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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技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扬镳

    “姐姐,咱们骗了他,他还会帮咱们想办法么?”

    “……”金晨沉默了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就算没骗,李牧也没义务帮,金晨心里是清楚的。她沉默了一会儿,咬牙道:“我已经想好了,他不想帮,也得帮,实在不行,咱们就”

    银月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就’后面的主意,问道:“姐姐,咱们就怎样?”

    “我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嘴上这样说,金晨的心里却已经做出了决断,实在不行,就来硬的,把李牧劫到骆驼谷,到时候他想不管,也不成了!

    ……

    虽然李牧还不知道金晨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仅就带着她同行这件事来说,目前看来还是利大于弊的。有个女人在身边,就是比跟一群大老爷们待着强,这一点从方方面面是都有体现。

    就比如说这吃饭吧。苏定方等人虽然是照顾殷勤,但他们毕竟是粗汉。军中的伙食,也就是能吃的程度,粮草带得再怎么充足,难吃照样还是难吃,李牧也例外不了。但有金晨在,情况就不一样了,她竟会做饭,而且手艺还不差,虽然不能照顾到每一个军士,但照顾李牧一人,却是绰绰有余的。早晨起来有粥和馒头,中午赶上苏定方派出的探子打了点野味儿,还能拾掇出俩菜来,小酒一喝,小烧烤一吃,还能给唱个小曲儿什么的,大大地缓解了旅途的枯燥。

    李牧还带了麻将扑克和军棋,这些本是给李思文带的礼物,如今也都用上了。傍晚时分,他一个,金晨一个,银月一个,三人可以斗地主,打麻将呢,就叫上苏定方。苏定方本来是啥也不会的,但近墨者黑啊,没到三天,也都学会了。但他的自制力还算可以,没有玩物丧志,除非李牧要求,否则他是不会玩的。

    这么庞大的一个队伍,路上的蟊贼也不敢打主意,李牧有人陪着玩儿,也不觉得多枯燥了。只是偶尔夜深人静,会想家里的妻妾老娘,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习惯了也就不想了,实在是想急了,就放一只鸽子出去,但回信儿再快,也得三天,看了回信儿就更想,而且鸽子也倒不开。

    独孤九给回信儿了,猜想的不差,金晨果然没去见白巧巧,而且她还跟二狗撒了谎,把黑锅推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李牧本来是很生气的,但每天金晨殷勤地伺候,又是做饭又是洗衣又是陪着打扑克的,他的气也就没那么大了,回信告诉独孤九,让二狗去找唐观,让唐观把整理出来的他之前讲过的三国演义和红楼梦,找几个读报人练一练,演戏的场子改了评书了,也有人捧场。又给白巧巧传了一个信儿,解释了一下,免得她真的信了,怀着孕还吃醋。

    日子就在这‘鸽来鸽往’中过去了,转眼二十二天的头上,终于派出的前哨回报,再有半天的路程,就能到马邑了。这条路李牧来长安的时候走过一次,但他是个不认路的,而且连天的草原,也没什么正经的标识,他更是记不得了。听到还有半天的路程,李牧不禁十分激动,下令人马不休,赶黑也得到马邑城,到了之后再休息。




第621章 马邑县令
    李牧经常会记混,在这个世界他的老家其实是马邑,但他总是记成定襄。就连跟李世民说起的时候,也是定襄,还不如李世民,他还记得李牧的老家是马邑,追封李敢的时候,封的也是马邑伯。

    究其原因,是因为李牧在马邑实在是生活得时间太短了,前后算起来也就三天,而之前的那个李牧残存的记忆,就像是看别人演的电视剧似的,毕竟不是自己的经历,没有切身之感。

    所以再次回到马邑城,李牧其实是没啥感觉的。并没有那种游子归乡,情真且深的感觉,此时已经是入夜了,他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赶紧进城,好好地睡一觉。但他忘了,边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天色一暗,就要关城门。这是跟突厥人打仗的时候留下的规矩,为的是防敌人趁着夜色掩护偷摸进城,现在虽然突厥已经灭了,但规矩仍保留了下来,附近仍有盗匪,还不算十分安定。

    李牧一腔欣喜地来到城门口,被挡了下来,心情遽然糟糕。但这个规矩,其实他是知道的,因此也没无理取闹,下令安营,打算对付一宿,明天再进城。

    这也怪不得谁,李牧来得仓促,李思文那边又没他的道标石,没法飞鸽传书,到现在李思文都不知道李牧来了,而早前放出的前哨,也没入城通知,所以要说被挡在外头的责任啊,其实还是自己活该。

    他这边想通了,认了,自是没事儿。但有一个人,却是给大大的惊动了。

    此人名为张发,是当地的县令。他在此地当官儿可有年头了,他是前隋炀帝时期科举的秀才,隋炀帝被宇文化及干掉的头一年,他从当时还叫大业的长安来到马邑赴任,本来按照规矩,县令当个三年,若政绩还算过得去,就能升迁一级,再怎么不济,也能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但他的运气不好,没到三年,大乱就起了,隋朝都没了,谁还管他的考功?

    于是他就在这马邑县令的位置上,一年接着一年,一年又一年。甭看这是个四战之地,他的县令倒是做得稳如泰山。到了李唐接过江山,他还是县令,如今已经做了快二十年的县令了。

    张县令中秀才时的雄心壮志,早已被岁月给磨平了。这些年,他见过马匪,见过突厥骑兵,见过大唐雄师,见过隋末叛党,什么人都见过,游走于诸多势力之间,他自有独门秘技。说来倒也简单,听话二字而已。谁打过来了,我就听谁的,哪个主子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啥叫尽忠啊,他早就忘了,作为大隋朝的臣子,国家已没了,那颗忠心也就跟着没了。

    对待百姓呢,他也是一样的路数。他不苛责百姓,但县令该有的排场,他也一点都不少。但你要说他贪多少,他还真没贪多少。倒不是他没有这个心,而是在马邑这种地方,贪了有啥用啊?就算有一车的金子,也买不着啥好东西,整的百姓怨声载道犯不上。

    但他也不是个爱民的好官儿,作为一个前朝科举的秀才,他自视高着呢,百姓算个什么?怎能与我这秀才相比?但他又不是门阀贵胄,还是个寒门出身,想攀高枝也攀不上,否则怎会被打发到马邑这种地方来。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张县令就是一个很典型的,有他也行,没他也行,有没有都行的这么一个官儿,不办好事儿,不办坏事儿,他就不办事儿。

    若不出意外,他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但是命运之转折,往往就发生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张县令怎么也想不到,在他这座小小的马邑城里头,竟然出了一个侯爷!

    逐鹿侯,李牧!

    李牧是谁?张县令不知道。别看这城小,但也分着内外城呢,县令,县丞,各房的老爷们,有钱有势的商贾们,人家住的是内城,内城多出一道城墙来,就算有人攻破了外城的城墙,内城也能多坚持一阵。而大部分的百姓,住的都是外城,敌人若攻进来,最先死的就是这些人。

    李牧家以前都穷成啥样了,自然是住在外城。张县令可是县令大老爷,他怎么会记得一个外城的屁民呢?

    但,这屁民成了侯爷,可就不一样了。

    侯爷啊,这是多大的官儿。这要是能巴结一下,也许这辈子还有希望?

    但是他又不认识李牧,如何巴结啊?就在这时,朝廷来人,想知道这侯爷的底细,张县令哪儿知道啊,但他好歹也是秀才,又跟那么多势力打过交道,知道怎么应付上官,找了不少李牧的邻居,一个一个教怎么说,就是要把李牧是马邑人坐实了,不管能不能巴结上,这侯爷,一定得是马邑人。

    应付了钦差,过了没多久,朝廷又派人过来,建祠堂!张县令又是尽心办事,颇得上官的赏识。随后来了个号称是侯爷兄弟的定襄县子,出手豪爽大方,让他好生照看祠堂,随手就扔了一大箱钱财,足有千贯之多。

    再后来定襄建城,成了往来商贾的必经之地,张县令便也动了心思,跑到李思文处求告,李思文念他照看祠堂有功,便让商队往来的时候捎上他的一份,来回来去的,赚了不少。

    商贾往来越来越多,钱能买到的好东西也越来越多了,张县令一如死灰的心思,也萌动了起来。他已经快五十的人了,也想明白了,再往上爬,也爬不到哪儿去,还不如守在马邑这块地方,守着这个祠堂,这条商路,多给子孙攒点钱,等自己卸任了,或者死了,让子孙带着钱搬到定襄或者洛阳,置一些田产,下一辈儿的命运也就改了,免得在这四战之地,指不定哪天又打起来,老少活得提心吊胆。

    打了这个主意,张县令便越发的想跟李牧搭上线了。就在他苦无办法的时候,他碰见了回张家寨的张天爱。他在马邑做了二十来年的县令,跟马匪自是有来往的,毕竟打仗的时候,也只有马匪走私才能有点好东西,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换得马匪的孝敬,大家日子都好过些。



第622章 便宜亲戚
    因为是一个姓,他便跟张勋论了兄弟,其实没一点血亲。张天爱作为一个马匪,能在马邑出入自如,自然也是因为这层关系。偶尔帮忙销赃,占一些分成。但他自诩是官,而张勋是贼,对这层关系讳莫如深,人前并不提起,处理事情也是通过师爷,多少有点瞧不起的意思。

    而在那天见到张天爱去祠堂祭拜,打听到了她跟李牧的关系,张县令的嘴脸立刻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

    以往张天爱来到马邑,张县令可没把这个‘侄女儿’放在眼中,否则在白巧巧遇到张天爱的时候,她也不会是借住在马瘸子家里了。但知道了张天爱和李牧的关系之后,这个侄女儿可就比亲的还亲了。张县令把张天爱一行请到了自己的宅邸,上上下下清扫干净,连灰尘都用水洒了,嘘寒问暖,比对自己的亲儿子都亲。

    张天爱一行离开之后,张县令就放出风去,说自己和逐鹿侯是亲家。他的侄女,是逐鹿侯的妾室。这个消息可是太猛了,周边各县得知之后,以往只送李思文一份的礼,又多备了一份儿,逐鹿侯的亲家,谁敢怠慢啊?

    李思文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但他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他见这个县令姓张,张天爱也姓张,真就把他们当成是一家子了。再见他的时候,还客气了不少。张县令见谎言没被戳穿,就顺势扯大旗装虎皮,从那时开始到现在,当了李牧半年多的亲家叔丈人。

    过年的时候,这叔丈人特意跑到张家寨,给张勋拜了个年,送了不少的礼物。以前哪有这样的事情,张勋过年给他送礼,他还不见面让师爷代收呢。现在俩人掉了个儿,张勋也没跟他计较,算是把叔丈人这事儿给‘敲定’了。

    张县令也从张勋的口中,得知了李牧过了年要来迎娶张天爱的事情,回了马邑就着手做准备。为了拍李牧的马屁,他自己拿钱,把李牧家所在的街坊扒了重建,声称是逐鹿侯的恩泽。唯独李牧家原来的院子,保留了原状,这是为了给李牧怀念用的。

    而为了让李牧在马邑住几天,他特意又盖了一个府邸。规模虽不达不到多大多豪华,但也是一应俱全了,连丫鬟下人都给预备了。不止是丫鬟下人,他还出巨资购买了好几个贵霜女奴,目的为何,自然也是男人都懂。

    如此殷切,就是为了能让李牧回乡的时候,留个好印象,搭上这条线。但这些东西都预备好了,李牧也没来,虽然知道没这么早,可按捺不住心急啊,每天到了关城门的时候,他都要站在城墙上头,往长安方向张望,就盼着能看到侯爷的仪仗过来。好把他的准备,早早都用上了。

    今日一样,在城门失望而归,张县令叫小妾打了热水洗脚,眯着眼睛想事情。不知怎地,忽然一阵心悸,小妾见状,赶忙给他拿来了一个药丸子,这是从灵州买的药,一颗就要五百文,对于马邑的消费水平来说,可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

    张县令服了一颗药,心悸渐渐平复下来。他自言自语,又像是跟小妾说:“我最近这几天啊,心里一直犯嘀咕,总觉得要出点事儿,能出什么事儿呢,能出什么事儿呢?”

    小妾只有二十多岁,比他的年纪小了一半,年轻人最烦的就是唠叨,仗着得宠,便时不常的撒娇:“老爷,您就是多心,能有什么事儿啊?咱们现在攀上了逐鹿侯的亲,临近的这些地方,除了定襄县子咱们惹不起,其他的县令不都得敬着咱们呐?等老爷见了侯爷,说不定,县子也得敬着咱们了呢?”

    “说什么胡话!”张县令虽然宠着这小妾,却也没到色令智昏的程度,深浅还是知道的:“定襄县子,他不止是侯爷的兄弟,他还是李绩大将军的儿子,此等贵人,也是你敢妄议的?”

    “老爷,您怎么不明白奴家的意思啊?”小妾凑到张县令耳朵旁边小声道:“您忘了您那个把兄弟了?他是怎么当上侯爷的老丈人的?”

    张县令一愣,随即道:“他有个女儿,我三个都是儿子,没这个福分。”

    “谁知道您都是儿子啊,您就不能有个女儿么?”

    “我上哪儿……”张县令忽然开了窍,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行不行,万一被戳穿了,我还有命在么?”

    “富贵险中求啊,老爷,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本家有个妹妹,长得可好看了,您就说她是您的闺女”话还没说完,忽然师爷闯了进来,小妾身上的衣裳少,张县令赶忙伸手挡着,斥骂道:“越发没规矩了,要死啊你?老爷的卧室,你也敢随便闯入?”

    “哎呦,我的老爷欸!”师爷急得跺脚,道:“您快点去看看吧,城门来人了!”

    “什么人啊?城门都关了,天王老子来也得等明天,本老爷一县之尊,还让我去逢迎不成?赶紧滚出去,老爷我要睡觉了。”

    “老爷,您可不能睡啊,刚我去瞅了一眼,可能……”师爷咽了口吐沫,道:“可能是侯爷来了!”

    “侯爷?”张县令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顾不得擦脚便去踩鞋,伸手去抓衣服却找不到袖子,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可能呢?侯爷怎么会大晚上的来?”

    “说是赶路程想进城,没想到还是晚了,被挡在外头了。侯爷就下令说是在城外扎营,明天进城。我琢磨这事儿不对啊,就赶紧来报给老爷了,老爷,您可快去吧,侯爷这怕不是生气了吧?您让他在城外住一宿,明早进城来,您的脑袋”

    “对对对!”张县令终于把鞋穿上了,捞起衣裳一看又扔下了,对小妾道:“快去取老爷我的官服来!”

    小妾也慌了神:“老爷,哪件官服啊?”她这么问也不是没道理,张县令做过隋朝的官儿,还做过突厥的官儿,官服有好几件呢。

    张县令听她这么说,气得甩手就是一巴掌,骂道:“还能是哪件官服,老爷我是大唐的官,自然是大唐的官服了,你个没长脑子的东西,明儿就送你回娘家!”



第623章 躲桃花
    “苏烈,派个人绕过马邑,去定襄给我兄弟送个信儿,告诉他大哥来了,让他赶紧滚过来见我。”

    李牧把一封信递给苏定方,苏定方领命去了。李牧兀自还生着闷气,窝在躺椅里头不动弹,他又搞了一件黑熊皮的大氅,穿起来像是一只熊瞎子似的,这也是没辙,谁知道越往西北走,天气就越冷啊,长安城如今已经转暖了,而这西北草原荒漠,冷风一吹,还是彻骨的寒。

    这种感觉,让李牧想起了他在突厥大营时候遭的罪,所以他才想赶着快点进城休息,紧赶慢赶,还是被挡在城外头了,心情能好的了么?

    “侯爷,要吃饭吗?”

    金晨端着亲手煮的食物进帐篷来,见李牧神情不愉快,小声地问道。这段日子以来,金晨每天都是这样小心地伺候着,像是在弥补撒谎的过错似的,李牧本来有点气,但见她这样曲意逢迎着,那点气也消了不少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自己也懊恼自己,怎么就掉进这脂粉的堆儿里头出不来了呢?难道是上辈子一个女朋友也没谈成的关系么?这辈子见到姑娘就喜欢?但他清楚地知道,他对金晨并没有像是对白巧巧等人那样有‘爱’的感觉,只是不想把对付男人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而已。

    尤其是看着金晨赔小心的样儿,李牧总是会想,这样的一个漂亮,多才多艺的女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如此的委屈自己啊?犯得着么?找个好婆家,好好过你的日子去不行么?非得掺和到自己管不了的事情里头来,还为了这些事情,委屈自己伺候别人,真的值得么?

    在李牧的大男子主义的想法中,他一直都认为,责任不应该由女子来承担。男人生出来是干什么的?就是承担责任,做事情的。若一个男人不能承担责任,要一个女子来承担,那这个男人就有很大的问题。反过来说,若是一个女子连事情的责任都一并担着了,她还要男人干什么?什么事儿都自己做了不就完事儿了?

    男人存在的意义,便是为心爱的女人撑起一片天地来。但李牧却没有想为金晨担起一片天地的想法,他现在要担起四片天地,尤其是知道了王鸥的一些秘密之后,自己已经觉得有点担不动了。家里的还不知道怎么摆平,外头的野花还是不要撩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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