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技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扬镳
终于在日落黄昏之时,蒸锅点火,开始了第一次试酿。
这套蒸馏设备,是按照一比十的比率制造的。李牧原来一次能酿造出十坛酒,这酒坊理论上可以酿造出一百坛酒的量。系统中对一坛酒的定义是1000l,换成重量约等于两斤。一天可以酿造两回,也就是说,这个酒坊目前每日产量只有二百坛,四百斤酒。
这个产量,不算是很高。但这只是刚刚开始,生产线有第一条就可以有第二条。而且高度酒现在独一无二,定价也不可能低了。从酿酒这个念头萌生开始,李牧就没打算要赚穷人的钱。他要想办法让他的酒变成一种奢侈品,只有士族和贵族才能消费得起的奢侈品!
第九十九章 如此暴利
人的野心都是随着身份与环境的变化不断增长的。在定襄的时候,李牧打算把酒的价钱定在一坛五钱银子,这是考虑到定襄左近几县的消费水平,这个价位已经是极限了。
但到了长安之后,这么定价肯定是不行了,别的不算,光是成本就受不了。那日李牧在国公府的演武场酿酒的时候,随口问了一下长安的粮价,令他大吃一惊。在定襄时,斗米二十文。但在长安,一斗米要两钱,也就是二百文。这还是粗米的价格,精选米还要更贵,最贵有五钱一斗的。
十倍的差价啊!
李牧不太理解,就像李弼讨教。经过李弼的讲解,他才明白其中的因由。这十倍的差价,最主要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交通不便,二是边城与都城之间的贫富差过大。
唐朝的物资调动是很费劲的一件事,就拿粮食为例。马邑的粮食再便宜,但要运来长安,人吃马嚼,加上路途难走,至少得有一半的折损。而且还要防备路上的匪徒,风险也十分大,很少有商人会选择做这种买卖。西域路上,商人们贩卖的都是高差值的奢侈品,没听说过谁是卖粮食的,因为只有这样,带来的利润才能与付出和风险抵消,有所回报。而且马邑本地种出的粮食,本地人还要消耗,真正富余的粮食也并不多。
再者,长安富庶,马邑贫瘠。财富差也非常巨大,这就如同后世的‘城市最低工资标准’,三线城市一千多,直辖市四五千甚至上万。消费水平也不一样,三线城市牛肉面五元一碗,直辖市的牛肉面,二十一碗都看不到肉沫儿,是一样的道理。
在等待出酒的时候,李牧和李弼还有白闹儿及黄岐一起,趁着空档,商量酒的定价。
黄岐各地经商多年,擅于核算成本,率先发言,道:现在粮食的市场价,粗粮二钱一斗,精米五钱一斗,我们用来酿造酒的粮食,品质介于两者之间,算作三钱一斗。刚刚投料的时候,我记了数,共投入六十七斗粮,也就是说一次酿造要二十贯钱的成本。
李牧点点头,看向李弼,问道:二叔,不知这长安城中的酒,都是怎么定价的?
李弼道:酒分清浊,浊酒贱,清酒贵。一般的浊酒,在长安的地面上,一斗差不多五钱。清酒则要翻倍,普通的清酒,稍有些杂质,八钱一贯。像江南春这样有名号的酒,则要两贯三贯。
李牧不好意思道:二叔,我不太知晓度量,不知这一斗能匀几坛?
像咱们这么大的酒坛,一斗约莫三坛上下。
李牧在心中计算,长安城中最好的酒,差不多可以卖到一坛一贯钱。但那些酒很明显没有自己的酒好,如果按照酒精度数算,自己酿造的三杯倒,至少也有六十五度,就算酒坊出来的,也至少有五十度。而江南春之流,最多也就二十度。若以酒精度数来算,至少要贵一倍以上。
李牧没有着急定价,又问李弼,道:二叔以为该定多少合适?
李弼道:咱们的酒无疑是现在长安市面上最好的,定最高价三贯一斗绝无问题。同样的价格,更好的质量,一定可以抢夺不少的市场,不愁销路。
李牧看向黄岐和白闹儿,二人纷纷点头,显然都同意这个定价。
黄岐道:这样算来,一坛就是一贯钱,一天可产出二百坛,也就是二百贯。去掉成本粮食四十贯,再去掉一些经营耗费,净赚至少一百三十贯,一年下来就是四万六千贯的收入,利润可观啊!
李牧皱眉道:可我听思文说,江南春的郑家,每年孝敬国舅府的钱就有两万贯啊!
李弼笑道:思文是道听途说,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郑家的江南春,长安周边的所有销量加起来,一年也不过三四万贯左右,拿出两万贯给国舅,除了生意之外,也是为了傍上国舅府的门路,真正所赚并不多。贤侄子,你不要看长安城中都是勋贵门阀,但真正能一年纯利上万贯的生意并不多,四万六千贯的纯利,足以令无数人眼红了。而且这还只是这一条‘生产线’的利润,等生意起来了,咱们扩大规模,赚得更多!
李牧摆了摆手,道:二叔,我所想与你们不同。这酒坊的生意,我不想以量取胜,而是像以质取胜。
哦?李弼见李牧提出不同想法,道:愿闻其详。
二叔,如果我们把价格定为和江南春一样。那么就体现不出我们的酒比江南春好来,旁人只会认为,我们的酒是比较烈一点的江南春而已,从而忽视了,我们的酒更清,口感更好的事实。这是其一,还有其二。
如果我们把产量扩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市场上其他的酒将会没有生存空间。同行活不下去,我们就将会成为众矢之的。有道是物以稀为贵,产量要是多了,我们想加价就加不上去了。现在高度酒只有我们有,得好好利用这个优势啊!
李牧所言,是李弼等人没有想到的,一时还难以消化,但却觉得一个好想法。李弼想了一会儿,道:那依你所想,定价多少合适?
一坛三贯,一斗十千!
三倍?!李弼失声道:会有人买么?
李牧自信道:二叔试想,如果我们的酒,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长安的权贵们,会因为区区三倍的价钱,就不买么?信我一次,这些日子全力生产,我有办法让咱们的酒供不应求!
黄岐默默计算,若真像李牧所言,一坛酒三贯,一斗酒十千钱。那一年就是十三万贯以上的纯利润!这是多少钱!要知道定襄城中掘出的颉利的宝库经过清算,也才不过二十五万贯而已,那可是颉利十数年的劫掠所得啊!黄岐心中是不甚相信的,但这买卖毕竟不是他说了算,只好把话憋在了心里,没有说出口。
至于白闹儿,已经听得傻了。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幸亏要了半成,没选择五十贯啊。不然,悔都能悔死!
李弼思忖了半天,道:好,贤侄子,就依你所言定价。先试验一番,若销路不畅时,再斟酌就是了!
李牧笑着点头,他心中其实已经有计划了。
第一百章 酒动长安
赐婚的七日之期转瞬即过,终于到了孙氏出嫁的日子。本来按照孙氏的打算,赶着黄昏时让唐家来一辆马车接她过去,一家人吃一顿饭互相认识一下也就是了,没有必要太过隆重。唐朝时,程朱理学还没兴盛起来。婚嫁的观念还是非常开放的,结婚离婚,改嫁再嫁,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孙氏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是二婚,儿子都这么大了,不想大操大办。
可这毕竟是皇帝的赐婚,想要低调也不可能。而且唐俭对于这次结婚非常之看重,可没想着低调。唐俭心知不少人对他娶了一个平民妇人非议颇多,但他就是要让那些人看看,他对这位续弦夫人有多么重视。唐俭这么多年,一直温吞吞不与人争吵交恶,以至于令人产生了他是一个老好人,可随便议论的假象。唐俭也正要借此事,给那些敢于非议的人一点提醒,教让天下人看一看他唐俭的权势,在这朝堂之上,到底是一个什么程度。
李牧在心中挣扎了好几日,终于还是没有去参加婚礼。虽然这在唐朝时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他过不了心里的坎儿,对于一个身怀后世思想的人来说,母亲嫁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尴尬了。李牧虽然没去,但他让李重义赶着牛车送去了一百坛酒坊酿造的酒,还特意嘱咐李重义告诉唐俭,绝不要对任何人说酒的来处。他知道李世民会驾临宴会,早就打上了他的主意。唐俭虽然也可以替酒打响名头,但总是没有从李世民口中说出来效果好。
唐俭席开百桌,流水宴都摆到了街上。长安城的勋贵门阀,无一不到场祝贺。三杯倒一炮而红,就算不喜欢喝烈酒的人,也惊讶于它的清澈。纷纷打听酒的源头,唐家的奴婢都得了封口令,没人泄露出去。但遗憾的是消息却不是从李世民口中说出来的,李牧千算万算,忘了程咬金这个煞星,据李弼转述,当时尉迟敬德询问酒的来源,李世民刚要开口,程咬金就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个底儿掉,让李牧的打算全盘落空了。
不过效果却是不差,参加婚礼的勋贵门阀,都知道这酒的生意是逐鹿侯李牧与李绩次子李思文合伙的买卖,再一打听,便知道了灞上酒坊。当夜就有人闻风而动,登门求购了。等第二日李牧和李弼赶到的时候,酒坊门口的长龙已经排出了三里地,上百的牛马车辆堵在门口,废了好一番功夫才进去。
三贯一坛的高价完全阻挡不了求购的热情,几日的存货,不到午时便一扫而光,这还是限定每个客人最多购买十坛的结果。即便这样,还是有很多没有买到酒的人堵在门口不愿离去。李牧被逼得没辙,忽然想起了前世购买手机时候的情景,提出了一个‘全款预售’法子,解决掉了难题。等把所有求购者打发走,预售已经排到了两月之后。这还基本上都是长安城内的订单,长安城外的商人,消息没有这么灵通,一时半会还都没赶过来呢。
由于是全款预售,有曹国公府的招牌作保,也不用担心会被骗,给的都是现钱。有铜钱有银子,着急忙慌的堆在地上,足有好几车,远看犹如一座小山相似。黄岐算了三个时辰,才把所有账目点算清楚,惊得合不拢嘴,道:今日卖出的现货加上预售的订单,一共是三万一千七百贯!
天呐!李弼惊叫出声,白闹儿整个人懵掉,只有李牧还算正常,因为他心里早有预料,但即便如此,他也是头一次赚到这么多钱,这种暴富的感觉让他的手指都在颤抖。
李牧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激动,对李弼道:二叔,我有件事想说,但又有点不好意思。
说!李弼现在对李牧是一百个服气了,他说什么,听起来都舒服。
李牧道:二叔,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钱,眼下府里开销不小,而且我还打算做点别的生意,所以我想先支取一万贯,权当是提前分红了,也不知
哎呀!我当是什么事呢!李弼道:这钱是你赚的,要用就拿去!再者说,你缺钱为何不早跟二叔说啊?见外是不是?
李牧嘿嘿笑,他不是喜欢借钱的人。
李弼当即让人点钱,按照李牧的要求,捡着银子点算给他。白闹儿在旁边看得眼热,悄声道:贤婿,我那半成
李牧看他一眼,道:丈人手头没钱了么?
有倒是还有点
那就按照规矩,年根再结算吧。
白闹儿张开的嘴立刻闭上了,他本来就不敢惹李牧,此时见一日之内赚了这么多钱,更是不敢惹了,生怕李牧换个人顶替他的位置,到时候他的半成可就没了。
不一会儿,点算完毕,李牧让李重义把钱都搬到马车上,临走之时,对李弼道:二叔,我今日要忙一些事情,这酒坊肯定会来的少,就多劳烦二叔了。有两件事要嘱咐,第一,绝不可放松质量,出货之前,一定要再三检查,不能砸了招牌。再者,无论求购之人多少,身份如何,一定要按次序来,不可加价,生意再好,规矩不能变。
你且放心,一切有我,这几日我便住在这里了。
李牧点点头,想了一下没有什么再需要嘱咐的了,便带着随从回家了。他要赶着坊门关闭之前去一趟工部,因为明日有事要做。
经过了几日缜密的研究,李渊已经选好了做买卖的位置,就定在了皇城以东,紧挨着太庙的崇仁坊。从皇城东门景风门出来,百米不到,就是李渊选定的地方。原本是李世民赏赐给河间郡王李孝恭的一座别苑,被李渊看中之后,整个全拆。李牧身为工部郎中,自然责无旁贷,明日他就要召集工匠,去拆迁了。
李牧除了报道那天去了工部一次之后,这些日子一趟也没去过。李大亮本来也没指望李牧这个空降的侯爷干活,所以也没差人召唤他。有事都交给了他的副手工部员外郎宇文规做。
宇文规与公孙康二人见那日李牧负气而走,本以为会出点什么事情,但一连数日李牧都没动静,都以为他是惧于长孙无忌的威严,不了了之了。俩人都没想到,这都日落时分了,李牧会突然出现,还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明日辰时之前,聚集所有工部司的官员和工匠,他有大事将要宣布。
第一百零一章 清理门户
次日辰时,工部司门口的空地上站满了人。李牧搬了把椅子坐在高坡上,看着底下的人,对宇文规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点名了。
宇文规拿着花名册,从他自己开始,先点了官员的名字,然后再按照来徭役的先后顺序,依次点名。宇文规点到一个没来的,公孙康就在旁边记下一个名字。用时一个时辰,点名结束。公孙康把未到的名册递给李牧,道:禀报大人,未到官员:主事钱真,主事王元。未到工匠共有七十三名,都是跟着二位主事
去给赵国公修园子去了,是吧?
公孙康尴尬地点点头。
李牧摆手让他站到一边,起身面对空地上的数百工匠,道:近些日子,本官杂务缠身,今日才得了空。今日把大家都叫过来,一来,是互相认识一下,本官,逐鹿侯李牧,被陛下任命为工部司郎中,负责工部司事宜!另外还有一件小事,也要叫各位知道。今日未到之人,从此以后:官员,不再是工部司的官员,工匠,也不再是工部司的工匠,他们将会被发往边城定襄,帮助当地流民重建城池。
顿时议论声起,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工部郎中,竟然一上任就搞了这么大一件事。废免两位工部主事,发配七十三名工匠,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啊!
宇文规和公孙康也吓了一跳,俩人对视一眼,宇文规凑近小声道:大人,钱王二位主事,可是去赵国公府帮忙,这
李牧看了他一眼,道:他们是大唐工部司的官员还是赵国公府的家奴?本官身为工部司长官,两次召之不来。如此妄自尊大,藐视本官,藐视朝廷,不把我大唐吏治放在眼内,要之何用?还敢提赵国公?本官敢断言,此事必定是赵国公府中下人狗仗人势所为,赵国公乃国之肱骨,大唐顶梁,岂会做出假公济私之事?休得胡言,辱没赵国公清名!
宇文规被噎了个结实,张了下嘴,没有说话,拱手回到原位。与公孙康对视了一眼,俩人都露出了无奈之色。他们本以为李牧已经服软了,没有想到他是憋了个大招,只是二人都想不通,李牧到底是依仗什么,竟敢撩拨长孙无忌的虎须,他是活腻了不成?
李牧面对众位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的工匠们,继续道:今日本官所要宣布之大事,与众位息息相关。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官喜欢干脆利落,就不一把一把的烧了,索性一起来,大家都听好了!
李牧朗声道:第一件事,本官要改革工部。我知大家来此都是服徭役的,没有工钱拿,吃住还不好,不但要负担朝廷的修建任务,还要被拉出去白干活。从今日起,情况即将大不一样,我欣喜的告诉大家,除了朝廷徭役之外,大家可以不用被强迫干任何非朝廷徭役的事情,此为本官之承诺,本官在任一天,此言即有效!
第二件事,本官要考核工匠。这几日本官已经拟定好了章程,把工匠分为三种。一为力工,二为技工,三为技师。力工,顾名思义,即是只能出力,不懂门道之人。技工,则是有一技之长之人,木匠,铁匠等,都可以算是技工。而技师,则可看做工头,不但是技工,而且还能带领工人,完成任务。
大家可能要问,为何要做如此的区分。现在我就告诉大家,因为工部马上就要进行修建,大家现在所住的棚户,马上就要推倒重建,本官将在此地,仿照城中各坊的制式,建工匠坊,专给工匠居住。按照不同等级,所居住的房屋不同。力工,四户一院,技工,两户一院,技师独门独院,听明白了么?
提到这修房子的事情,宇文规不得不开口了,道:大人,此言不宜轻易开口啊,这修建房屋是需要钱的,如今工部司穷的叮当响,哪来的钱修
宇文规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李牧身后的李重义,从身后拎过来一个袋子,打开倒在地上,一串串的铜钱不知道有多少。宇文规的嘴巴立刻闭上了,人家有钱,你还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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