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娉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金漾清月
辜骏看了看余姨太,又望向乔若初,皱眉说:“有是有,可是任何镇痛的药物,都是有副作用的,弄不好还会产生依赖。”
“嗯,这个我了解。”余姨太时常腰腹痛的睡不着觉,吃了大把的中药都无济于事,他只好求助于西医的止痛药片了。
“我手边现在没有好的,等回了上海,我寄回来吧。”辜骏见他们的意思是非吃不可了,只好答应给药,不再摆他的理论。
“不过,止痛片治标不治本,到了实在忍不下去的时候按照最低剂量服用。根本的办法还是要调理。”辜骏补充道。
他意识到余姨太是妇科方面的病,然而他并不是学这方面的,不太好提出给人家诊治。
“你与初儿,打算怎么走?”乔青崖见时候不早了,正事还没商定好,于是问道。
辜骏沉思了一会儿。
“我们打算先从水路进太湖水面,我朋友在无锡接应,到了后立即转火车去上海。”他说。
他早就安排好了,只要他和乔若初能离开相城进入无锡的地面,他的朋友就能护得他们周全,不用再担心被林君劢半路截下了。
辜骏还不知道林君劢受伤的事儿。
乔若初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他,告诉他有什么意义呢,多一份跑出去的自信吗。
她不敢这么想。
林君劢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这段时间她算是亲眼见到了,他的理智异于常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她根本不抱赢的自信。
他们一走了之,她不知道,她的父母还有辜骏的家人,将面临怎样的境遇。
乔若初有点犹豫。
是夜,窗外有风雨声,拂晓醒来已经晨雨霏霏。
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在乔若初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晴开过的。
她的父亲又一夜未眠。
余姨太拖着病体,早早准备好了祭祀的东西,跟着乔青崖父女去了墓地。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
每年的清明节,乔青崖都在亡妻坟前断肠独吟,诉这阴阳隔断的痛苦。
今年不知道为什么,乔青崖只是祭了一杯酒,什么话都没说,乔若初反而觉得父亲有了弃世之意。
乔家的坟上完了,他们去了乔若初外祖父施家的墓地。
施家是当年的茶叶大王,可惜一直人丁单薄且阳寿浅,乔若初的母亲去世时,娘就就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了。
一直以来,每逢祭祀,都是乔青崖带一家人去。
今年也不例外。
他们到了施家的墓园,发现有人在他们来之前就在坟头上烧了冥钱了。
“岳父还有其他的亲属吗?”乔青崖问余姨太。
“有一位堂弟侄女,当年说是刑克父母,就送到乡下去养,不知道现如今是不是她回来了。”余姨太想起多年前的一桩旧事。
当年她刚被施家买去做丫鬟,七八岁的年纪,已经记得些事儿了。
茶叶大王施年龄的堂兄弟生了个女婴,去算命的瞎子处算八字,却被说刑克父母,必须早早送离父母亲身边。
女婴儿的母亲不舍得,执意要带在身边,长到五岁上,女孩的父亲出意外死了。
家里的人吓坏了,怕她再克死别的人,赶紧送到了乡下人家,谁知道她的母亲见丈夫死了女儿又被强行送走,一时想不开,竟投缳自尽了。
从此余姨太也没再听过她的消息。
如今能想起来的施家亲戚,也就是她了。
“姨妈知不知道我的这位表姨娘叫什么名字?”乔若初问。
“好像叫曼曼来着。”余姨太回忆了半天。
不会是施曼曼吧?
去年乔若初在百货大楼里碰到过她,她如今跟盗墓贼许真希混在一起。
当时她看到乔若初的时候,一直打量着她,眼神怪怪的,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终于等到你们了。”
乔若初正在想着,雨中不远处进来一位女子。
走近了,乔若初隔着雨帘一看,正是施曼曼。
余姨太愣了一会儿,仔细辨认,骨相上看,她还真是当年被送走的那个小丫头。
第一百零四章 故亲
“曼曼小姐?”余姨太还保持当年在施家的称呼。
“茉青姐。”她也认出余姨太来了。
乔青崖傻了,这么多年头一遭上坟遇到亲戚,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是世妍小姐的姑爷,这是乔小姐。”余姨太赶紧给她介绍乔青崖父女。
施曼曼涂了几层粉的脸转向乔青崖和乔若初,“原来这就是姐夫和外甥女儿啊。”
她笑的热情无比。
没等乔青崖回话呢,她接着说:“外甥女儿,去年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跟我表姐那时候一模一样。”
乔若初一想到她跟盗墓贼头混在一起,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叫姨娘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曼曼小姐你好。既然是亲戚,请到家里坐坐吧。”乔青崖见她还记得亡妻,马上觉得亲切起来。
半生娉婷 第69节
“表姨娘。”乔若初别扭地叫了一声。
施曼曼上前来握着她的手,要流泪似的,“好孩子,长的真美。”
她完全忘了第一次见面时自己是怎么给乔若初脸子瞧的。
“施小姐,如今的夫家是?”乔青崖见她孤身一人前来上坟,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正经丈夫死好多年了。”
施曼曼眼泪汪汪的,说了半句就哽咽了。
乔若初记得她跟许真希在一起来着,看来两个人也不是什么正当的关系。
她甚至不想施曼曼到乔家去,她看着这个半路冒初来的表姨娘,觉得刺眼。
但是父亲的话都出口了,她也无可奈何。
余姨太见着施曼曼很高兴,一个劲地问她怎么不早点来相认。
“我去年春天才到城里来,哪里找得到你们。我父母的坟还是今年才找到的。”施曼曼道。
叙旧间的功夫回到了妍园。
余姨太一到家就撑不住了,佣人赶快把她扶到了床上。
虽然是第一次登门,施曼曼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屋里屋外帮着佣人照顾余姨太,引得乔青崖甚为感激。
余姨太认她是故人,直接让佣人搬了椅子坐到她卧房里说话。
“我这个岁数了,没想到竟然怀上了,本来大喜的,哪知道孩子是四个月上掉了,这才拉下了一身的病痛。”
余姨太躺到床上才稍微好了一点,慌忙给施曼曼解释病因。
“茉青姐,咱们女人啊,就是这样命苦,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堕了几胎,如今也是坏透了,动不动就腰疼的下不了床。”施曼曼大大方方地说着自己不堪的旧事。
余姨太知道乔青崖十分忌讳说这些事儿,小心翼翼地往外面望了一眼,见他正和女儿在聊天,并没有注意屋子里的人在说什么。
“如今老爷托人从上海给我寄止痛的药,药还没到呢,我这几天恐怕有的熬了。”余姨太苦着脸说。
施曼曼同情地看着她,好言安慰了几句。
她告辞的时候余姨太万分不舍,叫她日后得空务必常来乔家坐坐。
乔若初想告诉父亲和姨妈她是许真希搅在一起,又怕说了出来,伤了余姨太的心,她现在常常卧,没个人聊天实在是怪闷的。
乔若初掂量许久,还是以余姨太为重,没有向他们提起许真希的事儿。
辜骏跟这家族祭祀完先祖回到家中,被辜甫芳叫到了书房。
“骏儿,乔家小姐的事儿,你知道吗?”他问儿子。
“若初?不一直在学校里念书吗?”辜骏极力稳住心神。
辜甫芳摇摇头。
“白送你到国外念书了。”他憋了火气。
乔若初每天放学被林君劢接走的事情,早有人给辜甫芳报信了,他不信儿子不知道。
怕是儿子比自己知道的都早,故意瞒着家里呢。
“她娘家不行我就不计较了,可是,不守妇道这种事儿,你娶进门来,祖宗牌位都会背过脸去的。”他气的敲着桌子说。
辜骏平视着父亲,眸光坚定,一点畏惧的神色都没有:“父亲,那都是闲话。我选的妻子我自己知道。”
“你知道个屁!”辜甫芳气得拿起桌子上的毛笔掷向儿子。
他的脸色诡阴,拿起烟袋来抽了一口,见儿子不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东西来扔在他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
辜骏捡起来一看,这不是正是朱麻子给他的那枚玉含蝉吗?
怎么在父亲的手里,当初他从家里拿出去交给朱麻子的,又是谁的?
难道被父亲发现了,用一枚假的掉了包?
“这是一个患者寄放在我这里的。阿爸,您掉包了?”辜骏惊骇。
没想到他一直敬重的父亲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怪当时他拿着假的玉含蝉给朱麻子的时候,感觉不太对劲。
原来真的被换掉了。
“这枚玉蝉,世间少见,不能拿出去流通了,就留在辜家吧。我换的那枚,也是羊脂白玉,不是专业考古的,发现不了。”辜甫芳说。
辜骏不知道父亲问他的婚事的时候扔出这个来是什么意思。
“这种东西一面世,身价会越来越高,俗话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打乔家东西的人必然会越来越多,你娶了她,带绿帽子不说了,没准儿哪天连命都没了。”
辜甫芳越说越激昂,吐沫星子飞溅了辜骏一脸。
乔家的秘密,如今连辜甫芳都知道了,辜骏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在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相城乔家手里握着清陵的施工图。
“乔家有什么东西?父亲说的严重了。”辜骏极力平静。
辜甫芳见哪方面都说不动儿子,只好下了死命令:“以前我不知道乔家的事儿,如今知道了,我是不会让你和乔家结亲的,退婚吧。”
辜骏抬起头来,第一次忤逆父亲,他还有点底气不足:“我不同意。她就是我这辈子唯一妻子,谁都代替不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辜甫芳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拍手,几个下人过来直接把辜骏绑上了。
“关起来,让他好好想想。”他狐狸般的眸子地掠了一下儿子。
粗壮有力的下人们把辜骏带到柴房,锁上了门,任凭他怎么喊叫都没人理会。
知道家里人这次不会心软了,辜骏也不指望他们放他出去了。
他的手毕竟是拿过手术刀的,比一般的人都要灵巧,不费多少功夫,就把手腕上的绳子解开了。
第一百零五章 反悔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折腾半天,脸上身上被划了好多条口子,终于从辜家跑了出来。
清明节的夜格外的瘆人,成群的乌鸦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
辜骏跌跌撞撞地跑到乔家,暗了门铃,乔家被惊醒一片。
胆子大的司机王清泉跑到门口一看,见辜骏满脸是血,跟个鬼一样,吓得他连忙退后几步。
“王师傅,是我。”辜骏低声说。
王清泉稳了稳心神,走近把他搀扶进屋子里。
乔青崖披着衣服出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外面还有其他人吗?”他颤抖着问。
“没,应该没有,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辜骏虚弱地说。
“快,去找医生。”乔青崖吩咐王清泉。
辜骏拉了拉他的衣角,“不用了,都是皮外伤。”
乔青崖带上眼睛仔细一看,确实是几个外部口子,不深,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
“是不是饿的?”他猛然想了起来。
辜骏点点头。
下人赶快去给他弄吃的。
乔若初听到动静很快下楼来了。
她下来的时候,辜骏正在给自己处理脸上和胳膊上的伤口。
“骏,你怎么了?”见辜骏狼狈不堪,又是大半夜跑过来的,她瞪大眼睛问。
辜骏怕她担心,给了她个暖笑:“急着见你,等不到天亮再来,路上摔了一脚。”
乔若初怎么可能相信,她走到他身边,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口:“是不是家里为难你了?”
辜骏停下手来,脸上的血污已经处理干净了,露出白皙的面皮,几痕血印虽然明显,但掩饰不住他温润如玉的气质。
“没,他们左右不了我的决定。”他倔强地说,“若初,我怕夜长梦多,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乔若初看了看外面。
天还没亮起来呢,头鸡都还在睡觉,这时候出门,相城自然是不怕的,但是一会儿功夫从水路进入太湖界面就不好说了,听说那里黑船不少。
“阿爸。”乔若初叫了一声。
她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
“嗯,走,立即走,贤婿说得好,免得夜长梦多。”乔青崖下了决心。
女儿整日陷在林君劢的火坑里,他的日子也煎熬,既怕外人指着脊梁骨骂乔家,也怕乔若初受了委屈。
如今她跟正经的未婚夫走,是件扬眉吐气的事情,他巴不得越快越好。
“那我去拿东西。”乔若初很孝顺,立即一个转身,上楼去了。
“上次不让初儿回来就好了,这次你们离开,暂时不要回来了。”乔青崖叹着气懊悔。
乔家的司机悄无声息地把二人送到相城码头,见他们上了小客轮,才调头回去交差。
暗中护着乔家的林君劢的下属,只知道不让人来找事,保着他们平安就是了,并没有开窍到把乔若初溜走的事情报告过去。
辜骏和乔若初顺利地溜出相城,到了太湖界面,天刚刚亮。
在船舱里,辜骏紧紧搂着她,让她睡一会儿觉。
其实乔若初一点睡意都没有。
想到前几天和林君劢泛舟游西湖的事儿,她有点惆帐。
他在关键时候,引开刺客,让身边最得力的人护送她回去,她还是有些感动的。
不知道他的伤口好些了没有。
走之前,她本来打算去见他一面的。
半生娉婷 第70节
“若初,在想什么呢?”辜骏柔声问她。
她要回去见他一面。
他不是辜骏样温和的男人,若她趁着他受伤的机会逃了,他会杀了她的父亲和姨妈的。
或许,还会杀了辜骏的家人。
她可是亲身经历过他宰人跟宰鸡似的,那一滩的血腥味,至今回想起来仍让她毛骨觉寒。
那个男人,她琢磨不透。
一想到这里,乔若初便冷汗浃背。
“骏,我暂时不能和你走,我还有事情没办完。”船都要在无锡上岸了,乔若初做了决定。
辜骏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对突然改变主意的乔若初,他的心都要沉到湖底去了。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是不想走了,一心要折回去。
“若初,是不是传言都是真的?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辜骏抱得她很紧。
乔若初无力地摇摇头。
“没有。”她说。
“若初,你听我说,我不在乎,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不会看轻你的。”
辜骏扳过来她的脸,吻了上去。
他的吻亦如他的人,干净、温暖、轻柔。
乔若初木然地回应着他,船到无锡靠岸,他才放开她。
“我知道,可是我放不下阿爸和姨妈。”她低头垂眸道。
当然,她也不愿意辜骏的家人受到连累。
“若初,你决定了?”
辜骏纯俊的眸子里蒙上一层水汽,清煦的晨光打过来,使他的人显得更加灼目,刺得乔若初的羽睫抬不起来。
她轻咬嘴唇,使劲点点头。
继而环住他的腰,“我会去找你的,等我。”她不舍地在他怀里低语。
没有离开相城的时候,她混混沌沌的,整日考虑这如何去过自己的生活,完全忽略了他人的安危。
今天她坐在船上,离开相城越远她的头脑越清晰,现在走不是时候,无论如何,也要等林君劢的伤口好了,自己亲口和他去谈,让他心甘情愿地放了自己。
她不能总这么做缩头乌龟,一逃了之根本不是办法。
更何况,她的父亲和养母,如今还仰赖着林君劢的人保护着呢。
“若初,我尊重你的决定,我等你。”辜骏又吻了她一遍。
她伸手摸了摸他如画的眉目,两行清泪流了出来:“你走吧,我再跟着这条船回去就行了。”
辜骏哪里肯走,执意要把她送回去。
“骏,你快走,你在这里我难过的很。”乔若初哭了出来。
辜骏掏出干净的手帕来,一遍一遍沾拭她的眼泪,他何尝不是痛的呼吸艰难。
“我走。我在上海等你。若初,那栋房子,我决定要买下来,等你去做它的女主人。”他没忍住,眼泪落入她鸦色带着淡淡光晕的青丝中。
她折回了相城,一路上,没勇气回头。
第一百零六章 生恨
从码头上岸,很意外,经常接她放学的唐谷副官在等着她。
“乔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参谋长差点崩了咱们的两个兄弟。”看见她,他可算松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从这里下船呢?”上了他的车,乔若初问。
“这是秘密,不能外泄。”唐副官买了个关子。
还好她回来了,看来真的是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啊。
乔若初心底哀叹。
“他好点了吗?”她问。
“现在时间来不及了,属下为您准备了早餐,小姐还是先去上学吧。”说着,他快速把车开到了女校门口,停车的时候递过来一份早餐。
“谢谢。”她礼貌的接过来。
上课前,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没有过多的解释,只告诉父亲她又回来了。
乔青崖以为又是林君劢在搞鬼,气得在家里不顾形象大骂他臭军阀。
她这个学期上课总是走神,除了英语,其他学科成绩也不稳定起来,忽上忽下的,班主任梦晓瑶已经找她谈过一次话了。
今天梦晓瑶的课上,她又一次走神了,走的很偏远。
“乔若初同学,跟我来一下。”课间的时候,梦晓瑶对她说。
她无精打采地跟在梦晓瑶的身后,生硬地挪着步子。
“乔同学,你这个学期好像对学习没那么高的热情了,总是心不在焉的。”梦晓瑶边走边带着责备的问她。
校园里的阳光正好,落在绿叶红花上,泛出五彩的光晕,煞是美丽。
“家里有些琐事。我会努力不拉下功课的。”乔若初态度诚恳。
“若初,杨校长对你,是有期望的。有事情尽管说出来,我们会帮你的。”梦晓瑶的微笑如十里春风。
有段时间没见过杨乔治校长了,他那双智慧湛亮的蓝眼睛在乔若初心底闪了闪,给以光明,她心中一股暖流拂过。
“梦先生,我会努力不让校长失望的。”乔若初郑重一诺。
梦晓瑶不甚漂亮的面庞在春日娇蕊的映衬下,显出别于浮世的独立超前气质来,令乔若初肃然起敬。
放学后,她在军医院看到了林君劢。
他见到她,眉梢微挑,眸光烺烺,静静地在她俏丽的脸上盘桓了一会儿。
“辜骏走了?”他问她,像审问犯人一样。
她不答话,看向他的左肩伤处。
“是中途改变主意了,还是本来就没打算离开?”他逼着她开口。
“我放心不下我的家人。”
羽睫如蝴蝶般优雅地扇动了两下,她的声音婉如银铃般轻细悦耳。
“跟我回家。”他扭着乔若初的手腕,虽然他有伤在身,还是捏得她生生的疼。
“放开,疼。”她噙着眼泪抗议。
“我是个粗人,不如你的辜公子温柔。”
其实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太过孟浪了,他怕乔若初想多了。
这说的可是大实话。你就是粗鲁。
乔若初腹诽。
“你的伤,好点了吗?”他放手后,她问。
他直接撕开了病号服,裸着上身给她看。
身形明朗流畅,胸膛精壮坚实,让人很想偎依。
乔若初看了一眼便把头埋下了,耳朵烫的如烧了起来。
伤口处愈合的很好,长出了新鲜的嫩肉,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他带着她去探望了他的副官周玉成。
周玉成已经醒过来了,他伤的较重,还起不了床。
“兄弟,你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咱们把徐鸿声这条老狗一窝端了吃肉。”林君劢眼底又覆上冰霜。
当着乔若初的面说这样的话,可见他对她一点防备都没有,不怕她泄露他的行动计划,他是把她当自己人看的。
可是乔若初听不得这样的话,她害怕,一想到他的双手沾满鲜血她就想逃离得他远远的,再也不要与他亲近。
“手怎么这么冰?冷吗?”
从周玉成的病房里出来,他温和地牵着她的手。
“你一说杀人,我就害怕。”乔若初怯怯道。
“若初不怕,那些人坏事做尽,死有余辜。以后,你会理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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