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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伤痕谷主

    三人大喜,毕竟五脏庙早已翻江倒海,此刻见主人劝食,也就毫不客气。当下,三人便不客气地品尝起来,一时间的狼吞虎咽,倒让点酥娘看得笑若桃花。

    三人不顾形象地进食,丝毫体现不出富家子弟的修养,也看不到士人才子的装弄。不过,这种真性情,倒让点酥娘心中的好感再增一分。

    点酥娘看到凌浪涯对着美食,不知如何选择,便把一样菜式推到其面前,柔声道“公子若有兴趣,不妨尝一口这冰雪冷元子,这也是小女子喜欢菜式之一。此菜是用黄豆和砂糖做的,先是把黄豆炒熟,去壳后磨成豆粉,再用砂糖或蜂蜜拌匀,加水团成小团子,最后浸到冰水而成。虽然此刻是寒冬,但有炉火温暖,公子不妨尝一口。”

    凌浪涯连忙道谢,欣然品尝,果真觉得此冰雪冷元子,入口酥软,让人齿颊留香,不禁边吃边盛赞。胡虚和马敦见状,也不禁拿起一碗,品尝起来,亦觉点酥娘此言不虚。

    待得酒足饭饱,三人不顾形象地摸着肚子,浑然不似来寻风月之徒。

    夜色渐浓,一灯如豆,点酥娘柔声道“公子耗万金求见,小女儿不胜感激。此刻良宵苦短,不知三位公子有何心愿,小女子愿各满足其一,以谢公子怜惜。”

    三人目眩神迷,点酥娘再道“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一酒一曲
    良宵苦短,佳人此言,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听罢点酥娘相问,三人心中皆有所动,毕竟面对此等美人的伺候要求,世间又有几人能拒绝。

    马敦再度擦擦嘴,诧异道“此言当真何愿皆可”说罢,他看一眼屏风后,那里是点酥娘真正的香闺。

    点酥娘猜到其想,道“鸾凤居内,三位公子耗万金,小女子又怎敢不倾心伺候。此刻居于湖畔小楼,三位公子若有所需,小女子自当满足。只是,小女子虽居烟花之地,但素来卖艺不卖身,此等公子当知。若公子有何非份念想,纵有千万金,恕难从君命。”

    纵有千万金,恕难从君命。

    此言说得斩钉截铁,让三人感受到眼前的女子对自身名节的看重。

    哪怕沦落风尘,也不愿随波逐流。

    三人收敛心神,压抑了心中歪念,而马敦更是歉道“姑娘切勿见怪,我等不是什么才子,自然配不上佳人。今日得见,已是缘厚福深。若能再得一愿,当是此生有幸。”

    既然不谈**事,点酥娘也稍放下心,笑道“那不知三位公子有何愿,小女子定当竭力满足。”

    三人相视对望,一时间竟想不出何愿。这价值千金的一愿,需当好好思量。

    沉默良久,马敦忽而大笑一声,道“那就我先说吧。承蒙姑娘此诺,我倒有一个愿望,望姑娘垂青。”

    点酥娘道“敢问何愿”

    马敦道“姑娘芳名,无论是朝野庙堂,或是江湖市井,皆是人尽皆知。我常与弟兄相谈,言及也是爱慕已久。只是,我曾夸下海口,不求姑娘芳泽如何,只求姑娘喂酒一口,便已心满意足,此生无憾。”

    点酥娘道“喂酒一口,此言当真”

    马敦诚道“确是平生愿。”

    点酥娘笑道“此有何难。”

    言罢,点酥娘下了塌,双膝屈地,以跪姿行于马敦身旁。其放琉璃酒杯于桌前,倒上一杯秋意浓酒,继而玉手皓腕轻举,送至马敦双唇之前。

    酒满八分,以敬良人。

    点酥娘柔声道“公子,请酒。”

    良辰好景,佳人美酒,莫过于此。

    马敦大笑一声,持酒一饮而尽。

    酒入喉,人迷醉。一时之间,马敦竟脸生红晕,露出羞涩之状。

    回味唇间美酒良久,马敦方感慨道“此杯酒,当是我喝过最美之酒,当毕生不忘。如此一来,我也可以在弟兄面前,炫耀一番了。”说罢,马敦忙站起,向点酥娘作揖道谢。

    点酥娘站起还礼,归于榻上,笑道“公子此愿,不过小事一桩,若有机缘,小女子定当再敬公子。不知其余两位公子,心有何愿”

    凌浪涯和胡虚对视一眼,无奈一笑,作为两名雏儿,一时之间确实不知如何回答。

    点酥娘也不着急,聊至此刻,她已猜测出三人并非浪荡子弟,只是不知是哪家富家公子,头一回出来寻欢作乐罢了。

    胡虚素来自诩颇有智谋,此时也是毫无想法,四处张望觅得一丝灵感。当他看到墙上一物,忽而有了想法。

    胡虚道“姑娘既然闻此,在下倒也有一愿。”

    点酥娘好奇道“敢问何愿”

    胡虚道“在下见墙上有一琵琶,姑娘可会弹奏琵琶”

    点酥娘道“像我等风尘女子,倘若不会一些乐器舞曲,恐怕难以讨得公子欢心。”

    胡虚道“既然如此,在下之愿,便是请姑娘弹一曲,唱一词。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点酥娘笑道:“此亦不难矣。公子稍等片刻。”

    点酥娘复下榻,取下那紫檀五弦琵琶,跪坐于其榻后屏风前,竖置琵琶于身前。

    点酥娘低头看琵琶,轻抚其弦,似乎若有所思。沉默片刻,方道“久不曾弹此琵琶,若有不雅之处,公子见谅。”

    正当点酥娘方拨弦弄弦之时,胡虚阻止道“姑娘稍慢。”

    眼看点酥娘露出疑惑表情,胡虚解释道“素闻烟花之地,乃是风流才子聚居场所,其间诗词无数,传唱甚广。想来姑娘也会此等词曲,但在下不想听世人所爱之烟花词,只想听姑娘心中偏爱之词。不知可否”

    点酥娘嫣然一笑,道“小女子所爱,恐不得公子之喜。但公子有命,自当遵从。”

    言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沉思片刻,点酥娘回忆前尘往事,若有所感,便拨弦而起,凄婉而歌,其唱道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曲弹奏罢,琵琶余音袅;一口词曲言,宾客俱伤感,佳人泪朦胧。

    鸾凤居内,湖边小楼,琵琶声停,宾客无言。良久,胡虚拍掌感慨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姑娘此曲,可谓是曲绝词美,让人闻之动神,听之落泪。哪怕是我等不懂风月之人,也似乎若有所感。”

    点酥娘怀抱琵琶,柔声谢道“公子谬赞矣。小女子不才,让公子见笑了。”

    凌浪涯看着那泪眼朦胧的倾城女子,虽然自己未曾经过感情之事,但见其一曲一词,让人不禁潸然泪下。他只觉此曲的曲调优美,凄切婉转,绕梁不绝。而更让人动容的,是这首词声情哀怨,写尽委婉凄侧的离情,可谓尽情尽致,读之令人於悒。

    倘若心中无故事,倘若心中无哀情,又怎会蓦然落泪。

    凌浪涯问道“敢问姑娘,此词名为何出自何人之手”

    一灯如豆,映照着她的倾城容颜。点酥娘悠悠道“此词名为《雨霖铃》,不过出自一名落魄才子之手。”

    胡虚诧异道“莫不是人称“奉旨填词”的白衣卿相柳远”

    点酥娘神色忽变,急促问道“莫非公子认识此人,知道此人身在何方”

    胡虚摇头道“听闻其名久矣,却未曾有缘相见。”

    点酥娘感到一阵失落,呢喃道“想来也是。此等才子词人,可遇不可求。”说罢,她似乎自知失态,又忙歉道“小女子为此词所感,失态了,望公子见谅。”

    当下,她抬首目视那居中少年,温柔问道“不知这位少年公子,又有何愿”

    凌浪涯道“在下想听一个故事。”

    ——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听雨霖铃
    我想听你讲故事,一个关于你的故事。

    点酥娘不知此言何解,问道“公子想听何故事”

    凌浪涯道“关于这首《雨霖铃》词的故事,不知可否”

    点酥娘心中一颤,莫非他已看出什么,抑或只是心生好奇。她没有像前两次答应马敦和胡虚的愿望一般,反而陷入沉默,轻咬下唇,露出了纠结之状。

    三人感受到她的曲中意,如今看到她的表情,大概已猜出,点酥娘和这首词,想来有一定的关系,不然不会反常如斯。

    凌浪涯也猜测到,这首词里面应该是有一个故事,如今看来应该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当下,他歉意道“。我只是听曲之后,心有所感想知晓其中故事。姐姐若觉不可,那在下肯定不会勉强。”说罢,他站起向点酥娘深深作揖,以示歉意。

    点酥娘看着眼前少年,不知不觉间,竟为其言行所感。词曲不过字符乐章,唯有其中深藏的感情才是故事。倘若有一人能听懂曲中意,那么再说一回又何妨呢。

    点酥娘心中思绪万千,她沉默地重新把琵琶悬挂于墙上,然后回到榻上,和凌浪涯对视,却感受到他那清澈眼眸中所含的真情。

    点酥娘轻叹一声,却笑若桃花道“世间知己终难觅,公子既懂曲中意,乃是小女子知音人。既然公子有愿,那就且让小女子为君讲一个故事。

    为你讲一个故事,讲我和他的过去。

    三人不再言语,凝神屏息,侧耳倾听,只待故事开幕。

    窗外繁星如昼,楼内一灯如豆,佳人低首诉往事。

    那是八年前的一个深秋,这一天秋雨绵延,落在江面上也落在离人心上。在某个渡口边,萧索的柳树上,几只秋蝉时而哀鸣,仿佛在唱着离别之曲。渡口边上,有一对恋人,即将别离。

    故事,要从这对恋人身上说起。其中一人,乃是一名白衣青年书生,其文采飞扬,冠绝当时。因王朝科举时,官家言其词艳俗不雅,遂让其落榜。书生闻之,心有所感,便作一词。

    其词道“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孰料此词,传扬甚广,终入官家耳中。官家闻之,怒而道既要浅斟低唱,何必在意虚名,且去奉旨填词罢了。”自此,书生再无机会入庙堂。

    此后,书生脱下儒生长袍,凭着一身布衣,一支秃毛笔,流连风月场所,从此千种风情,只向歌妓说。恰在此时,书生遇见一名青楼女子,深陷其容颜之中,便终日流连不返。而那青楼女子,初沦为风尘,幸得书生相助,方不再彷徨无助。

    两人日夜相处,男倾女之颜,女慕男之才,遂彼此心生爱意。奈何世上哪有长厮守,一个落魄书生,一个青楼女子,又何来长厮守。此事终被当时的青楼老鸨得知,强而拆散之。

    此时,书生虽沉溺于旖旎繁华的生活,自诩白衣卿相,奈何对功名利禄终究有所向往,不愿就此潦倒一生。每当醉里眠花柳之时,依旧念念不忘功名事。

    又逢佳人无缘,书生便欲远离此地,浪迹天涯,再谋功名。女子劝而不得,终究任其离去,只愿其终会归来。

    那一天秋风萧瑟,秋雨凄凉,白衣书生于长亭渡口处,告别青楼女子,乘舟顺水而下,黯然离去。

    临时之时,书生言道,若五年不曾归,此生不需等。

    女子答道,若君不曾归,愿等此生年华。

    后来,女子以其才艺,博得青楼头牌之名,仍念念不忘时常打探书生消息。从宾客口中得知,书生其词甚得外朝教坊乐工欢喜,更得风月女子欢心。时人更言,“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

    而柳词千百,传唱最广,莫过于《雨霖铃》。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只是,五年已过,八年将至。那个书生,终究没有回来。

    那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也许,明天回来。

    故事娓娓道来罢,窗外繁星渐隐退,楼内残灯将燃尽,桌上酒菜作残羹,榻上众人若有思。

    你有故事,我有故事,谁又没有故事呢。

    良久之后,胡虚站起作揖道谢,叹道“自古才子佳人,又得几人白首。姑娘此故事,让在下这说书人也汗颜惭愧。”

    马敦蓦然问道“敢问姑娘,可是故事中人”

    点酥娘嫣然一笑,道“红尘俗世,谁不是故事中人呢”

    凌浪涯听罢此故事,只觉得心神震撼,犹如打开了情感大门。他从未经风月,不懂男女之情,此刻方知世间,尚有爱情一事。

    只是,爱情,究竟为何物呢。

    凌浪涯从没想过,初闻此曲,不知曲中意;再闻此曲,已是曲中人。

    鸾凤居内,依旧是灯火通明,诸多宾客依旧在寻欢,众多佳人依偎身旁,眉目间是笑意满溢,而心间的念想却无人可知。

    湖畔小楼,依旧是一灯如豆,四人相敬而坐,却不论**,不谈风月,偶尔谈及市井时事,言及所见所闻,倒也乐得自在。

    若无心睡眠,长夜则漫漫;若有意中事,良宵则苦短。

    待得繁星隐退,朝阳初生。四人通宵未眠,彻夜长谈,颇为投机。只是终有止时,三人心满意足,只觉万金如云烟,花得确实物有所值。

    小楼门开,三人作揖告退。

    待得三人过九曲木桥,消失在湖边。点酥娘方掩门,拾梯而上,重返香闺。

    闺房之内,一名侍女正立于琵琶。

    点酥娘莲步轻易,走到其身前,弯腰行礼后,柔声道“小姐,在想何事呢”

    那侍女转过身来,容颜便现,其眼角左侧,有一颗嫣红泪痣。

    此情此景,凌浪涯等三人,并不曾得见。

    三人于鸾凤居外,行礼告别,马敦自然是回燃盾门,和弟兄们吹嘘昨夜之行,而凌浪涯和胡虚则欲往城门询问小苗儿之事,继而返回凤炎古庙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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