吧。
又一年,他九岁,没见过几次面的父亲裴启云意外去世,和他的初恋安岑一起。
裴景言问:“那个妹妹怎么样了?会不会就是孤儿了?”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宋梦视线从窗外翻飞的枯叶上撤离,转移到他脸上,她弯下腰摸摸他的头,“她怎么样,和我们没有关系哦。”
当你爱上你曾经艳羡的人,而那个人偏偏与你拥有同个父亲,会怎么样?
裴景言在安度透亮又担忧的目光中服下胶囊和药丸,没有答案。
或许从来没有哪种情感可以真正属于他吧,裴景言想。
*
某颗种子越埋越深,他拼命按住不让幼芽破土,但暑去寒来,它的生命力愈发顽强,坚持开出病态的罂粟。
安度如明珠耀眼,活泼开朗,易美珍常夸:“不会有人不喜欢安安。”
裴景言每每听到,只轻点头,以微笑掩去心底失落,再静默。
怎会没有例外?安度释放的善意,被裴文婷弃之如履。
无非是朝夕相处,自惭形秽;又或是,喜欢的男生的目光,总是追随自己的姐姐。
十几岁的妒意最幼稚也最狠毒,具象成谣言,十夫揉椎,不过数月,将安度推向冷沉寡语。
她和那个叫陈沧的少年,好像也因此渐渐疏离。
安度坚持要改掉自己的姓,夜风清寒,她和裴景言并排坐在花园藤架,在他面前挥挥才领回的新身份证,笑意浅浅:“这下我真的姓安了,不过,你还是我大哥。”
她很少哭,尽管天色沉黯,他还是看到了那张始终仰起的脸眼角溢出晶莹,“别让奶奶知道这些,她会担心,但是……为什么她们要那样说我和我妈妈呢?陈沧和我走在一起也被指指点点,我没有那么糟糕吧?”
裴景言那句“不会”还没说出口,安度一转身子,把脸埋在他肩头,“哥,借我哭一会。”
他犹豫着将她更紧地按进自己怀里。这是你妹妹,他在心里说,所以,抱一抱……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罂粟本就不能采撷,不能触碰,因为会上瘾。
一个扭曲的念头暗里滋生,沿着心脏的血管,输送到四肢百骸,根深蒂固。
如果这样可以靠近她的话,那些流言似乎无需摆平,反倒是不错的助攻。
“拽什么?又瘦又美?”裴文婷再一次传递对安度的嫉妒。
这一次裴景言没有阻止,“安安是比你漂亮许多。”
裴文婷目光淬恨,“哥,你也站她那边?”
裴景言不置可否,轻扬眉骨。
*
裴景言勉力将事态控制,诸不知失控来得比想象更快。
他以为可以一直这样,用病态的方式接近她,将爱情与亲情互伪,即便这不为世俗所容。
直到他无意发现那封笔迹娟美,流散玫瑰香味的信,不,应当说是情书——件人是陈沧。
字里行间有祈和,有为自己最近的别扭做解释,有对他们过去的怀念,也有对他感情转变的剖析……词藻质朴,全是少女的真心。
即使他们已经因为流言被她单向疏远,但还是不能停止对他的喜欢吗?
裴景言展信看完,脸色阴翳满布。
裴文婷与简文姝商议重挫安度锐气的计划,前一夜才被他偶然听去。
他对自己的亲妹妹再了解不过,于是他联系到那群被安排好的混混,予以交代:尺度只能把握在“吓唬”,不得有实质的伤害行为。
裴文婷要在当晚告白,如果再加上,情书被撕碎在垃圾桶里呢?
如果安度所历所看这一切,还会奉送自己的爱情吗?
仿一封外表一致的信函轻而易举,裴景言将安度亲笔书写的信件起。
他铤而走险,推波助澜,谨慎操控着所有离间事件发生的时间点。
超他所愿,安度当晚带伤,神萎颓地任他上药,并应下那句“以后只相信大哥”。
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小人?裴景言问自己。他了纱布,转身的动作并不洒脱。
云雾只聚不散,他堕入黑夜。
*
安度请假养伤期间,捧着手机发呆,或是闭门不出。
裴景言猜得到,手机里陈沧的关心一定不少。
她会动摇,又如何?
“安安,我今天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好不好?”裴景言轻敲她虚掩的房门,“你不愿意吃,不愿意喝,也不愿意和大哥说话,我很担心你。”
长长的沉默后,安度说:“好。”
dr.周经验丰富,“后天导致的自闭倾向,还不严重,要定期过来进行疏导哦。”
在安度看不见的地方,裴景言以金钱为引,附加了另一个条件。
很棘手,也很诱惑,dr.周百般踌躇,终究还是抛了操守,接下这桩交易。
“我要戴上这个吗?”安度手脚和头都被安装上陌生的金属装置,接着直流电。
dr.周有一瞬不忍,偏头对上裴景言的目光,这个才成年的年轻人,透出的沉冷足以震慑她。
她闭眼,“是,对你治疗有帮助。”
图像,文字资料俱全,辅以心理暗示和秘密进行的电击治疗,让她将“陈沧”与“痛苦”联系在一起,形成生理与心理的条件反射。
借外力斩断情根,安度如意识被击穿,手心汗出如渖,呕出的全是酸水。
裴景言背对她,竭力让自己不要听到这样痛楚的响动。
地狱升起的鬼火,将安度的神世界烧成荒野,没关系,再由他来挑选植物种上便好。
最后一次,安度连听到陈沧的名字都会惊悸,容颜憔悴,苍白得近乎濒死。
dr.周再看不下去,将所有装置都拆卸扔在角落,“裴先生,你给多少钱我都不会做了。这样会毁掉你妹妹的一生。”
她按着他的肩膀,“我想,该接受心理治疗的,是你。”
他也病了吗?做错了吗?即使不奢求其他,只想拥有她的依赖和信任,这也不对吗?
郡城高中放学,校园浸染暮色,裴景言找到陈沧,对他说:“安安不想看到你。”
陈沧神容疏冷,“我知道。”
是非之锁,紧闭的门闸,早被砸撞破碎。
*
郡城高中画室的大火被扑灭,一室熏烟,四壁是灼烧的漆黑。
安度和陈沧被先后抬出,送往不同的医院。
裴景言看到担架上,双目紧闭,头脸沾染黑烟,呼吸微弱的安度,痛与悔霎时在他体内分崩离析。
她手里还拿着半张烧毁的照片,与她合影的人变成灰烬。
平安夜,街边一排圣诞树,原来她十一岁时是这副模样,明朗初显,只比他们图书馆初遇时少了几分清丽。
本应恣意盛放的玫瑰,花瓣卷起焦黄的边,枯萎在十六岁——是他亲手折断。
“对不起。”裴景言把这半张照片悄悄夹回她相册。
他不再盛气凌人,“dr.周,最后一个请求,让她忘了近期画室失火一事。”
“然后,我想看看,属于我的治疗方案。”
*
裴景言办公桌上永远都有一盒士力架,尽管他从来不吃;也永远摆着一张安度和他的合影。
他如宋梦所冀,毕业后入职裴氏,初上手并不顺利,他无夺权之心,手腕稚拙,几度想要放弃,却在某天到一个神秘来电。
暗杀安度的那通电话,错打到他手机里,稍作排除分析,已能锁定,这是宋梦为他设下的掣肘。
“是又怎么样?”宋梦嗓音很柔,“景言,你以为凭这一通电话能给妈妈定罪吗?你真的想看妈妈坐牢吗?”
才二十叁岁的裴景言六神无主,更不知道他的秘密何时被母亲察觉,他妥协,“妈,你要我怎么做?”
宋梦保养得宜,年过四十,表情竟还能造出几分天真:“你奶奶还舍不得完全对裴氏放权,还有裴家那几个冥顽不灵的老股东,哼。但裴氏有今天,也有妈妈娘家的一部分,景言,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裴景言闭眼数秒,无声点头。
始料未及的是,宋梦食言。
当他再次看到安度满身血污,生死一线时,浑身血液尽失,当机立断将她送往加拿大养伤养病,再找到明成大学的人脉线,让她与当年的2+2学生一起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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