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职场求生指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禾芥子粥
“阿爹!”
叶旻急得满头冒汗,怎就不知不觉把话题拐到这个地步了!
“可是我已经八千多岁了欸……”雩岑听罢也是莫名被带偏,极为认真地掰着指头算了算,“前前后后…加上我在昆仑的一纪…应该也有八千四百多年了罢。”
“叶旻可能…小了些。”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叶父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发黑再变绿,好不容易将回一军的雩岑反倒是笑嘻嘻地给自己又斟了一碗羊奶,热乎乎地一口一口喝得正香,叶旻在旁边淡笑着,扬手往火中添着新柴。
一室融融。
远处内室细开的一处门缝悄无声息地合上,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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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bq!各位...这才国庆比想象的忙得多,居然一次加更都没加上【躺地打滚ing】
我先去扇自己肿脸了
加更一定会找时间补的...咕...不是!我有空真的补【苍白无力】
好了我先顶个锅盖吧q3q
上界职场求生指南 151、不周
“这里是北尹寒漠。”一根细细的小枝轻轻点上陈旧不堪、已是满目泛起边杂的粗糙羊皮卷,其上手绘的地图墨色斑驳,甚至有不少边角之处早已模糊不清,看不清大抵轮廓地名,整块大陆隐隐形成三分的巨大蓝鲸状,其上又有不少小块势力交错,依附于三大主国。
“北尹、南乾…星帏,为何只有只有南北之国,并无东西?”雩岑眯着眼俯身看了好一会,才勉强从磨得破碎的字迹中拼出三大主国的地名。
“这又是很早的事了。”叶父悠悠抽了口手里方才点燃的袋烟,轻轻吹出一个烟圈,这才继续道:“我早年听闻几千年前本是有东盛、西渝二国的,当时北尹南乾还是小国,两国合纵伐渝,随后又被东盛乘火打劫搅了乱,说来可复杂的很,总而言之,最后西渝多子夺位败落,最后分裂成若干个小国,而东盛引火烧身被南北二国吞并瓜分,这才形成两家独大的局面。”
“至于星帷嘛,南北二国胃口大张想进一步吞并西渝之地时,各地虽分裂而开,倒都是血亲一家的,自然不肯赔了王位又折地,最后签了个什么互不侵犯的内约,共同抵御两国铁蹄进犯,几世之后虽依旧各自管理自地,却对外挂上了星帷一国号,也算是个团结起来的小国联盟罢。”
“三足鼎立已有数千年,若非相互钳制,恐怕这陆上又得打上几百年了。”
“至于这些小国。”男人拿抽得发烫的烟斗随意敲了几个依附于三大主国旁的地名,“都是为了求存依附于这些主国的附属国,每年还要上供,底子被抽的空空的,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我这次出去听我那些兄弟们说最近互相又打起来了——”
叶父一副了然地眯了眯眼,“不过是几大主国通过这些小喽啰相互试探较劲,以这些小国的能力,哪还有钱养的了兵?”
“那…您可耳闻过元丘国?”一面一心多用地听着叶父介绍,一面莫名想起濯黎当年跟她讲过的家乡,始终不得的雩岑这才扬起头弱弱问道。
“元丘国……”男人若有所思地抽着眼袋吧嗒了半天,倒是立在一旁围观半晌未言语的叶旻张嘴轻声提了一句,“可是上古中皇之年的边陲小国?”
“人族青要之神源地。”
闻此的叶父倒是狠狠拍了拍脑门,旋即便又转了副面孔,斜眼对着她道:“你丫头还知道这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看来这七八千年的老年岁没白活啊。”
都说了她一点都不老!!!
自她与这老猎户袒露了具体年岁,这人便开始话里话外变着法的挤兑她老。
这么大年纪了幼不幼稚!!!
雩岑气如河豚。
“这不知多少万年的演变,元丘国早灭了。”叶父瞧着她被气到饱的神情洋洋自乐,又吧嗒吧嗒将烟枪抽得更欢,“不过是因为青要神的缘故才被人记得几分罢了,怎么,你一个小仙也信仰这些?”
…不好意思,那是她新婚夫君靴靴。
听闻人族供奉神祗都喜塑像起庙,以柱香奉之许愿,她实在不太能脑补的出来,濯黎那个花花俏俏的贵公子模样在庙里被人烧香跪拜的样子。
虔诚群众,在线点蜡。
“随口问问,随口问问。”雩岑搓了搓鼻尖,干脆随意糊弄了过去,这上界烦烦绕绕太多,她也懒得多口舌解释太多。
“不过你说的仙山……”叶父突而正了正色,将烟管压灭,随手又找来一根小棍,指了指图上的五座方位:“拢共目前所知的,只有五座。”
“但你目前可能去的,只有极北的不晖,星帏境内、在大陆中央的不周,还有南乾暮海的阁源,昆仑山脉的南俪与隔海蓬莱,前者远,后者渺,几乎不太可行。”
“若是极北的不晖呢?”雩岑定了定神,将视线望向地图最北方的一座标记,那里结界破弱,应直通下界的沧落一代。
“你若不怕雪深极寒,自然是可以的,况且从寒漠出发而言,直线距离可以说是最近的。”叶父瞟了瞟她,“若你要带上那个龙角小子…怕是走半路就得冻死。”
“至于不周与阁源,我个人建议嘛…去不周。”
小棍由寒漠一路直向阁源,“虽说我也没去过这些地方,但地图总是要信上几分的,这带重重叠叠的丘陵一座一座,山深树多,容易迷路不说,还白走许多弯路,不周却在中央平缓之地,走那也容易些,那里小国也多,你问路也方便些。”
雩岑跟着小棍在地图上仔细观察了半晌,这才悠悠点了点头,“那便定不周罢。”
“你丫头真要想好了?”
“欸?”
叶父听罢横了她一眼,“这段路,快则两年,慢则四五年都是有的,这路程可比你想得要久,方且你又不会飞,光驾马一说,你就不达标,你如何去?…再加上那个盲眼小子,你带着他徒步五十年能走到便不错了。”
见雩岑一脸呆愣的模样,男人一把卷起地图扔到她怀里,径直推开了大门,“这么多年了…这地图送你了,你可以好好想想,反正这天气要走也没这么快。”
“实在不行,留下来给我家小子做媳妇也是可以的嘛。”
“呸呸呸!”反应过来的雩岑朝着他的背影撅嘴哼哼,“地图这么烂都好意思给人,你才五十年都走不到呢!!!”
“你这个臭丫头!你说谁地图烂了!这可是老子当年亲手画的!!!”
“就你?”嗤之以鼻。
“老子年轻时候的模样也不比旻子差!他那些书还是我从前读过的呢!”
“哼!”
…………
方才见晴几日的天,又在随后的几日开始风雪重卷,掩埋了含吐的春,雩岑一面思考着,倒也因风雪足足误了七八日时光,内里的两间房被强行空给了她与零随,叶旻与叶父在大厅额外搭了两个临时的木榻,反倒显得他们才是鸠占鹊巢的外来客。
终于在第八日的拂晓,肆虐的雪,停了。
叶父一早望了望天,便将门前的羊带绕到后山去野放,临走前却极为认真地嘱了她一句,只剩三日,若非这三日内不启程,恐怕又得不知等多少个七八日了。
零随依旧是个不说话的闷冰,只是活动范围又大了些,已是能够在房屋前后十步内的距离走上一走,像个空气人一般,却又实实存在在她的左右之间。
她没有主动与他说什么……抑或是,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一日的夜很快便深了,雩岑徒手爬上了院内枯树的枝头,坐在了不高的树腰旁侧,静静地望着天上难得的雪月,零随的屋内依旧没有点灯,周围安静的,能听到轻拂过白雪悄悄融化的声音。
她已在这耽误了太久了。
说是耽误…其实更多是逃避,只是她早已不知该以何脸面再回上界,面对濯黎...抑或是玄拓,也或许两者兼而有之罢。
想必那晚之事,早已在上界传得沸沸扬扬。
甚至她都有些侥幸地想着,就呆在这…呆在人界,地方之大,四海为家,总虽是飘零了些,至少可以逃避着不用去面对那些奇奇怪怪的恶毒眼光。
…她受够了……如此过了一纪方才消停的漠视与嘲笑…她终究不想再来一回了……
却未曾发觉,身后的阴影处,一道身影不觉间已提着灯在雪地中站定许久,待到她半晌缓过神来寻着浅光回过头时,那人才温温向她勾出一抹笑来:
“介意我上去坐坐麽。”
夜色很净,他是明月之下的另一缕光。
上界职场求生指南 152、观音
不大的枯树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晃得吱呀作响,积蓄的雪摇摇洒在地上,雪月相接,融在了一处光景熠熠中。
“你也会爬树?”雩岑讶异,看着男人手脚利落的干脆模样,倒还未想到叶旻这个清瘦的身板既能打的了猎又能上得了树,皮囊果真只是皮囊,两者反差之大,不亚于知晓当初零随那副谦和公子面孔下的虎狼之颜。
“幼时调皮,整日上上下下的,自然学了一些。”叶旻笑笑,将手中的灯挂到两人头顶的树枝上,一如那日,像只专属于他们的小月亮。
“你很怕黑麽?”倒是常日见着叶旻出门都要提上一盏。
雩岑是在昆仑的连夜中欢脱蹦跶着长大的,兴许初时离了玄拓怕过一阵雾浓浓的黑,后来便也泰然自若地在午夜时分一个人顶着孤月悠哉游哉地回屋。
“不是。”男人似是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垂在旁侧的手在黑暗中轻轻抚上枯木凉硬的枝干,“我娘与我说,女子都是怕黑的,若我将来见了,也要在夜里为她提上一盏灯。”
“男子汉是不能怕黑的,因为他们是天上的太阳,得给别人照亮。”
“你娘?…倒是从未听你说过。”雩岑偏头想了想,屋里常年的布置也未见什么女子的物品,不过话本中人族倒是常因生育病痛而家庭不全,猜测归猜测,她倒是从未主动问过叶旻关于他家人的事。
一如他也从未问过她身着喜服来历的方方面面。
两人似有种奇怪的默契般,温和地不去提及对方不远袒露的伤口,但若是需要自愈的倾听,也可拿出来说一说。
“我娘在我五岁那年便失踪了。”陈年的旧疤被揭开,似乎再也没有什么疼痛酸涩,就像是一块苍老的茧,已经脱离了众多的触感,余下的只有坦露在外的真相。
“我还记得那年…也是开春很早的一年,我清晨出去玩时,她笑意盈盈地与我说,”叶旻的语气顿了顿,眼眸湛湛,仿佛又回到了那日的清晨,“她说,旻儿,今年我与你爹要出次山啦,我与村里的老先生已打好招呼,你午后便带着包裹去先生那住,等娘回来,定给你做好吃的。”
“于是我等啊等,每日都要问先生一句,我阿娘回来了麽…每天都会花上好几个时辰,一个人坐在村口,等到山脚的夕阳落下了,才被先生带回去。”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日子一天天就那么过去了,我从一开始盼望阿娘带回好吃的,到后面觉得平平淡淡的米糕也不错,大半年之后,天气又开始变冷了,山雪就要封路了…其实她只要回来就好,我不要好吃的了…她能回来看看我就好。”
不知为何,明明是不一样的遭遇,雩岑却有着同样的心路。
刚去昆仑的那段日子,她又何尝不是在昆仑门口的榣树上,从天亮等到天黑呢。
玄拓什么时候接她回去…但其实他只要能来看她一眼就好了……
什么人影都没有,每日过得重复。
树影婆娑。
…终究什么都没等到。
玄拓说心悦她,可镜花水月,她只是个水中一模一样的虚像罢了,情爱憎恨,莫不如真,又或是本来就是假的。
这一切太累了。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浮云游意,又何曾有她的身影。
“阿爹是第二年开春时回来的。”叶旻清朗无波的声线又将她的思绪扯回,“那日是黄昏,”男人仿佛将那些记忆永不磨灭地刻在了脑海,“他牵着一只牦牛,一个人,踏在还未融化的积雪上,身后浅浅的余光把他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头发凌乱,胡子也不刮,整个人脏兮兮的,眼睛也浑浊得很,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说,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了。”男人的眼眶浅浅泛起层红,却被夜幕静静包裹在内,雩岑只听见他的声音似有些微微的震颤,“没有阿娘,也就不会再有旻儿。”
“阿爹从前是那样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最终酗酒如此…村里人说,阿娘许是在半路摔死的,也有人说是被人贩子拐了……至今我还不知究竟如何。”
“我连知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
“这个家从此只有叶旻,还有一个整日与酒作伴的父亲,没有阿娘,旻儿不再是旻儿,只剩下一个孤孤单单的叶旻。初几年阿爹浑浑噩噩,我平日出去拾些野果,再加上村里人偶尔的接济倒也勉强活的下去…可冬日便要挨饿受冻,先生虽一穷二白,倒也偷偷接济了我好些年,可惜那样好的人后来出山时遭遇雪难也死了,好在阿爹后来借了些银两每年出去跑一跑商,这才有了些好转。”
寥寥几言,却布满了满身的伤痕与旧疤。
说来轻巧得很…可那难熬的几年与日日挨饿受冻的寒冬,又有几人能亲身体会。
“阿娘在时,家里有一个观音尊像,阿爹每日出去打猎前,她都要上三柱香,好好拜一拜。”
“我记得,我那时还笑她,求神不如求己,阿娘这是假迷信。”
“她却神色认真地与我说,万物皆有灵,阿爹打猎取其他生灵之生以养续己命,本就是件造了杀孽的事,孽事攒得多了,总有一日会报到头上的…她不求拜观音能消罪,只求阿爹日日平安。”
“阿爹回来的那日,便把那观音像砸了个粉碎——”
雩岑转头,怔愣间却不想与叶旻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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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的浪漫
观音一梗偷偷致敬了《梁祝》
上界职场求生指南 153、浮春
“抱歉。”
明明看似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乐观…豁达,却不知童年时在泥泞里跌倒多少次,才得已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她似乎是不该问的。
藕断丝连…皮开肉绽,分分寸寸,都连接着身体的每一处神经,即使看似愈合了许久许久,待到那处伤疤再次碰触揭翻时,依旧是血肉模糊的一片狼藉。
“那些都过去了,不是麽。”叶旻释然地笑笑,又将头转回,看着天上下弦的月,弯弯的,柔柔的,明明是淡之又淡的光,却能照尽每一寸归路,“这么多年,我同别人从未说过这么多,我也不想说这么多…阿爹也是,这些年村里的人虽说怜惜关照我…可我终究不想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我很高兴,阿岑,我很高兴…….”
“谢谢你能听我说完这么多。”
“一切都会好的。”她也不知该说何,明明是上千年的记忆与年岁,与叶旻相比,她却好似只是个未经人事颠簸的孩子。
“那么,作为交换……”男人的语气依旧温和平静,一如流泻一地的月光,无端令人心安,“与我说些什么罢,那件喜服…或是…你的夫君…又还是上界的那些生活,你的过去……什么都可以,算我要求也好,请求也罢…….”
“算是…你临行前送我的最后一点东西罢。”
雩岑默然,明明是多日的犹豫与思虑,还有无数次的辗转反侧,可叶旻就是这样的人,能轻易道破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叶父只说了三日之期,他却早已笃定了,她要走,她会走。
这兴许是他们此生相逢的最后一段时日了。
天上一日,人界却是一年蹉跎…待到她再回人界之时,又是何等的光景年华呢。
尽在不言中。
“与他有关麽…那位…零公子?”见雩岑思绪默默,叶旻试探着率先开了口。
“你知晓?”她好似从未在他面前提过零随的名字。
“他自己与我说的。”男人笑笑,“有时说起来,他对我的态度还好些,对你便是一副不待见的模样…倒显得你才是多余的那个,其实换种想法,就算是只小宠儿,也只会对信任之人展露出自己真实的模样,不是麽。”
“他从来便如此不待见我。”雩岑闷闷,想起零随那副样子,倒也开口说了个大实话。
她与零随见面从来便是勾心斗角地吵啊吵,他恨不能要她的命,不给她些好脸色也是正常。
毕竟这些神向来便是不讲理的。
“阿岑。”
“欸?”
“要用心去看人。”叶旻点了点心口,“有些事,蒙蔽了表象的真,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我不懂。”兴许也是明白一些的,但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个活了二十多年的人族罢了,她却好似能从他这学到许多。
昆仑从来只教人修仙,从未教仙怎么做人。
“那便好好去看,去想,去寻。”
“兴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心是相互的,愤怒的假象何尝不是一种掩饰真心的做法。”
见雩岑依旧一脸困惑,叶旻倒也适时打住,似是不经意将话题转了一转,“…他是你夫君麽?”
“我捡到你时,便见着他化龙死死护着你,虽说衣裳破烂了些…可那些伤终究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不是常人…除却化龙以外一说,他虽说病了这么多日,身上原本的伤在休眠时以自我愈合完全了。”
“欸欸?”被叶旻这么一提,她才突而想起,当初捡到零随之时的确小龙身上的鳞片都被刮去了大半,整个翻出的肉也发着毫无血色的白,看着严重极了,但第二日变为人形发起烧之后,全身倒是白白净净,也无一处伤口,只不过被他而后这么一闹,雩岑又羞又恼间,才将这个细节完全抛在了脑后。
如此说来,那随后断断续续发的几日烧,也大概可能只是身体修复的某一环节罢了。
指不定什么时候连眼睛都好了。
暗自撇了撇嘴,她当初与卫桀打架身上那些伤虽说没零随严重,可也扎扎实实地躺了半年才好,与这恢复速度一对比,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那他手上的伤?”
“这几日已结上疤了,兴许再过一两日便好了。”
零随眼盲之后的起居几乎依赖于叶旻,明明她才是与零随一道来的人,却比陌生人熟络不了多少。
“他不是你夫君对麽?……抑或你本就是逃婚出来的?”
男人一语中的。
她与零随倒也不像是夫妻之感。
“算…算是罢……”然而如今突然问起这个,她也不知该如何说了。
按理说,她与濯黎是过了礼,经上界大部承认过、完成过仪式的,但新婚之夜又被零随如此一设计…又经玄拓如此一插足,弄得声名狼藉一团糟……
她是欠了濯黎的…她可曾配得上权倾上界的青要帝君?……
难说…难办……
也许就算是回了上界…她也不会再有脸去见那个曾经对她如此好的男人了。
她将人家的真心踩在了地上,还抬手撒上了一把盐,他定是…已然恨极了她罢。
“是我负了他。”
小手冰凉,气氛也变得沉寂低漠。
“阿岑,你爱他麽…曾经喜欢…或是只是发现自己不够喜欢而逃了婚?”
“…我不知道。”她爱濯黎麽?
这本身就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就像她被如此光芒的男人吸引,又阴差阳错有了些关系,便如停不下的车轴一般迅速的投聘、发庚、结亲…固然他是对她有情的,可她呢……
她却从未考虑过她爱不爱这个男人。
就像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爱着玄拓的…一直很爱,但实则发现自己其实只是神荼的替身之后,心也须臾凉了半截,她还爱玄拓麽…也许是肯定的,但一个人的感情倾注于另一个人时,还能分出更多来爱另一个人麽?
…她不知道。
濯黎很好很好,她摸不透自己的心。
“兴许…是爱的罢。”
“我一直都很喜欢他的名字…”
“濯黎…濯黎,濯者洗也,黎者,青天白日之始,浣洗天下之污浊以透彻,壮阔且光明,我充其量只是一道不起眼的微光罢了…又何能与他相配。”
“青要之神…对麽?”叶旻沉寂了半晌,却突而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将雩岑惊了一惊。
“你知晓他的名字?”
“不知,”叶旻缓道,“古籍上只说青要之神起源人族元丘,中皇元年继天地异象降世,在青要之山飞升仙界…主官禄之道。”
“可你那日询起元丘国的眼神,却是不一样的。”
“分明好奇且期待,却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随便的模样…你恐怕自己也不知晓,你每次撒谎之时,神情虽捏得有几分像,但眼睛却眨得特别快…”
叶旻思及此处,竟是扑哧笑出了声。
“你以后若要撒谎,可得改改这个毛病。”
“你…!哎呀…哼…”被点到痛处的雩岑又羞又急,身形一晃,头顶的积雪也落了她一头一脸。
“可感情永远是平等的。”叶旻见此了笑意,神情认真几分眼眸熠熠有光,“没有谁配不上谁…只有喜不喜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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