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好不容易随着人流拥到下关,只听有人喊:“教导总队的到三汊河集合,从那儿冲出去。”
像一阵旋风,人潮都向着三汊河卷走了。没跑远,唐文普掉队了。另一部分人朝下游走,他又遇到了唐鹤程,他们跟着一伙人走过了老虎山,走到了十多里外的燕子矶。
满街上都是人。争相逃命的人扛着木板、木盆、木桶往江里跳。唐文普和唐鹤程东找西找,找了个猪r案子,两个人抬着扔到长江中,r案子太重,在水中四脚朝天,半漂半浮,两人一踩上去,立即翻了个身。他们湿混滤的爬上了岸,又找了两个小柜子,用绑腿带一边一个拴住,这样好一些了,唐文普手拿着一把小锹用劲往江北划,但不行。沉重的r案子把不住方向。右边划往左拐,左边划往右拐,只能随波逐流地朝下游漂,漂到了芭斗山。
“我生在江北,看来要死在江南了!”。唐文普想起了他苏北阜宁的故乡,对天长叹道。
唐鹤程安慰他:“不会的,不会的。”
划不过江了,只好往回划,几下就到了岸边。
夜静更深,风雪阵阵。穿着被江水打湿的衣服,他们索索发抖。两人的鞋子都掉了,肚于里早唱起了空城计。他们搀扶着朝燕子矶镇上走。太疲劳了,在密密麻麻的人堆中,他们一倒下就睡着了。
朦胧中响起了“叭叭”的枪声,睁眼一看,穿黄军服的日本兵在眼前高喊:
“出来,统统出来!”
他们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将人群朝一个广场上赶。
一个会讲中国话的日本兵说:
“哪个认得幕府山,带路!”
有人说:“我认得!”
在刺刀的寒光和晨熹的微光中,黑压压的队伍被押走了。
白朦朦的朝雾和白蒙蒙的水气混成一片,沿江的大路上,蠕动着一条黑色的长蛇。走得慢和走不动的,立即被刺刀戳穿了胸腔,刺成重伤的难民在路边打滚和哭喊!
幕府山一片荒凉。光秃秃的杂树和枯草间,有十几排毛竹支架起来的草房。这是教导总队野营训练时临时住宿的营房,四周用竹篱围着,竹篱上装上了铁丝网,铁丝网外边是陡峭的壕沟。
十几排草房中都塞满了人,背靠背、面对面地挤在一起。有男有女,有军有民。唐文普看得真切,有几十个女警察也被绑着押来了,看样子是从镇江方向逃来的。从燕子矶、上元门、沿江一带抓的难民和散兵都一队一队地押送到这里来了。
没有吃,没有喝,只有兽性和暴行!鬼子拿着粗大的木g和刺刀在巡逻。大声说话的,好强反抗的,不时用木g狠命地揍,或者用刺刀使劲地捅!女人的尖叫和呼喊声日夜不断,每天都有被j死的妇女扔进深深的壕沟! 第4天,一个讲四川口音的国民党兵悄悄地说:“跑啊,不跑不得了!”怎么跑呢?
那天夜里,这个四川兵把芦席草盖的大礼堂点着了。一刹时。风吼火啸,烈焰腾空!唐文普在礼堂斜对面的一排草房里。草房子里的人都冲出了门朝外面奔跑!日本兵的军号嘀嘀哒哒地吹起来了,四周的机关枪开火了,已经爬上铁丝网的,像风扫落叶般地倒下来,踩着人背跳下了壕沟的,也因爬不上陡峭的沟壁而被枪弹打死在深沟中。人群像没头苍蝇似地到处乱窜。弹雨横飞,火光冲天!混乱中,不少人跑到了伙房,抓起水缸中的大米饭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吞咽。唐文普冲过大礼堂边的山头,一看前面的人都一片片地倒下了,连忙折回头来。这时,四面灯光刺目。他窜到伙房中,也抓起一把米饭,狼吞虎咽地下了肚后,再伸去抓已经没有了。他这是4天来第1次吃了饭。
礼堂烧成了灰。人潮渐渐平息下来。奔逃的人群死了好几千!
第2天天没亮,几辆卡车开进了幕府山。车上装的全是整匹的白洋布。鬼子兵一群一群地守在每排草房的门口,甩刺刀把白洋布:“吱啦吱啦”地抛撕成布条子。
大约凌晨4点的样子,日本兵大吼着:“出来,统统的,出来!”
草屋里的人一个个地出了门,门口的日本兵用白布条将出来的先背着手反绑,再把两个人的膀子靠膀子捆直来。一直绑到下午4点钟,4个人一排的一条黑色的长蛇,才从幕府山的草房里慢慢地游动出来。转出山口,路两边被日本兵枪杀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
排在队伍中间的唐文普,突然听到从队伍前头传下话来:“笑,要笑,不笑要戳死的!”怎么回事?唐文普的眼前,出现了令人战栗的情景:路边站立着3个l体女尸。女尸的背部和腋下用3根树枝撑着。一个是60左右的老太太,一个中年妇女,,一个是小姑娘,她们披头散发,无力地聋拉着脑袋,苍白的躯体早已僵硬了。
失去了武器有血性和人性的中国军人,怎能忍心看这惨不忍睹的情景!他们不能动,手被捆绑着。他们紧闭双目。也有人对着雪亮的刺刀怒睁双眼,咬牙切齿,这些刚烈的男子汉都倒在地下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队伍来到了老虎山的江边。这地方叫草鞋峡,又叫上元门、大窝子。冬季是枯水期,江滩上生长着稀疏的柳树和一蓬蓬枯萎了的芦苇。
“坐下!统统的坐下!”会说中国话的日本军官说:“送你们到江心岛!”
透过苍茫的暮色,可以看见江边停靠着两艘小汽艇。“过江?这两条小船能过多少人?”人群中有人议论。
“坏了!没得命了,要下毒手了!”有人看见日军四面架起了机枪,江边小汽艇上也有黑dd的枪口。
天慢慢黑下来了,坐在江滩上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周围有上了刺刀的日本兵警戒着。“不能绑着死,做鬼也要做个散手鬼!”
有人说:“咬,把疙瘩咬开!”唐文普挤坐在大路与江边的中间,他又找不到唐鹤程了,他用牙齿咬开了前面一个人手膀上的布条结,后面的人帮他解开了手腕上的布条。你帮我,我帮你,唐文普周围的人大多都松了绑。
这时,江边两条小艇上探照灯的白光像刀一样地刺s过来,路边的树枝上撒上了稻草,再浇上汽油,一点火,像火把一样照亮了夜空。没等警戒的日本兵撤离,江边混乱起来了:
“卡死他!卡死他!”
“夺枪!夺枪!”
“要死一起死!”
s动中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叫喊声。
俘虏们3、4个人拖住1个日本兵,用拳头揍,用手扼,用脚踢牙咬!鬼子们扔掉了枪,哇的乱叫。腿快的都跑上了大路。这里,四面的重机枪一齐开火了。混乱中,唐文普又碰见了唐鹤程,两个人连忙卧倒搂在一起。“哒哒哒哒”的机枪声吼叫了20多分钟后停了,江滩上密密麻麻地躺满了血淋淋的尸体。还有些人在爬行、在滚动。唐文普晃晃唐鹤程,唐鹤程也晃晃唐文普:
“怎么样?”
“不知道。”
“你怎么样?”
“我不行了。”
其实,唐鹤程没有事。两人都没有知觉了。唐文普的右肩头被江边的小汽艇上扫s过来的机枪子弹打穿了,但他不觉得疼。他只是用两手的肘部死死地抵在江滩上,这样好喘气。他的身上重重地压着好多尸体。他隐隐觉得上面有人在挣扎,在叫喊。
抢声停了5分钟左右,第二阵机枪又吼叫了,扫s了一刻钟光景,枪声停了,唐文普再摇摇唐鹤程,他不会动了。唐文普用手一摸他的头,头上粘滋滋的。唐文普说:“他的被头打开了。”
枪声一停,日本兵踩着尸体上来了。他们用刺刀戳,用木g子打,还没有死的人在大声地喊和骂。
打过刺过,日本兵又搬来稻草和汽油焚尸。火势熊熊!活人的喊叫声和尸体燃烧的吱吱声以及树枝哔哔剥剥的爆裂声混合在一起。
在底下的唐文普,忍受不了上面流下来的鲜血、汽油、热浪、烟火和发烫的人油!他在下面透不过气来。他要逃命,他渴望活着,求生的本能给了他力量和胆量。他前拱后拱都拱不出来,硬蹭硬蹭才蹭出半个身子。他看到,日本兵叽哩呱啦地在大路上烤火。唐文普在死尸堆上慢慢地爬、爬、爬到了江边。他听听动静,浪哗哗作响,他的心怦怦地跳。
还有一个人也在爬。唐文普小声对他说:“慢点,不要给日本人发现。”
那人回答:“要跑啊,不跑不得了啊!”
“轻点、慢点,等他们走了再跑。”
他说:“不行,不行。”
他跑了,跑不多远,扑通一声,这个要逃命的人掉到一个小河汊果去了,水一响,日军惊叫起来,机枪吐出了长长的火舌。唐文普不敢动了,他轻轻地拖过一具尸体挡在自己的面前。又过了一阵,日本兵吹哨集合了。“大概有12点了,”唐文普想。日军的大皮靴在路上咔咔地走远了,唐文普才拔开腿,顺着江滩往燕子矶跑。滩头全是芦苇,他在烂泥和芦苇根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出了芦苇滩,前面发现了红红的光亮,像一盏灯,像一团火。他怕碰见日本兵。他用耳朵贴地听听,没有一点声音。他朝红光走去。用手一摸,是堵被火烧毁了的墙。风一刮,木柱上又冒起了火星。墙脚下热烘烘的,他再摸,是烧焦了的稻谷,还烫手呢。
j叫头遍了,唐文普钻进这热烘烘的谷灰里,抓一把烧焦的谷子,一粒粒地嗑着吃。
天亮时他冻醒了。四周死一样的沉寂,没有一个人。这里是燕子矶。村庄烧毁了。他往江边走去,忽然,江中飘动着一面太阳旗:他连忙钻进江边的一座砖窑。窑里有5个死尸,全是散兵,4个穿灰军服的士兵,一个穿黄呢子服的军官。他躺在尸体堆中,一动不敢动。
外面没有动静了,唐文普从窑d口探出头来看看,太阳旗已到了岸边、它c在一条小舢舨上,舢舨上是一老一少的两个农民,看样子是儿子和父亲。
两人上了岸,绳子拴在一棵小树上。唐文普像见了亲人,他立即跑过去:
“老伯伯,救救我的命!”他一边说,一边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老仅看着面前的这个血人:“你是哪里的?”
“昨天夜里日本兵在大窝子杀人,哦是从死尸堆里爬出来的!”
老汉说:“怪不得昨天夜里枪声响了那么长时间。”
20出头的年轻人气呼呼地问:“你是中央军吧?”
唐文普一看他怒气冲冲,就赶紧笑着说:“大哥,我,我是抓壮丁来的。”
“哼,没有看到你们打日本人,反让我们救命!”
唐文普一个劲地磕头,嘴里一声接一声地叫:“大哥,大哥,做做好事!”
老汉埋怨他的儿子:“讲什么东西!”
“老伯伯,江北还有我的父母,你带我到八卦洲吧!”唐文普一再求情。
老人为难地摇摇头:“不行啊,被日本人的巡江艇发现就没得命了!”
一老一少走了。他们是来搬稻草的。唐文普连忙上去帮忙。老人说:“我们跑反到了八卦洲,两条牛拉去了,没有草吃,来拖一船稻草。”
装好草,唐文普再一次下跪磕头。老人终于点了头,叫他钻进草堆里去。他的上面,是一面迎风飘扬的太阳旗。
唐文普安全地到了八卦洲。八卦洲有许多散兵。88师的、87师的、36师的、教导总队的。八卦洲上有几十条船,船都沉没在内湖里。唐文普到了八卦洲,像鱼儿跃入了水。一个人是孤独的,孤独是可怕的。军人又回到了军人的队伍中了,虽然都是散兵,都是败兵,但都是戴青天白日帽徽的国军,他在八卦洲上吃了些东西,他感到温暖多了。
第2天,据说是1个师长,还有另外3个军官,化装成士绅的模样,皮帽、长袍、大褂、金丝眼镜。4个人的后面,跟着7、8个随从,随从们的手上,一人端一只大木盘,木盈上是用红纸包封装的一筒一筒的银洋,还有一些香烟、糕饼,水果、奶糖……
从上游开来了日军的巡逻艇,艇上有乌黑的机枪和红白相间的太阳旗!八卦洲的码头上鞭炮齐鸣,锣鼓震天,震天的鼓乐声中,有一面白布做的太阳旗在摇动。
汽艇靠了岸。艇上走下来一个小队长模样的日军:“什么的干活?”
戴皮帽子的人上前一个90的鞠躬:“报告太君,我们是八卦洲的难民,从南京逃出来的难民很多,这里地方太小,已经没有吃的了,请示皇军准予我们送一部分到江北去。”
翻译官用日语重复了这个意思。戴皮帽子的人朝端大盘的人示意了一下,一大盘难得高高的红纸包送到了日本军官面前。他拿起一筒。用手掂了几下,“哧”的一声撕开红纸,白花花的大洋在盘中叮叮当当地响。
小队长想了一下,从口袋中掏出个本子,用钢笔刷刷地写了个条子,交给戴皮帽的人,算是通告证明,并规定了摆渡时间为上午8点至12点,下午1点至5点。
日本军官又一一打量了一下这些人,见一个个都点头哈腰。
突然,他一摇头:“不行!”众人一听,心往下一沉,这下完了。只见日本军官指着床单上用红颜料画的太阳旗,不住地摇头:
“这个的,不行!”他叫人从船上拿来一面新制的太阳旗换上:“这个,标准的!”
小汽艇开走了,盘子上的礼物全带走了。
败退到绝路的中国兵有了生的希望。四面环水的八卦洲上,队伍又集合起来了,按照各单位的编制站队,还指定了带队的长官。
几十只木船和隐藏起来的枪枝弹药都抬到了洲的北岸。唐文广普站在教导总队的行列中,带队的是原1团一位姓韩的营副。他很激动:
“弟兄们,我们现在不是在作战,我们是在逃命!但军容风纪仍然要严,大家选我带队,咱们要共同一心,归奔大本营,到江北徐州的台儿庄!”
唐文普是第一批下船的。他很快到了北岸。他庆幸江北人又回到了江北,庆幸自己死里逃生。
日军如此疯狂地对平民和放下武器的俘虏进行血腥屠杀,但却害怕自己的丑行暴露引起世界公愤,于是,第一次集体大屠杀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毁尸灭迹,掩盖杀人的真相。然而,杀人的鲜血是永远也洗刷不掉的,真相终究要大白于天下。
在长江岸边参加毁尸灭迹的日军少佐太田寿男在成了中国人民的阶下囚的时候供认说:
“我在12月15日晚到达南京下关第2碇泊场司令部之后,司令部的司令官命令我说:‘安达少佐正在处理尸体,现在命令你和安达少佐共同完成这项任务。’当我奉到命令之后,就在南京下关码头上,分东西两个区域执行任务,安达在东部处理,我在西部处理,两个区域共使用30只汽船、10台汽车、800名运输兵,从12月16日开始,至18日两天的时间,经我处理的尸体有19000多具,安达处理16000多,加上头两天安达自己处理的65000多具,碇泊场司令部共处理了10万以上尸体,其中除有3万多具是掩埋、烧毁的以外,其余的都投到扬子江里去了。我想其它部队自己处理至少也有5万人,共计有15万人。被杀害的人们绝大多数是市民,有男女老少。还有一部分抗日军,估计约3万。当我刚到下关的时候,还看见有日本军队仍用机关枪向他们扫s,我记得被扫s过的许多人之中,还有很多带活气没死过去,而仍在呼吸着的人。
“经我处理的将近2万个尸体里边,就有350多个是被扫s后仍在呼吸未死的。处理这些活人的时候,我命令部队先用装货的铁钩子将他们打死,使其绝命后再用钩子搭到船上,投到扬子江里去。我清楚地认识到这是一种惨无人道的杀人行为。”
这些罄竹难书的罪行再没有比杀人者的自白更令人触目惊心切齿痛恨的了。
1984年8月4日,在日本官崎县臼杵郡北乡村一农家里发现一本直接参与“南京大屠杀”的侵华日军士兵的日记,日记本是日本博文馆印刷的。这个士兵是侵华日军都城第23联队的上等兵,属第10军第18师团。《朝日新闻》8月4日报道了日记的部分内容。
日记中的12月15日(1937年)一页中写道:
“今天,碰到大约2000名无路可逃的中国佬,打着白旗排成长串投降,老幼掺杂,服装不一,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沿道绵延而跪,简直成了天下之奇观。(我们)好像没有采取任何处理措施就用各种不同的方式把他们杀了。近来,闲得无聊时,就拿杀中国人取乐。把无辜的中国人抓来,或活埋,或推入火中。或用木棒打死,或采用其他残酷手段加以杀害。”
12月21日一页中,他写道:
“今天,又把无辜的中国人推倒,猛打,打到半死状态时,又把他们推到壕沟,从头上点火,把他们折磨死。为了消遣解闷。大家都这样取乐,这要在日本内地,将会造成大事件,(但在这里)简直如同杀狗宰猫。”
在这个农家保存的相册里,还发现3张名片大小的黑白照片,共中1张:在看上去似乎是住房的建筑物前,有12个刚刚砍下的人头滚落一地,中间一个好像是女人的头;其余两张照的是妇女和老人的尸体。《朝日新闻》说,照片没有标明是否在南京城,但这个士兵曾悄悄地对他的家属说过:“这是南京大屠杀的照片。”
据可靠材料证明,仅在1937年12月14日至18日这5天中,日军就销毁尸体15万具,其中包括2100名伤虽重却未断气的活人。现已查明,由南京碇泊场司令部“处理掉”下关地区的尸体10万具,由作战部队“处理掉”城内的尸体5万具。在整个15万具尸体中,军人仅为3万,其他均为南京市民,市民的尸体中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儿童。 日军集体大屠杀的地点多选在沿江一带,战后,中国南京军事法庭对315起控诉案进行了详细周密的调查,证据确凿,有案可查的集体大屠杀而被毁尸灭迹的共有28案,被杀人数达19万之多。
在南京《国防部审判战犯军事法庭判决》书中,记录了一段血迹斑斑的黑色数字:
(1)1937年12月15日,日军在司法院难民区搜捕平民1,000余人。被解除武装的军警400余人,总计2,000余人,全部押至汉中门外,用机枪扫s,复用木柴、汽油焚烧。
(2)1937年12月15日下午2时,在挹江门姜家园南首,将居民300余人或用机枪s杀,或纵火烧死,无一幸免。
(3)1937年12月15日,日军将所俘军民9,000余人,押往海军鱼雷营用机枪密集扫s杀害。
(4)1937年12月6日,日军将华侨招待所难民5,000余人,押至下关中山码头,用步枪、机枪s死,尔后又把尸体推入江中,毁尸灭迹。
(5)1937年12月16日上午10时,在中山北路前法官训练所旧址,将平民吕发林等100余人,拖至四条巷塘边,用机枪s杀,无一幸免。
(6)1937年12月16日上午,在鼓楼5条巷4号难民区内,日军将被俘军民石岩、王克材等数百人,驱集大方巷广场上,以机枪s杀。
(7)1937年12月16日,在傅佐路12号,日军将平民谢来福、李小二等押至大方巷塘内扼杀,罹难者200余名。
(8)1937年12月17日,日军将逃到三叉河放生寺及慈幼院的男女400余名难民和被解除武装的军人,用机枪扫s,予以杀害。
(9)1937年12月17日,日军将从各处搜捕来的军民和首都电厂工人许江山等3,000余人,在煤炭港至上元门江边,用枪杀、火烧而死。
(10)1937年12月18日,日军在下关南通路以北,将被俘军民300余人,集中该处麦地内,用机枪s杀,无一幸免。
(11)1937年12月18日,大方巷难民区内,日军将青年单耀亭等4,000余人,押送下关,用机枪s杀,无一生还。
(12)1937年12月18日夜,日军将圈禁于幕府山下的军民57,400余人,用铅丝两人一扎,驱至下关草鞋峡,先用机枪扫s,继用刺刀乱戳,最后浇上煤油,纵火焚烧,残余骸骨均投之于江中。
(13)1937年12月19日上午,在龙江桥口,日军将被俘军民500余名绑扎后,以机枪s杀,纵火烧毙,倘有气息,更以刺刀刺死。
(14)1937年12月,日军在上新河,将从各处进来的难民和散人2,873人,用机枪扫s,予以杀害。 (15)1937年12月,日军在燕子矶江边,集体屠杀待渡江逃难的难民和已解除武装的士兵5万余人。
(16)1937年12月,日军在城外宝塔桥及鱼雷营一带屠杀被俘军民8万人以上。
(17)1937年12月,日军将被俘军民500余人,在九甲圩江边等处枪杀。
(18)1937年12月,难民5,000余名,士兵2,000余名,在中华门外附近凤台乡、花神庙一带,被日军屠杀。
此外,还有10案是日军在鼓楼4条巷难民所、五条巷、北圩、太平乡、中华门外西街,石观音、扫帚巷、小心桥、消灾庵、通济门外四方城龙华寺、武定门外正觉寺、南门外方家山长生寺等处,集体屠杀了近万名居民、僧人、尼姑等。
《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判决书》还有这样一段文字:“据后来估计,在日军占领后最初6个星期内,南京及其附近被屠杀的平民和俘虏,总数达20万以上。这种估计并不夸张,这由掩埋队及其他团体所埋尸达195万人的事实就可以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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