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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妖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她母亲生前说,男人都是禽兽不如的东西。这是我爹告诉宝珠的。”
“你爹不也是男人?”
“他说的时候,准是忘了。”她嬉嬉笑起来,忍不住轻吻一下警长的耳朵。
警长深知轻佻、放荡是她的本性,但她倒不懂得伪饰。这样,便少了对狡诈的戒备,这是个对心爱人不隐瞒任何实情的姑娘。想到这里,东方鸿飞一点也不感到她可卑可厌了。
“你爹叫什么?”他问。
“吕老寿。关东有名的大盗嘛,你没听说过?他八卦刀使得最好。”
东方鸿飞想:这和宋王氏的话吻合了。吕老寿收养了蓝宝珠。宝珠走失,原是被他领了去。她学艺成后,自然要杀仇人王德兴,可这与《八骏图》又有何联系?他不想贸然地去问那张画,惟恐使吕小娟生疑,做事须顺理成章。
“你想什么啦?”她用臂肘轻撞着他的腰。
“我的脸被你打得好疼。”
“骗人。我没用力。”说着,她竟然捧起警长的脸、仔细地端详,用手指抚摸起来。东方鸿飞怕她再做出更加亲昵的举止,随便指着小桌上的茶具说:“给我斟杯水吧。”
“不行。你不能喝。”她说,咬紧嘴唇。
“是毒药吗?”他笑起来,想自己去倒水。
吕小娟一把拽住警长,把头紧紧项在他胸前,咯咯地笑个不停。半晌,才抬起头,扬着一张绯红的脸,说:“你纳闷儿,是吗?我说喝不得,是因为你夸我诚实,不会作假。那里面我放了迷心窍的‘巨灵散’……”
东方鸿飞省悟过来。他听说过,这家醍醐旅社常对客人兜售这种催情的药物,据闻这能使烟鬼力可扛鼎的毒品,不知坑害过多少人?吕小娟想得到一时的欢娱,警长感到她可怜。
东方鸿飞看到吕小娟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期待的眼睛渐渐变成失望,把透骨的狂荡都胆怯地掩饰起来,轻轻叹口气说:“小娟,你过来吧。”他把由于惊喜而变得懦弱的吕小娟揽在怀里,轻握住她的手说,“你和宝珠情同姐妹,生死与共,这我知道。我不愿……”
“你不愿啥?”吕小娟在他怀里睁开眼睛。
“我崇敬蓝宝珠,实在不想让她看轻了我。小娟,在万春楼时,我曾说过要做你的兄长。我是个健康的男人,只要你再轻易地做出一种举动,我就会抵御不住了。”
吕小娟闭眼摇着头,两只手臂紧紧箍住警长的脖子,饱满的胸脯起伏不定;尽管紧闭住嘴唇,但着的血y所蒸发的热气还是从鼻孔急促的喷出来,s到东方鸿飞的脸上,使警长的心施摇动,像狂澜中的一叶小舟,如飙风里将倾的大厦。他感到目眩、燥热。然而,吕小娟没有动,睁开无力的眼睛,问:“你不喜欢一个变好的女人吗?”
东方鸿飞点着头,忙又解释:“我喜欢。”
吕小娟半眯起眼睛,绽开红唇微微一笑,说:“我懂得像你这么纯的男人,你是不会抛弃我的。你的心我明白,你喜欢的是宝珠。”她轻轻挣脱出警长的怀抱,站起身,从放置在屋角的皮箱内取出一把匕首,又解开头发,割下一络,穿进一枚金戒孔系住,递给警长说,“鸿飞,我说过了,你是我最后一个男人。头发你留着,假若宝珠妹子爱上了你,这东西就权当个念想吧……她会喜欢你的。”她眼里噙着泪,慢慢转过身去。
贯穿着青发的金戒温热尚存,东方鸿飞慢慢地攥紧,望着吕小娟可人的背影,不由得一阵冲动,走过去扳住她滚圆的肩头,发狂地在那光滑、细腻的脖颈上吻起来,贪婪得像只舔鱼肚的猫。末等吃惊的吕小娟说出话来,她的嘴便被警长热烙铁般的双唇揭裹住了……
……吕小娟的心里流淌着蜜,眼里却含着泪水。她不认为刚才算是个销魂夺魄的时刻,而是伐毛洗髓和脱胎换骨。是一个女人的重新塑造,像用噙笑的泪眼送别“处女‘的仪式,像明媒正娶的”d房花烛夜“,像妻子对心爱的丈夫奉献出的火热。
她温顺而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警长结实的探胸。他闭着眼很疲惫地仰躺着,像登到山峰极顶的汉子倒下来,神思安详而又是空白。吕小娟轻唤:“鸿飞,你想啥?”
“我想蓝宝珠。”他闭着眼一动不动。
“我猜你也是想她。”她探起身,轻吻着警长的鼻尖。东方鸿飞睁开眼,看到两个微微晃荡的r团,白得刺人眼目,那鲜红的芭蕾又如滴垂欲落的血珠。他连忙闭住眼,说:“小娟,我这是头一回。”
“我懂。”她温柔地说,用手慢慢梳理警长篷乱的头发。
“宝珠现在哪里?”
“我都告诉你。”她深情却又有些辛酸地望着已经消失激情的警长,盘腿坐在他身边。
“咱们快穿衣服,这……不雅。”他蓦地坐起来,尴尬地朝着神态庄重的吕小娟一笑。
“有啥不雅,人生下来不都光着身子啊!”
“是啊!人们造佛的时候,就不该给佛穿上衣服。”
“你说啥?我不懂。”
“咱们慢慢地聊吧。”东方鸿飞点燃一支烟。吕小娟按动电铃,让传者送些“宵夜‘来。
也是这一夜,在杨按虚公馆内,也演着一幕“凰求风”的喜剧。是场担着生死悠关风险的戏。
四姨太蔡灵娟不情愿春光深锁,事付蠢夫。在她眼里,杨按虚和街头c刀的屠夫没有区别。她的意中人原是东方鸿飞,因警长敬鬼神而远之,她只落得水中月、镜中花,每日唱“春闺怨”,自从见了赵霄九,东方鸿飞的形影便隐退了。东方鸿飞虽英俊、潇洒,但肚里盘得是挂冷肠子,冷得不近人情。而赵霄九不仅相貌风流出众,而且才华横溢,一双妙目内能蕴藏许多文章。他做了副官后,马前鞍后地跟着杨按虚,绝不接近四姨太一步。
使四姨太惊恐的是,杨按虚在市长家打牌,让赵霄九回来取那张“墨梅图”,想在众人下炫耀。当时叶念秋也在场。不料,赵霄九一去不归。市长戏德地说:“按虚兄,怕是你那副官携带宝……宝物逃走了吧?”他想说出“宝春”。
杨按虚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连连打错牌,不住地讪笑。叶念秋站在一旁微微冷笑,他知道,杨按虚的脸一变白,心里便有杀机。最架不住旁人奚落。
“回去——”杨按虚站起来。
“输得一塌糊涂。”市长哈哈笑起来,对叶念秋挤着眉眼,被正技大笔的杨按虚在穿衣镜内看个满眼。
杨按虚令司机急驶,恨不得撞上正在苟合的男女。车轮一慢,他就骂街,怕延误时间,现场早就被清理了。他问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叶念秋:“老叶子,看我笑话吗?”
“厅长。”宏谋深算的?





蓝色妖姬 第 8 部分
杨按虚令司机急驶,恨不得撞上正在苟合的男女。车轮一慢,他就骂街,怕延误时间,现场早就被清理了。他问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叶念秋:“老叶子,看我笑话吗?”
“厅长。”宏谋深算的时念秋终于开口,“不要错怪灵娼四姨太嘛。不过,据我所闻,这赵霄九聪明伶俐,俊俏风流,时常行走于烟花柳巷,倒有几个贵相知哩!”
回到家后,刚睡醒的四姨太看到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杨按虚大为不解,疑惑地问:“出什么事了?”
“小赵刚走?”
“他没有来过啊!”四姨太揉着眼睛,慢慢走到梳妆台前。
杨按虚看不出什么疑端,急得在屋里乱踱步,浓眉一皱,想出个馊主意,俄虎扑食般地抱起四姨太,扔到软床上就扯睡裤。
“你叫谁逗上火了,拿我解馋?”四姨太咯咯地笑着,蓦地,像醒悟了什么,用力推开杨按虚,满脸温色地说,“我是人,不是畜类,杨厅长,你太不尊重你的太太了。你看。”她用手去指窗户,上面映着叶念秋的身影。
窗外的叶念秋轻咳一声,悄然走了。
敞胸露杯的杨按虚扔下四姨太,推门走出来喊:“老叶子。”没见回声,一路骂着去找门卫,问,“叶秘书呢?”
“报告厅长,走啦!”
“赵副官来过吗?”
“没有。”
“我崩了你!”杨按虚一声暴喝,把门卫吓得蹦起多高,结结巴巴地说:“报告厅长,真的没有。”
杨按虚正要到后门询问,偏巧碰上跑来找叶念秋的警察,杨按虚问他有什么事,警察急喘吁吁地说:“杨厅长,赵副官来啦!”
杨按虚跌着脚,差点说出‘他现在才来,晚啦!“的话。问:”你是干嘛的?“
警察回答:“我是叶秘书派去跟踪监视赵副官的。赵副官从市长家出来,一直奔了酒馆儿,喝酒写字……”未等他说完,微醉的赵霄九唱着西皮慢三眼走过来了。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赵霄九!”杨按虚喝住他,责问,“我叫你干嘛来了?”
“取画啊!”
“画呢?”
“这哩!”赵霄九扬起一卷纸。
满脸疑惑的杨按虚轰走盯梢的警察,把赵霄九领到客厅内,说:“这是那张梅花画?”
“不,是我画的。”赵霄九把纸打开,上面画着一根系成圈套的绳索,说,“这是陷饼、圈套、上吊绳。”
“你醉了?”杨按虚紧蹩浓眉问。
“厅长,我没醉。”赵霄九“啪”地打个立正,神情变得严峻起来,“醉的是厅长。叶念秋想害我,竟然利用起四姨太来。您想想,这不是毁您的声誉吗?”
“你知道个p!”杨按虚的脸一时抹不下来。
“我当然知道。是他故意将话题领到那张画上来的。他还和市长示过眼色。如不是故意设下的圈套,我身后用得着派人保护吗?”
恍然大悟的杨按虚的脸红涨起来,看到在门前站立着的四姨太,只得说:“小赵,回去睡吧。”
“厅长,容我进句谏言。”赵霄九踏上一步,说,“叶念秋身为厅长心腹,官居要职,意加害一名对他并无威胁的小卒,其目的是要牺牲四姨太,毁誉杨厅长。他目中无人。我想,他必定曾无礼于四姨太,才想一石二鸟的。”说完,敬礼转身走了。
四姨太轻盈地走过来,对发怔的杨按虚说,叶念秋确实调戏过她。杨按虚满腔疚愧,抱过她放在腿上,捻着她的手腕,说:“老叶子恨你,这是好事,说明你是贞节烈女啊!”
“按虚,你要是不放心小赵,给他脸上划个十字不结啦?”
“没人不知道小赵是风流胚子。”
“你错了,他的眼光只放在叶念秋的位置上,这种人不会因小失大。”
“老叶可是我的一只手。”
“可他手里却摇着你的心。懂吗?”
杨按虚如梦初醒了。想起叶念秋结交三教九流,时常一手遮天、越俎代疮,长此以往,说不定要大权旁落的。他想把赵霄九提升到和叶念秋同等的位置上来……
今夜,赵霄九和四姨太同类而眠。含苞待放的四姨太终于盼来了甘霖。和杨按虚形影不离的赵霄九很坦荡地躺在厅长的位置上,因为厅长和一个名伶幽会,去饭店开了房问。此时,叶念秋正赴河北静海县奔丧。
“我们下次呢?霄九,还有没有下次。”蔡灵娟把脸伏在他胸前,赵霄九感到湿津津的泪水。
“没有啦!”他叹息着。
“霄九,我的心,我的灵魂都是你的了。我能和一个粗鲁的汉子皆老白头吗?”她哭泣着。
“良宵苦短。唉——我该走啦!”赵霄九爬起来,捧着蔡灵娟的险作长久的亲吻。说,“灵娟,我何尝不愿咱俩并肩赏花看月,歌咏诗画?或者去男耕女织,终老林泉?可这都是不现实的理想。”
“你要当上副厅长呢?”她突然说。
“灵娟,你千万不要说出来。我要让杨厅长自己说。懂吗?
欲盖弥彰、弄巧成拙。“片刻千金,蔡灵娟恋恋不舍要走的赵霄九。竟令人感动地跪下来,轻吻着他的腿,重重叠叠的吻沾着泪渍……
赵霄九跳出杨公馆后,深深吸口清新的空气,看看天色,见晨星稀落,忙去一家妓院领出个姑娘,带到自己的住处。凌晨五点刚过,杨按虚就来找他,司机推门闯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形,笑着跑出去,回禀给坐在车上的厅长。杨按虚含笑不语,他金屋藏娇无恙,外面又一夜春风得意,情绪十分好。对着跑来的赵霄九,悄声说:“别让四姨太知道。”
“厅长,不进来坐坐吗?”他神秘地说,“六必居的小菜儿不见得比全聚德的烤鸭子差。”
“放你妈的p!”杨按虚一挥手,汽车放着一连串的臭p跑了。
第十一章:关东巨盗
十八年前,关东大盗吕老寿从长禄里领走了蓝宝珠,带到关外的老巢龙首山。
吕老寿的妻子康秋珍,绰号“小娇楼”,是江湖上跑马卖艺出身。与吕老寿结为夫妇后,生下一男一女。儿子吕魁虽武艺出众,行为却不端正,被同道人戏称为“风流贼偷”,是个好色之徒。女儿便是吕小娟,生性风s,爱得是胭脂香粉,想得是荣华富贵、俊俏郎君,至于武功,领略得只是父母的皮毛,只不过会些小擒拿之类的拳脚而已。
吕老寿本来想封刀洗手,做良民百姓,在奉天开了三爿店铺,经营山货草药和绸缎。虽有些积蓄,但养个“淘金”的儿子,专会大把撒钱,把票子都铺做花床了。
那年,义和团死灰复燃,余波又起,鱼龙混杂的拳民又四处聚拢。一日,吕老寿被官府叫去,不容分说,先抽了顿鞭子,把几匹黑缎子扔在堂上,指控他勾结拳匪,把缎子送去做旗帜,吕老寿暗自吃惊,知道黑旗黑衣黑缠头的义和团是反朝廷的,大喊叫屈,被打入牢狱。不几天,他又被糊糊涂涂地释放了,说案子已查清,那几匹黑缎子是关内进来的,县官还请他喝了几杯压惊酒,道歉不迭,想与他结成金兰之好。吕老寿是个粗人,又有股热血肠子,架不住别人的一句好话,当下与知县称兄道弟起来。
回到家中,他窥听到康秋珍母子争吵,情绪激烈声音却压得很低。
吕魁说:“父亲出来了,大家都平安无事,还走啥?”
“我看你就舍不得这满城锦锈。”康秋珍说,“你爹出来了,可大祸还在后头呢!”
“有你在,他怕啥?”
“混账!”一声清脆的巴掌响传出窗外,吕老寿知道妻子在打儿子的嘴巴。他困惑不解,踢开门闯进去。问,“咋啦!”坐下来,让妻子把酒拿来。边喝边说,“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依大魁的吧,不走。那县官知错就改,倒是个清官,我跟他拜把子啦!”
吕魁和康秋珍都有些发怔。吕魁刚要走,被父亲唤住,说:“俗话说,油多火旺。大魁,这几年积攒的家底儿可都让你抖落出去了。拿银子去填婊子的p股,那可是填不满的无底d。咱家虽说是弃武经商,可不能糟踏了坯子。听说你近来和平康里的老五打得火热……”
吕魁截下父亲的话,说:“不错,老五手眼通天,还和县知事有来往哩!”说着,用眼去看母亲。康秋珍的脸顿时绯红,厉声说,“兔崽子,滚!”
吕魁跺着脚走了。剩下吕老寿夫妇对酌。康秋珍抽着烟,不动声色地问:“老寿,你这一生广结朋友,有个数么?”
“不够一千,也凑八百啦!”他很得意。
“你是铮铮铁汉,小珍子敬佩你一根肠子通到底。你结交花子、婊子,纳鞋打卦卖药糖的我不管,行快仗义嘛。可你结交官场人物,我不得不敲你几句。”
“说嘛,我老寿还懂得忠言逆耳。”
“我问你。那些官场朋友有几个是把心肝摆在碟子里的?”
吕老寿屈指一算,真正的知己根本没有,尴尬半晌,才说:“也就是蓝田耕吧。
这个人还交得。“康秋珍冷笑着说:”老寿哥,蓝田耕把媳妇都卖到窑子里去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人,还算得上是朋友?“
吕老寿把碗一顿,拧着眉说:“这像什么话!哎,你是怎么知道的?”
康秋珍想拿出信,但又改变了主意。因为她、吕家正面临着一场命运的变故,顾不得再管旁人的事了。那封信是刘雯翠写的,那时,她刚被卖到“一品香”。假若此刻吕老寿见信,去保定用钱赎出刘雯翠,蓝田耕夫妇就没有如此悲惨的结局。后来,吕老寿的悔愧都注入到孤女蓝宝珠身上,化成养育之情,造就出一个声蜚关东的嗜血大盗。
天色已经不早了,康秋珍笑着摆脱了吕老寿的纠缠,说:“当家的,板房比不得家里的大炕,今天,你就自己伸腿歇着图个清静吧。”
她告诉醉意正浓的吕老寿,说自己来了信水,让他忍耐两天。一炷香的时辰,浓妆艳抹的康秋珍走出内室,刚走出门,被睡醉的吕老寿唤住。他疑在梦中,徐娘半老的妻子竟变得如此漂亮,红红的两腮像三月的野桃花。深紫色的紧身裤袄越发映衬出冰雪似的肌肤,肩头系着件黑色的披风,穿着褐色鹿皮软靴。像当年在街头献艺般打扮,妩媚中带着野蛮,冷傲里又蕴含热情的蛊惑。
“你到哪去?”吕老寿惊讶地问。
她笑吟吟地走过来,把胳膊搭在吕老寿的肩头,撤娇般地努起腥红的嘴唇,眯着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睛。吕老寿感到老夫妇之间变得新鲜起来,烛火下分明是有个陌生的美人来勾魂夺魄,刚要把长满一圈儿粗胡茬的嘴凑上,就觉得四肢一阵酸麻,动弹不了,连哑x也被点中。他微张着嘴,瞪圆眼,想打想骂但身不由己,只得顺从妻子的摆布。康秋珍把他扶倒,又盖上被子,微笑着说:“老吕,你就先闷在葫芦罐里吧。一会儿我就回来,还要哄小娟睡觉呢。”低头在吕老寿的面颊上亲一口。
倒c门,推开窗轻跳出去,身形很是敏捷。
两小时后,吕老寿自行解开x道,想发作起来,但想起妻子行为诡谲得实在费解,只得先倚在床头苦思冥想。“小娇楼”
少女时就风流成性,常在卖艺时和一些浮浪、阔绰的子弟打情骂梢,用一张俏脸去赚那些冤大头们的钱。嫁给吕老寿后,虽然有时和年轻人挤眉弄眼,但还没做出难堪的事。他惧内,又常吃醋,年轻时夫妻时常炕头打架。吕老寿怪怨她不是黄花女,康秋珍就拧他的耳朵,说:“你娶媳妇,娶回来的不就是媳妇吗?”
康秋珍回来了,未待吕老寿发问,把一个包裹扔在地上。
吕老寿瞧着她躬身去解,里面竟是县令的人头。尽管吕老寿是武林中人,闻得惯血腥,但还是惊恐得叫出声来。
“别闹,听我说。”康秋珍稳当当地坐下来,喝了几口凉茶,说,“老寿,你我都是明白人,我是拿身子把你换出来的,懂吗?
我不想细描。“吕老寿看看杀气未褪的爱妻,又瞅瞅瞪眼望天的把兄弟,心里明白了大半,胸中激起波澜;掀起酸甜苦辣的狂潮,一时说不出话。
“老寿,不知哪个王八蛋把我说给了这个狗官,栽赃陷害,说你私通拳匪。小珍子我是打鹰的眼,啥雀儿看不出来?”康秋珍把半盏残茶泼在人头上,说,“狗东西让我隔三跳两地去。你别吃醋,这狗官不中看,更不中用。”说着捂嘴笑起来,满眼的轻狂退隐出杀气。
“小娇楼,真是名不虚传啊!”吕老寿啧啧赞叹,慢慢走过去,身子突然一闪,挥手打了康秋珍一个嘴巴。风驰电掣,康秋珍来不及躲避,半面脸顿时红肿起来。
她狸猫般地跳起来,一抬腿拔出短刀,对准吕老寿投去。吕老寿手一掠那道疾奔的白光,把飞刀捏在指间,说:“就你这点能耐?”
“呸。我是给你递刀子,不宰了我,你就是活王八!”说着,把头伸过去。这一招将住了吕老寿,他揪起妻子的头发,才发现她已是泪痕满面了。长叹一声,把刀子向人头剁去,正扎进死人的眼里,直剩下个刀柄。
康秋珍抱住丈夫大哭起来,女人舍身救夫而得不到谅解,自然要委屈。平素,夫妻吵架,只要她一哭,便是制住丈夫的良方,然后再去揪耳朵、咬嘴巴,吕老寿天大的火气也被一床锦被盖灭了。今天,吕老寿却变了禀性,推开妻子,默默走开。
“吕老寿,我失身狗官,但又杀了他。你嫌弃我,那好办,我走,夫妻的缘份算满了!”她嚷起来。
“小珍子,你救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哪能叫你走?”吕老寿神态冰冷,说,“眼下怎么办?这奉天城是不能呆了。”
“走!”康秋珍斩钉截铁地说,“拉竿子,当山匪,这也叫官民反!”
康秋珍早就安排好了后事,于是一家人星夜启程。先是隐姓埋名地坐吃山空,后来又撞上一股群龙无首的山匪,吕老寿夫妇艺惊四众,便被众人推为首领,上了龙首山,做起黑道的买卖:偷盗、抢劫和绑票,有时还替人押运烟土。时光茬苒,数年行云流水般地过去了。
端阳节前,吕老寿独自在山崖上漫步,望着茫茫云海,突然想起蓝田耕来,转身回到小山寨,找到正在刺绣的康秋珍商量,想到保定去看看,朋友一场,要替蓝田耕出个钱力。
康秋珍沉吟半晌,说:“当家的,那年蓝田耕的媳妇刘雯翠的确来过信,我没拿出,一是咱们面临大事,二来怕你移情别处、乐不思蜀,况且,你不止一回夸过刘雯翠的品貌。现在,你该去了,把她接上山,我也不管。”
吕老寿深知其意。自从出逃奉天后,夫妻间如火如荼的情趣日见其弱,吕老寿心中常有芥蒂,床第之事,也常不欢而散。康秋珍一心掌管山寨琐事,修身养性。
“秋珍,你这是啥话?蓝田耕是我的兄弟,雯翠是你弟媳啊!”
吕老寿到保定后,从“一品香”妓院杂役老俊那里打探到所有内情,嗟叹良久。
拉着老俊到蓝田耕和刘雯翠坟前烧了几串纸钱,又给老俊一笔为数可观的钱,说:“把他俩合葬了,省得死人活人都难受。”又问刘雯翠留下的孩子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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