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昭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孤寂弦音
此前,因为静冈与球迷发生了争吵,导致支持率大幅下降,博彩公司也同样损失惨重。截止比赛前,赌关工大的彩票占了近成。因此,院长得到消息要求输掉比赛,在比分上也做了具体的要求。为防止观众再质疑假球,山田作为主攻球员被勒令“病假”,缺席比赛,为败局找到了充分的理由。
“什么好消息”山田探了探脑袋。
“赔款的事情,被免了!”同事激动地叫道。见山田还没反应过来,又作了补充,“海对面的邻国,竟然一分钱都没收,我还以为至少得陪三五个亿呢,这大概是在做梦!”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掉落。
“消息还被封锁着,不让公开,但外务局昨天真的激动到一晚上没睡!”
“今天上司也没来上班,我们也别加班了,山田,我们去喝酒!”同事们纷纷搭上他的肩。
办公室里一片雀跃。
山田愣了一分钟,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挣脱掉同事的手,“抱歉抱歉!你们先去喝,我有点事,下次我请客!一定一定!”飞也似地冲下县政府的办公大楼……
如果说联赛的开办,只是为了博彩;
如果其间的利益,是为了筹备战后的赔款;
如果假球的行为,已经引起了民众的公愤……
那这一切,在赔款免除以后,将变得毫无价值!
为了平息民众的怒火,假球的责任,将完全由足坛、由俱乐部、由球队、由球员承担。失去“庇护”的假球,不得许可的作假,马上就会被更名为真正意义上的贪欲!
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带给球场上的各位!
决赛,再也不可造假!
山田飞奔在前往赛场的街道上——
六十、风云变幻
“什么”
当山田风尘仆仆地赶来,告诉我们这场球不能按院长的要求踢的时候,我们愣到说不出话来。中场休息的时间短暂,他来不及告诉我们太多。
“总之,相信我,可以吗”山田咬紧嘴唇。
“我们相信你啊,”要是假的,他犯不着那么着急地来通知我们,“但是,现在比赛进行到一半,我们已经丢掉两个球了。”
院长给我们的要求是3:0。我们打算上半场丢两个,下半场再完成剩下的。已经与博彩的要求非常接近了,很难再赢回来,何况还是蝉联冠军的静冈……
哨声响起,山田披上球服,走上赛场。
事前同样没有经历过任何实力分析,上半场的经验成为了仅有的参考。433的阵型,进攻有力。静冈的选手中很多都是二十出头的大学生,我们还没硬抗,就预感到后生可畏。他们还差一个指标没完成,恐怕不会掉以轻心。既要防止继续丢球,又想争取进球的我们,采取了442阵型——中锋山田、边锋有冈伺机射门;影锋知念、边锋a君退居中场,与薮和b君一起巩固中场,后腰乙女协同三后卫,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静冈的小将,胆子还真不小。面对我和伊野尾的围抢,对方前锋也丝毫不退缩,甚至用肩膀死抗。关键时刻,薮及时铲射,终于将球推出了三人的死局。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我和伊野尾小跑着跟上队伍,茫然地看着球在人群中被来回切换路径……
“要是小组赛时没耍小聪明,故意避开静冈,我们大概也不必熬到决赛了。”我悄悄抱怨。
“是啊,”伊野尾脱力地搭话,“该遇上的总是得遇上的。兜了好大一圈,还是没能躲过……”
“反而还跟仙台,踢了一场那么不愉快的球……”
“想想这家伙,倒还败给过仙台……”
这“一唱三叹”之后,我们恍然大悟。
我赌了一把,擅自改变站位,上前抢球!对手主动迎击,伺机过人。我猛地晃动身子,虚击球侧,对方一愣,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又夸张地逆向出击,惹得他一阵踉跄……虽然他的队友替他保住了球权,但我相信我已经把收获传递给了所有同伴:山田在射门时故意晃身,知念盘带时有意绕行,乙女的战术犯规重出江湖,伊野尾那用生命犯迷糊的做派直接本色出演……年轻选手的短板在于经验不足,适当的假动作,也许能够出奇制胜!
比赛第72分钟,我们拿下一球。对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意味。但随即不见踪影,表现出更高涨的兴致。
他们一路勇猛运球,突破我们布置的防御;一路加速穿梭,甩开我们紧迫的追逐!传至我方球门附近,伊野尾龟速铲球——明明铲球失败,但伊野尾过慢的反应让对手误以为已经失球,找球的片刻,伊野尾大力一击,球划着长弧传回我方前场!边锋有冈抢先接到,但遇上了对手的拦截。对方眼见防守球员稀缺,门将朝前站位,意欲阻拦。情急之下,有冈原地站定,轻触球底,稳住小腿,直接射门!动作幅度不大,但球划出了丰盈的满月,宛如四两拨千斤一般,从门将的盲区径直蹿入网窝!
2:2!比分拉平!
终哨响起,球员们点球位前集合……
“为什么不听我的指令以为输就完事了吗要3:0,别给我蹦出个4:3!”原想好好静一静的,又被气势汹汹闯入的院长瞎搅和一通。
薮走上前,递给院长一份报纸,“您看看吧。”
院长一见带有“假球”字样的标题就丢在一边,生气地说道:“《文秋》的不用看,只管跟紧主流……”
“院长,这不是《文秋》,是官媒。”
“喂,你怎么了”
全员解散的休息室里,山田看到蹲在墙角的中岛,没忍住上前询问。
后者默不作声,把脸埋进臂弯之间。
“在担心假球的事”山田弯下腰,单手撑住墙壁,低头靠近他,“门将哪‘踢’得了假球”
山田给他玩了个文字游戏。
“但我们输了球赛,跟博彩方的指令吻合了。洗不清了……谁也不能证明我们没有接受贿赂。”中岛不安地眨眨眼睛,“我今天真的没精神,那是很常规的点球,我没防住,太不能原谅了。观众一定以为我是故意的!院长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到现在都没停过,我担心……”
“中岛,一个人是踢不出假球的。一整支球队才有可能被怀疑踢了假球。”山田打断道,“中岛君那么正直,是我们所有成员中,最不可能踢假球的人。”见中岛依旧苦着脸,山田索性抿嘴一笑,“谁又没个状态不好的时候呢要真有人揪着你这点不放,我可以为你作证”说完,直起腰,大步离开。
中岛愣了一秒,“我还没找你翻当年抢我前锋的旧账,你倒还……”刚想反击,蹲麻掉的腿摔出一个趔趄。烦恼也被忘在了脑后。
第六十一章 远去的笑声
【比分回顾:
四分之一决赛:静冈胜,关工大丙队负;
决赛:静冈4:3关工大乙队】
“那个,教练老师”院长笑着打了个招呼,“等一会儿,可能会有领导来问些问题。呃,比较专业的,你比我更懂,麻烦你来回答一下,麻烦你了……”
“那怎么敢当我的专业程度,跟体校出来的老师没法比。”对方斜下嘴角。他面戴一个眼罩,遮挡战争中失去的左眼。
“哪里哪里,”院长笑道,递上一份厚礼,“你反正只教甲队和丙队。甲队没参加,丙队淘汰得早。不会问太多问题的。乙队的事,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
教练冷笑一声,“你究竟是要我回答所谓专业的问题,”他用完好的右眼扫过旁边一张蒙着灰的办公桌,“还是要我也替你挡枪”
六十一、远去的笑声
“这个周末到体院休息室报到,会有领导来问些问题,你们准备准备。”
院长一声令下,甲乙丙丁四支队伍,全员集合。
上回看到如此景象,大概是一年前离开关工大、拍毕业照的时候。
毕业之后,关工大给我们安排了工作。受到战争的影响,新球员的招生很不顺利,我们老球员继续为关工大效力。球队的训练在周末错峰进行,相互之间,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
似乎就在一夜之间,《文秋》成为了“民意”的代表,与各大官媒一起摆在了报亭最显眼的位置。而几个月来,只刊登赛况、强调比赛结果“真实有效”的官媒,开始增加了“市民采访”的版面。民众问记者要说法,记者问主办方要说法,完了主办方再来问我们要说法。
其实,民众已经越过主办方和记者,直接向我们讨取过说法了。在静冈对阵丙队的那个晚上。主办方也害怕出大事,疏通了其中的大头,漏下些零碎,交由各下层单位负责。于是。便有了今天领导的调查。
“小组赛中,乙队vs名古屋的比赛,认为存在假球嫌疑,到时候请给出一个适当的理由。”院长向我们“泄露”了调查的题目。
我们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也对,对阵仙台的比赛,对方造假更加明显,我们不过是配角;对阵鹿儿岛的比赛,全程酣战,无人怀疑;对阵静冈的比赛,因为有了山田的通知,我们认真应对,直到点球才出胜负,更加真得惊人。三场内定结果的比赛,被主办方洗白。唯一的嫌疑,只剩小组赛中的让位了。
不愧是第一次举办小组赛的足协,对于顺位的学问毫无经验。赶上官媒带头打假,让位居然也成了踢假球的佐证。大学生思想前卫,但有理也说不清。要真被问到了这种问题,我们恐怕只能吃哑巴亏。
丙队和丁队也被提了其他刁钻的问题。
我们的吃瘪在院长的意料之中。他也不多为难:
“没事,一会儿我带他们过来,你们如实回答问题就好。惩罚措施可能多少会有,但也别太担心,你们身后有个强大的关工大体院……”
多么美利坚式的回答。只是习惯院长为人的我们,只能假笑应对。
“我们,没事的吧。”院长暂时离开后,甲队队伍中响起细碎的声响。
“你是笨蛋吗”原是棒球组老大的甲队队长呵斥道,“我们都没参加比赛,哪有理由怪到我们头上!”
“那我们呢”丙队队伍里也有担忧的询问。
“没事的,没事,”他们相互安慰,“我们的教练会保护我们的!”
是在说,教练吗
我们陷入了沉默,耳边好像又响起了多年未闻的kekeke的魔性笑声,思绪飘回研一那年的春季……
那一年,我们没有去战场,是因为我们是关工大的本科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和专业培训的本科生。但我们的教练,只是恰好为这所学校工作的体育老师。
那一天,他也是带着魔性的笑声地跟我们说“去去就回来”,他说反正近期也停训,离开几天也无妨。被他安慰的我们也就以平淡的方式跟他做了告别。只是这一别,就再也没有了重逢,没有得到过他的任何一点音讯。我们相互安慰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战争结束以后,他也没有回来,只遇到了瞎掉一只眼睛的隔壁班教练。
“老师,有看到我们的kekeke吗”
他长时间地没有回答。目睹着他脸上狰狞的伤口,有过心理阴影的我和知念,没有承受住压抑的气氛,跑开了……
我们的kekeke,没有出现在归国的人群中,也没有出现在统计伤亡的名单上。我们有去四处打听过,拿我们教练的名字和照片去火车站、去集市问那些从战场上回来的人,然而都没有得到关于他的消息。这么多年来,去战场上的人太多太多,根本找不到。
当时说好,因为停训,他就离开那么几天。如今训练恢复了,连联赛都恢复了,他还是没有回来,这算不算一种食言他走之后,我们遇到强队,该找谁商量,找谁诉苦现在我们陷入假球的质疑,又有谁能帮帮我们自从他离开以后,我对“去去就回来”感到害怕,这几乎便是一个诀别的信号;也自从他离开以后,我们开始重视与朋友家人之间的告别,无论是站在观景平台上送别冈本的他们,还是被困在兼职中的我,当时都是害怕着的,害怕这又成为了一场让时间买单的谎言。
但我们也不能怪他对我们说谎,是我们不懂得珍惜。在jonny的时候,校方对于我们球队的发展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便没有配给我们足够有能力的师资。处于逆反心理的我们,总是选择性地接受她的指令。在jonny的时代,我们与教练的关系算不上非常友好。她的方法和指导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提高,也从那时起,我们对教练失去了信任。在那之后,到了大学,我们也同样,凡事喜欢队员内部解决。哪怕想不出好的办法,根本处理不了,也固执地不向教练寻求帮助。即便教练是平日里跟我们相处时间最多的老师,即便教练无数次悄悄地在短会时坐在我们的附近,仿佛随时都在等待着我们的疑问一样。
我们在刚认识他的时候,无视了他在每次训练后问我们是否有困惑的问询;在大一的夜训时代,在他问我们是否需要裁判的时候,也没能读懂他想尽力为我们提供帮助的心意。直到他借着换新球服的名义,隐晦地向我们提出固定球员职务的要求时,我们才意识到,能够帮助我们的人,一直都在我们身后。在初次挑战全国联赛惨败的日子里,他没有放弃自我怀疑的我们,没有放弃乱立flag的我们,也没有放弃不管怎么努力都总比甲队矮一截的我们。他为我们每个人分配了最适合我们的职务,为我们制定的严格的训练计划,使得我们在一年多没踢过球的特殊时期,也能很快地回忆出各种阵型。刚接手时说“不会把队伍拆掉”的温柔,训练课时讲要求、立规矩的严肃,还有短会上默默守候的微笑。他与我们聊天时魔性的笑声,他在安排职务时征求我们意见的耐心,他担心中岛体力时的焦虑,他在冈本安然度过考核后的哽咽……这些,都是我们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常常聊起的话题。
有人安慰过我们,既然名字没有出现在伤亡名单上,就依旧还有活着的可能;也有人安慰过我们,他或许在其他的地方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有了无法再离开的理由;也有人安慰过我们,他或许有了新的喜欢的东西,不愿再回来做教练……任何一条,都是好到不能再好的假设。任何一条,一旦被证实,都足能让我们兴奋好久好久。然而,终是没有等来任何与他有关的消息。但我们还是想等下去。他对于我来说,是不同于队友那样的存在,却也是我们这支球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即便在球队解散以后,找他,也成了每年的一件大事。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每年也在乐此不疲地做着。如果有哪天找到了,我们定会缠着他讲那些,他离开以后我们球队的一朝一夕。只要他愿意听,我们就愿意一直讲……
就在我沉浸在对kekeke的回忆中时,休息室外传来了异样的响声。
调查的人那么快就来了
不对,大家屏息静听。争吵声从体院办公室里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引得我们好奇。
小心翼翼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差点吓到反手拉紧门把——
“请你适可而止!”隔壁班的教练猛拍桌板,“‘专业的问题’,我来回答;乙队的事,乙队自己去想办法。那你做什么呢!全身而退”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院长板起脸,“你的球队,甲队和丙队,我坚决不碰。”院长拍拍胸脯,“要么乙队、要么丁队,你随便挑。教学上,你比我专业得多,编得也比我像。我是这个意思。”院长压低嗓门,“现在乙队是联赛第二,风头正紧,挑他们,也是顺民心……”
“那么是谁让他们踢得假球”隔壁班教练大声质问,“上头给你下指令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抗争给球队施压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考虑后果现在出了事,你怎么不把自己供上去!”一把捏烂手中的礼品袋,“我不是你的上司,你不必对我奉承!但我,也已经忍够了!你敢不敢说清楚打仗的时候,你让那位教练替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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