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心似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赵谦到此时,才明白为何静月对他一味容忍,一味宠溺,一味教化了。
原来,小尼姑还真是自己行善修来的。
听到静月是报恩来的,赵谦反倒笑了,心中的y霾顿时一扫而光,高兴道:“小尼姑,照这么说,你这辈子肯定是不能丢下我了?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静月见他如此开心,只是含笑不语。
赵谦惊诧道:“怎么?咱们能相守一生不好么?你不愿意?”
静月笑道:“我再问你一语,你可知世上有什么是胜过夫妻之乐的么?”
赵谦被静月这一问问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反问道:“我说的是感情,和你说的夫妻之乐有什么关系,小尼姑你真俗,情是情,欲是欲,我想与你共度一生是情,你想与我夫妻之乐是欲,小尼姑,闭关几天,是不是想欲我了?今日房中无火魁,正是好日子,来欲我吧!”
看着对她上下其手的赵谦,静月恍然一笑:“你说的对,我是俗了。情果然是情,欲也果然是欲。我倒不如你看的通透了。”
赵谦将静月横抱而起,向着床榻大步奔去:“俗就俗吧,俗了好,等咱们欲完了,再来谈情!”
谈情也罢,说欲也罢,敬王府大门一关,敬王爷又闭门谢客了。
静月似乎被赵谦说的想通了什么,终于不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了,脸上慢慢的带上了女子的温柔。
对小赵忞,疼爱有加,嘘寒问暖的十分周到。
对小砚台,静月也并未喊什么降妖除魔,而是在它的身上轻轻抚过,帮它加持了一点佛力,把个小砚台欢喜的,连连向静月道谢。
对赵谦,也不似以前那样总有几分冷清模样了,而是和赵谦更加恩爱,几乎形影不离了。两人出则同行,入则同卧,就连看经打坐,也往往是在同一间佛室里。
又过了半年时光,静月决定再一次闭关,而这一次,她邀赵谦一起闭关。
对闭关,赵谦一直有些敬畏。
闭关的,好象都是高僧,从来没有听说过小沙弥闭关的,自己够格么?
静月看破了赵谦的担心,笑着安慰他道:“无妨,这次闭关,你有机缘的。”
赵谦知道静月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也不反对,两人安顿好小赵忞,遂封闭了佛堂,开始了闭关。
佛堂是在静月昏睡的时候,赵谦着人建的,里面的只供了一尊观世音菩萨的法像。佛像前面,只摆了两个蒲团,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静月将一个蒲团递与赵谦,自己在另一个蒲团上坐了下来。
待赵谦在她面前坐定,静月嘱咐他道:“闭目静心,定性凝神,摒弃杂念,紧守灵台。”
赵谦依静月的吩咐,安稳静坐,闭上双目,双掌合什,心神沉寂。
入定之初,赵谦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眼皮颤动,眼珠也总是转来转去,身体也坐不太稳,总是有些摇晃,心思也定不下来,东想西想,想前尘想往事,想儿子想静月,没有外人干扰,尘事却更加热闹在的他脑中跑来跑去。
坐了没多久,赵谦只觉颈痛腰酸,心神厌烦,他竖起耳朵听了听佛堂里的动静,感觉对面的静月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赵谦就偷偷的睁开了眼睛。
静月仍端坐在他的对面,指拈莲花,闭着双目,神态安详,并无一丝疲累之色。
赵谦看着静月闭关的样子,又想了想自己,不由心生愧意,又闭上了眼睛,试图再次入定。
任由身子都坐麻了,赵谦仍是安坐不动。在经历了胡思乱想的阶段之后,赵谦感觉耳边似有声音如同潮水退去一般,世界一下子在耳边清晰了起来。
透过佛堂的门,赵谦听到了微风吹过天空的声音,树叶哗哗做响的声音,这声音在他耳边不断清晰放大,宛如风是从他身边吹过一样。
渐渐的,树叶抖动的声音逐渐褪去,赵谦又听到了虫子啃食树叶的声音,鸟儿振翅飞过的声音,蚂蚁爬过地面的声音,青草拨节生长的声音。。。一只蛐蛐,在墙角唱着永不知疲倦的曲子,两只鸟儿站在枝头,叽叽喳喳的聊着别人听不懂的话题。。。
在这些声音中,赵谦新奇的感受到了另一个充满了生机和活力的世界。
此时此刻,他体悟到了静月曾经说过的:众生平等,万物皆有灵性。
赵谦慢慢体会着,慢慢感悟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竟然能听到更远的声音了。
他听到了丫环们商量着绣花的花样,他听到了小厮们在讨论哪个姑娘漂亮,他还听到了厨子的磨刀声,马夫的喂马声,还有砚台教小赵忞背《道德经》的声音。。。
整个世界就这样清晰又生动的传入了他的耳中,赵谦只觉得自己如同化成了清风一般,清风所到之处,自己必定将那里的种种声音一一收入耳中。
自己就如同和天地融为了一体一样,快乐不可名状,满足不可名状,自在不可名状,欢欣不可名状。
这种状态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当各种声音纷至沓来,又如潮水般退去的之后,如同天光乍现,赵谦忽然感觉到了光。不是看到,赵谦的眼睛并没有睁开,而是感觉,一种很深刻的感觉。
那是一片耀眼的金光,那金色的光芒太过纯正,赵谦不得不避其光芒,才敢再次去感受。
待他看清这片金光后,赵谦吃惊的发现,在这金色的光芒中,他看到了静月。
静月正立在一个书架旁边,手中捧着一本奇怪的书。
那书是灰色的,似乎裹了一团雾气在缓缓流淌。而静月,凝神肃立,似乎正在体悟这么书。
赵谦仔细看去,想看看静月在看什么,可惜任他如何看,那本灰色的书仍是一团灰色,根本看不到上面有字。
那静月是在看什么?
赵谦努力的想靠近静月,看的更加清楚一些,却猛听得耳边一声大吼:“呔,何人大胆,擅闯佛门圣地,还不退去!!”
赵谦猛的一惊,就从入定中醒了过来。
他刚一睁开眼,就看见对面的静月,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道你有机缘,还真就有机缘了,那种地方,你第一次入定竟然就能去,我还真有些佩服你了。”静月望着赵谦,好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赵谦急忙追问道:“小尼姑,我刚才看到的,不会是真的吧?你刚才在看那本灰色的经书?那是哪?你怎么去的那?”
静月笑的很神秘,只回答了赵谦一个问题:“是真的,莫要问,莫要问,你好好修行,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从入了回定,当了回清风,听了回世界之后,赵谦喜欢上了闭关,喜欢上了静坐,也喜欢上了入定。
在入定中,每每让他能感觉到和世界融为一体美妙滋味,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了静月当初的问题,原来,这世界上,果然有比男欢女爱更为快乐的事情。
不过,这种快乐虽然要比男女之事更舒服,更美妙,但赵谦仍是觉得,有情字一牵,自己宁愿和小尼姑做夫妻之事,也不愿独自一个人共享这天地之乐。
有快乐的事,无法与心爱的人分享,那快乐也就成了不快乐了。
赵谦自从看到静月看那本灰色经书之后,就隐隐的感觉到了,自己和静月,不可能会白头偕老了,不可能会相守一生了。
那本自己看不懂的经书,就是静月的使命,就指引了静月的归宿。
那种莫大的神通,不是自己所能企及的,也不是自己所能阻挡的。
想通了这个问题,赵谦着实沮丧了些日子,好在静月能眉听目语,很明白赵谦的心思,每每温言相劝。
赵谦琢磨着她的意思,怎么感觉两人的关系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也不会那么快结束。
知道自己打不破静月的哑谜,赵谦索性不去再刨根问底,桤人忧天了。
他只更加珍惜眼前人,更加珍惜与静月相处的时光了,花前月下,床头廊脚,都曾留下了两人相偎相依的身影。
可惜好梦易醒,娇花易落。
忽一夜,赵谦在睡梦中被静月推醒。
静月在赵谦耳边轻轻问道:“十年夫妻,足未足?”
赵谦迷蒙着困睡的眼睛,含含糊糊回答道:“不足,十年哪够,我要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才好呢。”
静月似乎叹息了一声,再也没有了声息。
作者有话要说:晕死,昨天又对大家食言了。说要结文,可结局总是不满意啊,我昨晚又弄到半夜十二点多,可总是觉得不行,汗,结个文这么难么?
先传这点给大家看,还有半章吧,我再筹划一下,怎么原先的设想,统统写不出来了呢,而且还觉得原先的设想有些不对劲。。。
阿弥陀佛,佛祖菩萨,帮帮我吧,让我顺利把这文结束了吧!!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第章
赵谦做梦了。
赵谦梦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庄严肃穆的藏百~万#^^小!说,藏百~万#^^小!说中,书架林立,佛祖菩萨坐于莲台之上,数百罗汉齐齐悬于空中,双掌合什,唇齿微动,梵音响彻天地。
而藏百~万#^^小!说正中间,静立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娘子静月。
静月对着如此多的神佛,仍是面平如水,没有一丝害怕畏缩。
她静静的捧着那本经书,目光极为专注,似乎是在认真的看那本经书。
满天的神佛只是闭眼念经,没有一人去催促她。
过了好久,静月面前的经书攸的灰光迸s,然后耀眼的金光如浪潮般滚滚而出,一个灰色僧袍的老和尚在金光一跃而出。
众佛齐齐睁开眼睛,向着灰衣老和尚合掌致敬。
灰衣老和尚大声笑道:“辛苦诸位,历数恒河沙年,终于等来了第三十六位入墓人,我现在就接引入墓人进入神佛墓地。”
说罢,他双手合十,又慢慢分开。
一个灰色的小小墓碑在他双手之间慢慢显现,随着他双手间距离的加大,那?
尼心似水 第 27 部分
说罢,他双手合十,又慢慢分开。
一个灰色的小小墓碑在他双手之间慢慢显现,随着他双手间距离的加大,那墓碑也越来越大,渐渐的,墓碑上的白色字迹隐约可见。
赵谦定睛望去,却见上面写道:生于天地始,只葬有缘人。夫佛心至纯而无垢,灵台至净而无尘。历尘世而知悲欢,体人情而心不殆。善心发誓愿,舍身为众生,情不蔽心,欲不泯性者,能入此墓。墓者,生之死也,死之生也。佛法经义衍生其中,恶业罪孽尽消于此。此墓d开日,万佛诵拜时。
赵谦刚刚看完,就见那白字尽皆化去,四个大字次递出现在墓碑之上:神佛墓地!
香花满坠,璎珞齐光。
众佛齐声诵道:“佛心至纯而无垢,灵台至净而无尘。。。”
在这悠扬的诵谒声中,静月缓缓走向那灰色的墓碑。
神佛墓地!
墓地,那是葬死人的地方啊。
赵谦一见静月要进入那墓地了,立刻就着了急,也管不得佛祖菩萨了,他张嘴就要大喊,可惜喉咙好象被什么塞住了一样,他根本发不出声来,他想跑过去拦住静月,可他面前似乎有着一层无形的墙,让他不得通过。
焦急不堪的赵谦只能无奈的看着静月,连头也没回的进入了那放着金光的灰色墓碑之中。
墓碑变小,金光退去。
静月已是消失无踪。
她走了,她真的离开自己了!
赵谦绝望的瘫软了下去,在锥心刺骨的痛中,流下泪来。
满天神佛顺次离去,只有释加牟尼佛和一位佛祖留了下来,释加牟尼佛似乎向那位佛祖说了句什么,看了赵谦一眼后,也微笑着离开了。
那位佛祖起身步下莲台,缓缓来到赵谦面前:“痴儿,你的慧根去了哪里?那墓碑上的字,你可看清了?”
赵谦一见这位佛祖,心中就想到了静月说过的那尊大佛,心中明了,这就是那位大佛了,立刻翻身跪在这位大佛面前,连连叩头:“师父,师父,静月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师父,求求您让她回来吧,我和孩子离不开她,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那大佛搀扶起赵谦,叹道:“痴儿,痴儿,静月自有静月的机缘,我也无力改变,你记好那墓碑上的字,不要忘却了。墓,生之死也,死之生也,死之生也。。。”他边念着这句话,边含笑从容而退。
墓,生之死也,死之生也。
什么意思?
赵谦心头一悸,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还未睁开眼睛,赵谦立刻向旁边摸去。
手,无力的落在了空空的床上。
赵谦紧闭的眼角,有晶莹的泪水慢慢渗出。
静月——
小尼姑——
轻浅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然后小赵忞清脆的声音在外面喊道:“爹爹,娘亲,起来了么?”
“君子守礼,你应该叫父王,母妃。”砚台那粗声粗气的声音纠正道。
小赵忞争辩道:“爹爹让我这么叫的,他不喜欢我叫他父王,我要不顺承爹爹的意思,那岂不是不孝了?你说是礼大,还是孝大?”
砚台琢磨了一下,似乎下了个总结:“百善孝为先,自然是孝大了,那你就叫爹娘吧。”
小赵忞得意的笑了,继续叫门:“爹爹,娘亲,开门呀,我要进来啦。”
哗啦,门被推开了,小赵忞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砚台又道:“不行,不行,你又失礼啦,你爹娘并没有允许你进来,你就进来了,失礼,失礼!”
小赵忞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赵谦了,大叫道:“还讲什么礼啊,我爹爹病啦!”
砚台还在那拽词哪:“事有轻重缓急,生死关头,也顾不得礼了。。。快把我放过去,我帮他诊诊脉!”
小赵忞摘下链子,将砚台放到赵谦的手腕上,砚台感觉了一番赵谦的脉象:“没事,脉象平和的很,一点病都没有。”
小赵忞趴在赵谦的头边,伸出小手轻轻抹了点赵谦眼角的泪水,伸到砚台面前:“还没事呐,你看,爹爹都疼哭啦。”
砚台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肯定不是疼哭的,我再细诊诊,脉象郁结,应是情伤五脏。。。”
小赵忞一把将砚台拎了起来,又戴回了脖子上,不满道:“刚才还说脉象平和,现在又说脉象郁结,你净瞎说,我不信你啦。”
砚台还要分辨,小赵忞将它往衣服里一塞,彻底让它不见天日了。然后抱着赵谦的胳膊使劲晃:“爹爹,爹爹,你怎么啦,哪不舒服啊?娘,娘,爹爹病啦,快来啊,娘。。。”
静月的离去,让赵谦心灰意冷,只觉得生无可恋。
哪怕是对着心爱的儿子,也再也无法激起半点活力了。
一听到小赵忞喊娘,赵谦的心更是凄楚万分,只恨不能抱了儿子,一起随静月而去。
正痛不欲生间,忽听得小赵忞“咦”了一声,惊奇道:“谁写的字呀?啊,好象娘的笔迹。”
赵谦一跃而起,把小赵忞吓了一跳:“哪呢,哪呢?”
一张洁白的信纸正放在赵谦的枕边,上面是静月的簪花小楷:“风来露凉,云归月茫。银河界破秋光,堕飞星过墙。蕉y半窗,藤y半廊。回头悄问檀郎:是情长?梦长?”
檀郎,檀郎!
赵谦一把抱过小赵忞,哈哈大笑道:“情长?梦长?你娘心里还是有爹爹的。”
砚台闷里闷气的声音从小赵忞衣服中传来:“对子谈情,失礼,失礼。。。”
得了静月的诗,赵谦收起了忧伤,他知静月一向心思缜密,不会无缘无故的写首情诗给他,依她的性格,若真要与他再不相见,必定将自己和孩子安置妥当了,不会如此突然离去。
这次的情景,却和长江水患那日有些相似。
那日里,静月也似这般与他儿女情长了一番,才离开了他一段时间,这次,莫不是也是如此么?
怀了这份希望,赵谦一心课子念经,等待着静月的再次归来。
时光匆匆,在赵谦的青灯佛卷中,十年一晃而过。
时间虽未在赵谦身上留下痕迹,但十五岁的小赵忞已经成长了一个俊美少年。
在赵忞十五岁生日这天,赵谦破关而出,向赵忞道:“为父半生做恶,幸有你娘亲将我度入佛门,免堕地狱。现在,你已长大,也是我了此恶业之时。从明日起,敬王府府门大开,斋僧布道,怜贫顾老,刊印佛经,散尽家财。八月十五那日,你携洗月去峨嵋山一游,自有奇遇。”
赵忞见父亲语出不详,似有出家离世之意,不由悲哀道:“爹爹,你也要象娘那般,离开佛生么?”
赵谦抚摸着赵忞的头颈,温柔道:“你已成人,不再是恋r婴孩了,男儿当仗剑四方,岂可守一室终老?你还有一个孪生姐姐叫赵丛,他日相见,不可不识,世上至亲骨r,止你俩人而已。”
赵忞含泪点头:“儿子一一记下了。”
赵谦颇为欣慰,当晚与赵忞痛饮一场,父子尽醉。
当赵忞从酒醉中醒过来后,父亲已经不在府中了。
赵忞流着泪,大开府门,将敬王府的所有钱财,施舍一空。
待家财散尽,紧锁了敬王府的大门,赵忞携砚台洗月去往了峨嵋山。
在峨嵋之巅,赵忞果有奇遇,遇一剑仙,习得一身本领,纵横天下,少有敌手。
赵忞后来娶妻生子,一百多岁时,仍目亮如星,行动如风。子孙时见其于无人处与人应答,貌似谈笑颇欢。
赵忞生了五个儿子,六个孙子,曾孙十几个,尽皆孝顺,各有际遇。赵忞最小的曾孙赵霖最为聪明,长得也最象曾曾祖母静月,最得赵忞疼爱。
赵霖有一次游历经过福建时,结下了劲敌,对方集结把数十人要擒拿他,赵霖用尽全身武艺,无奈寡不敌众。正在危急时候,一个少年乞丐吹笛而至,那些强人如同被摄了魂一般,呆呆怔怔的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了。赵霖连忙上前道谢,那少年乞丐却屡屡对着他的相貌失神凝视。
福建男风很盛,赵霖知道自己相貌俊美,对少年乞丐不寻同的举止就生出了反感。正要出言相斥,却见那少年乞丐拿出了一封信甩到了他怀中,只说了一句“给你曾祖”;翩然而去。
给曾祖?
这少年乞丐认识曾祖?
赵霖也不敢开视信封,带着疑惑不解,急急转回了杭州。
回到家中,他立刻将信交给了曾祖,赵忞打开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字:佛生子,何不归去,与父同候汝母于墓门之外耶?
赵忞大笑,笑的老泪纵横,他低着头,向着怀中道:“洗月,爹爹终于等到娘亲了,终于等到了,咱们同去可好?”
赵霖只听得曾祖怀中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高兴道:“世间繁荣,也不过如此,是时候去了,同去,同去!”
赵霖此时才知道,原来曾祖在无人处的言谈,不是自言不语,也不是疯疯癫癫,而是在与怀中那物什说话。
当天夜晚,府外传来了一阵悦耳的笛声,当全府上下都沉浸在这美妙的乐曲声中时,赵霖却在紧紧的盯着曾祖的窗子。
果然,笛声一响,祖父房中就有了动静。一百多岁高龄的祖父英姿飒爽而出,一跃而上了房顶,寻着那笛声快捷而去。
赵霖跟在曾祖后面,直跑了十余里,才又见到了曾祖的踪迹。却见老曾祖正跪在一人面前痛哭流涕。他仔细观瞧,丝毫没有意外的发现,那人正是福建那少年乞丐。
那少年乞丐搀扶起曾祖,如同长辈般抚摩着曾祖的头顶,慈爱道:“时间过的可真快,当年的小赵忞,竟然已经是白发苍苍了。”
老曾祖边擦泪,边答道:“这么多年未能侍奉爹爹膝下,佛生不孝。”
爹爹?
曾祖的爹爹?
那不是曾曾祖?
曾曾祖怎么又是个少年?
赵霖被这消息震惊的有点发晕了。
他在这边走神,那边再说了什么他没听清,当他缓过神来后,只见得那少年乞丐正在向他藏身的地方招手,示意他过去。
赵霖急忙走了过去,垂手恭立在曾祖身边。
那少年乞丐笑道:“这个孩子好,有你娘的样貌,却是我的性子。相见即是缘,送件东西给你,休道我老人家小气。”
说罢,不知从哪拽出了把宝剑,笑嘻嘻递与赵霖:“这个是我从别人那敲来的,送你玩吧。”
赵霖连忙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接过了宝剑,却见那剑寒气人,非同凡品。赵霖心中大喜,对着那少年乞丐连连叩头。
那少年乞丐摸了摸他的头,嘱咐他道:“刀兵渐起,大难将至,你告知家人,避祸山中,莫要留恋富贵容华。”
赵霖连称记下了。
那少年乞丐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向赵忞道:“走吧,时辰将至,不要让你娘亲久候。”
两人势起如流星,转瞬远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间。
赵霖回家,将此事禀知祖父,一家人迅速迁入深山。
未几年,蒙古军南下,整个江南沦于铁蹄之下,赵氏子孙,凋零无几。
独赵谦一脉,走避深山,得以保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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