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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熟莓果真的爆酸(校园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钟小芮的快乐
黎楚怡紧捏指腹,听完终于痛苦地尖着嗓子:“是你先逼他!你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揭露伤疤!他没有你全心全意刻画的模样,他就是在做自己,做得已经够好了!还有,妈咪你听清楚,其实是我先对他有非分之想,他看穿我罢了,一切都是我先开的头!”
秦媛站起来,苦楚汹涌难压:“黎楚怡,你再说一遍。”
“你让他在我们家过夜之前,我已经对他有非分之想,你满意了吗。”
“你是不是贱!”
黎楚怡喉咙干得仿佛塞下一团棉花,从善如流:“我就是贱,”她就算声沙鼻酸,也还是无畏:“我从前只能体会玩弄男仔的乐趣,很单薄的快感,倦了就扔,腻了就耻笑,只有他让我开始有别的体会,酸甜苦辣健全。”
黎楚怡深深望她眼睛,“退一步说,你更应该感谢他才对。”
“你净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非要同我讲出个理是吧。”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这已经是我真心话了。”
“我给你时间冷静一下,你确定你还要这么说。”
“我如果不冷静,刚才就在他面前和你对仗,所以你不用给我时间冷静,这就是我说的全部。”
秦媛近乎要将手中的手机扔到她脸上,可她在竭力隐忍,最后踢开那些残破带和气球,“砰”一声进房门。
黎一鸣回来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他洗过霓虹又进入憔悴夜境,尽管未在现场叹这曲折离奇的戏码,也已经预习剧本。
这个家,黎一鸣沉默寡言,秦媛干脆大胆,黎楚怡活泼健谈,老豆负责忙碌挣大钱,老母负责搞闲钱做家庭教育,而女儿就专注学业和玩乐,和和睦睦其乐融融,他事业繁忙,经常到处出差到处飞,陪母女的时间少之又少,难得回来竟是遇上这种浮夸场面,快要撕破脸皮,但还没到那种地步。
一个钟头过去,屋内一切归于平和,桌面干净,房门紧闭,黑漆漆的客厅只剩鱼缸亮着绿光。
黎一鸣看黎楚怡单薄的身影也不想再作打击,只是说:“楚楚,去睡觉吧。”
黎楚怡一人蜷坐在沙发上发呆,早早冷静,等她听见声响,抬起锁在臂弯里的下巴,面对她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老豆,眼睛复而噙泪,说:“爹地,可唔可以帮我安慰一下妈咪(可不可以帮我安慰一下妈咪)。”
不管剧本怎么演,她希望他扮演的是这样的角色,她冷静了,不愿和秦媛吵得极端,她很爱妈咪,但她也喜欢陈屿。
窗帘拂动,冷风寂寥,客厅又只剩黎楚怡一人呆坐,望空白桌面,而后她听见痛骂,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黎一鸣锁好房门出来,往客厅一走,坐到沙发上。
黎楚怡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黎一鸣身上的白衬衫掉一颗纽扣,褶皱满起,一看也知上面揉进多少泪水,说:“她睡了。”
“嗯。”
“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放任你自由。”
黎楚怡揉了揉长时间被泪珠洗过的眼睛,试图清着嗓音问:“为什么。”
黎一鸣终于有淡笑的表情,他的眼神是温柔的:“你妈咪她一直都很open,我是被你阿嫲折磨过才想要对下一代宽松些,但所有自由都是有前提的,她不会剥夺你权利,只是以后可能没那么宽松了。”
黎楚怡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我以为有什么特别故事。”
“没有故事可以讲,所以睡吧,想那么多都没鬼用。”
“为什么爹地你反应那么平淡。”
“因为我是男人,我要对话的人,不是你。”
小区好安静,没有雷电交加,没有摞命般的午夜惊魂,只有凉风习习,树叶婆娑。
陈屿能闻到过浓的焦油味,辛辣又薄凉,渗入五脏六腑,他又坐在那个位置抽烟,大半夜向阿伯要了樽汽水,没喝。
忽然,一阵清香,黎楚怡穿着凉拖鞋的小脚掠过满是叶影的地板。
她很快就扑向他,赶紧问:“爹地刚刚和你讲了什么。”
好神奇,黎楚怡竟成他的药,灌入他破烂伤口,又疼又麻,苦后是甘。
陈屿郁结打开,没了之前的颓态,回答:“让我别祸害你。”
黎楚怡静静看他,语气不好:“所以你要祸害别人。”
陈屿也看她:“我祸害空气。”
她嗅着空气被祸害后的味道:“那它好惨,一股烟味,小心被投诉。”
“没有投诉,这地方只有你我知道,居委都入不来,你老豆老母更不知。”
“你真聪明,”黎楚怡上前圈住他,静谧星光吻遍的身子越过刚从他唇边溢出的烟雾,俯身在他的薄眼皮淡淡印了一口,“我们在偷情。”
“一直在偷情,”陈屿虚搂她纤细的腰,另外一只手将夹指间燃一半的烟扔到棕色液体里泡着,“声音那么沙,吵过了。”
黎楚怡亲昵地把手攀在他肩上,看他黑漆漆的发顶:“还行,来了一场巅峰交流,妈咪她就是嘴硬心软,你不要怪她气她。”
“不会。”
“那就好,气到头上是会说这些话的了,见谅。”
陈屿突然笑着,懒懒调侃说:“你就是这样,如出一辙。”
黎楚怡听出他说哪件事,虽说知道他已经不在讽刺,但也要犀利奉还:“男人老狗别翻旧账,会显得小气。”
“那你亲我。”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亲你还能让你大气了?”
不过她还是照做,低头亲他的嘴。
陈屿只让她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后问她穿那么单薄下来干什么。
黎楚怡下来当然不只是为了偷情,她终于进入正题:“我和他们约定好了,读港大,和你保持距离,他们没打算把我关起来,但是把我手机换成一破诺基亚了。”
她连手机都要被管着,实在不能想象自己都长这么大了还要被没手机,21世纪的年轻人怎么能缺智能手机,真的难受。
黎楚怡和秦媛提前打好预防针,管得越严她越容易浪,要后面出什么幺蛾子她可不保证,秦媛就差拿藤条抽她,但是又因她的铁骨铮铮弄得无可奈何,气饱回房,被黎一鸣哄着哄着就睡下了。
陈屿听完她说的那些话,扮起阿sir嘱咐道:“那就按他们要求来,你好好温习那文档,认真过完会有42以上。”
黎楚怡觉得心里不上不下的,“你答应得好爽快。
“我说过,我们不会分开,”他安慰式地抚拍她后腰,“回去吧。”
“不想。”
“在学校见。”
“她竟然找了我miss关照我。”
“无所谓,只要你想,我总有办法。”
“行。”
这夜他们抓紧最后一分一秒如胶似漆,在激吻中粉碎伤痕,不知第二日天光又是作何景象,是福是祸难猜测,不变的是,黎楚怡十分坚持,只要不是她主动放手,就没有要弄丢的理由。
人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死不了就有回旋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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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熟莓果真的爆酸(校园h) 43.晕眩圣诞
只是,陈屿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
那晚黎楚怡睡不安稳,果然,上学第一天,她没见到陈屿,第二天也没见到,第叁天第四天也是,刘骏豪是那种一问叁不知的人,那堆男仔也毫无头绪。
了无声息,残忍不公。
黎楚怡的ipad被设置访问权限,只剩几个学习软件可以用,诺基亚有编辑短信的功能,但换了秦媛的副卡,她不再折腾自己的电子产品,借于一莹的手机发短信。
足足一个星期,她坚持一个星期,他不回复,哪怕她最后署名黎楚怡也不回复,与世隔绝一样。
miss根本不需劳神伤心,秦媛把黎楚怡的iphone换诺基亚也不过是形式上的提醒,这些都不足以打击黎楚怡,只有他悄无声息的离开刺激最深,黎楚怡自认自己心态够好够宽,却总是经不起陈屿叁番四次的打击。
有天晚上,黎楚怡在楼下偶遇陈彪立。
陈彪立情绪不过激,因为他很清楚事出有因,有过先例,再劲爆的都能扛得过去,何况这还算不上劲爆,加之性格使然,他信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真理,只求两家和平共处。
遇见他的那天,她刚下课回家,五十好几的男人替自己的衰仔说一句对不住,眉头宽松,皱纹扎眼,但丝毫不失风度。
她不要对不住,然而,除了对不住,其他无可奉告。
这事可真够刺激,满打满算,陈屿消失近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黎楚怡都用足了劲读书,转性又狠又快。
正因为她很快转性,秦媛才愿意给相应回馈,前者表现安分,后者便不紧紧压迫,若两人继续互相伤害,根本都不用赚钱不用温书,吵架又不能当饭吃,吵得再天崩地裂还不是要洗把脸重新做人,老老实实出去打交道。
秦媛照旧温牛奶煮糖水,一副岁月沉淀的成熟面貌,看黎楚怡失神,敲警钟:“别想了,他就是在你这发泄,被发现就自动走人了,你醒醒吧。”
黎楚怡平静回赠:“我从前也是在他这寻刺激。”
实在无话可说,再说要继续争吵,秦媛把牛奶搁在桌上就离开。
所以究竟是谁亏欠谁,好像都没有,但她害怕秦媛说的是珍珠都没那么真的话,而她仍旧安慰自己,这是秦媛和黎一鸣设的戏码,一个洗脑,一个赶人。
也许是等着陈屿回来落实那句不会分开的话,也许是因为秦媛没把她逼到绝境,黎楚怡的心态在这时还没崩。
时间总是冰冷淡漠,似翻腾后浪推着人前进。
对很多学生仔来说,学校圣诞晚会有意思,但对黎楚怡来说,已然了无趣意。
礼堂灌满五灯光,映照青春靓丽的脸,各个醉酒般在笑。
香港哪里都没有烂漫白雪,所以刻意制造,工业雪屑飘在蝴蝶黄的围巾上,越过黎楚怡的侧脸和肩,再缥缈也比不过一缕情。
“又到一年一度圣诞节……”
灯灭,红帘子拉开,一束光打在舞台,地老天荒的剧情,绵软声线如泣似诉,从地尽头唱到雨中的恋人们,再换一幕,又点劲歌金曲,做只猫做只狗不做情人。
司仪终究是被李芹的强硬碾压,身穿一件白色西装,大大方方,不花里胡哨,越简洁越耐看。
李芹下场还找黎楚怡要评价,问今年好不好看够不够丰富,黎楚怡嗯嗯啊啊说中规中矩。
表演完了,李芹让学生会的人留下清场,又是熟悉面孔熟悉人。
刘骏豪买几盒新鲜出炉的蛋挞和鸡蛋仔分给那堆人,而后递了个致袋子给正和黎楚怡说话的李芹。
李芹话被打断,转身看那包装,挑眉:“乜黎噶(什么来的)。”
黎楚怡开始看戏,那粉红玫瑰丝裹在包装口处,挂一个金灿灿shirley英文牌,她好笑地打趣:“shirley李,下一句我都知道要说什么。”
刘骏豪眼神示意黎楚怡,姐姐求你别讲出来,黎楚怡照单全,随便作个手势say bye bye,留二人你侬我侬。
刘骏豪说些什么,李芹拆开那一圈圈玫瑰丝,往里捞一块饼干,老婆饼的芳香此起彼伏,黎楚怡坐在礼堂后排都能闻到,还真是没猜错。
好无聊,想起陈屿,她和他约好在圣诞一起看表演,把自己包装成圣诞礼物送给他,彻夜欢爱,在情欲海滩中失眠。
失眠是失眠了,但没有拉他下水,得不偿失。
黎楚怡借李芹的手机拍好多相片,她一个月没更新ins,憋过一个月,终于狠起心来要重出江湖。
发丝从围巾中解脱,被捂红的脖颈露出,她把衬衣都开几个纽扣,恰好雪屑荡在滑腻肌肤上,根本没半点凄怆憔悴的痕迹。
对着镜头摆几个熟悉的动作和表情,拍了好几张,按黎楚怡那日益高进的审美,构图要细致,色含蓄又不失想象空间,滤镜不能太突兀,就连p人形线条也要一一比对,别把后墙都拉歪了。
她在这方面就没失手过,搞完就配个表情发送:圣诞快乐。
李芹很开心地过来,眉梢都讲热恋故事,丘比特射出的箭描绘桃粉光芒,黎楚怡受不住这秀恩爱程度,啧啧两声把手机递给她。
李芹摇头没有接过,说:“楚怡,帮我们拍个合照。”
黎楚怡慢悠悠看一眼痴缠二人,又做世纪好人:“你们还挺衬。”
她重新打开摄像头对准他们,刘骏豪和李芹刚准备摆pose,一道铃声响起。
刘骏豪骂骂咧咧,掏出自己手机一看,惊呼:“我顶他个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在学校?”
黎楚怡听见声音一怔,不自觉地紧握着手机,不知道自己拍了多少张废片,没有起伏的语调,一字一句:“手机给我。”
那头的声音又响起,“给她。”
接过发现是视频,好荒唐,画面那头是白天,冰花割过玻璃窗,有砂糖一般的腻雪在飘,隐约有壁炉烧炭的噼啪声传来。
陈屿穿着羽绒外套,电脑搁在桌前,他在敲着什么,荧屏光打在他额前,旁边搁一杯无糖咖啡,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敲几下,他的视线终于从电脑前离开,转向屏幕里的黎楚怡。
就在绚烂烟花吹进维港那刻,就在跌落星光徘徊香港岛之时,那边的壁炉有一团火在烧,黎楚怡在晨光的礼堂隔着视频看着他。
陈屿对她说:“圣诞快乐,好好考试。”
原来,在学校见他是这样的意思,但这个方法真是烂透了。
“陈屿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他那边要动作了,把电脑一盖,捞起手机挂断,黑屏了。
黎楚怡冷笑,把手机扔给刘骏豪,一个人走出礼堂吹风,风席卷她的发丝,到这时,她依然能撑住,因为她还在相信他
圣诞节在复习中度过,应届生很快迎来ib模拟考,模拟考结束后还有一周是搞cas的最佳时机。
最后一次公益活动做完就可以把cas结掉,黎楚怡和lily还有李芹找一天到敬老院做义工。
李芹订了小蛋糕,而lily早早去果栏(水果摊)买苹果梨子橙给老人,叁人一大早坐巴士到敬老院。
黎楚怡撞上衰日,她跟在两个靓女后面上车,刷八达通的时候被身后一个失措小孩撞到。
可乐汉堡蹭花她新买的衫,好熟悉的m记口味。
“啊,姐姐,对不住。”
幼嫩的嗓音含着不少可乐糖,小孩抬头见她,再也不敢多望几眼,屁颠屁颠地跑到车厢后方躲着,挂胸前的黄色名牌好似摇曳的苦丁花。
黎楚怡看他逃离劫难,心情不太好,但懒得钻到后面同他周旋,只从包里抽几张纸巾擦拭,行为机械化。
李芹握上巴士的吊环维持平衡,紧好手里的东西,看黎楚怡还在擦,“再擦就烂了。”
黎楚怡终于停手,把纸巾扔到车上的垃圾桶,“真烦人,对不住有什么用,报警拉进差馆还差不多。”
“一大早就别气啦,好易生斑生皱纹,对女仔不好。”
黎楚怡本来就睡不饱觉,遇到这些事真的很容易来火。
lily还添油加醋,让人火气更旺:“话说,陈屿是不是被保送了才不来上学,我觉得这还挺符合他作风。”
黎楚怡毫不犹豫地说:“不知道。”
好多人都这么问她,可连她都不清不楚,反过来要四处找人问。
李芹说:“我感觉他还挺relax的,刘骏豪说他后来也call到了陈屿,和他一起连麦打游戏,而且他附近有女人声音,感觉过得好casual。”
巴士平稳行驶,黎楚怡的目光落在外面一连串枯燥招牌,突然嗤笑,她在这一瞬意识到,原来她不是他最先联系的人,原来她为他建立起来的信任那么廉价,原来她为他狠心剖开的自我那么庸俗,那些信任同窗外的浮光掠影一般飘向虚空。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觉心好空好难受,她本就肤浅,做事不可能不贪求结果,她几乎是毫无保留地为这段关系付出,却又被抛下。
恰遇红灯,一个急刹车,膝盖撞到面前座位都无感,唯有绵延痛楚在心底留存。
车厢外行人匆匆,面容跟一个模板刻出来的一样,辛苦焦虑都抿平在唇边,魂魄飘飘荡荡要被车撞,和刚从鬼片飞出来的傀儡无异。
到敬老院,叁人套上敬老院的义工服,浅蓝一件外衣遮住黎楚怡被弄脏的后摆,却盖不住那股又甜又腻的味道。
黎楚怡忍着恶心的感觉,把水果和茶水摆放在红布盖着的长桌上,身后挂着大大几个字:圣诞快乐。
有个义工肚子不舒服,把手中的东西递给黎楚怡拜托道:“楚怡,帮我把这个送到五楼。”
黎楚怡放下苹果接过,见lily和李芹开始和老人聊天散心,她一个人到电梯口,搭乘至五楼。
这个时候也没人和她一起等,电梯一来,她很快进去摁五楼。
升降一段后,电梯哐当一下,灯一闪一闪,而后再哐当,全黑。
黎楚怡心一咯噔,电梯恐怕是坏了,她急忙到电梯门前狠狠拍着,“有没有人!电梯坏了!”
没有人应,她那破诺基亚解锁了还有点光亮,她拿它照着去寻呼救铃。
心跳紧张搏斗几秒,终于有人接了:“小姐麻烦你在原地等待,不要乱动,我们马上派人来维修,请安心。”
黎楚怡根本安心不了,她最怕黑,还在如此紧闭狭窄的空间,她看不到任何光亮,而那股层次分明的腻味逼得她烦躁,又想起那些争吵的话和刺眼的画面,一件又一件事欺身而来,她难受地蹲在瓷砖上,忽然想起那段话——
以后再也不会怕黑,因为在毫无尽头的黑暗里有一个人在亲她,那个人叫陈屿。
胡扯,骗人,就知道耍她。
勒紧的弦终于断掉,崩溃就在一瞬间,眼泪落至唇边,胸中各种情绪疯狂叫嚣,快要压抑不住,她蜷缩着,弯起手腕从口袋捞那部该死的诺基亚,忍不住给他发短信。
好想他……
这一个月,她强忍情绪逼自己振作,白天是正常人,晚上是神经病,这个贱人就知道整些乱七八糟的举动折磨她,如果他回来她要和他大吵一架再狠狠地做一场,让他再也不敢这样。
如果他不回来,她再也不要为了男仔伤心,最后一次,最后一个。
绝对。
还有妈咪,她不想和妈咪吵架了,好累。
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还没来得及想多几种迫害逼供方式,黎楚怡的头突然很沉很晕,下一秒,手机无助地掉在地上。
后来,她在敬老院的医务室醒来,稀薄的光从眼皮散开,手背好疼,喉咙干涩得难讲出原声。
周围站了四人,李芹,lily,秦媛,医生。
医生给她摸额头打探针,对着家属说:“发烧了,惊吓过度,还有压力大所致。”
黎楚怡连点头都懒得点,读书激情过度把身体熬坏,又因为没有安全感和担惊受怕逼得自己晕厥过去,真是congratulation。
秦媛几乎要吓在原地,她让两个小女仔都出去,然后俯身把黎楚怡冰凉的手放进被子里闷热,再看她面色苍白,那眼神仍有倔强温度,好无奈:“不舒服就别出门,都不知你遗传谁的基因,那么硬颈(固执)。”
干哑的嗓音回应:“你啊。”
秦媛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捋她湿湿的额发,温暖手指轻轻拨开,让她光洁额头裸露:“别犟了。”
黎楚怡任她摆弄,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她:“我晕前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
秦媛手一顿,“你还是这么想。”
黎楚怡想到这些死撑不住,又看眼前的人,感觉心都在被剐,她实在是忍不了,针插着的手从被窝里抬起抹眼睛,仿佛千粒沙子混进眼睛,模糊至极:“你不要再这样……”
怎么突然说这些,秦媛从未见她这样。
黎楚怡真的太烦哭泣这种东西了,她从未发现自己泪腺如此发达,简直就是泪水清洗面孔,眼底的倔强又夹杂哀求,她哭着说:“我求求你……求求你今天只做我的friend听我再说一次真心话好不好,你只是我的朋友听我立场……我好难受,我一个月都在忍,好辛苦。”
秦媛快听不得她颤着的声音,又哑又干,更何况黎楚怡从来没有这么祈求过她,把她抱在怀里:“你说吧。”
黎楚怡埋进她怀里,脸还贴着她的工作牌,眼泪全糊在上面,将一颗滚烫的心交付冰冷世界:“从前我生日,我的妈咪总会封很厚的利是给我……但是今年没有了,因为我做了让她很生气的事情,她觉得她教坏了我,而我并没有这样觉得,其实她教得很好,我从来都没那么感谢过天父,让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
秦媛的手抚着她脑袋,眼泪潸然落下,别过脸用肩膀的衬衣蹭泪,听她继续说:“我问她为什么这样对我,她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要自己多体验才能明白染缸环境的沉重,我当时觉得,哇,她真的好酷好犀利,因为其他人的妈咪管得好严好紧,没这样的觉悟,所有很多人又羡慕又嫉妒我。”
医务室的窗帘好安静,清浅的阳光泄露进来,明媚白亮。
“她把我照顾得很好,从没打击过我,让我顺风顺水度过十九年,就算我考得好烂,她也只是说几句,没有因为这个骂我打我,骂我最厉害的那次是因为我和表哥在一起了……”说到这,黎楚怡哽咽,“差错就出在这了,从来没有人可以打击到我,唯独表哥一次又一次这样对我,就他一人搞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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