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职场求生指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禾芥子粥
雩岑忍不住探手而上,略有些生涩地七手八脚帮着男人固定盔甲,却见那反光的甲弧面,分明印出一张笑得快要开了花的俊脸来。
“可是要去几日?”
“…不会多的。”男人垂眸扣着内甲之中敛眸略略一怔,极快地压下眸中的一股惊骇,抬脸朝着雩岑温温笑道:“至多叁日,我便回。”
既是不顾那一身铁甲膈人,将那软乎乎的小姑娘抱紧怀中恋恋不舍地亲了又亲,幽馥之香随着那垂落的长发扫在脸上,便听头顶的男人又道:
“好好呆在重歆,这几日哪里都莫要乱跑。”
雩岑愕然抬眸,一时觉得这些话竟莫名有些耳熟。
明明只是再为普通不过的嘱咐,看着男人的这身战甲,雩岑的心中却是猛然一凛,抓着男人的手臂慌道:
“你莫不是要与叁清…”
若好好去军中议事巡查,又怎会莫名搬出这等战甲,这令雩岑满心地感到不安。
“不是。”
濯黎倏然愣了愣,继而抬手捏了捏面前一脸紧张凝重的小脸,笑道:“叁清或许与我们终有一战,但绝非现在。”
“莫要乱想…不过是些许平常不过之事,去去便回罢了,哪有你这丫头想得这般异想天开。”
说话之间,那威风凛凛的战甲已然穿至最外一层,濯黎从圜境中随手招出一根发簪高高将长发束起,方想开言叫着自家小夫人搭手将身后的某处颇有些复杂的暗扣合上,却只听咔哒一声,那外甲已然严丝合缝牢牢穿在了身上。
“你……”
男人一时有些傻眼,莫说是府中侍婢,就算是常年在军中浸淫的天兵,也恐怕难以将一件外甲如此顺畅地穿上。
犹是统军领帅之战甲,那所铸的暗扣机关更是复杂,便为了在战场上严丝合缝地保护身躯,在一些较为猛烈的碰撞之中不会因此而跌散开来。
雩岑是从未上过战场的,甚至连天军都少有接触,这点濯黎比任何一人都要清楚。
“可是这般?”
小姑娘转到身前,像是毫无发觉自己方才干了多大之事般忽闪地眨了眨眼,在濯黎尚还有些反应不过之下抬手探向男人的衣领,将那内里稍有些偏移的内甲轻轻整理了一下,牢牢贴贴地藏进外甲的庇护之下。
“战事也好,政事也罢,我不想也不便过问…”
雩岑服服帖帖将一切都整理妥当,退后一步,时空仿似一下圜转而回,像是一个最为普通不过的妻子,望着自己即将上战场的丈夫:“我只望你能平安。”
“濯黎…”
然话语未尽,便被面前的高大的男人一拉而过,继而覆上的薄唇激烈而又迅猛地将小姑娘嘴里的空气掠夺了个干净,雩岑的小脸憋得红扑扑的,待到短暂之后的分开之时,小姑娘的樱唇已然被面前的野兽生生吻肿了去——
“该叫夫君才是。”
男人眸光熠熠,闪亮幸福得好似天上灼灼的阳光,然外头的天色已然逐渐落得漆黑。
“我已将一切为你打点妥当,好好待在这儿,关于之前你所说要还的…我送出去的东西也好,对你的感情也好…”
“我不后悔,也永远不会回。”
随着男人的目光向远处展望,雩岑瞧见了那堆零零散散掉在地上的东西。
却见面前高大的黑影一晃,濯黎信手捡起那对散落在地毯上的玉镯之际,却是弯着眸独独将其入了圜境之中。
“至于这个,为夫便暂时代为保管。”
男人的吻再度落在她的额上。
“得某个小家伙趁我不在不慎摔坏了去。”
濯黎眸光一闪,“待到我叁日之后回府,便再亲自与夫人戴上。”
“好好待着,莫要乱跑,等我回来。”
那温柔的话语尚在来往的风中尚未被吹散,雩岑只着素白的内衫站在门前,便已然见着那高大的身影转过路角去,消失了踪影。
一切变得都很安静。
雩岑望着那彻底落下最后曙光的天际,尚还对着濯黎离去的方向有些惊异,然须臾之后,她便已然发现了端倪。
整个院落,都被夯实的结界所包裹。
瞧着那从结界外飘进的早秋落叶,雩岑赫然发现,恐怕为了防止她借他人逃跑,或许只有死物才能穿透这个结界。
如若她未猜错……
这叁日之内,她再也不会在这个院落见到一个活人。
明明是早便预料到的结局…于之如此,雩岑回眸之间,却赫然想起濯黎方才有些奇怪的举动——
那副玉镯,便是原灵玉。
或许濯黎从始至终都未想到,她早已知晓原灵玉之效…也包括她的手上,现下也不止只有那副原灵玉的玉镯。
如此的以防万一,终还是…
棋差一步。
夜色之中,便见着一道娇小的身影极快地掠入府内的一片树影之中,雩岑回眸长长望了望那富丽堂皇的主院,继是咬了咬牙,再度借着腰间那块星蓝色玉佩的庇护没入一片黑暗之中。
上界职场求生指南 348、天命
月色入户,闲庭信秋,正是挑灯夜游的大好之日。
夜晚初落的九重天,依旧人声鼎沸,仿若所有的空虚忧畏都飘逸在那绚烂的云层星火之中,与之前的每一日每一年确乎没有什么不同,就连某道急于穿梭在人群之中的娇小身影也似乎并不显得太过突兀,与一片那灯火迷离融为一处,摩肩接踵地,逆着大势游赏的人流继连往反方向挤去。
雩岑并非没有尝试走过一条条狭窄的巷道,一是她并不熟悉这九重天的构造,只懂记得大概方向前进,但难总有弯弯绕绕的回旋,反至浪时间,这二则便是…
九重天每个人群稀少的暗处,几乎便都有专职的城卫把守。
这是她未曾想到的。
雩岑挤着人潮川流而过,想着方才在暗巷之中堪称小有规模的驻点城卫,心下不禁有些迷惑,就算这九重天为上界核心之一,天帝的首脑都城,之前好似也并非有过这般的严格,就单从那以小见大的暗卫数量来看,这九重天大城大大小小隐藏在暗中的城卫恐怕便有数千人之众,如此规模倒不像是在所谓的维持治安,或许更像是——
在集结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争。
然这奇怪的念头只在她略有些出神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便随着突而绊倒的失重向前猛扑飞没了去。
“哎呦——”
“嘶!”
雩岑一个脚崴险些脸朝下扑倒在地,好在旁侧之人眼疾手快,硬生生拽着手腕反将她扯了回来,与此之时的小姑娘向后仰倒的力道一震,小脚不自觉后退两步,好巧不巧便捻动着生生踩在了对方的脚背上。
“你这人!嘶嘶嘶——挪脚挪脚!”
“哦…哦哦哦……”
小姑娘惊得一个愣神,才被对方痛呼声给唤了回来,慌慌张张地赶忙跳下对方的脚背,清风徐而,却闻一阵药香迎面扑来,有些混沌的思绪仿佛被这沉凛的香味洗涤透彻。
雩岑抬眼入目便见一道簌簌单薄之影在那光影斑驳之中疼到扭曲的俊脸,青灰色的药袍浸染透彻,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夹杂着浅淡的书香与浓郁的药香,气鼓鼓的俊脸未添了几分童趣。
男子的长相在这俊男美女遍行的上界之中并不出挑,甚至是那种随意扔入人群中便找不见的普通程度,夜色之中的衣着看起来也并非什么高官神爵,个子也只是平均程度,小姑娘便只看了一眼,就倏然想起自己方才赶路的急事,敛眸匆匆行过一礼道歉之后,还未等那面前的男人反应过来,便就再度急急朝着那高大的城门方向逆行跑去。
“欸欸欸——你这丫头,怎得…”
男人半晌才反应过身的呼喊,显然淹没在那一片欢乐的喧嚣之中,然此刻的人群之中却左挤右扭地钻出来个瘦瘦小小挎提着一个大药箱的小身板,见着男子的身影便是眼睛一亮,赶忙掬了一把头顶的热汗,贴过身委屈道:
“师傅!方才那人群熙攘你也不看着我点,我可是第一次来九重天…这可比下界那萧山山坳大多了,万一走丢了我虽然不值钱,这箱药可…”
却见那青灰药袍之人却皱着眉远远朝着身后人群处长长远望,完全将小药童的话当作耳边风。
“师…师傅?”
那小药童弱弱试图引起男子的注意力,跳着脚顺着师傅的目光向后张望:“您在找什么人么?”
“…….”
“并未。”
男子回过神来,却轻出一气有些出神地确乎依旧思考着什么,自顾背着手继续向前行去,瞬间再度没入了人潮之中:
“白芨,我们走罢。”
“欸师傅!…师傅!你人呢!?等等我啊,师傅!!”
背着大药箱的瘦弱小身板抱提着怀中的木箱,再度满头是汗地左顾右盼寻找着那道深青身影,慌慌张张挤入了人潮之中。
…………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那愈来愈急的敲门声将那古旧的府门震得尘土飞扬,却在寂寂的夜里毫无半点回应,偏居之地,静得好似与月光虫鸣成为了一道斑驳的错影。
雩岑气喘吁吁地终是放弃回手来,又退后几步再度反复确认了那正中悬挂的、刻着‘英招府’的牌匾,幽寂的庭院静悄悄地,甚至连半点人声都未曾听闻。
她曾在英招的府邸中住过一段时日,这处本就偏远幽静,再加上这小府本就不大,稍微些许动静便能弄得尽房皆知,如今她弄出如此动静却还未有人来探,恐怕无论是英招还是暮汜俱都不在府中。
可这夜色浓沉,二人不在府中,便又会去哪呢?……
然时不我待,雩岑气喘吁吁沉吟间略微圜转过思绪,便就马不停蹄地转身,向着七重天的另一个熟悉方向再度跑去。
没有…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从那夜闭的清斋云府中走出,雩岑头一回感到了无措与迷茫。
她本以为之前她走后暮汜应当是搬回了分派的屋居暂住,今日大概也正好碰见英招出了门不在府中,可在她满头大汗一路不停地跑到清斋云府一探,那大概是新招来的守门老仙却说亲眼见着暮汜今日与英招一同下班回了府去,至于所去何处,也无人知晓。
问其白日间如何,便也只能知晓新月大抵顶着她的身份替她回了府去。
她本想借着暮汜了解更多,商讨后续之事,如今却完全是无从说起。
十二个时辰…
站在寥寥的月色之下,雩岑忽而回转想起新月昨日的话来——
互换灵息的叁个时辰是得以保证她顶着新月的面孔不被发现,而新月使用秘法得以顶替她身份的最多时长,只有…十二个时辰。
思及如此,新月伪装成她而得以回府,便说明她的伪装已然成功躲过了那个瑶光真神的守探,毕竟想来她的身份倒还是主角,不会有太多人在意一个随身侍女的去向,恐怕当时便就被新月强行糊弄了过去才没有露馅。
如今说来,恐是今夜,她便要得出一个解决方案…
是走…还是留?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今夜,便是她逃离上界的大好机会。
在新月彻底曝露真实身份之前…没有人会知晓真正的雩岑去了哪里。
玄拓也好,以为她仍被困在府中的濯黎也好,还是…依旧以为她身在清微的零随。
一环一环的束缚相扣,几乎令得她滞留上界之事已然成为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困局,可如今的她却因为一场久别相逢的欢爱与强留游离其外,只要她愿意,没有人会知晓雩岑终究去了何方,下界之大,人界之大,群山深海四处逍遥,又何俱于寥寥天兵的抓捕…?
可不知为何,她却知晓,若是她今日便就此离开…
新月恐怕再无生路。
……她无疑是在用别人的血来祭自己的自由。
在这上界统治者的权谋之中,恐怕最不值钱的也最好消耗的,便是这数不清的人命,昔日便闻下界有大族用数万奴仆去换一稀世灵宝,不过卑贱之身,视之若物,大多上位者对于侍婢少有半点感情与怜悯…
恐怕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这是太划算不过的买卖。
可雩岑几番想要踏出的脚步,却始终沉若千斤…
她终是…做不到。
她就这般走了,扼杀的不止是一条生命…还有那宝贵的信任与真心。
她是新月的一场单向豪赌,输了便是赔上一条性命,而赢了,却没有任何实质回报…他人压上性命的赌注,只不过为了偿她的一个心愿。
“我可以…相信您吗?”
…她不该再辜负任何人了。
前尘往事的帐一概而尽,倘她有一日能够施施潇然于人界也好下界也好,都不该亏欠任何人…至少,无愧于心。
深吸一气,雩岑抬头望了望那初升的月亮,几只鹤影穿云而过,投下的倒影婉转,却瞬间让她意识到,或许这件事还未走到绝路…
至少就算她明日就算毫无转机,在整件事被彻底戳破之前回到清微,或许还能换得新月一条生路。
月下只影,一道娇小身影在溜出七重天之后,马不停歇地朝着下界群山的某个方向直直掠去,山峦的树影环绕,榣树的枝叶与月光微风相缠,漆似银辉猎猎,古老的山脉笼罩在无边的穹顶之中,时而的长尾青鸾飞过,一切都是那般刻骨的熟悉,也包括那深深篆刻在山门掩映之中的两个大字——
昆仑。
………
“药薪,你来迟了。”
身后的朱红大门缓缓合上,将外头的热闹与深宫的冷清,隔绝在那肃穆的高墙之外。
“陛下见谅。”
青灰药袍的男子身后不卑不亢地敛眸行了一礼后,那略有些呆板的俊脸上竟是浮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欢喜来,望着面前深紫长袍的简装身影笑道:“久日不见,不知陛下身体可好?”
“尚还能行,倘孤有一日卧病不起,你再来问这句倒也不迟。”
“且会?”
周围除却那站岗巡逻的士军,对方竟是无一随侍,紫袍男人只身领着男子向前而去,却并非直入内宫,而是径直来到了一架确乎早已准备好的低调马车之旁。
“虽曾为同师,我自也自叹弗如陛下的医术。”
“不知师尊现下可好?”
“不知。”药薪摇了摇头诚实道:“早许些年便远行采药行医去了,这些年没头没尾,也未有什么音讯,了个小家伙作关门弟子却从头到尾都是我教的药理,也不知当得哪门子师傅,现下入籍,还不是记在我的名下?”
紫袍身影展颜一笑,琥珀眸流转,正正对上了某个好似紧张得炸了毛的、怯生生的小眼眸。
“你叫什么名字?”
“白…白白白白……白芨芨芨……”
那抱着药箱小家伙一傻,更是磕磕巴巴话也说不清了。
“白芨?”药薪见此,这才后知后觉地皱了眉,低斥道:“见到陛下,方才为何——”
“无妨。”
却见那紫袍男人上前一步,主动掀开车帘道:“也算是…孤的师侄?”
“不必如此拘束。”
“今日暂不谈其他,孤且有急事邀你一去。”
“重疾?”
“并非。”男人摇了摇头跟着上了车撂下车帘,敛眸含糊道:“军中些许杂事。”
却见药薪似乎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零随斜斜朝着那前车蓄势驾车的小仙的方向皱了皱眉,再度抢先道:
“你去了便知。”
药薪只好便又了嘴,徒留某个瑟缩在车厢黑暗小角落中,一脸紧张无措的白芨对着二人的方向瑟瑟发抖。
轻马一架,从重歆宫府某个并不显眼的侧门驶入一片黑暗之中,半晌的沉寂后,倒还是某个温润的声音清浅地开了口:
“方才便见你有些神不守舍,可是碰见了什么事?”
便见一片光影掠过的瞬间,药薪轻蹙着眉摇了摇头,倏又点了点头,。
“来时想白日斟配的药方时不甚撞了个姑娘,当真是莽撞——”
“怀了胎还敢如此深思不定,出门乱跑,也不知顾一顾自己的身子。”
“一个妇人而已。”便听身侧之人轻笑一声,调笑道:“瞧你这心心念念的模样,难不成师弟喜欢的原是这般,那可略有些许困难。”
语罢,却见药薪表情凝重,皱着眉缓缓摇了摇头道:
“并非。”
“她这胎说来奇异,我那脉象一摸,少说也有一年的身孕了,却不知为何体内的孩儿却像是去了什么灵气稀少之地,发育不足不论,好似一直在蚕食母体灵力供给自身,再加上她体质好似别于常人……”
“恐怕这孩子还未诞下,便会一尸两命。”
“我当时本想救她,哪知一转身便已然走没了影去。”
药薪终是轻叹一气,有些恍惚道:“也大抵是我须臾摸错了脉罢,她那体内寒热对冲,大抵都会掩了脉象的,再加上那滑脉甚微,如今说不定也只是碰巧误判了。”
“倘是这孩子正常孕育,恐怕那姑娘现下已然被吸干了去。”
“你又何须挂怀,医者难救天下。”
马车碌碌中,黑暗之中的琥珀长眸熠熠,转眼望向窗外明月,确乎在想着什么,始终有些心不在焉道:
“生之至死,终不过是,各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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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刚刚开始上课,事情有一些些多,所以处理了一下下,今天之后尽量保持日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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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界职场求生指南 349、鸾宫
雩岑还有最后的底牌。
却也是她最不想动用的,又存在满满不确定的一张。
颦瑶因她被囚,如今这般久了连个消息都未有,或许只好在出之于西王母之手,她不必忧心太多关于她的安全问题,昆仑一脉当年盛况早已不过是昔日,看似游然于两大势力之外,却又因寄所托,终归到底还是难以避这场纷争。
昆仑是颇与叁清交好的。
无论与之东王公之紫府,西王母之昆仑,虽趣舍万殊,与叁清亦有利益之争,但到底为老派势力,围场厮杀自是各凭本领,到底走到底的路却还是一般的,故而看不起天帝一脉的新势自也不是什么不能公开的秘密,就算是摇摇欲坠的古旧城邑,也容不下他人在其地盘上开疆拓土。
无论从何些方面来看,昔日光辉煌的昆仑,如今却也只是摇摆于两大势力间的菟丝罢了。
以她现下的能力,万不可能越过西王母偷偷去见,并且求助于颦瑶。
唯今之法,便是说动西王母令她设法偷偷帮上她一把。
雩岑与西王母琼姿的渊源初还是来源于玄拓,可以说她刚进昆仑的那段时日,许多之事无非都离不开西王母的安排照拂,而后琼姿将她实行不管不顾的放养状态,再至她与颦瑶交好,确乎都与这位昆仑当家主母的关系越走越浅,如今想来,她最后一次见到琼姿还是在那时的毕业典会之上…
七上八下的心一路都未曾停歇,她甚至有些不知该用什么话来打动琼姿来帮她这个大忙。
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雩岑一路倒是脚步未停,一个飞身,极为顺利躲过那昆仑例常巡视的山间青鸾,悄悄沿着后山的一条小路往那鸾宫之处跑去。
昆仑的驻防本就松散,只要抓好了日复一日的巡逻交班点,自是来去自如,雩岑当年常常独自夜出去仙集听书到后半夜才回,便是熟络地抓着几个时点地点悄悄而回,才不必受什么夜不归宿的处分。
一路而来,今日的驻防反却更加稀薄,她甚至不需踩着什么时机便就轻易地穿过头顶扫视投来的一道道视线,人影稀疏,反比平日更加寂寂的昆仑群山却莫名透着几分诡异的平静,莫名让黑暗中的雩岑略略有些发起毛来,却也说不上太多的缘由,只好似今日的寂静与往日的平静终归有何不同了。
直至偷偷溜至那主殿鸾宫之外,雩岑方才察觉出了何些不对。
遥其所见站岗的背影,竟是几个彻头彻尾的男人。
若换在其他地处,这定是再为平常不过之事,可如今出现的地处,却是女仙齐聚之处的昆仑——
这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虽说近年昆仑已然打破往常的桎梏开始接纳男子进入学习,但究其不多,到底女子在昆仑还是占据大多,再加上昆仑的学区与行宫是完全分离的两片区域,行宫之处往还保留着以往的规矩,就算是外人来访也得层层递函,更何提男子,又怎能入这鸾宫深深。
她知晓琼姿住所所在之处,也是当年颦瑶曾悄悄摸摸带她进来偷玩了几回才大抵记得路线,如今这夜半叁更,鸾宫之深竟有男子徘徊驻守,隔着许远,雩岑却也隐约能够瞧见那几个男子全然陌生的装束服装纹饰,周围巡视之人此刻尽然都被屏退,静谧呼吸之间,内里说话之人音量时而,却也明显听到其中夹杂的男子之声断续传来。
雩岑深屏一气,好奇心突起之下,继是避开那不断四散巡望的目光,偷偷朝着旁侧某处树影遮掩的鸾阁廊角躲去,忽而的贴近令得声音愈发清晰可闻,轻颤的小手忍不住在那角落之处戳破了一小眼蔽纱,眯着眼向内里悄悄望去。
抬手斟茶的流风,略略扬起了男人的大袖,衣袍的奇异花纹在灵灯的照耀之下显得异常明媚清晰,可似乎并不属于她所认识的任何一个派系,却令人莫名觉得有叁分眼熟,
只听得轻笑之间,雩岑入目所视,竟正正对上那尚巧扬起的湛紫长眸,霎时吓得小姑娘颤颤巍巍下意识后退一步,险些一屁股软坐到地上,然那探来的视线确乎只是未曾发现般一闪而过,微敛长眸,施施然将手中的茶盏轻附于唇边微抿,扬起一抹笑来,望向正背对着她的女子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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