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凉好个秋
“我……晨练!”季然装模作样地伸伸懒腰,一蹦三跳着往楼上跑。
从那天起,“晨练”的次数越来越多。今天已经是这半个月第七次了。
“咚。”季然一脑袋砸在书上。
大概这就是“物极必反”。季然想。越想压制,越想反抗,越不得所愿。
梦的内容不停在变化,主角却总是季成川与那个看不见脸的男孩。季然前几次还像被锁进孤岛监狱的囚徒,在梦里挣扎逃窜。后来当他渐渐发现,无论他如何躲避,观看一场活春宫都不可避,索性一进了梦里就盘腿而坐,撑着下巴权当看电影。
反正到了男孩要显出真面目的那一秒,他总能醒过来。
频繁的梦遗大大攫取了青春期少年的力,季然夜里睡不足,就在课堂上补。最愁的却不是老师,而是李鹤阳。
大课间有将近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李鹤阳逃掉课间操,拉起趴在桌上补觉的季然要上天台吹风,让他清醒清醒。
季然烦不胜烦,最后被四根烤肠折服,跟在李鹤阳身边踢踢踏踏出了教室。
“你最近怎么回事啊?”
李鹤阳不许季然躺在地上,怕他眼一闭又睡过去。两人撑着栏杆俯瞰学生做操,广播里朝气蓬勃的体操歌稍微震醒了季然的昏沉,他翻个身靠着,两只胳膊肘往后一搭,慢悠悠地嚼下去两根烤肠才说:“就是困。”
“哪有你这么个困法,春困秋乏还好说,马上都放暑假了你犯哪门子困呢?”
季然举起一根烤肠塞进他嘴里。
半晌,季然戳戳李鹤阳的腰窝,嗓音压了三个度,不怎么自然道:“我问你啊,你多久那什么一次?”
李鹤阳正在脑中规划着新一轮为季然补习的计划,想也没想,反问:“什么?”
“就那什么嘛!”季然怕被李鹤阳笑话,强行做出一脸“你别装”的表情:“男生都会的,那个。”
李鹤阳懂了,但他正义凛然地竖起了眉:“鸡崽儿,你天天睡不够,就是在打飞机?”
“哎呀不是!”季然差点一个大嘴巴上去,他厚着脸皮解释:“不是手,是自己,睡觉的时候……就梦遗啊!”
“……”
这回说得太直白,李鹤阳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脸皮,眼睛胡乱转了几圈,压声道:“没几次啊,就刚发育的时候吧。”
真是一个让季然绝望的答案。
李鹤阳回过味儿来就开始坏笑:“行啊鸡崽儿,最近看什么好东西了?”
季然把最后一根烤肠怼进他嘴里,红眉臊脸落荒而逃。
晚上放学,阿姨说季成川今晚不在家吃饭,季然大大松了口气。
以那该死的梦出现的频率,他早就无法直视季成川了季成川现在不论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一具裸`体。
这里有漂亮的肌肉、这里的线条有多么流畅、这里膨胀起来……
偏偏季成川喜欢突然摸摸他的头,偶尔还要亲上一口,每每被季成川抱在怀里体验父爱,季然都苦不堪言。
上次梦到季成川和白河,他视季成川如洪水猛兽,可如今他的逼婚大计还没有达成,现在仍处于“让季成川开心”的初级阶段,正是越来越见成效的时候,这个时候自己态度反常,季成川一定起疑。且这场连环春`梦也加剧了季然把季成川推往“正常生活”的决心,他以前所未有的决心坚持着,只要两周后的期末考试再拿到漂亮的分数,就能对季成川提出那个要求。
只是在与季成川接触、梦见季成川的恶性循环中接连反复,别说取个好成绩,神都要衰弱了。
季然吃了饭便去洗澡,打算趁这个好时机早早入睡。进了浴室他才记起沐浴液用光了,忘记通知阿姨去买。想了想,他拎着浴巾出去,伸头看看阿姨不在,踮脚溜进季成川房间。
季成川的浴液香气浸润着他的童年,直到如今每次闻起来,都有着让他心安的气息。可惜他常年对季成川有意见,连带着这款浴液都抗拒了许久。
当然,跟姥姥一起住,也买不起它。
偷偷用一下,老王八不会发现的。
考虑着速战速决,季然直接在季成川浴室里冲了个澡,他裹着一身季成川专属的味道出来,感慨好东西就是不一样,用起来心旷神怡。
冲着巨大的落地镜拨了拨头发,季然的目光逐渐被镜中倒映的大床所吸引。
那张床睡起来的质感他是知道的,躺上去就是蜘蛛进了盘丝洞,全身都是天堂。
欲`望总是由一点不经意的小火星引燃,待火苗烧至脑中,似乎就变成一件“非做不可”的事,若是就这么离开,要心痒好一阵子。
就躺一下。
躺舒服了正好我回去就能睡着。
季然将浴巾一丢,抬腿爬上季成川的大床。
第37章
季成川一到家,阿姨就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然然在你房间睡着了!”
季成川“咻
失控 分卷阅读30
”地抬起了眉。
季然万万没想到他千躲万藏,竟然被阿姨轻易卖了个队友。生怕出现睡过头被当场抓包的情况,他专门设了个半小时的闹铃,闹铃响起时他还在做梦也许高品质的浴液与大床真的能改善睡眠,季然的短暂的睡梦十分怡人。梦里的季成川终于穿上了衣服,将自己刚刚举起,像一个高大的巨人,他跨坐在巨人的肩膀上,抬手就能揪住一团团的云。五颜六色的风车和气球到处都是,穿着胖胖大大布偶装的人来给他们拍照,他抱住季成川的头咯咯乱笑,被季成川掇着胳肢窝抱了下来。两人在镜头前额头抵着额头,季成川望着他的目光像浓稠的蜜糖,让人渴望陷在其中无限沉沦。
“乖宝贝儿。”
季成川亲吻他的鼻尖,笑着叹息。
“嗡”
贴在枕头下的手机准时响起来,季然猛地张开眼,发现自己脸朝下睡得太香,竟然流出了口水。
他慌忙抹抹脸,拽着睡衣袖子去擦,没擦两下就听见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这声音他太熟了,此时听见无疑比闹铃更惊心,直接将他昏昏然的头脑敲清醒。他迅速从床上翻下来,本能操控着他的四肢向房门扑去,像一只想要逃离魔窟的惊恐兔子。
拉开`房门的同时,门外有人同时使力,季然没有任何准备,一脑袋扎进季成川怀里。
“嚯。”季成川被这枚出其不意的炮弹撞得后退一步,稳稳将之揽住。
“怎么跟小狗似的,”他颇有些惊喜地笑道:“这是听见爸爸的声音出来迎接了?”
完了。
季然在季成川怀里瞪大眼,一瞬间他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被发现了!
他刚睡醒,不知道有没有眼屎,脸上的口水印子也不知道擦没擦干净,跟个贼一样从别人卧室飞出来,还被房间主人捉了个正着。季然几乎想仰天长啸,为什么他最近总是在经历这些不可理喻的事?
逃是不可能逃了,在季成川胸前不着痕迹地蹭了蹭眼角,他后退一步,干巴巴地说:“我……找东西,我的……我的充电器坏了!”
季成川没听见似的,他看看季然睡得一边翘起一边塌下的头发,一点情面也不留,抱起胳膊坏心眼儿地直接戳穿道:“舒服么?”
“什么?”
“爸爸的床。”
季然转身就要走。
季成川大笑一声,抬手把儿子捞回来,二话不说便打横抱起,季然吓得乱叫,季成川低头往他脖颈间嗅了一口,嗓子里溢出沉沉的笑意:“用了我的浴液?之前不是闹着要阿姨给你换么?”
声音离得太近了,连发音时喉咙间的震颤几乎都能捕捉到。
“我没有!”季然闹了个大红脸,他蹬着腿解释:“是因为我的用完了,谁稀罕你的破沐浴露!”
“好,好,然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季然眼睁睁看着逃生的门框离他越来越远,“砰”地关上,他被老王八又送回了床上。
季成川的力气用来付小孩的挣扎实在轻而易举,他以一种既不压迫,又很能显出父子亲密的姿势将季然揽在自己身上,拍拍他的头,声音温情了许多:“你小时候都是跟着爸爸一起睡,这张床有你小时候的记忆,喜欢它没什么不好意思。”
“而且,”季成川一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去捏季然的鼻尖:“这家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在哪里睡都可以。”
季成川的眼神仿佛陷入了某些过去的回忆,季然本来还在不老实地扭动,试图摸个机会逃跑,结果听季成川这么一说,他想起刚才那个短暂的梦,突然不那么想快速从床上跑开了。
是床的问题,季然又给自己催眠。不是他的错,他只是喜欢床而已。
“今晚想在这睡么?”季成川问。
“不。”
“害羞了?”
“不是!”
季成川笑得一脸愉悦。
季然恨恨地从床上坐起来,心想这老王八蛋还是气人!爬到床边就要往下蹦。
季成川一伸手又将他圈了回来。
一次两次就算了,季然现在的脾气足以忍耐季成川偶尔的戏弄,三次实在是忍不了。他觉得季成川在把他当小猫小狗似的逗。
逗猫逗狗也得有个度吧,哪有这么烦人的?
刚要呲牙,季成川却起身下床,将他之前甩得东一只西一只的拖鞋捡回来,捞起他的腿,一只一只往脚上套。
“夏天也要穿鞋,寒从脚起,你又不像别人家孩子壮的像牛犊,生病了不好。”
季然看着自己的脚被季成川攥在手里,掌心的温度与手指的触碰让他很痒。他抿抿嘴,强行摁下从脚底蹿进心里的一点暖意,控制着力气去蹬季成川的肩膀,拧着脸呛声:“那你去找别人家的牛犊当小孩吧。”
季成川笑了一下,把鞋子套好,他倾身撑住床沿,将季然半圈在自己的双臂间。季然慌张垂眸后退,连推开季成川也忘了这距离与方才梦里的距离一般近,他生出立马就会有温热的亲吻落在鼻尖的错觉。
睫毛忽闪的掩映间,季成川干净的下巴与修长的脖颈,在他眼前释放着独属于成年男性的魅力,季然看着他凸起的喉结,它轻微颤动,同时,耳朵里便响起了季成川的声音:“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下一秒,他被半跪于他身前的季成川抱进怀里。
“爸爸只爱你。”
头顶被亲了。
可怕的酥麻从天灵盖顺着全身迅速下沉,浑身的血液都逆流起来,从来没有过这么可怕的感受,季然觉得自己的腰椎被人猛地锤了一闷棍般发酸。他几乎是恐惧地一把推开季成川,低着头跳下了床。
季成川还不知道他的父爱又给他的宝贝儿子带来了什么困扰,他取出一根烟叼进嘴里,眯眼笑:“真不跟爸爸一起睡?”
季然已经摸到门把手,红着脸回头瞪他。
“好好。”季成川妥协,企图用享乐打动儿子:“本来上个月就说好带你出去玩,没有合适的时间。等你放假怎么样?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睡衣还是从姥姥家带来的那一身,布料柔软且救,季然看着腿间微微隆起的那一块,不敢转身,转过去一定会被季成川发现的。
他拉着门把手,慢吞吞且犹疑的背影在季成川看来,则是在思索一个地名。他耐心等着,听季然小声说:“我没有想去的地方。”
“但是。”
“如果我期末考了好成绩,你能答应我一个愿望么?”
季成川欣喜于季然主动向他索取,不需要一秒钟的思考便答应下来:“你想要什么?”
季然咽下一口口水:“秘密。”
他打开门出去了。
季成川对着重新关上的房门抽完剩下的烟,伸手拍拍还带有口水印子
失控 分卷阅读31
的枕头,神情无奈又宠溺。
第38章
季然决心好好学习。
梦里遗还能用青春期来解释,梦外因为季成川而勃`起未太过可怕。当晚他回到房间连自己动手解决都不敢,盘腿坐在床上撑着膝盖,练功似的瞪自己的裤裆,活活用意念将那个鼓包瞪下去。
他用枕头捂住脸无声嚎啕,坚定了抓紧给季成川娶个老婆的信念变态这玩意儿似乎会传染,季成川不正常,连带着自己都要不正常了。
李鹤阳对于季然的决定表示存疑。
倒不是他不知道季然的水平。李鹤阳转着笔,把季然半个月前就落在他那的练习册扔过去:“你最会三分钟热度,别发誓了,先把作业都补完再说吧。”
季然嬉皮笑脸地冲他抛了个媚眼儿。
真要定下心来,学习对于季然不算难事,他脑袋瓜机灵,只要课上不睡觉,多少听一点都不会太差。如果这是一部电影,从此刻起将有足足一首歌的时间,用来展示季然和李鹤阳努力学习的镜头,励志得能将观众煽出泪花。
然而季然一向没有打持久战的魄力,他顶多做到上课听讲,作业选择性敷衍,更多的时间用来跟李鹤阳嘻嘻哈哈,转眼也就到了考试的时间。
进考场前,季然严肃地喝着李鹤阳买来的柠檬水,宣誓般一字一顿道:“这场考试,关乎着季成川那个老贼今后的人生。”
李鹤阳到现在也不相信季然这种领地意识旺盛的生物,能真给自己找个后妈回来。他一把将人推进考场,无奈叮嘱:“好好考你的试吧!”
期末考试一共两天半,最后一科是在下午,考完以后回到教室领暑假作业,这学期就算结束了。
学生们跟放飞的鸟一样涌出来,李鹤阳在教室门口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唱歌去?”
“呼啦”一下,身边立马围上来一圈人。
季然还叼着柠檬水的吸管在嘬,吹了声口哨去撞李鹤阳的肩膀:“帅啊阳哥。”
“阳哥”是班里同学对于李鹤阳的喊法,佩服他又会玩又会学,人长得还帅。从季然口中蹦出这个称呼就成了打趣的意思,两人笑闹着互相推搡,像小团体头目似的被众人包裹着往校门口走。
学校有寄宿生,每到放假,就有许多家长开车来帮孩子搬被子抱行李,闹哄哄的。他们一群人在校门口商量着要去哪家店,还是先去找个店吃点东西,季然无所事事地在旁边踢树叶等结果,余光扫见一辆车的影子驶过来,冲他摁了摁喇叭,他往旁边挪了挪,喇叭依然响,季然抬头,季成川从车里走下来,倚着车门对他扬起了下巴。
高大英俊的男人在一众家长中脱颖而出。
季然一愣,抬腿跑过去,莫名有点开心,连带着嘴唇都轻轻上扬。他控制着情绪,尽量平稳地问季成川:“你怎么来了?”
其实季成川已经在旁边偷看一会儿了,他还记得上次这样在校门口偷看季然,他的儿子对他冷漠至极,眼神宛如仇人,吐出的每个字都是毫不留情捅向他胸口的刀。
而此刻,季然主动向他跑过来的脚步,简直是天使的小翅膀轻轻掠在他心窝上。
“你放假了,爸爸想来接你回家。”季成川看看季然手里拿着的饮料,又看看不远处正窃窃私语讨论他的小孩们,问季然:“要去玩么?”
“嗯。”季然点点头,嘴巴却抢在大脑支配前迅速接了句:“也不是一定要去……”
李鹤阳见过季成川好几次,早已不像第一眼见到时那么怵他,他凑过来搭住季然的肩,笑嘻嘻地跟季成川打招呼:“叔叔。”
“嗯。”
季成川扫了一眼李鹤阳攥着季然肩头上的手,问:“你们要去哪?”
“唱歌吧。或者游戏城。”
“房间订了么?”
“还没呢。”
“还是上次那家吧。”季成川掏出手机摁了几下,“我来付。”
李鹤阳呆了,连连摆手表示不用,见违拗不过,又试图邀请:“不然,叔叔你没什么事的话,跟我们一起去?”
“我一个大人,跟你们小孩唱什么歌。”季成川笑笑,拍了拍李鹤阳的头:“去玩吧。”
他本想再揉揉季然的脑袋,怕小孩不高兴就回了手,柔声交代:“放假了,今天玩晚点也没关系,要回家的时候给爸爸打电话,去接你。”
季然的目光落在他回去的手掌上,语气莫名凉了半截,平淡道:“哦。”
第39章
去ktv的路上,几个小孩就在叽叽喳喳,话题的中心是季成川。
女孩们说季然你爸爸好帅,男孩们不以为然的同时深以为然。
季然一丁点情绪都瞒不过李鹤阳的眼,他见刚刚还很有兴致的季然此刻郁郁寡欢,以为他又和以前一样,见到季成川来学校找他就要发脾气,便体贴地勾过季然的脖子嘻嘻笑:“老爸帅是当然的啦,不然怎么能生出我们鸡崽儿这么帅的儿子?”
同学们一阵恶寒:“又腻歪,你俩赶紧结婚吧!”
季然一点儿也不体谅李鹤阳的关怀,正相反,他把不开心的缘由全推给李鹤阳上次跟李鹤阳出来唱歌就不开心,这次也不开心,全是李鹤阳的错。
李鹤阳被他无理取闹的功力震得说不出话来,梗了半晌还是举手认输:行,行,你把脾气都发给我吧,你能开心就好。
蛮不讲理并没能让季然彻底开心起来,他回想着季成川那只回去的手,忍不住薅了两把李鹤阳的头发。这点不甘愿承认出处的不开心一直被带到晚上,他们从游戏城里出来。季然没给季成川打电话,他自己在路上晃悠一会儿,打了个车直接到家门口。
夜里十一点半,季成川还在沙发上坐着。
季然左右看看,阿姨不在,季成川递一杯牛奶给他,解释阿姨有些头痛,先休息了。
“生病了么?”
“热感冒。”
“哦。”
他坐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牛奶,季成川问他玩得开心么,他点点头说还行。牛奶喝了半杯,季然起身进厨房翻冰箱。
季成川听着他的动静,跟进来问:“怎么了然然,饿了?”
季然拽一袋面包出来,打算泡着牛奶吃。
包装袋还没撕开,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把面包抽走。
“去客厅等着,爸爸给你做东西吃。”
季然的脾气又臭又拐,对于“尊严”有着不亚于成年人的敏感,但凡有一点不顺着他,或是觉得丢了面子,整个人就要竖起一身的毛,又蹬蹄又呲牙,毛驴似的。
可惜这头毛驴被季成川不知不觉哄成了顺毛驴。
季成川只加了一句“乖”,季然便抽抽鼻子,不情不愿地放弃了讨要。在沙发上乖乖坐好后,他
失控 分卷阅读32
才靠着后劲惊觉:干嘛要这么听了老王八的话?
可是为什么不呢,他是在给自己做饭。
我为什么要吃他做的饭?多没面子。
为什么没面子?
……
两个小人在头脑里吵架,从争吵到疯狂互殴,把季然搅得脑仁生疼。
青春期在季然身上似乎要停留一辈子那么长。像世上任何一个跟父母吵架的小孩,发泄愤怒之后再去接受爸妈的好意总是让他们尴尬又为难。季然用了六年来跟季成川“冷战”,他以为这种反抗与厌恶已经成了他情绪中的一部分,再也不可能对季成川有任何改变,然而不甘发霉的童年记忆被季成川不断挖掘出来,季成川厚皮厚脸的拥抱、抚摸、亲吻,以及包容与温柔,使过往的记忆在梦中一次次苏醒发酵,像一群伤害力强大的白蚁,一口口啃噬他建筑了六年的,用于隔绝他与季成川父子亲情的长堤。
大概亲缘是一种本能的吸引,谁也敌不过这种天伦的亲近,可对于季然而言,一切都那么扭曲,每每发觉自身一点点的改变都要让他惊慌失措比如下午他突然见到季成川,心里竟然有点高兴,还比如那只让人郁闷的手,再比如现在老老实实等着季成川为他下厨的自己。这些变化于他而言简直比在季成川怀里勃`起还要可怕身体可以是不可控的,上次李鹤阳听人说了个黄色笑话还有反应呢。情绪却不应该如此。
季然洗脑一样在心里默念:我只是为了哄老王八开心,好让他乖乖娶老婆,一点也不想跟他父慈子孝。
下一秒,那个该死的小人又在耳朵里反驳他:为什么不呢?
中间阿姨听见声音出来了一次,见季成川竟然在下厨,连忙要接手,被季成川赶了回去。在季然纠结至死之前,季成川终于端着碗从厨房出来:“然然,来。”
他做了一碗鸡蛋面,青葱白蛋,汤汁清亮,几滴香油点在汤面上,香气扑鼻,看起来很像模像样。
季然臭着脸坐到餐桌旁吃面条,起初几口还挑挑拣拣,吃相极不情愿,半碗以后,开始大快朵颐。
季成川在一旁翘着腿,看他脸颊都吃得鼓起,做父亲的满足感无限升腾。
“晚上没吃饭?”
“没胃口。”
“面好吃么?”
“……还行吧。”
季成川弯着眼仁笑起来。
面的美味程度确实超乎了季然的预料。他以为季成川这种活得没有一丝油烟气的人,必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油盐酱醋都分不清。毕竟在他记忆里,这也是季成川第一次做饭给他吃,味道简直令人惊喜。
季成川看着季然吃完大半碗面,摸摸肚子表示饱了,便将碗筷去厨房洗。季然抹抹嘴,难得良心发现,表示他自己洗就行,被季成川轻轻拍开手:“去洗漱睡觉吧。”
季然站着不动。
季成川无奈,冷不丁弯下腰,在季然脑门上亲了一口,压低声音说:“听话,不要吵到阿姨睡觉。”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