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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民君子
阿姐嫁入陈宅,我替她高兴,即使我并不开心,我为她的勇气惊叹,对她的决定不解。我丝毫不相信上层人士们的承诺,但阿姐说那是爱情。狗屁的爱情!她说爱我的兄长,那我呢,她为什么不爱我?她说过要与我相依为命,可她却抛下我与别人相爱。席刃说他喜欢我,我很开心,但却不会问他:你爱我吗?
这话听起来就很可笑,我一点也不想见证它有多好笑。席刃这次一去两月,甚至身入险境,他是军官,每一次任务都充满风险,我何必想太多,不如及时行乐。就…稍微自我蒙骗一下。
很久之后,我将这些过往告诉席刃,他深深吻住我,将答案湮灭于唇舌之间,他说“没关系,我不介意用一生来回答。”
第二日我是在席刃的注视下醒来的,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一时恍然,以为是梦境未醒。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向他探去,他拨开我的手,食指按在我的额头,将我摁了个后仰。见我不明所以的样子,他顿时笑弯了眼,我这才发现他右颊有一个极浅的酒窝,这让他英俊的脸上顿时多了分不算协调的可爱,却莫名让我觉得心中发软。他就这样笑着开口
“不早了,我来接你回家。”
“什么?”我惊讶非常。
“你昨晚说不急,我想一确立关系就同居的确太快,所以直到现在才来接你”他一脸抱歉看着我“你不会怪我来的太晚吧?”
“……”我无言许久“不会。”
“那就好”他笑着回应,顺手将我从被子里扒拉出来。
啊,这个人真是霸道,我无可奈何地洗漱收拾,却不自觉弯了唇。
阿姐一脸哥俩好的单纯模样送走我们,我看着她那纯真无暇的表情,难得局促,冷汗直冒。
一回生,二回熟,我再来席家已经熟门熟路,刚要把衣物往客房搬,席刃却轻轻巧巧夺了去。我看他毫不犹豫往主卧走,顿时汗毛竖起,脑子里转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急忙拦下了他。
“怎么了?”他好整以暇地问我。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我找不到证据。
“…那个,我还是睡客卧吧。”
“我们已经是情侣了”他挑挑眉。
我刚想回答,现在还早,突然想起来他今早那番骚气的操作,顿时哑了声。
“怎么了?”他又问,表情似乎已经带上点不耐。
我急的原地打转,在他锋利的目光下,心一狠咬牙道
“就是不要。”
“呵。”
他笑着,不置可否,随后竟转了个弯,将东西送进客卧。
我松口气,亦步亦趋的跟他进了房间。
他将衣物放在床上,一个转身将我拉进他怀里,沉声在我耳边道
“会撒娇的孩子才有糖吃,想要什么,要告诉我,记住了?”
“…记住了。”





旧事物 第7章
日子像加速的电影一帧帧快速闪过,记不清哪一天开始,清晨总会在席刃的怀里醒过来,也记不得是哪天起,我坐在阳台上昏昏沉沉看着英语书,不时向路口探望,他在夕阳下缓缓向我走来,从葡萄青藤走向霜雪白头,我突然很想养只猫,也突然幻想着,时光能这样一路走到尽头。
如果他也这样想多好。
阿姐孩子满月时我和席刃一同回去,阿姐终于后知后觉感到不对劲,私下问我与他交情,我犹豫许久还是如实相告。阿姐一时哑然,我对她笑笑,请她不要担心。但她随后一脸别扭的解释,她不在乎我的伴侣的性别问题,只是她原先已与兄长计划开春后便举家迁美,事到如今我却来了这么一出。顿时我也有些发愁,这件事我知道的可能比阿姐还早,甚至为此辛苦练习英语,如今事到临头我才终于感到一丝真实感。可是,我如今,真的可以心无旁骛的离开吗?
晚上,席刃从我身上下来,将我抱去浴室清理。我缩在他怀里不愿出来,他稍稍用力将我从怀抱中剥离,我刚要不爽地哼哼,却看见他打开淋浴器后又径直进了浴缸。浴缸承担两个大男人的身量是有些困难的,他只好将我环在他****,低头亲了我一下:
“怎么了,今天这么黏人?”
“嫂嫂说让我开春和他们一起去美国。”
“很好啊”他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我也这样想的。”
“那……”我漫不经心地划拉着水“那我一个人去吗。”
“当然是和你的家人一起啊。”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状似不解的问。
我有些委屈,但心里也明白没什么可委屈的,只是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
“那你呢?”我自暴自弃地问。
“我会来接你的。”
“你…你不能和我一起走吗?”
“卿卿,你明白的,我是军人,怎么可能在国家危难的时候躲开。”
看看,他都默认我明白了,那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笑着回答:
“是啊,我明白。”
他还是笑着,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头:
“不要赌气,我会来接你的。”
“…哦”
我没有赌气,但我也不相信他会来接我,我一点也不信。他不肯走,那我就留下来。
反正他别想抛弃我。
他出去后我不再窝在家里看英语书,而是认真思考应该怎样才能帮到他。思来想去觉得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告知家里我的决定,顺便陪陪阿姐和侄子,毕竟这一别,也许就是一辈子。
刚要动身,客厅却突然响起电话铃声,我只好先转身接起电话,我刚拿起电话,对面就是一通慌张的哭闹声,陈宅的仆人含着哭腔让我立即回家。我心下顿时不安,转身就奔去陈宅。
刚到门口我就迅速下车冲进陈宅,陈宅已是一片嚎啕之声。是谁出事了,让整个大宅都混乱了?我心跳到了嗓子眼,眼前阵阵发黑,却不敢拉住一个下人多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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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物 第8章
越过门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阿姐怔怔的脸,我顿时松了口气,这时脑子才开始恢复运转,阿姐没事,那么有事的就应该是……兄长。
“阿姐…”
我缓缓进入,在看见黑木棺椁的那一瞬哑了声。
阿姐僵硬地抬起头,在看清我后“哇”的一声爆发了哭声“阿卿,我的先生没了!你没有哥哥了啊!”
奇怪,我明明对这个家没有丝毫感情,可是听着阿姐哭着说我再也没有哥哥时,内心居然还是感到伤感。或许,死亡本身就是一个伤感的代言词吧。
我抱着阿姐,凝视着静默的棺椁,默默清数着时间的流逝。旁边的电话响了几次,我与阿姐都没有理会,眼下没有什么值得被这个失去伴侣的女人注意。
我开始吩咐下人收拾灵堂,将阿姐送去房间休息,即使不够条理清晰,我也还是在尽力收拾残局。死去的人不再归来,可活着的生命还要继续。所以生离死别多么讨厌,你除了接受束手无策。
夜色一寸寸爬上墙头,我指挥的手开始颤抖,下人拿来吃食,而我确定我并不是需要这些。我开始担心害怕,甚至有些忐忑,我走不开身,又打不通那个号码。他出事了吗?他,不要我了吗?
直到第二天我顶着彻夜不眠的黑眼圈去如厕时,席刃才派人递来消息:他受了点伤,不能过来陪我了,让我…好好照顾家人。我问那人席刃如何,得知他只是腿上中弹做完手术不方便起身顿时松了口气。等那人走后我独自躲在厕所又哭又笑,我一直觉得自己卑微,在席刃身边的每一天都像是透支我的运气换来的,他总是以保护者的姿态霸道地将我豢养在他的势力范围,我心中不快却也莫名安定,我不知道他多久会烦腻,我只能,假装随意的风轻云淡。这是第一次,我在他身上感受到关心之外,伴侣间的尊重与信任。
他相信我,这比他说他喜欢我还要让我开心。
直到头七过后我才得了空去医院看他,我脚步匆匆,却在踏入病房的那一瞬放轻。他靠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一把小刀,专注的削着苹果皮。我没有动作,他却恍有所觉,果皮断裂的那一瞬间,他抬头笑着将苹果递给我说:
“回来了,吃个苹果。”
“……”
我没有回应,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吃你好不好?”
“好啊,就怕你啃不动。”
“那就把你剁碎,全部塞进肚子。”
“一点都不留?”他没有一丝害怕,挑眉笑问道。
“一点点都不留!”
“还是留一点点吧”他极轻极清的叹了口气“这样我还能一直看着你,等到你有危险的时候,就把我撒到对手眼睛里,让我再保护你一次。”
“不会,永远不会。”
“什么不会?”他音调上扬,有些疑惑。
“我永远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个敌人的。”
“……好。”
我们紧紧抱在一起,很久,他突然开口:
“卿卿,你…你愿意留下来吗?”
“什么?”
“我想清楚了,不论战场多么凶险,我都会护你周全,你愿意相信我吗?”
忍耐多时的泪水终于还是倾泻而下:
“我相信你,席刃,我相信你…”我看着他露出笑意的脸,残忍开口“可是我不能留下来。席刃,对不起,我不能留下。”
就像一把双刃剑,我将它决绝的插入我与席刃之间,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血肉,而我只能告诉自己长痛不如短痛。
“我,理解。”
他简直是一字一字将这句话挤出来。其实我希望他可以爆发,可以质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丢下他一个,为什么我要为了家人离开却不能为他留下。这样,我就可以告诉他,我多么想和他同生共死,告诉他我本来已经决定要偷偷留下陪他了,告诉他我是多么的爱他,爱到生死不顾。可是我知道他不会。成人世界从来不是意愿能够支配,所以很多话,说出来毫无意义,徒添伤悲。有些事只是用来经历,有些人只是为了遇见,有些话,也只需埋葬。
我的他那么厉害,我相信他一定回来接我。我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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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物 第9章
他要送我离开,我拒绝了他,我说我后天就走,他要好好养病。他问我:“不能等等吗?”
“不了”我坚决道。
“那我出院送你。”
“不,席刃,你要好好修养”我看他拧起的眉头,急忙补救“你要健康强壮,这样才能打败敌人,接我回家。”
看他瞬间泄了气势,我心里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凑过去亲亲他的脸,小声承诺“我会乖乖等你接我回家的。”
“好。”
我们离开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我会记住这幅画面,它明媚且充满生机,既不伤感也不颓唐,丝毫没有离别气息,仿佛只是其他任何一个平凡的日子,如同今后的每一个平凡的日子。
我的爱人无比优秀,他在此岸守我的国,我在彼岸护他的家。
有什么值得伤感的呢,我们总会再见。
去美国不久他托人送来一把枪,是把非常娇小秀气却威力十足的枪。
此后我再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而我只是在日复一日的触摸中发现了枪身上的“我爱你。”有很多人只为经历,有很多话说来无意,但不包括“我爱你”。他一定也看见了吧,我留给他的信,我留给他的“我爱你”。
那把枪锈很久了,我没能把它带回来,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允许公民执枪。但我并不算食言,我只是来找回它的另一个主人。因为,我也说过,我永远不会把他一个人留给敌人。
飞机缓缓降落,我的心却慢慢升起。
我与他的爱已是旧时代里的旧事物,早已过去不可追。新中国都建立了,我们也该有一个新的开始,或生或死,都是崭新的开始。
往后余生,无论天涯海角,无论沧海桑田,我都要与他,殊途同归。
他的枪还在等着他,我,也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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