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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如来不负卿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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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二十一 克孜尔千佛d(2)
我也有点脸红起来,赶紧合上素描本,问他有什么事。他是来叫我吃午饭的。这十天来,我都拒绝跟他同进同出,吃午饭我也宁愿跟着画工一起。现在他来叫了,才突然注意到我画得太入神,周围人已经走得一个不剩。我无法再拒绝,只好跟着他一起去吃饭。
这些天他经常跟寺主跑?





不负如来不负卿1 第 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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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他经常跟寺主跑进跑出,还拿着图纸跟寺主对着周围的崖壁指指点点。我好奇地问过他,他说打算用雀离大寺近年来从王家得来的布施在此开凿一个大型佛陀立像。我看了看图纸,居然有十五米高,在佛的头光和背光光环中,还有一圈圈的小立佛。这种形式的佛像塑像,与小乘佛教只重涅槃像不同,倒像是后期犍陀罗艺术或〃印度…阿富汗流派〃。
犍陀罗艺术朝着丝绸之路一路东进,先是在三世纪后向贵霜统治下的阿富汗东部发展,被塔利班炸掉的巴米扬大佛就是这种艺术流派的典型代表。罗什少年时跟母亲到过克什米尔的罽宾,那就是犍陀罗的中心地区,他肯定看到过这种巨型造像。难怪克孜尔千佛d也有大佛窟,这么巨大的工程没有他这样的高僧倡导是很难完成的。
罗什无法知道的是,他把这种印度石窟建筑和犍陀罗巨型造像结合起来创立石窟佛像的方式引入了克孜尔石窟,不仅影响了龟兹一地,对后世的敦煌莫高窟﹑云冈石窟和龙门石窟,都产生了重大影响。
心里不禁对他又敬仰几分。可是在看他忙碌的同时,我也注意到了那些一天到晚窝在僧房窟里的僧人们。他们吃饭时也不出来,由小沙弥端着饭盒一间间地送进去。这些举动真的太奇怪了,肯定在举行某种仪式。吃饭时问罗什,他只淡淡说那些僧人都在打坐,没什么好奇怪的。我知道他不想说的话再问也没用,只好下午跟着画工一起工作时,向他们询问。
〃那是法师们在夏坐。〃
夏坐?听上去很耳熟。想起《法显传》里提到过法显西行过程中好几次停顿三个月时间,就是为了夏坐1。
〃法师们每年夏天都要净心修道,待在屋子里不出来。〃
〃对呀,他们可不能出来,必须出来的话,还要跟寺主请假呢。〃
〃是啊是啊,就这样坐一个月时间。道行高的法师,要坐三个月呢。〃
七嘴八舌的讨论听不进耳里了。我的鼻子又开始泛酸。佛弟子在雨季中集合栖止于一处,净心修道。因为这是万物生长的时期,不外出便避免了无意杀生的可能。难怪那些僧人看他的眼神有点鄙夷。应该乖乖待在寺里的时候他却公然带着个女子出行。虽然他来这里是为了建大佛之事,但他何必一定要夏坐时期来?他将清规戒律至于何处?他是为了我么?
晚上我坐在木扎特河边发呆,他就在离我不远处静静地望着我。我向他招手,他怔一下,缓步踱到我身边。我拍拍一旁的石头,他有些犹豫地坐了下来。
〃罗什,你不该夏坐时跑出来的……〃
他身子微微一颤,眼光移向粼粼河水,语气仍是淡淡:〃来此是为建造大佛,更是对佛陀的尊敬,有何不可?〃
〃那就不能多等一个月么?〃
他突然看向我,夜空下,他眼中波澜翻涌,却瞬间隐入沉沉的眸子中。
酸楚涌入喉中,我不敢看他的眼:〃罗什,我已经画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离开。〃
他不言语,又转回头盯着河面,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我咬着嘴唇,狠了狠心:〃罗什,我不属于这里。〃
〃我知道。〃他猛然站起身,腰挺得笔直,胸膛有些起伏。他真的长太高了,仰着头看他,脖子累得撑不住头。我的头,真的太沉了……沉得不停往下坠……
〃明日我们便离开。〃
苦苦撑起沉重的头,我看到褐红色的僧衣迅速朝客栈方向前行。不一会儿,转个弯角,便消失不见。
那夜,从客栈房间的窗口望出去,泛着银光的河边,月光拉出个长长的身影。风吹过,宽大单薄的僧衣迭迭,越发显得孤独寂寥。我怔怔地盯着那个瘦长的身影,半晌觉得前襟有片凉。胡乱摸了摸脸,冲出房间。夜色孤清,水声潺潺,河边却已不见人影。那夜,我几乎睁眼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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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二十一 克孜尔千佛d(3)
回去时我们几乎不言语。他的眼圈发青,堆在深陷的大眼窝下,格外明显。我呢?照过铜镜,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眼望外面,我也一样。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可能的事情,何苦多做无谓挣扎?趁现在,好歹还能收手。回到二十一世纪,我自有我的日子要过,也许找个人谈个恋爱。比我高一届的师兄一直对我有那么点意思,可以考虑再往深发展。就算师兄长得不如他帅气,不如他聪明,不如他温和,不如他……我当然知道,师兄什么都不如他,可是,师兄是个真正现实中的人。而他,对我来说,不过是个研究资料,故纸堆里的几个字而已……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回到了苏巴什故城他的小院里。他回寺里前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眼神复杂,终于还是叹气:〃商队我会去安排。这几日要夏坐,晚上就不来了。〃
我垂着眼,点点头。
半晌,他还是没走。脚步在门口盘旋,始终没挪出去。
〃再过十日就是苏幕遮了。你说过想看苏幕遮,不如……〃他犹豫着,〃结束后再走吧……〃
我抬头,跌进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泽,仿佛有磁力,将浑身无力的我吸进。平时伶俐的嘴此时笨拙地只剩一个字:〃好……〃
他的嘴角往上挂了挂。这么多天了,第一次看见他笑。可是,我不是为了你多留这几天的,我实在是因为想看东方式的狂欢盛典……苏幕遮。我是个好学生,好学者,好劳模,可我不是一个……好恋人……
注解
1夏坐:就是结夏安居,日期为每年农历四月十五日,解居则于农历七月十五日。另有冬安居,是于每年十月十五日至隔年一月十五日解居。夏坐是佛弟子在雨季中集合栖止于一处,净心修道的生活行事。结夏安居的时间不一定三个月,最虔诚的是三个月。地点不定,小屋、树下、山林、石窟、床上、聚落皆可。《五分律》规定,不可在没有救护的地方安居(恐毒蛇、虎豹之类的侵袭)。安居期间若要离开,必须请假,得到允许,始可离去。丛林中,律寺很注重安居生活。安居中,如遇起火燃烧、毒蛇s扰、水淹、国土不准处、盗贼、眷属s扰处、有女难处等情形,则可迁移,否则犯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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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二十二 出去走走吧(1)
二十二 出去走走吧
那晚他走之后,果真没再来。我以为我能平静,结果每天晚上从五点钟开始,我就一直待在屋里,盯着门,直到城中灯火尽灭。我每天白天拿着素描本在苏巴什故城转悠,走着走着总是会晃到雀离大寺门口,直到认识我的看门僧人朝我打招呼,才猛然醒悟落荒而逃。我的心无比难受,似乎有千万只小手在抓着,扯着,让我捧着素描本在工作时总是禁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描绘他的模样,然后一遍又一遍地擦掉。
离苏幕遮只有两天了,依旧不见他的踪影。苏幕遮结束后,我无论如何得离开龟兹。唉,离开之前,还能见上他一面么?其实心下明白的,不见,才是最好的方式。离开了,就会忘了……
晚上我蜷在床上依旧盯着门发呆,那堆曾经让我无比着迷的书摆在眼前也提不起兴致。十点了,二十一世纪时十点钟夜生活才刚开始,而在这个时代,十点是真正夜深人静时。我叹气,又是一夜过去了。
突然院门敲响,声音不重,却格外响。然后院子里响起了摩波旬与人说话的声音。是梵语!是他!
我的心咯噔一下,立马跳下床飞奔了出去。他站在院子里跟摩波旬说话,昏暗中看不出他的表情。我的疑惑越来越大,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不会这么晚还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摩波旬搓搓睡眼又回屋了。他向我走来,步伐缓慢,好像沉重地抬不起脚步。
〃如此深夜,罗什不该来的……〃他的声音,居然有丝颤抖,〃只是,心中积郁,到处闲走,竟然走到了这里。在门外徘徊已久,终是忍不住敲门了。〃
他抬头看我,屋里的灯光透出,照见他脸上的悲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从来都是淡定的罗什,有如此的悲伤神情?
看看站在院子里有些手足无措的他,我用最柔和的声音说:〃罗什,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他不自信地看向我,眼里,流过一丝感激,旋即垂头:〃你,披件外衣吧,夜凉……〃
整个苏巴什沉寂着,街上早已万灯皆灭,幸好月光莹亮,还能照见脚下的路。我们一路走着,仍是沉默。想来,这是我第一次那么晚跟他在一起。他恐怕,也有一些拘谨吧。
苏巴什只是个附属小城,宗教意义大于军事意义,所以,没有通常城池必有的城墙。走出几步路,就出了城,走到了城外的铜厂河。正是夏季,河水湍急,哗哗声在寂静的夜显得分外清晰。
我们在河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我蜷着膝,静静看他。月光洒在他身上,渲出一圈华晕。
〃我在罽宾习小乘的师尊来了。〃
〃盘头达多?〃传记里有鸠摩罗什为自己的小乘师父盘头达多说大乘教义的记载。
〃你怎知他的名字?〃
〃啊,我……〃愣住了,我当然是读了资料才知道的。
〃对了,我曾告诉过你的。想不到十年前的话,你还能记得。〃
他小时候跟我说过?我我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尴尬地转移话题:〃你跟他说大乘教义了吧?〃
他点头:〃这些日子罗什一直与师尊一起研究大乘教义,辩述大乘精粹,已赢得师尊承认。师尊虽礼罗什为大乘师,承认罗什立新说之成就,但仍是罗什的小乘师尊。〃
我点头。在佛教的世界里,如果要建立起自己在教义上的终极权威,那么和带自己进入佛教教义大门的老师进行辩论并赢得承认就是重要的一环,即使是像罗什这样的人亦不例外。而显然罗什是这次拉锯式辩论的最后胜利者。盘头达多最后虽说〃礼什为师〃,但并未改变自身的学说立场,至少他并没有放弃自己作为罗什的〃小乘师〃的身份。难道这就是他沮丧的原因?
〃罗什,每个人都有自身立场,你能劝服他尊你为大乘师已经不错了,何必一定要他放弃小乘呢?〃
他奇怪地看我:〃罗什没有狂妄到要师尊放弃小乘。〃
〃那你为何那么难过?〃
他突然沉默了下来,眼光盯住河水,出神了半天:〃我母亲……〃他咬着薄薄的唇,似乎要咬出血来,颤抖着声音轻轻说,〃师尊今天才告诉我,我母亲行至天竺,三个月前……三个月前……已进登三果了。〃
我不太明白,问道:〃〃进登三果〃是什么?不是件好事么?〃
他叹息着,深吸一口气,平缓地回答:〃三果乃出家人修行所能达到的四个果位中第二高之果位anagamin。〃他看我依然疑惑,再解释说,〃anagamin可译为不还。即是说,证得此果,圆寂后住于五净居天,禅定转深,到了灭受想定,即是解脱,不再还到凡夫的生死界中。〃
他咽一咽嗓子,再深吸一口气,声音却颤抖地厉害:〃母亲终得修行之果,跳出轮回,永登极乐了……〃
啊!我终于脑子转过弯来了,他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告诉我,耆婆,耆婆她,在天竺亡故了……史料只记载耆婆独自离开龟兹,到了印度。然后便再无文字记载,原来是她死在了印度。而这个消息,他才刚刚从盘头达多处听来……
我呆呆地看向他,难怪他那么悲恸,耆婆对他的一生,影响之大,无人能比。是母亲把他带入佛门,是母亲不愿意他在龟兹受到太多追捧带他到了罽宾,是母亲鼓励他学习大乘,在他二十岁之前,他的一切都是由母亲安排的。耆婆对鸠摩罗炎来说不是个好妻子,但是对罗什来说,她是个好母亲,一个带领者,引路人。
〃罗什,你要是难过……〃
〃不!〃他猛然抬高声音,语速急促,〃我不难过。母亲进登三果,她离家所求的佛家解脱,终于得现。她进入西方极乐世界,从此便再无烦恼,我何来难过,何须难过!〃
他的胸口急遽起伏,傻子都能听出他的言不由衷。
〃罗什,〃我轻拍拍他的手臂,〃你心里难过是正常的。因为你有爱,你爱你的母亲。那为何,不把自己对她的爱发泄出来?〃
〃爱?〃他喃喃地念着这个字,仿佛有千斤重量,沉得让他念出颤声,〃佛陀说,一切皆空,万物皆空。罗什是修行之人,怎么可以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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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二十二 出去走走吧(2)
〃佛教讲一切皆苦,老病死,怨憎会,恩爱别,所欲不得,所以苦的根源是爱。如能灭绝爱欲,便能得涅槃,从此脱离六道轮回,进入永恒世界。其实佛陀自己,难道就没有爱欲么?他有妻有子,他也有牵挂吧?他提出灭爱欲,正是因为受过爱欲之苦吧?可是,爱欲真能灭的话,佛陀需要到死时才得解脱么?涅槃,寂灭,作灭、灭度、寂、无生、择灭、离系、解脱,不管有多少种叫法,都是死的同义词而已。只有死,才能灭尽一切爱欲,佛陀自己,只怕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他描绘出一个死后的世界,一个西方极乐世界,以弥补今世为灭爱欲抛弃的种种。可是,为何一定要……〃
〃艾晴!〃他重重地打断我,颤抖着嘴角,痛苦地捧着头,〃别说了……〃
他将头偏过,不让我看到他的脸。月光下他的肩起伏着,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我站起,转到他对面,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温柔地拥进我怀里。他突然浑身僵住,虽没有推开我,却似乎停住了呼吸。
〃哭吧,你是人,你不是神。为亲人难过,没什么不该。想哭便痛痛快快哭一场。那样,会好受一些的……〃
我轻拍他的背,怀中的他,虽然个子那么高,却瘦削得让人心疼。这一刻,真想化身为耆婆,替她安慰他。
他顿了好一会儿,有些局促地伸手向前,用手臂圈住了我。他的动作非常轻,好像我是个纸人,会被捏碎。
〃艾晴!〃感觉出他胸膛急遽地起伏,手臂上传来的力在渐增,将我越搂越紧。
〃艾晴!〃他再低低唤我,肩上,有些温热的湿,风吹过,快速冷却,又立刻被新的温湿染上。他终于,能像正常人一样,哭了。
他哭了很久,仿佛这一生从未哭过,此刻,要将积蓄一生的泪一并倾倒干净。我陪着他一起哭,我们就这样相拥着,直到哭完了所有力气,直到……天荒地老……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都平息了下来。我从没有这么哭过,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靠着他,才不至于瘫倒。他也停止哭泣了,却依旧搂着我,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熨烫着我的心。我,竟如此贪恋这个怀抱,以至于不敢说一句话,怕说出什么就会打破这个气氛。最后,是他放开了我,月光已经隐去,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得他缓缓说:
〃母亲知道罗什心中一直想将大乘传扬到汉地,离开时,曾对罗什说过:大乘教法,要传扬到东土,全赖我的力量。但这宏伟大业,对我而言,却没有丝毫利处。母亲问我,要怎么办。〃
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没有说话,呆呆地看他。他顿一顿,接着说:〃我回答母亲:大乘之道,利人而忘己。若凭罗什能使佛陀的教化流传,使迷蒙众生醒悟,就算会受火炉汤镬之苦,罗什也没有丝毫怨恨。〃
母亲在时,罗什还是一个受到精心庇佑的天才。他固然聪明绝顶,但犹如温室中的花朵,未经考验。随着母亲的离去,此刻的他,必须依靠毅力来坚持自己的理想了。他的理想,小时候就已立了吧?他知不知道,他母亲所担心的,会在将来成真。他去中原弘扬佛法,付出的代价,是一世的诟病。罗什,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愿知道你的未来。
〃罗什,母亲虽不在你身边,可是,她会时刻在你心中。当你有艰难困厄时,想想对母亲的承诺,你便能挺过去的,好么?〃
见他点头,我转移话题,希望他不再沉浸于悲痛中:〃罗什,告诉我你小时候的事情吧,我不知道的事情。〃其实,转移话题只是借口,我是真的想知道小时候的他。
我们就这样比肩坐着,听他讲小时候的事情:母亲对他的严格与慈爱;诸位师尊,师兄的趣事;在西域诸国的游历;每一桩每一件,我都听得津津有味。原来iq200的鸠摩罗什小时也会作弄师兄,背不出偈语也会遭母亲责备,原来他也有童年,我还以为他生下来就一副老成样呢。为了让他心情好转,我讲起我自己的家庭,我的父母,我的同学们,我的老板,我看过的书,走过的地方。当然我都转化成他能听懂的语言,没露出什么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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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二十二 出去走走吧(3)
远处的天山背影显出一抹淡淡的胭脂红,我看看表,已经快四点了,居然坐了一夜。我望向他:〃罗什,回去吧。你该去做早课了。〃
他讶然:〃竟坐了一夜。艾晴,累么?〃
我摇头。虽然不累,可是身上却有些发冷。那件外套,也挡不住黎明的凉气。
手被他握住,他的手也没什么热气,纤长的手指摩挲着我的手,我笑了,看他徒劳的摩擦生热。他抬眼,看到我笑,不再摩挲,而是将我的两只手贴上他的脸颊。我的笑僵住了。如洪水冲过,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垮了……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我的手贴在他微带热气的脸上,手心触到微微的扎,是新长的胡须。那一刻,如醍醐灌顶,一道电流从头到脚将我激得浑身战栗。我已经完完全全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爱他!
是的,我早就爱上他了,从再见到他那一刻起。会爱上他最正常不过,他的优秀他的聪慧他超然脱俗的外表,能让天下所有女子倾心。我不再犹豫不再拒绝。爱了就爱了,我怎么能否定这人类最基本的感情?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既然灭绝不了爱欲,又何必苦苦挣扎?而我之前会那么挣扎那么抗拒,就是因为我太以现代人的思维来看待爱情了。
我总是希望如果爱了就要得到回报,我总拿我的工作当借口,我总是想着我迟早要回去,我总在顾虑爱上他没有未来。可是,我如果不要回报呢?如果我不要求一定要待在他身边呢?如果我不要什么未来呢?谁又说过爱他就不能继续我的工作呢?我只要现在好好地,以我自己的方式来爱他。我可以不让他知道我的爱,我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后继续想他爱他。只要能爱他,以后的事,管它怎样呢?我干吗现在就一定要那么冷静地想明白一切呢?
〃苏幕遮后日开始,你今日便去王城吧。〃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拂过,〃回去先好好睡一觉,然后我让乔多罗送你去王城,我已为你定好客栈了。要住国师府吗?你不是一直想见弗沙提婆么?〃
乔多罗?愣一下,哦,是他的御用车夫:〃还是住客栈吧。我这样去国师府,会吓到太多人的。至于弗沙提婆,我想等离开龟兹前再去见他。〃
等到苏幕遮结束,我就找机会见一见弗沙提婆。他十年前那么会黏我,但现在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介入太多。见上一面,能看到成年后的他,也就可以了。我最想的,其实还是这个……〃嗯……你……〃犹豫,犹豫,再犹豫,〃你…… 会不会去?〃
他顿住,轻轻将我的手放下:〃师尊还在我处……况且……〃
〃我知道的,你们有〃离歌舞戒〃。〃我赶紧先按压下心头飘过的失望,装作不在意地辩白,〃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用去……不能去的……〃
他不言语,站起身,微明的天光染在他褐红色的僧衣上,风扫过他的衣襟,他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凝在黎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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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二十三 东方狂欢节(1)
二十三 东方狂欢节
我坐罗什的马车到王城。一路的颠簸本来该有助睡眠,可是我却了无睡意。整个人处在极度亢奋中,不时盯着自己的双手。自从这双手触碰过他的脸后,我都舍不得洗手了。我伸出手,闭着眼睛,在脑中描绘出他的轮廓,用我的手去再次感觉。那微温的触感,略有些扎人的胡楂,消瘦的双颊,顺滑的皮肤。不可抑止的笑,又漾上了我的脸。
我就这样一路时不时傻笑着,下午时分到了延城。住进了罗什早已安排好的定点客栈,还是个上房。如果没有他的预定,这会儿客栈早就人满为患了。吃了些东西才发现开始犯困,好久没有熬夜了,只有临考试时才会去通宵教室。结果整个剩下的时间我都在呼呼大睡。
苏幕遮在唐代传入中原,曾轰动京城,唐人写的关于苏幕遮歌舞的诗词,数量繁多。到宋时,苏幕遮成了词牌名,最有名的苏幕遮词就是范仲淹的〃碧云天,黄叶地〃了。玄奘在龟兹时,曾经目睹苏幕遮的热闹,并记录了下来。龟兹王请他一起观看,歌舞到高c时,龟兹王还邀请玄奘脱去袈裟鞋袜,共跳乞寒舞。唉,玄奘不也看了歌舞?为何他就不能……算了,人家玄奘远来是客,入乡随俗也无可非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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