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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喜欢你(1v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瞎书
她站稳也没松开,自然且无需商量地十指交扣。
安度将煤油灯举高到脸旁,含笑的清湛眸心与玻璃灯罩里的羸弱光辉迭合,美得像山底农田的流萤。
他们无目的地沿土路缘崖慢行,安度手心掠过一只夜光虫,她拢掌展开,小虫飞远。
偷得浮生的闲快,安度嘻笑出声,看向陈沧,他也同样看着她,笑容很浅,却比月晖还柔。
安度折高他下滑的衬衫袖口,整肃容色,问:“为什么现在就做行程总结?已经决定不争取了吗?”
“非必须,雷盛也不算志在必得。”陈沧答得云淡风轻,“加重研发负担不在计划之内。”
能不能拿下乐阳村开发合作,关键点只在美术设计能否让政府满意,陈沧以全掩偏,规避的负担哪是“研发”。
安度不道明,暗自轻叹,踟躇一会,隐意开口:“陈沧,你有没有做过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时间点远可追想多年前,也可近到刚刚一刻。
陈沧不作思考,“既然选择了,为什么要后悔?”
是吗?安度想问。
中考后择校郡城,没去屏城更好的中学;高中放弃江大化学系保送,向下兼容去了明成大学……尽管无论在哪个城市,哪个领域,都出类拔萃,但人生与事业轨迹翻改大变,也不后悔吗?
她半敛眼帘,“比如你以为,你这么做了,多多少少期望得到回报,但最后没有……”
陈沧笑一笑,“要看什么方面,有许多事不能预估后果与发展,我选择它并非出于理智分析得失,祈求缥缈的‘回报’,不如心甘情愿顺应。”
安度眉心蹙起疑惑,抿嘴片刻,也笑:“心定如僧佛。”
“不全是。”陈沧摇头,“认知力、决策力以及掌握信息的全面程度是‘选择’的局限性,上帝视角当然能筛析出‘最优解’,但也会产生不必要的痛苦。”
“我懂了,你的根源办法,就是不要回头。”安度翻平他衣领,步近他,柔声:“沧式法则。”
她眸光带温,黏他面庞,一手勾紧他脖子,语气轻软:“今晚我想提前要一件东西。”
陈沧低眼看她,好看的眉峰与嘴角齐扬,好心情地应她:“可以。”
身体被缚入一个带有沐浴清香的怀抱,四片唇瓣瞬间贴合,由轻触转作深层追堵,舌尖缠搅,气息湿热。
远峰虚影逶迤,明月漫染山头,深吻忘我。
一束电筒光自两人身上略过,照亮墙面白字标语:“传播婚育新风,促进社会文明”。
随一阵柴犬叫声,巡逻护村的农民远远喝问:“谁在那边?”
两脸稍离,陈沧圈紧她,迈几步将她带到临近墙根,安度反应不及,轻呼:“我的鞋!”
一只拖鞋留嵌泥地,她单脚站立,隔衣服咬一口陈沧肩膀,埋脸闷声:“一会你帮我捡回来。”
陈沧胸腔震动,笑声沉缓。
他们像躲避教导主任的高中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待村夫和狗走远,对视几秒,轻轻偷笑,情浓不散,流布心脸。
她复吻上他,脑无负担放空,投入唇齿间的暖湿缠绵。
*
回到院门,安度戳戳陈沧手臂,“陈沧,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她的思维总爱无厘头跳跃,陈沧斜睨她,谨慎地不落陷阱,“你是银角大王?”
“嘿,那看你有没有悟空的胆量。”
他抱臂等她出招,“嗯?”
安度扶着木桩笑一会,凝看他,清晰缓缓道:“老公。”
陈沧唇角动了动,没应,推门而入,留给她一句:“今天5月7日。”
安度掰一段小木枝从背后扔他,“说人话会死。”
陈沧朝房间走,抬一抬下巴,“我睡了。”
*
各闭房门,安度取绘板,花五分钟画了两只卡通猪,存图,截一半发微信给他:“把头像换了。”
陈沧拒绝:“不。”
他像留什么线索,文字重复:“今天5月7日。”
*
晨空湛蓝,村景朦胧,曦光清亮。
陈沧起床洗漱完毕出门,许谙和元恺正面色焦灼地交谈。
他走近,“怎么?”
许谙和元恺急声:“广卅老师不见了!”“也打不通安老师电话!”
—分隔符—
?谢谢,忙到流泪qaq。





我不会喜欢你(1v1) 第一百零六章原因(3700+)
星稀泥点溅上鞋面和裤脚,陈沧步子跨得很急,眉心紧蹙,额上渗汗。
一只金属发卡硌痛手掌,从山脚捡到,安度工作时夹头发用的,他认得。
山谷小路窄滑,隐现于丛林,曲折延伸。
部分湿软泥地留有浅而新的脚印,陈沧循迹小跑上行,边按号码重拨,边仰头四向呼喊:“安度!”
回答他的只有泉水缓动和鸟栖树枝的声音。
分秒漫长难捱,心神高悬,陈沧汗出浃背,以最短时间攀至顶峰。
翳日薄云初散,细瘦背影静坐一块横斜山体的巨石边缘,正换画笔蘸取身侧颜料碟,动作专注。
如万马奔腾的惧意消弭,陈沧抖一抖领口,哑嗓遥唤:“安度。”
安度扭头,笑容染上浅金,比明曜还亮,直达他眼底。
“早上好。”她悠闲地画屈腿,一撑石面站定,卷起纸张塞入画筒。
陈沧上前几步,一滴凉汗滑进眼角,热辣的刺痛。
他抹去,喘出一口憋敛至灼的气,冷声责备:“我发现你最近喜欢玩失联。”
一株繁茂黄桐树下,陈沧立在荫盖明暗处,安度看清他脸上泛亮的汗和隐透淡怒的神态。
她笑笑,舒一舒四肢以示自己安全无虞,摸出手机一看,含歉释道:“山顶信号零格,没到嘛。”
将画筒甩上肩膀,安度脚下轻快地朝他靠近,“有些美术上的新发现……啊我的画!”
画筒背带尾端脱出调节扣,筒身顺坡下滚,她奔跑紧追。
“安度,停!”陈沧惊急喝住她,眼见画筒掉进路沿坑洞,他扑跃踏空,跌入近十米深的洞穴。
“陈沧!”安度大叫,速度却无法控缓,情急之下失足随落。
身体和泥壁蹭出一阵声响,静了好一会才传出一句细弱的闷呼:“好痛……”
*
坑洞尚算浅坦,幸运的是洞壁平滑,除去皮肉表面被刮擦的痛感,没留见血外伤。
陈沧顿了片刻等脑袋的眩晕感减轻,才弯手肘支起身子,拾起画筒坐到安度身旁。
安度屁股和背泛疼,皱着脸揉胳膊揉腿。
他一言不发,神色庄肃,她便拧起眉毛偷偷地瞧。嘴一瘪,还没来得及装哭,忽地被一双微微颤抖的手臂箍入一个汗湿胸膛。
陈沧下巴凿压她肩膀,声音低缓,听起来很生气:“大小姐任性独裁,掉队乱跑,从不让人省心。”
洞口拱隆如穹顶,清皓光束直直射入,照在依偎紧拥的两人身上,周围尘埃幽浮,竟有些劫后余生的壮美。
安度始觉危险,乐阳村这座无名山人迹罕至,地质情况不明,如果这是百米深洞,后果不堪设想。
她小声呜咽:“我也没想这么多……”
“傻。”陈沧放开她,重重叹气,呼吸稍平顺,因着急后怕语气略显激动:“还跟着跳下来?画重要人重要?”
安度拍去画筒上的泥块,微低下头,将背带打成死结挎缚在身,抬起澈净的杏眼定定凝他,委屈嗔语:“因为人重要,所以画重要。”
又倔又坚毅。
陈沧抿唇不言,扶她起立,查看洞内地形,找到一条可以借力上爬的路径。
他先将安度推举而出,接着手脚灵活地攀援。
双双登踩地面,安全落实,陈沧牵着她,两人携手下山。
*
山下信号恢复,安度在群里报平安,陈沧挑唇轻讽:“你再待久一点,估计全村人要拿喇叭喊你名字。”
安度没还嘴,松开他的手,回行找一处石墩坐下,转转脚踝,“我走不动了。”
“哪伤了?”陈沧跟着折返蹲下,掀开她裤腿检查,没发现红肿。
安度脚,避他动作,“就是走不动,就是不舒服。”
陈沧拉长尾音“哦”一声,眉梢轻抬,“行,那你自己休息,我先回去。”
说完他走远数米,在安度回视线前,停定弯膝,偏过半脸无奈驱令:“上来。”
得逞笑声由远及近,脖子被纤瘦胳膊圈束,两条细腿卡他腰间。
陈沧掌托她大腿中部,站直朝前,假怨:“搂这么紧,要断气了,放开。”
安度脸颊贴他颈侧,依言照做,不时嘻嘻笑,“你最好啦。”
*
田路阡陌纵横,目野内皆是清新绿意,农民卷高裤脚下地插秧。
陈沧安静地背她行走,安度将头换到他肩膀另一边,轻声:“陈沧,其实你在公私分明上,做得也不怎么好。”
“嗯?”陈沧眼睛斜向她,“你又从哪里知道了?”
安度半噙浅笑,小腿晃一晃,“反正我就是知道。”
陈沧短促沉笑,倒无意盘问,虎口微稳住她的腿,揄弄着说:“你怎么这么重?再乱动丢你下来喂狼。”
“哪有?我现在才98斤。”安度反驳,知他余怒散了,小腿晃幅更甚,无惧无恐地捏着嗓子娇作:“你不要丢我嘛!”
吐息暖热,软唇触他耳根,陈沧正视路面,“我又没说你体重。”
安度脖子前探,长发随深浅步伐漾出波弧,“那是什么重?”
他不答,哼谑占半:“你不是很懂吗?自己想。”
安度笑着拢合手臂。
*
临近居住区,有一十几岁少年披一袭蓑衣,头戴斗笠,牵赶一只黄牛路过石桥。
早霞满天,绵绵炊烟从老房飘升,深切体意陶渊明笔下的《归园田居》。
安度观赏恬淡,半真半假憧憬:“等我们以后老了,也可以在乡下买一块土地造房子,围一个菜园,种菜养鸡,自给自足。”
陈沧步履微顿,但未停,当即驳回:“不,到时候浇水施肥,菜杀鸡你肯定要我全包。”
非有意架设的圈套,他却轻易上钩,安度大笑,陈沧不明:“笑什么?”
安度在他下颌处落一个吻,“你刚才答应老了也和我在一起哦。”
陈沧弯唇缓笑,手间加力将她向上提固,“盲目自信,过度解读。”
*
抵达小院,安度下地,唐清妍,元恺和许谙叁人闻声而出,表情立时舒展。
唐清妍记挂公事,看他们灰头土脸,忙嘱咐:“下午我们大领导过来,会议很重要,你们快清理清理,不管能不能合作,再搏一搏。”
陈沧道谢,安度解开画筒,顺手把他头顶几颗土粒捻下,无避讳的自然。
她没注意到许谙明显一愣。
*
村委会议室,安度展平早上完成的画稿,放在投影仪下,作反思总结:“之前美术取材多从小景或民房出发,难显乐阳村特色。”
“我们忽略了这里独有的地形和植物种类,”她分析清晨的新获:“俯瞰全貌,村景田野会随日光照射变换颜色,周围山脉流线优美,像一女神侧卧,在游戏内的场景设计上,会更着重凸显这一点,增添神秘感和美感。”
安度面庞沉静,平整素净的白绸衬衫进灰湖绿长裙,为本就独到的讲解增添专业度。
在座参会者边看边交谈,几分钟后,终见决策领导轻点了点头。
她暗暗朝陈沧使了个眼色,他微敛下巴,笑一笑,正容发言:“游戏研发将依照政府的宣传方向投入,弘扬正面神。今天中午,安美术团队的成员在look平台上发布的乐阳村主题漫画,热度创新高,玩家对乐阳村很有兴趣。”
安度补充:“对,这也让我们坚信合作能够互赢,《妖鬼记》也一定全力配合政府决定。”
美术顾问是个儒雅的中年男人,他笑:“我们最担心的就是画面没有展现乐阳村区分其他村庄的特别之处,今天看到你们的手稿……”
他站起,向旁的陈沧伸手交握,看一眼安度,对众人略夸张地赞扬:“《妖鬼记》态度真诚,又有聪明有才的‘艺术家’参与把控,肯定放心。”
大领导和陈沧就具体执行层面进行探讨,安度见状舒气,如释重负。
*
中途会议休息,她一人走到背屋河畔,“congratulations”还没打完,身后响起陈沧低沉的声音:“安安。”
草地绵软,吸了他的脚步声,须臾两人挨得很近。
日夕柔漫,河面流光金烁,安度抬手挡一挡阳光,弯起美目:“嗯?”
陈沧笑,“为什么这么着急,只身冒险,固执地促成这个合作?”
“老爱问为什么,问这么清楚就没意思了。”安度嘟哝,捡起脚边一颗小石子,往湖心平扔,湖面起了叁个水漂,“这是雷盛目前最重视的项目。”
陈沧也学她打水漂,比她多一圈涟漪。
安度直视他:“陈沧,你可不可以自私一点,多为自己考虑。”
“舍不得让我压力太大,就不去争取,”她相信他知道如何找新的切入点,也知道他为什么不下达死令,“但这本来就是我在的岗位该付出的体力和脑力劳动,不用心疼我。换成常老师来,你肯定会让他上山。”
“促成合作,你才能很快回到producer的位置。”
“producer的位置不着急,只是迟早的事。”陈沧眉宇稍扬,抻延自信,他轻笑,“是要补偿我?”
“不是出于补偿,于公于私都不是。”安度长睫微垂,眼下投出淡淡的影子,她转个方向,手心轻按他肩膀。
平底鞋深深弯起,她附在他耳边,音量既轻又重:“因为爱。”
不看他表情,安度在他弹性光洁的脸颊轻啜一口,扭身要走。
裙摆反势旋开,她被拉回,陈沧揽住她的腰,英俊的脸愈发靠近,“大胆就大胆到底。”
温润炽热的唇牢牢覆在她唇上碾磨,舌尖被攫取,用力探索,湿滑难舍地搅在一块。
良久唇分,安度轻推他,嘴唇莹润,“无名无分,不可以。”
“没名分的事以前做得还少?”陈沧目色温柔,捏她下巴,低道:“今天5月8日。”
安度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切切然给他取新外号:“陈沧你现在要当日历机是不是……”
话语再次被灼灼湿热封印。
*
商务晚餐过后,《妖鬼记》和旅游局跨业合作已成定数。
晴夜星繁,火焰光辉灿烂,参项的年轻人正办一场小型篝火晚会庆祝。
烤肉佐着啤酒下肚,话闸子全开,水滨笑声不绝,喧响热闹。
元恺不知从哪集出一束雏菊,黄心白瓣,造型堆得清雅,起身高调道:“我特别有成就感,能和这么棒的人们一起工作,职业生涯走的第一个大运。”
他走向安度,将花送出,“安老师是我除了我妈妈以外,我最喜欢、欣赏的异性,很开心遇见你。”
元恺声线真诚,但外人听来,也辩不出他的情感落点在于恩师之情,或是别的什么。
安度和他在暗夜里交换了个眼神,大方站起接下,和他拥抱,“荣幸,小恺前途不可估量。”
众人起哄,安度轻拍元恺背部,余光越过他肩膀,瞟向陈沧。
陈沧神色清淡,判不出喜怒,却也跟着鼓掌,双眼映着围圈中心跳动的火苗。
*
尽欢散场,安度洗过澡,站在院落风口等头发自然晾干,朝身周喷洒驱蚊水。
陈沧房门紧闭,她瞥一眼,正要挪步,肩上忽地被拍了拍。
力道轻且犹豫。
安度回头,是许谙。
许谙迟疑一会,道:“广卅老师,我可以和您聊一聊吗?”
—分隔符—
?谢谢。




我不会喜欢你(1v1) 第一百零七章自私(4400+)
“好啊。”安度应得直快,清眸扫察,向一处平房屋顶扬下巴示意,“去那吧。”
*
就着月华踩上竹梯,云稀雾薄,能望见村河对岸的影绰渔火。
安度弯身拔起两株紫色地丁,掐去带泥根茎拿在手中赏玩,放在鼻下嗅一嗅。
叁分裙裤和贴身吊带勒她盈美身段,长腿交叉支立,锁骨窝含几抹夜晖浅影,通体皎白,在昏暗里似能发光。
她闲闲地靠在砖石围栏,任柔风穿她发丝。
许谙跟在安度身后一米,赏她仪姿好一会才脚步踟躇地站定,有种自己才是被“约谈”对象的错觉。
“想说什么?关于你boss的?”安度笑问。
她直言不讳,许谙想好的话便被慑断了头绪,抿动着唇,目光下投,直凝后院一口水井。
*
中午许谙通知他们吃饭,无意撞见比早晨捻土粒更亲密的互动。
阳光明烈,安度屈身坐在矮脚凳洗头,陈沧也在,正贴紧安度耳语。
语未毕,安度捏着滴水的发尾,反应很大地掬起半捧带泡沫的水往他身上泼,“男朋友才管我会不会走光。”
“不是就不能提醒?”陈沧并不生气,笑容是许谙从未见过的不正经和宠溺。
安度一副娇纵模样,一会说手疼,一会说腰疼,顶着满头泡沫盱视他。
他熟手地将她背心裙肩带打个结,下压井杆泵满一盆清水,握起水瓢为她净发,从头皮开始淋洗,动作细致温柔。
下午,他们在河边深久交吻,契合,情切。两人身侧明明漏透微芒光线,却好像无半点罅隙,本就是一体,什么力量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是自己愚钝,陈沧在南非高烧中喃出的“an”字,思念满溢,即使知道唤的不是自己,同音词也敲得许谙心弦不停,她只当没听见,深埋好奇与羡慕,而今找到答案——是安度的“安”;回国后她提到安度,陈沧反常的行为以及他和安度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愫流动,远超“旧同事”该有的氛围;雷盛同事从不提导致陈沧远离公司总部的那件事,她也不去问,但种种迹象对应表明,安度是主人公之一。
目睹陈沧对安度的深重情意,许谙为他感到不值,也由外至内刷新对安度的认识——美丽可亲的外表下,对待感情却是亵玩态度。
不管陈沧怎么想,她必须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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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谙干咽口水,偏视安度无谓的清冷侧脸,揣足奋勇启唇:“安美术,既然您已经和元恺互生好感,为什么还要和boss……暧昧不清呢?”
突改称呼,失了尊敬与喜爱,安度挑一下眉,眼含诧异看她,耐心等她后话。
许谙声色皆挟正义:“他刚到南非的时候,我们在中学支教,不说话时他总是心事重重,很少能见到笑容,比现在给人的感觉要沉冷很多。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什么。”
陈沧教授的科目是化学,一次上完实验课,他自己留在实验教室盯着试管里的沉淀物出神,她打招呼邀吃饭,他只微笑拒绝。
许谙本以为陈沧个性内向,但后来立项招聘工作室成员时,他又显出十分老道的经验与不可忽视的领导气场,面对来访的海外投资商亦能侃侃而谈。然而除去必要的人际交流,大多时间寡言少语。
“创立工作室初期,在约翰内斯堡,我不小心走错了路,被困在贫民窟铁皮房。当时天快黑了,他开车来找我,倒霉的是,我们遇到了一起团伙抢劫案。”
曾忽略的细枝末节被圈出重点:“我们把身上能交的钱财都交了,但是boss拼命护着自己的手表,他们恼羞成怒,冲我们的车开了一枪,如果不是驶离够快,他身上的伤还会更严重。没记错的话,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同款手表您也有一只。安美术,您应该也清楚为什么。”
许谙眼圈一红,眸底蓄水,彼时她自责因迷路连累陈沧,陈沧倒没说过怪罪的话,仅出院后在周会上严肃强调全体同事注意安全。
刨除清隽拔群的外貌,陈沧对下属仁厚又严厉,行事沉稳果决,也会悉心教她市场法则,越是了解,越是不可自已。
外婆闲置的一处公寓恰在他国内住处对面,许谙庆幸这份低概率巧合,目光和生发的倾心尽数追随,她自认为隐藏得很好。
团队最后定址开普敦。某次聚餐后,港湾桥上空夜沉如墨,陈沧独自倚在轮船甲板,肩颈放松地向前弯着,但背影肃寂,像负重行走了很久。
许谙喝了点酒,轻声无拘地接近,俏然问道:“boss在想什么?”
船恰穿行桥底,陈沧转头,眉间轻蹙,身移一段距离。
他侧面迎着船舱光晕,霎时没于明暗交界,不到两秒,幽邃神情蓦转疏冷。
她知问话语气逾界,敛目止声,却听陈沧道:“许谙,我的团队里不需要对上司抱有不切实际期待的人。”
未说出口已被拒绝,许谙紧咬下唇,他的通牒含义明昭。
愣默半分钟,她笑着掩饰:“boss,我知道还没到涨薪季,下次再提。”
陈沧应一声,视线投观旁的轮船。
她为让他放心,也为冲散尴尬,又说:“因为我最近谈恋爱了,开销变大,才来找您。”
“好事。”陈沧淡笑,为她提供捷径:“下个月进行当地调研,如果你表现优秀,可以提前涨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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