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之过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仍琅
面对这死不承认错误的一大一小,甄美好头都疼起来。
甘意垂着头说:“妈妈,那个什么斌的太坏了,他掀静静的裙子,静静都被吓哭了呢。我打他鼻子已经是轻的了。”
甄美好抚额头:“意意,妈妈不是告诉过你,再怎么样都不应该随便打人的吗?这是坏习惯,就算你知道那个小朋友做错了,你应该先去告诉老师,让老师罚他。”
跟甘意并排站着的甘信完全不赞同甄美好的包子做法:“甄美好,你知道吗,社会中就是你这种忍气吞声的女性太多了,才会让那么多变态越来越无法无天!”
甄美好瞪他:“还没轮到你,你不许插话!”
我……你……你来教训我?!甘信一口气压在胸口,差点憋出内伤:“我——”
甄美好铁面无私:“你什么你,甘信,你是甘意的爸爸,孩子才多大,你……你怎么能鼓励他打人?”
甘信为自己据理力争:“我没有鼓励!就是让那孩子通过这一拳吃个教训,他爸妈没教过他骚扰小女孩是非常下流没品的事,意意就出手教教他!有什么不行?你相信吗?这次以后,那个小孩以后再也不敢掀女孩儿的裙子了,意意间接拯救了多少即将受迫害的少女啊。”
“……”甄美好吵不过他,只好强调说,“不管理由是什么样,用暴力解决问题就是不对!幸好陶成斌没事,如果真的给人家留下什么后遗症——”
“甄美好,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明摆着的是非,你为什么就是分不清楚?是不是故意找我茬,想说我教育孩子的方式有问题,然后借机会带走甘意?”甘信目不转睛看着她,压低声音,“我问你,如果今天被掀裙子的女孩是你的女儿,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站着说话不腰疼吗?还会担心那个被意意打了的孩子有没有后遗症吗?”
甄美好被噎得无话,确实,如果她是静静的妈妈,说不定此刻也在为甘意拍手叫好。
“可毕竟孩子小,不懂事……”
甘信优哉游哉坐到她身边,招呼甘意:“过来儿子,爸爸给你上药,不用妈妈了……”
甘意巴巴先瞅瞅甄美好,好像在问:我可以吗?
甄美好点头默许,身旁沙发深陷,甘信光裸的手臂在给甘意擦眉角的伤口时,不经意碰到她的,甄美好下意识缩开。他体毛不轻,只触弄了她一下,她便觉得细细的痒,便向另一边坐一点。
甘信余光瞟到她的小动作,脸上有点不高兴,却继续淡定地说:“所以啊,那孩子的父母一到,我也教训了他们一顿,刚开始也跟你一样,说些有的没的,后来静静爸爸妈妈来了,静静就一直哭,他们才闭嘴肯认错。伤害已经造成了,道歉后悔有屁用?何况,静静父母在准备给孩子转学了——”
甄美好默默咀嚼他的话:伤害已造成,道歉后悔有屁用。他是不是认为但凡有人在心头上划下了伤口,就算如何做都弥补不了?
甘意急吼吼地叫:“爸爸、爸爸,静静转学,意意也要转学!”
甄美好勉强回神,捏了捏甘意的脸:“甘小意,这么快就跟人家海誓山盟,追随一生了?”
甘意瘪瘪嘴说:“静静很好,又漂亮又温柔又——”
“善良——”
“善良——”
两人不约而同忍不住接话,视线相遇,甄美好匆忙别开。
甘意倒兴高采烈,跳着说:“诶,爸爸妈妈,你们都知道啊!”
甘信放下沾着酒的棉签,最后给他的伤口贴了张创可贴:“小不点,你选女友的标准,全世界都快知道了。”
父子两个还没吃饭,甄美好翻了下冰箱,从里面拿出来两块牛肉和洋葱、辣椒几样蔬菜,准备做顿简单的晚饭。
那两人还在客厅里的地毯上玩得不亦乐乎,甄美好系上围裙,听见他们的大笑声,不禁偏头去看,甘意虽然挂了,但好在不严重,只破了个皮,并不影响这小家伙的英俊帅气,而甘信,笑得比甘意都像个小孩子,她似乎太久没看过这样轻松的他……不过,若是仔细在回忆里搜寻,她还是可以记起来的,只是,也许正如他所说——都过去了。
甄美好自嘲一叹,执着铲翻了下正在平底锅里呲呲作响的牛肉,用手扇了扇,香气扑鼻而来,引得她这掌勺大厨都口水横流。
“味道似乎不错……”甘信斜身倚在厨房门口,嘴角翘着,“没想到你还会做西餐,什么时候学的?”
甄美好实话实说:“在东京。”
“长山治彦?”
“是……长山会长。”
“哦。我以为你在东京的所有话题都离不了长山治彦。”
甄美好转过身,自顾自煎她的牛排:“我有么?”
甘信双手插兜,迈了几步到她身后,下巴几乎卡她肩头,嗅了嗅:“香……”
甄美好欲躲,却发现另一侧的腰间已多了一只铁钳似的大手。
左右前后的夹击,让甄美好觉得,似乎自己再动一下,都面临着他如泰山压顶的气息。
甘信凑近她的右耳背:“你没有,但是我儿子有。”
甄美好向左转头:“那我让他以后注意点。”
“甄美好,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他纠结的有太多,单单是他尘封起来的那个就足以让他理直气壮质问于她,可在那个大雨后的黄昏,他已亲手毁灭了她的爱,似乎已没有资格旧事重提,而且……此时此刻,他离她这样近,他却只想知道——
“你为什么不答应长山治彦的求婚?”
甄美好略略低头:“我不是‘不答应’,是‘还没答应’。”话音落地,她明显感觉到掐在她腰间的铁钳越来越大力,撩在她耳旁的呼吸也燥热急促起来。
“好。甄美好,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在这儿跟我拉扯不清,小心日本人丢下你另寻新欢。到时候,你哭着喊人家都来不及。”
甘信说得咬牙切齿,她却轻飘飘地回答他句:“谢谢提醒。”
哈,语气好轻松,就像他在大桥上推翻她的石子一般轻松。
甘信一直沉默,却还死死掌着她的腰身不让她动。
甄美好索性放下铲,关了天然气,转回身,直直抬头望他:“甘信,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甘信垂眸,似乎没想到她会还他一招,脸色有点慌:“嗯?”
“你会不会跟我争儿子?”
甘信苦笑:“你还说没答应?也是,如果我是女人,我也会答应长山治彦。”
“甘信,我只是问你会不会?我的意思是,当你想跟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反对,但是,你不可以霸占儿子,比如说我今晚想带他走,我——”
“争、为什么不争?”甘信打断她的话,“说了这么多,到底是谁想霸占孩子?甄美好,我现在就明确告诉你了,我会跟你争孩子,争到底!”凭什么自己的种将来要教那个日本人爸爸?!就因为他从前照顾过甘意吗?如果他知道甄美好当年是带球跑,他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要把她从日本拎回来,怎么也轮不到他!
谈话无疾而终,甄美好将煎好的牛排端上桌,甘信的脸就像在冷冻层里冻了一个星期的冰块,冰凉凉,没有丝毫表情,甘意摆着小脑袋,看爸爸妈妈,一脸忧心忡忡:“妈妈做的牛排好好吃,爸爸你尝尝。”
甘信见这么小的小孩子就要在父母间斡旋,实在可怜,便做样子吃了一口:“嗯。意意喜欢吃,就多吃一些。”
甘意开怀一笑,又看妈妈,把餐具推了推:“妈妈,你也吃啊。”
甄美好哪里有胃口,甘信把孩子的椅子向自己的身边一挪,一副老母鸡护崽的姿态,说:“意意,你妈妈还有事,放她先走吧,我们两个吃。乖啊。”
晚上入睡前,甘意小朋友有点小忧郁,爸爸妈妈吵架了,他的心事好想跟人说一说啊,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甘愿。
甘意溜进甘信的房间,推开门,爸爸似乎已经睡着了,他放心许多,偷偷取走放在床头的手机。
甘信教他玩过自己的手机,于是,甘意很快就找到了视频通话方法,给甄美好拨了过去。
而这边的甄美好正在浴室里洗澡,水声不断,加上心不在焉,根本没听到,甘愿却正叉着小腿在床上自己玩,手机放在床脚,屏幕反反复复的亮,他爬过去,想了想,接起来。
“愿愿——”
“意意——”
千难万险,终于会师啦。
甘意压低声音:“愿愿,你不是想看爸爸的样子吗?他正在睡觉。”
甘愿猛点头:“我现在就要看!”
操之过急 第20节
☆、第二五章
甘信其实根本没睡着,小不点鬼鬼祟祟一进门他就有所察觉,正想下床从门缝里确认他是不是给甄美好打电话时,这家伙居然又兴高采烈蹦跶着回来了。
他三步并两步,一个大跳加俯冲,才赶得及在甘意推门进来之前重新回到被子里假寐。
耳边是小孩小心翼翼且有点笨拙的脚步声,逐渐接近他,然后眼前忽然一亮,甘信被被刺激得眼皮直抖,却生生忍住。
稚嫩的童音小声说:“看到没?这是爸爸。”
甘愿在那边有点失望,黑乎乎的一片,除了好像一张被压扁的脸,什么都看不清。
甘意耐心一一介绍:“这是爸爸的后脑勺,这是爸爸的耳朵……这里是爸爸的屁股!”
因为甘意的音量很小,甘愿虽带着助听器,仍听的不太清楚,便凑近了些:“意意,不要给我看爸爸的屁股啊。”
甘意“哦”一声,又回到甘信的脸,喃喃:“奇怪,爸爸刚才还不是趴着的呢……他这么趴着睡,你什么都看不到,怎么办?要不明天我再给你看他的脸。”
甘信实在猜不到对方是谁,他可不认为甄美好或者长山治彦会对他睡觉的样子有兴趣……
既然戏已经演了,那就继续吧。
甘信假装翻个身,正面朝上,甘小意兴奋蹦起来:“爸爸露出脸来了!”把手机悬在甘信脸的正上方,哪知下一秒,“睡着的爸爸”竟悄然睁开了双眼——
父子三人同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甘信的瞳仁在强光下缩了缩,等看清楚了对面那张脸,他的脑袋里好像被谁扔了一颗威力足以摧毁他此刻所有意志的原子弹!大朵的蘑菇云“砰”一下腾空而起,将整片天空都弥漫上一层灰色。
为什么!为什么手机里的小孩拥有一张和他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甘信偏头看也是愣愣的反应不过来的甘意,再看回来屏幕中同样不安眨眼的小男孩,确定这是不是一场荒诞稀奇的梦!
两个甘意同时出现……意味着什么……甘信腾一下坐起身,磨蹭着后牙槽,已隐隐尝到了血腥味……意味着,甄美好又骗了他!
甘信从甘愿手中拿过手机,酝酿一番情绪,做好心理建设,才开口问:“你……你叫……”
甘愿又激动、又无措,回头一看,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不知道是谁走进来了,小孩慌里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挂断。
甘信一懵,顿觉眼前跟着屏幕一起发黑。不对……还有个甘意,转头看,那小子却溜之大吉,逃之夭夭了!
甘信一边回拨给甄美好,一边敲甘意的门,两边都以沉默回应他,好呢,敢情他们母子都把他当蒙着眼拉磨的驴子一样糊弄吗?!
“甘意,你再不出来,我……”甘信气得口不择言,“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这句话果然奏效,“咔哒”一声,甘意推开门,探出小脑袋,仰头瞅他:“爸爸,你把我丢出去的话……要记得给我点钱,这样我才能打车回到妈妈那儿去……”
嘶……小不点想的倒还挺周全,甘信点点他脑壳:“只有钱是不行的,你知道怎么跟司机叔叔说你要去哪里吗?”
甘意点头:“我书包上有地址,给司机叔叔看就行了。不过,如果意意运气不好遇到人贩子的话,可就惨了……”
甘信流汗,一把把甘意拉到自己跟前,蹲下来,缓口气,平静下来,他一个四岁多的小孩能懂什么,还不都是受大人指使?他跟自己儿子较什么劲。
“意意,告诉爸爸,跟你讲电话的小孩是……是谁?”
甘意用两只小肉手捂紧嘴巴,含糊说:“姥姥不让我说!”
“姥姥?”甘信赫然明白许多,拉下儿子的手,“意意,你不单是有姥姥和妈妈,你还有爸爸,从今天开始你要听爸爸的话。刚才那个小孩是不是你……”
甘意转转眼睛,经过一轮“苦苦”的挣扎,点头应道:“他是我哥哥,他叫甘愿。”
他们明明只有再山坡上做过的那一次,除了一枪双弹,甘信想不到第二个更合乎人体生物学的解释。
甘信怔怔地呢喃:“……你的双胞胎哥哥?”
甘意再次重重点头:“是的。双胞胎哥哥。”
甘信还没来得及面对和消化这个事实,而这边,他手机的话筒中也传来女人的语声:“是甘信吗?”
甄美好的音频和语调他都很熟悉,虽然甄美丽和她是双胞胎姐妹,音色十分相似,又和她们阔别这么多年,但甘信依然可以只听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辨别出两人。
“你是……美丽?”
“嗯。美好她在洗澡,你有急事的话,就和我说吧。”
甘信捏了捏眉心:“不好意思,美丽,这件事我必须亲口问甄美好。为什么我明明有两个儿子,她却只给我一个,我要问个清楚,她怀里揣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甘信手里攥着手机等消息,难以入眠,因为要锻炼甘意的“真正的男子汉气概”,甘信一直坚持让甘意自己住隔壁,这晚是他头一次主动把甘意拉到身边睡。
小不点睡的不是很安稳,睫毛微微颤抖,好像在做一个不太美好的梦,甘信拨了拨他的头发,亲吻一下他的额头,不禁想到被甄美好霸占的另一个儿子,心里江海翻腾,一浪一浪的其妙的情绪接连涌动,既恐慌又惊喜,比第一次见到甘意时更加复杂难辨……
甄美好知道这天早晚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打给甘信的时候,对方果然是大发雷霆,质问一通,他问的最多的是“为什么”。
“甄美好,你今晚可不可以一次性把话给我说明白,嗯?为什么我们有两个儿子,你却只把一个儿子交给我?你的打算是什么?可怜我?给我一个儿子养老,你和长山治彦带着另一个去东京做日本人?
也许你忘记了,当初你和甄美丽才五岁,你妈就抛弃你们父女三个去跟那个导演去拍电视剧,大家都说你妈心狠,虚荣,为了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后来,有一次你跟我说,其实你妈当时是想要强迫你也一同跟她走的,而把甄美丽留给你爸,可你是怎么做的,你记得吗?你用剪刀把你妈一整箱的裙子都剪坏了,为的就是留下来,和你的双胞胎姐姐甄美丽在一起……可你看看你现在,居然逼自己的两个儿子分开,你和你妈有区别吗?”
甄美好抚着额头,捋清头绪,其实她也早已迷茫,如果她真的怕甘信抢走甘意甘愿,为什么当初还要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没有多做反驳,甄美好只是平静地说:“甘信,明天吧,明天一早我带甘愿去见你,我们见了面再说,好么?”
甘信自然应允,并且一再警告她别再耍花招玩他,末了,声音里的愠怒还未消,却忽然不确定地问:“是不是……只是双胞胎?还有没有三胞,四胞……五胞?”
甄美好疲于应对,挂断前,咬牙切齿说:“甘信,你以为你自己有那个能耐?”
☆、第二六章
甄美好撂下手机,发梢还在滴水,冰凉凉地落在她的肩膀,好像也唤不回她游走的思绪,倒是两道怅然若失的目光,让她猛然惊醒。
“愿愿……”她低唤,坐到床边,伸出手臂招呼他,小孩在床脚静静坐着,挠了挠耳朵,若有所思。
甄美好鼻尖酸涩,拍拍手,又叫了一遍:“愿愿……来,给妈妈抱抱。”
由于从小伴随的听力障碍,甘愿比寻常小孩敏感很多,大人们的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他都能轻易察觉到。
甘信说的也有他的道理,她担心甘信与她争抢抚养权而擅自将他们两兄弟分开,掩耳盗铃一般忽略甘愿的感受,实在是错之大错。
甘愿听话地跪着蹭过来,一把紧紧抱住甄美好的脖子,脑袋沁在她颈窝里拱啊拱地撒娇,哑哑地叫:“妈妈——妈妈,为什么意意可以见爸爸,我不可以呢?”抬起头,澄澈纯净的大眼睛望着她,不是责难地质问,也不是因为受到“不公正待遇”而发脾气,只是很认真诚挚地想知道答案,“是不是……因为我听不见……”
甄美好掉了泪,现在后悔是不是已经太迟?
把甘愿摆到正前面,甄美好拉着小手打自己的手掌,承认错误:“是妈妈坏!妈妈做错了,愿愿打妈妈手板吧!”
甘愿摇摇头,拱着小屁股俯□来,吹吹她手心:“愿愿不打妈妈——”又爬起来擦她眼泪,咕咕哝哝地,“妈妈,那——我可以和意意一样,跟爸爸一起玩了么?”
甄美好把甘愿拉进怀里,在小家伙的脸上不停地亲:“明天就带你去见爸爸!”
甄美好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和甘信约好到植物园见面,那边附近还有市里最大的儿童游乐园,顺便可以让两个小兄弟尽情在里面玩一玩。
甘信大概也是睡的不踏实,七点不到就打来电话商量时间,甄美好开门向楼下看,确认宋莱莱已经起床,这会儿不在,才说:“九点吧。植物园九点开门。”
甘信不满:“太晚太晚,我和意意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能出门。”
“现在?”甄美好不可置信。
甘信说:“你嫌早?我可是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嗯,难道你和愿愿刚起床?要不这样,我开车到赤山区去接你们,然后再一起出发!”
甄美好迟疑,他这番迫不及待,肯定是对甘愿抱了很大期许,若是等真的见了甘愿后,不管有心无心,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失望情绪,怕是甘愿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成为他一辈子的伤痕。
为防止类似状况发生,甄美好报备:“甘信,愿愿不是普通的小孩。”
甘信没正调:“怎么?愿愿是霹雳贝贝有特异功能?”
“甘信……我没跟你开玩笑。”甄美好沉口气,“愿愿有听力障碍。”
甘信直感觉昨晚的那颗原子弹后劲无穷,这会儿还在脑袋里冒着余烟,嗡嗡作响。
“听力障碍?”
陌生而专业的词汇,甘信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昨晚跟他对视的小孩是听力障碍?他的另一个儿子其实是有听力障碍……
而甘意小朋友被他老爸一早拉起来,里里外外拾妥当,却困得一个要命,正歪在沙发边昏昏欲睡。
甄美好料到他是这种反应:“你失望了么?甘信?你现在是不是还在迫不及待?”
甘信攥紧手机,停下脚:“你这话什么意思,甄美好,故意折磨我?什么叫‘还’迫不及待?难道因为甘愿有听力障碍,我就不认他,嫌弃他吗?”
甄美好顿了顿:“但愿你没有。”
“你少阴阳怪气,我当然没有!”甘信真想把她从手机那端揪过来,好好问问她,在她眼中,他什么时候变成那种会嫌弃自己孩子的男人?她竟然还问他有没有失望,他当然没有所谓的失望,他是在懊恼,如果甘愿甘意一开始就在他的身边,他绝对不会他们遭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甘信始终没沉住气,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甘愿就下了楼,父子一路到了赤山区的别墅。
然而,不早不晚,却正好赶在宋莱莱从外边跑步回来正要再出去到瑜伽馆——这个短短的时间段里。
宋莱莱现在一见甘信就如同见了苍蝇,恨不得立刻拿只拍子置他于死地。
“你怎么又来了?”厌恶明显地摆在脸上,“我家不欢迎你,你出去!”
甘意从甘信背后探出头:“唔?姥姥?”
宋莱莱顿时有些狼狈,遮掩地笑了笑:“意意!快到姥姥这儿来,想姥姥了吗?”
甘意犹犹豫豫地小跑过去,虽然不是很情愿,还是说了句“想了”。
宋莱莱当然不会迁怒外孙,瑜伽馆也不打算去了,让保姆把儿童房拾拾,准备带外孙去玩。
甘意找甘愿的身影,说:“姥姥,我和爸爸来接妈妈和愿愿的,我们今天要去植物园玩。”
宋莱莱脸色剧变,当着外孙面不好发作,把带恨的眼神直接投向甘信。
甘信懒的回应,只把孩子拉到身边,蹲下来说:“去找妈妈和哥哥。”
甘意得令,正噼里啪啦地上楼,甄美好已经领着甘愿从二楼下来。
甘愿穿着一套的白t恤和蓝短裤,是同天空和云朵一样干净美好的颜色,一步一步,拉紧甄美好的手走下楼梯。
甘信唇角翘起,眼睛里都是慈爱平和的光,这个小家伙和刚才得知真相后他所胡思乱想的并不一样,他不是郁郁寡欢的,也不是充满敌意的,更不是胆小排他的,他在大大方方看着自己微笑,灿烂地微笑,就像春日的太阳一般,带着让人的心在那一瞬间全都融化掉的温暖。
甘意跑上去,拉哥哥的手,十分热情得意:“愿愿!那是爸爸!我昨晚给你看的,我说今天你能看到他的脸了吧,真的看到了!”
甘愿点头,回头看甄美好,甄美好远远望着表情复杂的甘信,只是和他一样不知所措似的笑了下,对甘愿说:“去吧。”
俩个小孩像两道影子似的像甘信冲了过来,而甘愿到了他跟前,有点怯怯的怕生,仰头自我介绍说:“爸爸,我是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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