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昭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孤寂弦音
“不收礼也罢,一言不发也行,”院长急促地劝说,“只要配合我,可以吗……”
“院长老师!”甲队队长一脚踢开虚掩着的办公室门。不顾院长吃惊的表情,四支队伍的队长鱼贯而入。
与此同时,楼梯上也传来皮鞋的声响,和带着官腔的谈话声,我们剩下的人赶紧回到原来的休息室安静待命……
“确实没有看到你们的kekeke,但我只有一只眼睛,看漏不也很正常吗”
乙队球员们听到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再抬起头时,已经换上了带着泪意的微笑,“谢谢您给的回答。”
“不用谢,”人家教练回答说,“我只是不想被人留下欺负竞争对手的学生的话柄。”
第六十二章 重生
“不要吵架!”来调查的领导看到一片狼藉的办公室也是吃了一惊,“是还有人受伤了吗”领导们都疑惑地看着教练老师被眼罩蒙着的左眼。
“没有,是战争中被伤到的。”隔壁班教练回答道。
“哦,这样啊,”领导点了点头,“请您一定保重身体。”
六十二、重生
回到休息室待命的时候,我们想了很多。
院长是打定主意要拿我们乙队“祭天”,禁赛还是强制解散,我们无从知晓。
若是有期限的禁赛,尚可接受;但若是解散,我们绝不答应。我们说好了,要等冈本圭人回来,他不会食言,我们更不能食言。若是他回来以后,看到不复存在的关工大乙队,对他来说,该会是多大的打击。
“我们再去跟院长谈一谈吧,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有冈站起身,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斟酌措辞。被乙女拦下,“薮他们,会把事情谈妥的。”
我们重新坐好,继续等待……
等到最后,领导也没有来,来的人是薮,以及其他的队长。
“怎么样怎么样”我们焦急地围了上去。
薮还未回答,身后传来一片掌声。我们回身望去,只见丁队全员鼓足了劲拍响巴掌,紧接着,甲队的队长、丙队的队长,以及薮,也带头鼓掌,示意我们加入其中。只是他们的表情那么凝重,好像并不是一件那么快乐的事。
“毕业,快乐!”
“谢谢你们的掌声,不要哭哦,这是我们队里慎重的决定!”丁队队长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主要是考虑到就业以后,大家聚在一起的时间太过有限,没机会训练,所以借此机会解散。”
他深鞠一躬,继续说道,“我们队的选手们,不瞒你们说,当初很多都是冲着关工大的文凭来的。原本只打算踢四年的球,上不上联赛也无所谓,是真无所谓。”他没忍住,揉了一下眼睛,“所以能在一起十年,还踢上了联赛,已经远远地超乎了我们的预料……”
“是,已经满足了。”他的队员们帮他接下话头,“虽然我们队的实力,在私下对决时,位列最后,但我们从不服输。平时训练,就把略高于我们的丙队当作假想敌;甲队正式替补关系不和、争夺小操场的时候,我们也一点没落下;乙队个别球员被kekeke留下来特殊关照的时候,我们被留下来得更多,特别能“争宠”;反腐的时候,我们队也派出了最强的球员,充当门面……一直以来添了很多麻烦,真是抱歉呐!”
带着歉意的玩笑,听得我们也红了眼眶。
“这一回啊,在联赛的赛场上,我们同丙队,堂堂正正地踢了一场球!是的,因为是同校,所以没有收到要作假的指令。大概是我们在联赛当中最愉快的一件事了吧。我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遗憾……”
那一天,丁队解散了。
院长还是那个院长,没有人再追究他的责任。但是越来越多从体育协会发来的信件,渐渐属上了隔壁班教练的名字。
今年联赛的成绩,因存在假球嫌疑,最终没有被记录进联赛的史册。我们也不觉得惋惜,因为这并不是我们向往的顶峰。
但之后的联赛,也被无限期停办,与博采一起,玉石俱焚。
谁都不知道是否会有重新开办的一天。
甲队没有解散,他们在等待联赛的归来,企图凭借关工大第一名的实力,刷新记录。
丁队中还愿意继续踢球的选手,并入丙队,丙队中放弃踢球的选手,也就此离开。共同组成新的丙队。
我们乙队,按照之前的约定,替补与正式互换。但总体人数上保持原样,与甲队无差。只是我们不知是在等待联赛,还是在等待冈本。
我有时甚至会想,若是没有漂泊在外的冈本,我们会不会也在这种整个足球界饱受非议的时候,自我放弃。
等待冈本回来的日子里,我们一边工作,一边回关工大练球,把周三的例会也挪到了周六。
自从关工大给我们分配工作以后,兼职几乎统统辞掉了。我和乙女也告别了那个忙季令人抓狂的花鸟市场的兼职。
但也存在因为兼职而推掉本职工作的情况,比如山田。他的兼职与昭和16年我们参加的那场奥运会有点关联,当时,他和有冈一起成为了临时工作组的临时公务员,两人最初确实是有想把这发展为本职工作的心愿。结果一年后,因为赛事的取消,他们的工作也就告一段落了。从那以后,我们也没关心过山田做了什么兼职。在关工大分配工作的时候,我们却无意间得知他大三那年,凭借先前的工作经历,又前往县政府求职!成功以后,在停训期间,将这样公务员性质的工作发展成了自己固定的兼职。随着大学的毕业,他从兼职工作人员转变为全日制的正式公务员。
这件事,他没有刻意对我们隐瞒。我们起初担心他这样的仕途会影响到我们的球队,因为他如果是体协内部的公务员,日后球队在比赛时,容易被人说三道四。对于这个问题,他倒是打消了我们的顾虑,因为他去求职的时候,体协已经因为赛事的取消撤离了县政府,所以他求得的是与体育不相关的职务。他还说即便当时体协在场,自己也会做同样的事,自己不会做拖累球队的人。
可即便如此,还是引起了广泛的不满。常理上说,仕途应当是运动员退役以后才可能选择的道路,年轻人不应当这样有心机,在蒙着阴影的官场中度过自己的一生。而且,像中岛这样正义感过强的人,似乎认定了从政的都是既虚伪又自私的人,所以在第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短会上,他就表现出了明显的鄙视。其实除中岛以外,这样想法的人不少,只是其他人情商高,不表现出来罢了。支持山田的人,其实一个也没有,但心疼他的人,倒是有。薮听完山田的自述,以及中岛的反对,茫然地说了一句,“这种事应该由我来做的”。但那个时候的大家都还沉浸在山田选择从政这件事当中,谁也没去细想薮说那句话的意思,用一句“你也没比我们大多少,还没老到要去走仕途的地步”做了回应。最后那场短会,是有冈打了圆场。他说,自己当时也是跟山田一起入职的人,只是自己没有想到去求职,不然现在就是在跟山田一起工作,请我们不要再对他抱有奇怪的看法。有冈都这样维护他了,我们也不再作声。只是感觉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开始下意识地疏远他。回想起这段经历,每个人内心都是五味杂陈的。
但是,既然当初说过要把偏见留在休息室、不带私人情绪地上操场,我们在训练时,也做到了全身心地投入。哪怕这不过是在给替补组作陪练,哪怕双方的力量并不对等。
足球场若是少了一个人,每个人要跑的路程就会多出很多。失落的同时,我们学着把空缺的位置,从中后卫换到其他每一个职务上——球场上难免会有人领到红牌,我们就把这当作队伍里被罚下场了一个人。我们也应该学着怎么应对这种局面,所谓的陪练渐渐变成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挑战。一直以来,真的非常感谢我们这个闹闹哄哄的团队,一人一句,每次都能把绝境变成一场游戏,大夜训时代如此,冈本离开的三年里亦是如此。
这种训练模式虽然艰苦,但有时也会苦中作乐。比如我们时常调侃,还好离开的不是中岛,因为如果前场、中场、后场缺了人,都还算能应付,但如果没人守门,那绝对是出悲剧。
“没关系,你如果缺席,我就能来干老本行了”一场球结束的时候,伊野尾悄咪咪地对中岛开玩笑。伊野尾曾是过去的门将。
“那好我明天就走!”在伊野尾的引诱下,中岛也跟着玩了起来,只是他比较大声。弄得当时只要是个在喝水的,都被结结实实地呛了一口。
玩笑有点开大了,这真的是一支已经吓不起的球队了。中岛乖乖地道了歉,解释说只是一个玩笑。不过也借着这个机会,我们瞥见了中岛黑着脸帮呛到水的山田拍背顺气的场景。
偶尔,我们也会收到一些来自jonny的通知。点名某一位选手,加入其它的队伍,参加一两场比赛,或是体育类的访谈。
那是那个时期,我们仅有的公开活动。
「安好,勿念」
不过短短四个字,知念来来回回读了十遍。
早知道,就不带回来了。山田宠溺地看着激动到快要流下眼泪的知念。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知念握紧电报,喃喃自语道,“若是学成了,就请早点回来吧,圭人。”睫毛上已然挂着滴滴泪珠。
“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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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读到这里的各位,假球风波至此结束。
1946年的天皇杯是特殊的一届联赛。之前因为战争停办,之后,1947-194再停办。非常孤立的一场比赛。
1947-194发生了什么导致它停办,资料上只有“局势动荡”四个字。就借此机会编造了一场假球风波。
因为博采而停办,可以理解为粉丝作妖,爱豆买单。jump去年,因为粉丝一些不文明的行为,导致演唱会取消。大概是想反映一下这件事吧。(好在最后谢天谢地,没影响太多)
中岛开的那个玩笑,对应的是十周年那场整蛊游戏,中岛假退团事件。一笔带过的。之后会用另一种方式提到。
下一章:伊野尾篇(很欢乐的故事)
最后,再次感谢陪伴这本书的读者。大家可能也已经发现了一些异常。在这里做一个道歉。在起点生存太难了,我的内心不够强大……大家能陪伴这本并不精彩的小说这么久,我真的特别感动,谢谢您们给的收藏,推荐票和评论。会努力把小说写完的。
第六十三章 ☆伊野尾篇☆(上)
本篇为伊野尾篇,上下两篇均主要为伊野尾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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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野尾物语》中,记载着大量神奇的事件,多数是伊野尾亲眼所见或近乎于亲眼所见的事。高木写日记还怕被人说像女生,多少有点藏着掖着,伊野尾写这个基本算得上众尽皆知。他是大学毕业以后开始动笔的,队友们问起写作原由,他说,想以后变成老爷爷了,可以有点故事讲给楼下的孩子们听。队友们的脸上泛起充满意味的笑容,伊野尾终于学会吹牛前先打个草稿了。
以下这篇内容,跨越了昭和22年到昭和24年。(1947-1949)
那时,冈本已经离开将近一年,很少有他的消息。一群在战争时期都很少看报的年轻人(虽然当时学校也有意不让他们知道太多有关战争的实报),在战争结束以后,反而有了天天看报的习惯。他们看的是中国那边的报纸。那几年,中国国内内战不断。他们拿到报纸只看香港有没有打仗,没有相关的内容,反手就丢在一边。一年多来,还真的没有让人太过焦虑的消息。但乙女向来就是爱操心的副社长,回小城的时候又去庙里求了一个签。众人笑道,乙女原来这么关心社员,薮骄傲地说,当年伊野尾高考,乙女也做过同样的事,然后伊野尾也顺利地考上了。
就在这时,伊野尾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许愿,应愿,一年以后还愿。
乙女说,这是规定的流程。
但有意思的是,当年乙女是悄悄为伊野尾求的签,做好事不留名,从来也没告诉过伊野尾。考取后的那一年,乙女是去还了愿。但一无所知的伊野尾,在考取以后,自然也不知道要去还愿。所导致的结果便是伊野尾没来由地倒了一年的霉。什么莫名其妙地感冒,感冒以后在台阶上蹲了一小会儿就被路人丢了几张钞票,捡起来的时候又刮伤了手指……这样的事情几乎总在发生。
「伊野尾今天又遭遇了什么」几乎成了大二那一年队内,甚至整个体院的热门话题。
这种得罪神灵而招致的霉运,虽然让人困扰不已,但没有一件是伤筋动骨的大事。跟院长吵了那么大的一架,最后还是体院做了让步。伊野尾,依旧是那个满嘴跑火车的伊野尾。一年过去以后,神灵也差不多放过他了,忘记还愿的事就这么结束了。
如今,又无意间提起,伊野尾反而有些后怕了。乙女对这件事感到有点抱歉,找了一个春天的周末,带伊野尾回了一趟小城,去解决这一遗留问题。
以下,是《伊野尾物语》中的片段。
六十三、伊野尾篇(上)
我和乙女光踏上了回小城的火车一路春光明媚,莺歌燕舞可惜没背过几篇古文、没学过几段俳句的我们,说不出高雅的诗话来赞叹眼前的春色。
我们走啊走,走去了小城的寺庙。三月温暖的季节里,游人如织,抱着孩子的工装妇女坐在古树下歇脚。那一众年轻漂亮的少女,一度让我忘记了真正要来做的事。乙女带我去了他求签的地方,了结了我的心事。如果我就这么离开,愉快的春游也就结束了。可惜了,我偏偏干了件多余的事。
寺庙里有一处天然的心形小潭,是小城里著名的恋爱占卜胜地。传说,在这处小潭边偶遇的陌生男女,得到了神灵的庇护,最终成为了一辈子不离不弃、忠贞不渝的爱人。后来人为了得到这样的良缘,在小潭两侧修了两条路程等长的弯曲小径,小径边上植满了浓密的桃树,如同爱心的两条翅膀。情侣装作“陌生人”,各走一条小径,若最终能够同时在小潭处汇合,便可以得到美满的姻缘。情侣固然会做这样的游戏,单身的话,就更加符合陌生人的身份:倘若另外一条小径上也刚好有人走来,那ta,极有可能就是命运中的那个人。
我打算为自己的未来努力一把。乙女坐在在小潭的正前方等我。他虽然在正前方,能隐约看到另一条道上的情况,但根据传统,他不能给我任何提示。缘分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我选了一条小径,一路喃喃自语地向每一棵桃树许愿,祈求获得一份天长地久的情缘
另一条小径上还真有人走来,我垫起脚,眯起眼,
——走来的竟是个与我年龄相仿的戴着墨镜的男人!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来说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相互鞠躬一下就可以转身离开了,很少有人期待下文的。眼看那个男人正低着头,完全在想心事的样子,我也就说了句“抱歉”,没再准备太多寒暄或是客套的措辞。
就在这时,我听到潭水有些异响,还困惑着,突然看到了那个男人上下移动的喉结——那不是潭水的声音,是那个男人在咽口水的声音!我顿时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还没说完一句“失陪”,就听到对方一句“这位小哥”,下一秒,我的手臂已经被抓在了那个男人手中!
我不是运动神经发达的人,我是喜欢能不动就不动的人,但那一刻,我奋力甩开他的手,然后没命地跑。乙女也被那个男人突如其来对我的袭击吓了一跳,跟着我一起狂奔。那一次我是真的害怕了,竟然跑得比乙女还快,这是在任何一次训练中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我们一路跑出好远好远,在跑到快要岔气的时候,才停下来歇气。
我们试图整理刚才发生的一切。乙女说,自己起初也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路人,以为那个男人是不知道有关小潭的习俗,因为他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期待的神情。这个男人除了在寺庙戴墨镜有伤礼节之外,不算异常,顶多就是看上去有心事,不过来庙里的多数都想求点心灵上的寄托,所以他当时也没在意。乙女补充说,那个人只是在靠近我的一刹那,突然变了脸色。这点我也承认,那深色镜片后的眼神我记得非常清楚,像燃起了一团火,好像能把整个小潭的水烧到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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