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技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扬镳
又叹了口气,张勋道:“眼下大唐已经成势,咱们这点人马,根本没法谋算了。西域的小国,大多在西突厥的控制下,距离咱们也太远,如今能够谋算的,便只有高昌和焉耆,李牧去了焉耆,咱们就谋算谋算高昌吧,你把我的意思,告诉侯君集帐下的录事参军张益,他也是我的老兄弟,他知道该怎么做。”
鬼影没有再问什么,应了一声,人影飘忽之间,已经消失不见了。
……
两仪殿。
与往日朝议时候的热闹相比,此时的朝议,安静得可怕。边关告急的消息陆续传来,四夷像是联系好了似的,一齐给大唐添麻烦。李世民纵然是雄主,也不免心力交瘁了。
如今还赶上春耕,正是粮草不济的时候,此时四方征战,损伤的是大唐的元气。可是哪一头不顾都是大隐患,李世民登基这些年,终于感到了一丝无能为力就算是去年打东突厥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无力过。
“怎么没人说话了?”李世民看向魏征,道:“魏征,你不是能说么?你倒是说说,如今朕该怎么办?这大唐该怎么办?”
魏征知道李世民肯定会点他的名,咬着后槽牙站出来,道:“陛下,臣是文官,对武事不通啊,不知者不能乱说,臣的意见无关紧要,还请陛下多问问其他人吧。程咬金,你没话说么?”
“好你个匹夫,这个时候你带上我了!”程咬金破口大骂,不过又笑道:“但这回没关系,老夫正有意要披挂上阵!陛下,您吩咐吧,俺老程的斧子已经难耐了!”
“程爱卿,你还是留在京畿吧。你要是走了,长安城谁来守护?”
程咬金指了下李孝恭,道:“河间郡王在此,还能反了天不成?再者说,陛下您也是上阵的大将,有何惧哉?陛下,不是老臣多嘴啊,老臣觉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唐打江山的时候,条件比现在差得多,不还打下来了么?没理由过了这几年,咱们就不成了吧?还议个屁啊,咱们就抄家伙干起来吧!”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翻白眼,恁地是个粗人啊,说出这等话来。怎么就没区别啊?人不会老么?当所有人都像你似的,一个大活驴啊!就拿秦琼来说,当年的秦叔宝那叫一个人人闻风丧胆,可是如今的他,都已经佝偻腰了。当年他有万夫不当之勇,现在一个年轻的小卒,恐怕都能要了他的命,这能比么?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这个时候,朕多希望李牧能在啊,他脑子活泛,肯定有办法,只是这小子生死未卜,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报”
一个禁卫呼喊着跑了进来,这当然是不合规矩的,但现在情况紧急,任何事情都大不过军情,李世民特意吩咐,一旦有任何的消息,不管在干什么,都要立刻送过来。
“定襄飞鸽传书!”禁卫把信呈给高公公,高公公赶忙递给李世民,李世民瞧了一眼,也皱起了眉,纳闷道:“李牧写的这叫什么东西,有人认得么?”
忽然李世民看到了角落里的长孙冲,道:“冲儿,你来瞧瞧,你那恩师教过你这个没有?”
长孙冲走上来接过信,拿到手里一看,道:“陛下,这叫拼音,是恩师发明的,用于传授幼儿识字的办法,慈幼局的孩子正在学的就是这个。”
“你的意思是,三岁小儿都认得?”
长孙冲点点头,李世民有点尴尬,道:“行了,你就说是什么意思吧!李牧也真是的,故弄玄虚,搞这些做什么!”
“恩师应该是为了保密。”长孙冲替李牧辩解,见李世民脸色有些难看了,赶忙解释说道:“恩师的意思是,他要去焉耆找泥孰谈谈。找泥孰谈的原因是,西突厥的前锋原本是泥孰的部族,他们有意反叛,想与大唐联手击败肆叶护可汗,拥立泥孰为大汗。若此时能成,西突厥东进的计划可能会停止。”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这是不是个好消息?自然是!如今四夷犯边,若李牧所言真能切实地执行,那么一切危机迎刃而解。说白了,吐谷浑,薛延陀之流,单独挑战大唐,他们都是不敢的,只是有西突厥在那儿顶着,他们也想跟着混一口汤喝罢了。只要能把西突厥的危机给解了,大唐其他的危机都迎刃而解,薛延陀也好,吐谷浑也好,说不定还会派使者来长安解释,危机也就不是危机了。
只是这么大的事情,令群臣束手无策的事情,怎么偏偏又是李牧呢?
“哦,还没有说完。”长孙冲翻到信的背面,又道:“这还有李绩大将军的话,他说探子回报,骆驼谷隘口坍塌,有人说是恩师做的,现如今西突厥的骑兵根本过不了骆驼谷,他们想要过来,除非翻越或者绕路,无论怎么做,十天之内都集结不了,至少可以再拖十天。”
“十天!”李世民对军事的敏感程度,在场除了李靖之外,其他人无人可及,他略微寻思了一下便明白了。焉耆距离骆驼谷和高昌都不足七百里,来回也用不了十天。等李牧联络上,再回到定襄,突厥人也完成不了集结。大唐这边留有准备的时间,刚好可以打一个措手不及!
李牧啊李牧,你到底是没有让朕失望!
李世民大喜,刚要夸赞李牧两句,又想到他和王鸥的事情,脸色顿时又难看了起来。
“算他功过相抵吧,事儿都是他惹起来的!”李世民哼了一声,道:“告诉李绩和侯君集,此战突厥,只许胜不许败,若是败了,他俩也不用回来相见了。”
“退朝!”
……
侯君集紧赶慢赶的,终于提前五天赶到了定襄。他虽然品级与李绩一样,但他又是兵部尚书,手持李世民赐予的虎符,因此侯君集来到之后,他便成了唐军之主将,而李绩则退为副将。就像当年和东突厥作战时,李靖做主将,李绩做副将是一个道理。
李绩也不是争功劳的人,他巴不得有个人能顶在前头,让他可以不用担责任呢。交接非常的顺利,侯君集跟李靖学治军之道,也不是完全的有勇无谋,与李绩等人商议了一番之后,决定使一个诈。用一营兵马扮做越过山的西突厥骑兵,佯装与大唐作战中,把背后空挡留给高昌。若高昌出兵来攻,则断其退路,令这一伙兵马首尾不能相顾,先歼灭高昌仅有的那点家底子,看塔门还敢不敢朝秦暮楚了。
这计策看似简单,好像是漏洞百出,但实则没有什么大毛病。李绩琢磨了一下,便也同意了。当夜,佯装的一营兵马早早出城,而次日凌晨的时候,侯君集亮出了大旗,浩浩荡荡地攻打高昌。
鞠氏父子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情况,胆子已经被吓得裂开了。铺天盖地过来的人马,像是钢铁洪流一般,乌泱泱不知道有多少人,而高昌境内的所有披甲之士,或许都不及人家一个零头,若不是城墙够厚,也就是人家一通鼓的事情。
“儿,这西突厥的人马,到底什么时候能来啊,再过几天,我怕”鞠文泰的声音越发的虚弱不堪,这几日连着都睡不哦,加上惊惧,他已经快要卧床不起了。但不亲眼看见,总是不放心,因此这样的对话,每天都在上演。
“父亲放心吧,孩儿已经许诺重金,这些突厥人就算没有感情,只为了钱粮,他们也会愿意卖命的。毕竟咱们这儿,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突厥人是游牧民族,他们瞧不上的,不会赖着不走的。伺候好了他们,咱们也算是有靠山了,以后大唐也不必怕了!”
“是么……”鞠文泰还是信不实诚,但眼前的一幕,他也无力更改什么,只好默默地叹着气,被他的儿子扶下了城门。
“等一下!”忽然鞠智盛叫住了正要往下走的鞠文泰,他指着远方的烟尘滚滚,道:“父王,您看,这不就来了?”
“来了?”鞠文泰兴奋不已,叫嚷道:“还不来人,再不来,我就要急死了。快开城门,让那个他们进来!”
“不可!”鞠智盛赶紧拦着,道:“父王,您不要忘了,西突厥也是潜在的威胁,还是先看他们打一场,若有几乎,咱们再去浑水摸鱼吧。”
“好!”鞠文泰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这会儿,两队人马已经厮杀了起来。
‘战况’十分的激烈,但距离仍旧非常远,一点儿也看不出演戏的样子。忽然,扮演出来的‘西突厥骑兵’拨马便逃,大唐这边立刻就追,后背就这么留了出来。
“这、如何?”鞠文泰急得跺脚,道:“如此好的机会,不冲杀一番,岂不是误了老天爷给的机会么?”
“父王,孩儿心里还是有点儿担忧。”
“担忧什么!”鞠文泰不管鞠智盛的想法,自顾下了命令。亲自驾驶着战车,跟在出站的仅有的一点儿骑兵,直奔大唐骑兵的背后追去。
完美地落入到了陷阱之中。
跑出去数十里,只见一声呼啸,在意埋伏多时的唐军一齐出来,把鞠文泰一行全都包围了起来。站在城墙上看到了全过程的鞠智盛,懊恼地直跺脚,但他却没有冲出去,现在冲出去,仅凭高昌城这点人马,是绝对抵挡不了的,立刻就会被淹没在唐军的铜墙铁壁之中。
鞠文泰被俘了!
……
对于背叛者,皇帝或许还有一丝情分,能够网开一面。但分到了什么人的手里,高昌背叛大唐,尤其在这种时候,一切从快从简,侯君集与李绩一致的意见,就是留着也没啥用,还不如杀了呢。
和鞠文泰一起出来的人,几乎全都被砍了。只剩下一个传话的,还有鞠文泰本人。侯君集让鞠文泰写了一封信,让留下来的那个活口,把这封信带了回去,声明只给一天的考虑时间。
信使走了,鞠文泰也就被关押了起来。而信件的内容,除了侯君集与鞠文泰知道以外,没有人再知道了。
看似是这样,但实则,也是有人知道的。
比方说,侯君集的谋士们。
侯君集是李世民的保镖出身,他就算是学了兵法,也不算是有勇有谋之辈,尤其是在做了兵部尚书之后,处理文案的事情,他一直都不在行,所以他就在军中请了数个录事参军,一边帮他做文书的工作,一边帮他参详事情。
今天他这个举动,便是一个叫做张益的录事参军提出来的。他言说,高昌地处西域要地,来往客商无数,高昌立国数百年,积攒肯定是不少,若是不敲诈一笔,其不是亏了么?
敲诈这么卑鄙的词语,现在在大唐的语境之中,已经没有那么卑鄙的意味了。这都要感谢一个人,那便是李牧,是他开了这敲诈的先河,才会有今天的局面。
侯君集确实是心动了,他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他在之前的种种,类似预算和后来填补亏空的过程中,深刻的意识到了,钱的重要性。他需要钱,这一笔,他必须得敲!
第661章 黄袍加身
信的内容非常简单,投降,献金,高昌王室迁回长安安置,说得好听,其实就是类似于颉利的待遇,然而颉利是东突厥的王,他能够得到大将军的礼遇,而高昌王室么,不用说也是差点成色,真安置的话,能类比侯爵就已经很不错了。
鞠智盛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鞠文泰不在侯君集手中,他连犹豫都不会犹豫,直接就会把信使给砍了,然后做困兽之斗。等到西突厥的骑兵过来了,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他分析的一点儿也不错,突厥人是游牧民族,住在城池不习惯。颉利算是突厥可汗之中,比较喜欢城池的人了,所以他营建了定襄,但也因此,导致了东突厥的没落。马背上的民族,下了马背就等于是在自杀。
退一步说,哪怕肆叶护想住在城池里。他也不会选择高昌,越往东,气候约好,草木越丰美,他断然不会费这么大的劲儿,从一个沙漠,搬到一个沙漠,若真是这样,高昌几百年前就覆灭了。
高昌的位置,就像是一块鸡肋。小国羡慕它有来往的客商,能够闻闻肉味儿,而对于大国来说,谁会为它废心?若是白得还可以,打仗么,好像就没意思了。
而对于西突厥的来去如风,大唐就不一样了。若是大唐得了高昌,高昌就不是付出一些钱粮能够摆平的事情了。
对于鞠智盛来说,任何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龙椅。虽然西突厥是胡人,但是他们大体能让鞠氏继续坐稳高昌王的位置;唐朝虽然为同族,但崇尚大一统的中原王朝可不一定会允许鞠氏还能统治高昌。但对于高昌人民来说,加入富裕的唐朝要比加入西突厥要有利的多。毕竟唐朝可以给他们援助,而西突厥只会向他们索要贡赋。
可是作为统治者,鞠氏父子怎么会在意百姓的死活呢?
但是如今,鞠文泰被俘虏,他是高昌王,也是他的父亲,该如何决断,鞠智盛犯难了起来。
“王子!”
鞠和,在高昌位居宰辅,在朝堂之内,类比大唐长孙无忌,地位超然。也是鞠文泰的堂兄弟,可代表王室。
“昔年楚汉争霸时,西楚霸王项羽,捉到了汉王刘邦的父亲,逼迫刘邦现身,欲与之决战。刘邦言道,项羽,你我本是兄弟,今日恩断,你便想烹杀我的父亲。你枉为人也,畜生也!好,既然你已经决断,那你便煮吧,煮熟时,别忘分我一杯羹汤!随即刘邦便拨马而走,头也没回一下。”
鞠智盛脸色微变,却没有作声,静静地听着鞠和继续说。
“众人看向项羽,等待他的决断。刘邦的父亲刘老太公也言道,吾儿不孝,项王,你烹了我吧。但项羽却说,你子无情,但项羽不能无义,遂放还了刘老太公。”
话说到这儿,众人大致上已经明白了鞠和的意思,鞠智盛掩面哭泣道:“我如何能够忍心,那是我的父王啊!”
鞠和带着百官跪下:“王子,高昌国危在旦夕之间,请王子顾全大局。高昌十余万百姓的性命重要,还是王上一人的性命重要,王子可好生决断啊!”
鞠智盛哭道:“若是我被俘,我必自杀,也不让唐人有机可乘。可——”
鞠和大喝道:“难道王子觉得,王上没有如此勇气与魄力么?王上今未死,必是被唐人所控制,王子当成全王上之大义,带领军民,与唐人抗衡到底。王子,请速速决断!”
“请王子速速决断!”
“众卿怎忍如此相逼,难道尔等非得逼我做那不孝之人么?”
“这便是作为高昌王的担当啊!王上为民如此,岂能言不孝二字?为高昌国祚,还请王子速速决断才是!”
三请已毕,再扭捏就过了。鞠智盛拿开挡着脸的手,叹息了一声,道:“既然卿等都这样说,孤也就不说什么了,待危机解除,留下子嗣后,孤必自刎以随父王。来人啊,传本王的话给唐将,高昌绝不受威胁,有本事让他们来攻,高昌上下一体,与之决战到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
唐军大营。
侯君集,李绩,端坐于大帐之内。鞠文泰也在这里,而且他也没有跪着。战争就是这样,死的都是炮灰,真正的大佬就算是战败了,也最多就是阶下之囚,真正死的,少之又少。就像颉利,让李世民蒙受了平生之大辱,最后不也没死么?因为让战败者活着,更能显出胜利者的度量,而失败者也会一直活在悔恨之中,更加的痛苦。
侯君集显然是为了享受胜利者的感觉,才会把鞠文泰请到这里,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等待自己的命运。
而李绩则没有这份闲心,他的性格就注定了他对鞠文泰的行径会非常的愤怒:“鞠文泰,你不远万里来大唐觐见我朝陛下,陛下待你也是礼数周到,不但赏赐颇多,还加封了你的妻子为常玉公主,如此隆恩,你不思报答,反而在回到高昌之后,尽与我大唐作对,你做的事情,这段时间我已经都调查清楚了,简直是无耻之尤!”
鞠文泰笑了笑,道:“本王怎么无耻了?本王乃是高昌王,高昌又不是大唐的治下,我做什么难道还需要你们允许么?“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