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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瞅你那出息,这儿就一条路你还会迷呀,没让你进深山呢,我们这儿有个??????哎呀这在山里可不敢说。”
“什么呀,你也怕。”
“我们这里的人都怕,那地方邪门着呢,谁都不敢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切,吓我呢吧,难道有鬼?”
王大眼一下子跳起来跟她急了:“我说你赶紧对着土地呸三声。快!”
谢乔吓了一跳,看他脸唬的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看看周遭已经到了半山腰了,尽是老树枯枝,心里也开始无来由的隐隐害怕了,赶紧低头呸了三声,才小心翼翼的问:“大眼,你没吓我吧是吧,到底,啥邪门啊,”
王大眼拽着她的胳膊一边走一边小声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没去过,不过胡子去过,放羊的时候误闯进去了,只是刚进去就迷了,在哪转了两天才爬出来,吓得他病了几十天,还天天说胡话,再也不敢放羊了,改喂猪了,这还是好的,有几个女的也是去采菇子,走得远了就在也没回来,我们这里都叫那里迷魂沟,听胡子说了,那里边有妖气,还有人专门来研究呢,叫啥子探险队的,听说也是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
谢乔只听得心里毛歹歹的:“真的假的呀,真有这么邪气?”
“啊,不过离咱这里几十里山路呢,你也不用怕,我从小就在这山里窜来窜去的,你跟紧我了就没事。”
“呀,好打的蘑菇,真好看。”
一颗老粗的大树底下居然长着一颗类似钢盔帽、颜色艳丽的蘑菇,鲜红色的伞头上还长着凸出的一颗颗可爱的小白点,谢乔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蘑菇,惊喜的就要去采摘,却被王大眼一把拉住:“别碰,这玩意儿有毒,可厉害了。”
谢乔吐吐舌头:“是毒蘑菇啊,不过真好看。”
“你要敢碰它不过一会功夫就头晕恶心了,轻的要你上吐下泻,重 的要你的命。”
“这么厉害!那,哪些能吃啊。”
“你跟我好好学学吧村姑,在城里你懂得多,可到了我们这里你就是大白条啦。”
“什么是大白条?”
“会打麻将不?就是麻将牌里的白板。”
“喂,王小眼儿,你才是大白条呢。”
“造反啦造反啦,敢叫我小眼儿,看我收拾你这个无知的村姑!”
他们一路嬉闹着终于爬上山顶,谢乔放目远眺,她站着的山上尽是枯枝败叶,远处的山叠峦重障,却是青色的,中午的时候大眼妈宰杀了一只公j,母j正在下蛋她舍不得,谢乔帮她烧热水退j毛,她跟大眼采摘的蘑菇就泡在水盆里,像一把把小伞。
大山里虽然没有霓虹闪烁,没有立交桥,也没有如流的汽车,却有永远清新无污染的空气,还有每天早上都能听到大公j执着的打鸣声,谢乔在沙河谷小镇安生的住了下来,帮大眼妈算账卖杂货,本来冷清的杂货铺子却热闹了,小镇上的人慈厚,就算不买东西也是来这里跟大眼妈调笑几句,为的就是看看这里的漂亮姑娘,谢乔认识了王大眼经常提起的胡子,胡子没长胡子,而是他姓胡,是个黑脸汉子,他瞧见谢乔的第一眼就惊掉了含在嘴巴里的烟卷,王大眼后来告诉谢乔,胡子对他说,他拿过来没见过像谢乔长的这么漂亮的姑娘,谢乔就抿着嘴巴笑,她喜欢这里实诚的人们,亲切,热情,好客,人与人之间存在的只有坦荡,在没别的。
大眼妈越来越喜欢谢乔,能看出来这个娇嫩嫩的城里姑娘也是个实心底儿的孩子,虽然她不能理解为啥这么冷的天,那个姑娘还要坚持每天用小盆子小舀子洗澡,洗完了就缩在火炉子跟前儿只差没抱怀里了,看她冻的嘴唇发紫却还坚持,她就想除了这么个毛病这姑娘还真不赖,说话软腻好听懂礼貌,还帮她孩子复习功课帮她洗衣服,把她的杂乱的小铺子收拾的利利索索的。
眼看马上就要阳历年了,却连着下了几场雨,被山风一吹泥巴路上开始结冰了,山路不通王大眼没法上学了,就整天跟胡子混在一起,快中午要吃饭的时候他终于野回来了,一进门就嚷嚷:“饭好了没有?吃完了我跟胡子去看解放军。”
谢乔奇怪的问:“解放军?”
“啊,山路结冰了镇上没办法修,胡子说解放军要来修路了,他们有好家伙,都是自动的机器不用人,我跟胡子去看热闹去,胡子让我问你去不去?”
谢乔掀开门帘子往外面看几眼说:“不去,这么冷。”她随手撕了一张日历,里小年元旦只剩下一礼拜的时间了。
路在两天后被修通,开着军车的兵哥哥来镇上采购,买了油盐酱醋还买了大眼妈的几只j,由于路被封铺子里的存货大部分都卖了出去,大眼妈要进城去进货了,王大眼没谱儿靠不住,谢乔就留在家里看铺子,拜托妈给自己在城里买件棉袄棉鞋,天黑透了大眼妈终于回来,她帮谢乔买了件粉色的羽绒服,帽子上还裹了一圈儿绒毛儿,王大眼看着谢乔笑,说:“这衣裳你穿着真好看。”
元旦这天一大早,胡子就送来一块野猪r,说是亲戚在山里打的,都分给镇上的人了,他看看谢乔粉嫩的脸,小声说:“我家那头母猪要生猪仔了,小猪仔可好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谢乔跟王大眼一块去胡子家看笑猪仔,大眼妈就交代说中午早点回来,要包饺子过小年了。
中午回家的路上谢乔还对王大眼说:“原来小猪仔生出来就没毛儿的,还是粉红的,真可爱,一点也不臭。”
王大眼就指着她的衣服说:“那猪仔跟你一样是粉的。”
谢乔嬉闹着追着他打,却老远看到大眼妈的铺子前停着几辆车,绿色的迷彩车,大眼就说:“这几天路不通了我妈的铺子倒是红火了解放军又来买东西了,你说他们要是把j买完了咱妈吃啥呢,赶紧跟我妈说说去,留下一只咱过年吃。”
“你呀,就知道吃。”王大眼拉着谢乔的是手就跑,刚到铺子前见看见大眼妈掀了帘子走出来,看见谢乔就嚷嚷说:“正要去喊你呢,快,里边有人找你。”
孽债57
谢乔听了大眼妈的话真觉得头顶一个大霹雷卡嚓嚓劈的她头晕,心里紧接着“噗通”一声,好像什么重物突然砸心上了,惊得她心疼,那心跳像是刚跑完千米接力赛一样,左蹦右跳击在胸壁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脸色儿霎时就跟天色差不多了,灰白一片,第一反应是赶紧跑吧,可她移不动脚步了,抖了会儿嘴皮子就找着音调:“您您说啥?谁?谁找我?”
大眼妈没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只管拉住她的手臂就往铺子里拖,说:“我也不知道,你去瞅瞅看认识不。”
谢乔想块儿麻袋一样被大眼妈拉进屋里去,却看见四名穿着军装的陌生男人正一溜儿的坐在长凳上,一个个军装姿笔挺做的倍儿直,可她一个也不认识,刚想抚着胸口虚脱着喘口气,就看见那张圆桌上摆着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女孩子巴掌脸,大眼睛,长发齐刘海儿,眼熟的让她像哭,几个男人像挂在超市架子上的拖把一样齐刷刷的站起来,看着她微笑,大眼妈问谢乔:“乔乔啊,你认识他们不?”
一个方正脸的男人笑呵呵的开口说:“你是谢乔同志吧,你好,我们是成都军区的。”
谢乔已经懵了,脑筋跟一团糨糊一样,想耍赖不承认,可看看照片还是勉强的吞咽一下才小声说:“我不认识你们。”
男人笑了:“你不认识没关系,只要你是我们要找的谢乔同志就行,确切说不是我们找你,找你的人在外面车里,怎么?你们还没见着么?”
王大眼这时候才悄悄的拉了一把谢乔,喃喃着问:“乖乖,你认识解放军?”
谢乔甩开他的手,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边儿去??????不认识。”
此刻她头疼的厉害,心里开始害怕了,不敢瞎猜谁在外面车子里,要是潘东明来了,刚她回来的时候他怎么不露面儿啊,是不是在想着咋整治她呢??????她心里开始祈祷不管外面来的是猫是狗都好但千万不要是潘东明,大眼妈开始迷惑了:“你不认识?那他们咋拿着你的照片来找你啊?”
王大眼也在一边嗓:“就是啊,谁在外面?我瞅瞅去。”他倒是说去就去,谢乔却一p股坐在凳子上,不说话也不动了,她在心里默默的算着,实在太倒霉了,跑这山旮旯里也能被找到,她无忧无虑的日子才过了二十几天而已,是她倒霉呢还是那人太强大了?外面的要真是潘东明,那等着她的又会是什么灾难呢,她不动了大眼妈看不过去了,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说:“闺女,是不是你家里人出来找你啊,你咋不去看看?这是不让人心急么。”
那几个穿军装的男人倒是也不说话只是笑呵呵的站着。
谢乔只好站起来,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自己也跑不了了,出去看看吧,不管外面是谁她躲也躲不过去了。
她磨磨唧唧的往外面蹭,把大眼妈急得推了她一把:“赶紧去瞅瞅呀你这孩子。”
门帘子被大眼妈掀开,一阵冷风飕飕的灌进她的脖子里,她就觉得只想打颤,仿佛那风都吹进了她心里只把她吹得透心凉,抬起眼皮瞄了瞄,三辆车都是军牌越野,离铺子远点的那辆车子里好像真是有个人影,但她怕吓着自个儿也不敢多看,磨蹭着往前走,王大眼哈着双手站在一边说:“乔乔姐,他谁呀?啊?”
谢乔只觉得脚下步步维艰,像走在钢丝上,整个人摇摇摆摆的不稳当,走了几步再次抬起眼皮,车里的影子渐渐清晰,隔着车前玻璃她看清楚了轮廓,后脖领里就跟塞进了一团冰坨子一样,浑身不禁刷的布满了j皮疙瘩,影子冷冷的眼光与她的碰撞在一起,她就低下头去,心里凉吧岔的又恨又不甘心还害怕,影子是谁不用她在确认化成灰她都认得,潘东明。
潘东明坐在车子里看着谢乔艰难的一步步走过来,他一个姿势没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就在谢乔垂着头离车几步远停下,潘东明才终于推开车门跨了出来,却站在原地不言语,盯着她的眼光像两把凿子,只想把她身上凿出两窟窿。
眼前的潘东明衣着一改往日的正统,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夹克高领毛衣,深蓝牛仔裤半靴登山鞋,如果肩上在挎个登山包那就完美了,完美的野旅登山爱好者,谢乔叹口气只好再往前走两步停在他面前,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用尽力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又用尽力气艰难的开口:“潘东明??????你好。”
你好?多么可笑的开场白,潘东明没有笑,双手c在牛仔裤的兜里依然冷冷的站着,仿佛化成了他身后的山脉。
谢乔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东明?这是你要找的人把?没错吧?”
石像般的潘东明这才有了表情,龙行虎步的越过谢乔去跟男人握手,非常诚恳的说:“沈团长,真不知该如何的谢谢您,要不是您这地儿我可真找不着,这就是我表妹谢乔??????谢乔,还不赶紧的来谢谢沈团长?”
谢乔欲哭无泪,心想我恨他还来不及还谢谢!
她的胳膊被潘东明扯住一个使力就被他扭转了身子,她无奈的抬头僵硬的说:“谢谢。”
沈团长笑着摆手:“不用谢,既然人找着了就跟women回部里吧,刘师长可交代了要你在成都多留几天,好好玩玩。”沈团长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嗵嗵嗵”的机动车声音,伴着一个女人的尖声儿:“这么快就找着啦?”
谢乔斜眼一看,居然是半夜送她跟王大眼的那个丸子妇女!这些人都是怎么遇上的怎么就这么巧啊,还有,这大嘴巴的丸子!
沈团长笑着跟女人打招呼:“找着了,还没谢谢您呢,这元旦的也不歇歇啊?”
谢乔彻底泄气了,耸拉着脑袋蔫了。
潘东明推她一把说:“去跟人家道个别去。”
谢乔默默的走到大眼妈跟前儿,还没开后眼圈先红了,大眼妈小声问:“那是你表哥?你这孩子,我早就疑心你是背着家里头跑出来的,既然出来接你了就走吧。”
王大眼走过来看看潘东明又瞅瞅谢乔,用手肘扛扛她:“喂,你咋不高兴,不想走啊,那就吃完饭再走呗,我妈都包好饺子了。”
大眼妈扬着声儿叫潘东明:“乔乔他哥,乔乔想吃饺子,吃完饭再走吧?”
潘东明往这边看了一眼也不搭腔,只顾着跟沈团长说话,谢乔偷偷瞥了一眼,见沈团长从一辆车子里拿出一个塞得鼓鼓的大背包交给潘东明,就跟另外几人开着两辆车先行离开了,潘东明把背包放进车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顺手“哐”的拉上车门子。
王大眼睁着小眼儿不满的说:“这啥人啊,跟他说话也不搭理。”
大眼妈拉着谢乔说:“他不吃咱吃,吃完饭再走,这顿饭就当是姨给你送行了。”
潘东明咬着压根儿看着谢乔被那个女人拉扯着进了铺子,还有那个长的不讨喜的瘦男孩,隔着那么远还瞪了他一眼后才走,他抬手掰了掰手指,指关节就发出“咯咯”的响声。
启动了车子,点开暖气,把背包整的舒服些,潘东明才斜躺在后车座上闭目养神,要不是谢乔在半个月前忽然给刘宇飞发了条短信,这会儿他还在办公室苦等两方的信儿呢,他烦吧杨群那丫却是不管他的冷眉冷眼,整天介厚着脸皮在他跟前儿一趟一趟的扭,有时候急了就问,有信儿不?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太激动了还是太兴奋,过后抓破了脑袋也想不起他给谢乔买的票到底是哪儿到哪儿的,潘东明快恨死他了,恨不得把他拨皮抽筋,自然不会搭理他,当他是透明的一般,急的他坐卧不安抓耳挠腮的蹦跶。
梁先生调看了天津车站的监控,根据当时火车入站的时间段,还有杨群所说的马上能走又远的根据来判断谢乔可能乘坐的车次,分派人手沿途把各个小站点的监控过滤的一遍,由于谢乔走得的匆忙没有证件排除搭乘飞机的可能性,重点就放在火车站、汽车站,倒还真是在监控上寻着了她的影子,一路寻到西南,再由她在某站蹬车的车次因山石塌方铁路损坏延误点次,就把搜寻目标暂定在西南的几个县城,又把谢乔的照片传给道上朋友,暗访各个旅馆、出租屋的帮忙找,正发愁大海捞针呢谁知道谢乔忽然给刘宇飞发了条短信,根据追踪到的信号搜寻范围缩小了,梁先生把消息传给潘东明,潘东明便风风火火的去找刘宇飞了,刘宇飞本来就怕潘东明,因谢乔跑了这男的没少来烦他,从得知谢乔走后他就担心谢乔的安危,不停的拨打电话发短信,最终收到谢乔的回复,他打开短信让潘东明看,只有四个字,平安勿念。
谢乔却怎么也想不到一条短信呢就把自个儿踪迹给暴露了,本来她想听杨群的就把电话卡给扔了,可她舍不得,家人朋友可能会联系她,或许能收到他们给自己的短信哪怕只言片语的,让她在异乡还能觉着自个儿不孤独,可山区里信号不好,只有一次去山上采蘑菇时为了看时间才打开一直关着的手机,没想到居然遭受短信轰炸,刘宇飞许蓉杨群甚至罗昊,一条条的短信她还没来得及看完这一条,下一条已经收到,收件箱塞满了未看的短信,却还有要求接受的的短信等待,她一边看一边删除一边哭,罗昊发的短信最多,只有一句话,会我电话,求你!
在手机没电之前她只来得及给刘宇飞发出一条平安短信,却为潘东明提供了搜寻到她的便利,他马不停蹄的飞刀成都,根据梁先生提供的信息求助在成都军区的熟人,终于在一个小镇火车站口遇到送谢乔进山的妇女,对于深夜坐车又大方的谢乔她自然也是记得清楚,看了照片一眼就认了出来。
一切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距离北京两千多公里由北到西南,花费了他多少精力人力, 在大海里捞寻这么个叛逃明珠,二十多天里梁先生的各路消息一条条传回北京,他的心情也由暴怒道失望,不安,揪心,后悔,最终专程默默祈祷,所幸,这只傻鸟儿安然无恙终被他寻到。
坐在车子里他就看着谢乔穿着土的掉渣的粉色大袄,跟那个男孩子两人像两只野马驹子似得快活嬉戏,看她笑着吵着他就运了满脑门儿的火,车子里的空气霎时浓缩挤压,只怕划一根火柴都能烧起来,心里绷得紧紧的,但更多的是憋屈,看她玩的多开心啊,那张白皙的巴掌脸上也不知道是吃胖了,还是天冷冻的,俩脸蛋上红扑扑的,哪知道他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的都多少天了,当时他就忍不住想要下车去狠抽她几个大耳刮子,在拧折她的腿,我叫你给我跑。
还吃什么破饺子,行,让你吃饱有了力气咱随后算总账,想要跟她怎么算总账他也没心思想,闭着眼睛躺车座上他倒是放松了下来,打他看到谢乔起,他就觉着心里跟塞满了石头一样沉沉的,想想那会儿是妇女说谢乔是她送进山的时候,他的那种欣喜若狂的心态让他都有点鄙视自个儿,不是咬牙切齿的发誓要是逮着她了,不是要打断她的腿让她爬都不能爬么。
正想着呢听见有人敲车窗,睁开眼睛瞧了瞧,居然是谢乔端着一盘子饺子站在外面,看见他睁眼了就抿着嘴巴指了指盘子,他不搭理继续闭上眼睛,装作没看见。
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倒是真不假,谢乔长行市了,居然敢打开车门子爬了上来,坐稳了就小声说:“阿姨包的饺子可好吃了,今儿小年,兴这个,你也吃点吧。”
他翻个身面朝里,不搭理。
过了一小会儿谢乔竟伸手推了推他:“喂??????”
潘东明猛地坐起夺过盘子随手扔车门外了怒目看着她。
谢乔瞅瞅沾了土的饺子,慢慢的下车拾起盘子又进了屋,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拿着她的小手袋,身后跟着那对母子,不知道说的什么,他看到她拿着一沓红票子跟女人撕扯,最后女人接过抹了抹眼泪又进屋了。
王大眼把谢乔送到车边,一看地上的饺子心里就窝火了,也不管潘东明的臭脸就对他说道:“你们去成都?我给你么指条近道,比你来的那条近了快一半了。”叽里旮旯儿连带手比划,潘东明听听半信半疑又打开卫星导航仪,王大眼凑过去看看也没看懂,就说:“你听我的没错,我们进城都走那条道,虽说路窄点但快多了,你要是顺着这条路走不到两小时就出去了能上大马路。”
潘东明终于开口道:“这上边儿怎么没你所的那条道儿啊,你说的进城时指的哪儿啊?”
“雅县。”
潘东明输入名字等待电子地图数据搜索卫星,谢乔已经坐上了车,对大眼说:“有时间我就来看你们。”
王大眼对她摆摆手,有点舍不得的样子:“哎,可记得要来。”
不到三十秒导航便搜索到三颗gps卫星完成定位,果然有较偏远细小的非主干道信息,潘东明又问了王大眼具体的路况,这才起程。
他们刚走大眼妈就出来了,手里拿着包了布的饭盒,里面是饺子,还有一些山里的干货,一看没车了就失望的说:“这就走了?”
王大眼笑嘻嘻的说:“我给他指了条道,等天晚些他们就转回来了,今天晚上让乔乔姐睡屋里,就让他哥睡外头,冻死他,乔乔姐那么好他哥就是一个二百五,不让他吃点苦头他还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大眼妈瞪了他一眼却人不足笑出来,骂道:“你这个混小子。”
孽债58
潘东明开着车一路沉默,眼睛直视前方,车子渐渐驶向山腰盘山路,路上偶尔遇到几个行人或是拉着大粗木头的马车,两边的山坳不再是光秃秃的石头,渐渐有了绿意,还能听到不知什么鸟的啼叫,行至大约一个小时,卫星导航仪提示前方两百米处一个急转弯,他就慢下车速,过了急转弯本来平展的土路变得坑洼,又转过两个弯道他爱隐隐的感觉着不对,这老是左转左转的,在左转不就是围着大山脚下围成一个圈儿了,他把车停在路边,切换了电子地图的线路数据,仔细查看。
谢乔坐在一边看着潘东明唬着脸研究地图,这些她看不懂山路又颠簸,暖气太热,她都有点昏昏欲睡了,揉了揉眼睛问:“怎么了?路不对么?‘
潘东依然是不说话眼睛盯着地图看,又翻出车上的大地图展开,查找了半天才确认的确有这条路没错,也是通往雅县的,只是在大地图上标示着一条细细的弯弯曲曲的小线条,他还是只能依仗电子地图的语音提示,车上有卫星电话,他想打给沈团长在具体的问一下,可麻烦了人家好几天了想想还是算了,既然地图上标明了有路,那就走吧,条条大路通了罗马,有路就能穿出去,他本来就是野探爱好者,爬过的大山无数,在山里辨识路况他也有经验。
他又看了看腕表,下午两点,还是排挡往前开去,绕过两座山,经过一个人字岔口,利用导航仪配合着大地图,他终是把车拐向右侧。
又经过几个岔路谢乔就基本不辨东南西北了,眼前的地势不再开阔,山与山只见不再有路而是群山相连,玩去着的土路蜿蜒着伸向山腰,能望见不远处的山上成片的绿竹掩映,很多不知名的大树又粗又壮,有的居然长在石缝间,泥土流失的厉害露出盘根纵横的老树根,她看了看导航仪上标志着海拔,纬度,坐标,就靠在座椅上假寐,反正开车的是潘东明,她讲话他又不搭理,随他去吧。
眯瞪了一会儿谢乔才又睁开眼睛,车子还是行驶在只容一车道的洼路上,一侧是刀削一般发黑红的岩石,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沟壑,沟壑里长满了一人多高一直多宽的齿形野生植物,王大眼曾经告诉过她这叫箭竹,只有深山里才会大片繁殖,它的叶子又细又长长满了小锯齿,能割破衣服皮肤,外围山上由于常年伐木已经不多见了,她有些奇怪为何这里长满了深山里才该有的植物。
不知何时那些好听的鸟鸣已然消失,四周开始沉寂,不时就能瞧见一些枯死的大树或倒或立,更多的是生生的没了皮,露出黑黑的心,前几天才下过雨,树干上都布满了苔藓,有的树干上还长着一丛丛波澜多姿的小蘑菇,竟然还有蓝色的,她不禁说道:“瞧,蘑菇,真漂亮,到了这里我才知道原来很多漂亮的蘑菇都是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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