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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何灼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你看什么东西呢
呆愣在原地片刻,又觉得饥肠辘辘,推门出去,四周一片静悄悄,才想起来林醒说过这周一她轮班。
她转来转去,转去厨房下了一碗面,边吃边想着要去哪里找一份兼职。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蒋明月翻开属于自己的那本字典,从头到尾,竟只写了两个字,艰难。
她长叹一口气,翻出手机,问林醒,公司招兼职么?
你醒了?等着!晚上一起出去玩儿!
答非所问,蒋明月洗了碗,坐在家里收拾屋子,想着林醒刚才的话,又去洗了个澡。
等她一个人赖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瑞迎讲着电话时林醒回来了。
她裹着大衣急急地冲进来,包包扔在地上,鞋子歪七扭八地倒在一旁,“靠 ,冷死我了。”
蒋明月在沙发上给她腾了腾座儿,又伸手倒了杯茶水,“你早退啊?这才四点半。”
她跺着脚,捧着热水呼呼喝了两口,摸了摸冰凉的鼻尖,“是的!我这不是准备早点带你出去享乐嘛?”
屋里温暖好似春天,蒋明月略有些担忧地望着窗外,“外面那么冷……”
林醒翻了个白眼,“你不会就准备在家点俩外卖庆祝你的黑暗时代短暂度过吧?跟我上街去!逛两圈啊,你都好久没出门了。”
没多会儿,瑞迎也说晚上不跟爸妈吃饭了,要来找她,左右奈何不得,只得应了。临出门前,那两个人还翻空她的衣柜意图让她把裙子穿上。但是惨遭拒绝,蒋明月裹着厚重的大衣,里面分别穿了薄的保暖内衣,厚的保暖内衣,再一件毛线马甲,罩着加绒的厚卫衣,秋裤都穿了两条,跟旁边两个毛衣、短裙、黑丝袜、短上衣的都市丽人相差甚远。
晚餐是韩料,蒋明月许久没在外打牙祭,吃得津津有味。后又拐到商场里,从一楼到六楼逛了个遍,瑞迎似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两眼手机,蒋明月问什么事情时,她又遮遮掩掩,十分含糊。
饭也吃过,街也逛过,最后喝酒蹦迪那一part蒋明月实在没什么兴趣,叁人捧着奶茶杯子站在繁华的街口,蒋明月想着直接从地下通道乘地铁回家,林醒却已经眼疾手快地拦了辆出租,随后使出缠磨死人的功夫来,才令蒋明月僵僵地点了头。
美酒笙歌,人生几何,她虽然没有兴趣,但是偶尔也会被那样轻松、鲜活的气氛影响。
瑞迎进了酒吧之后也渐渐松弛下来,还神秘兮兮地冲她说道,“过会儿给你个惊喜吧?”
蒋明月听得心惊肉跳,喜是一点没有,心里倒是七上八下地敲起了鼓。
那晚人很多,大约是圣诞节的缘故,气氛较上回她来时更加浓烈一些,舞池里男男女女挤作一团,音乐一下下地敲在她心上,她们叁个人边无聊地玩着石头剪子布边喝酒。
蒋明月输了好几轮,在拿起桌上最后一杯酒时她忽然看见了莫倾,她穿着薄薄的贴身线衣,紧身牛仔裤和长筒靴,姣好的身材随着音乐飘然摆动,卷发摇荡,晃得她的心跳地极快。
似乎是有感应般,她朝上回同陈续一起来时坐的位置看去,仍是那群男男女女,他安静地注视着她的方向。
她想起来那是个秋日,鸡鸣寺前头的树簌簌凋零,孤单的枝丫在风中脆弱异常,她从地铁口下来之后慢慢地走,冷风盖过全身,耳机里循环播放着一首歌,然后攥着叁支香数着一级级台阶上去,因为分心,所以漏数了很多层。鸡鸣寺香火鼎盛,那般萧瑟的寒秋都有络绎不绝的信徒焚香叩首,她是芸芸众生里最渺小的那一粒。
后来虔诚地跪在满殿神佛面前,她惶惶然地想要许愿,“我希望”这几个字才在心里闪过,她突然又不知道该许下什么心愿,跪姿持续良久,久到她全身僵硬,几滴泪猝不及防地从紧闭的双眼中挤了出来,倘若菩萨渡众生之苦,那我为什么还要许愿?菩萨一定要我告诉他吗?倘若命运叫我接下来走这一步,那么此刻发尽心愿又有什么意义?她睁开眼睛隔着泪眼仰视高大的金身佛像,菩萨低眉垂眸,慧眼悲悯人间种种贪嗔痴恨。
她在心里说,我想要我爸爸好好地在我身边,如果不行的话,那么就希望我所爱的人都平安健康。
蒋明月心一酸,匆忙回头。林醒和瑞迎也朝那边望去,两人皆是一惊。
陈续已经调回北京,返宁只是为了工作而来,隔日他便要回去,晚上众人替他攒了局,人很多,他却不怎么开心。
等他酒过一轮,心中充满了勇气准备上前去问问她的近况时却见着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在人群中穿梭,直直地奔着dj台去,而她似乎并没有发现。
肖邵远才从上海过来,急急忙忙地,不过他毫不在意,站在台上眼睛看着不远不近的那个人。
音乐忽然停了,蒋明月皱着眉看向四周,不多时她听到熟悉的歌声,心里沉了沉,手被瑞迎和林醒抓着,不安地朝着舞池走去。
她看见那个男孩站在高台上,见她来,耳朵都红了,拿着麦克风的手都有些抖,蒋明月记得他从小时候唱歌就很好听,小学合唱队比赛,他是领唱,化着浓艳艳的妆,班上的人笑了他好久。
他们高中的时候不在一个班,但偶尔会一起回家。其实是肖邵远送她回家,因为天暗了,她有夜盲症。
“你,何以不说话,尽管讲出不快吧……”
“事与冀盼有落差,请不必惊怕。”
……
“仍然我说我庆幸,你永远胜过别人。”
“我知道这可能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你肯定会觉得很尴尬,但是我怕我不说,就来不及了,我从小喜欢到大的小蒋同学,你能跟我在一起吗?”
蒋明月恍惚地看着他温柔的脸庞,她看见他有点害羞地眨眨眼,音乐仍在流淌,好半晌她才想起来那首歌叫做《无条件》。
歌曲渐近尾声时,台上洒下红色的气氛纸,满场欢动,她听见大家都在说,答应他。在那么哄闹的声响中,肖邵远说,不用急着答应我,我在外面等你,多久都等。他的声音都是颤的,好像小时候第一次上台表演那样紧张。
蒋明月走出去的时候莫倾拉住了她,靠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他一直很喜欢你,明月,这样也挺不错的。”
她颇有些陌生地看着面前的靓丽女郎,低声问了句,“这样你就可以放心去追陈续了吗?”
莫倾没有听清,追问了两句,蒋明月摇了摇头,轻轻挣开了她的手。
肖邵远果然站在门外,那会儿有些雨,他立在灯柱下,昏暗的灯光照着一小片缠绵纠结的雨丝,在空中旋转而下,落在他发梢上。
她恍惚间把他看成了另外一道身影,还以为是他在等她。
肖邵远看见她不远不近的站着,神色淡淡的,眼睛虚焦,盯着他的肩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她走过去,“怪我,下雨了。”
“没事,下得不大。”
他凝神看了她片刻,咬了咬唇,说,“你记不记得,幼儿园的时候你送给我一颗糖果,我收藏了一星期,我妈跟我说再不吃就要坏了,所以我吃掉了,吃掉的时候又觉得很难过,我觉得你送给我的东西我能保留一辈子。蒋明月,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你爸爸在医院的时候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你们两个感情很好之后我还是决定喜欢你。你呢?”
她有些茫然,“你什么时候去的?”
“不告诉你这个。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他有点着急,可能是冷的,鼻尖有些红红的。
“好。”
“什么?”蒋明月的耳边炸开他雀跃的声音。
她抬头望去,“我说好,肖邵远,你听见了吗?”
他忽然把她搂到怀里,重重地,沉沉地裹着她。她在那陌生气味的怀抱中把一切疲累都扫干净了,叹了口气,顺从地闭上了眼。
蒋明月心想,算啦,都算啦。有这样的拥抱,其他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她想就这样停一停,歇一歇。
待她睁开眼却看见那人遥遥地站在远方,低头吸烟,一双星眸远远地朝她看来。她不敢呼吸,顿顿地感到肖邵远稍微将她拉了开,很快,一个冰凉的吻落在她唇上。
看得眼睛都酸了,忍不住颤颤地抖了抖双睫,只见他转身的落寞背影,从容地走出了那一个角落。
还能见到你吗,还是这是最后一面,尽管是分开的两条路,但我依然目送你,去往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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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何灼灼 第二十六章.沉落(6)
蒋明月被肖邵远牵着进去,只是原地已经不见林醒,只剩瑞迎百无聊赖地坐在卡座里,摆弄着手机。
“怎么就你在?林醒呢?”
她的手被牢牢的牵着,瑞迎见着他们先是笑了笑,很快又敛了神色,“刚有个男的带她出去了。”
“哎,别牵着了呀,松开会儿吧。”她冲肖邵远挤了挤眼睛,如愿地见到他耳朵红起来,颇不自然地说,“她手冷,我捂捂。”
明月闻言也笑了笑,“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害羞啊?”
他推着她坐下,小心翼翼地凑到她耳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有过……”
“啊?我记得大叁的时候瑞迎跟我说你跟一个女孩子走得很近,不是么?”
瑞迎也颇好奇,“对,我记得那时候我喊你打游戏,你还带女生了呢。”
肖邵远尴尬地扭头,“她追我的,我只是希望她知难而退。”
瑞迎这才后知后觉给人做了挡箭牌,又好气又好笑,“那后来呢?知难而退了么?”
“嗯。”
蒋明月和瑞迎相视而笑,肖邵远见她们笑得古怪,不由得有些心急,捏了捏她的手,“我没跟她怎样。”
见她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肖邵远才放下心来。
那晚肖邵远送明月和瑞迎回家,叁个人在小区门口吃了烧烤,肖邵远原是打算送她们到楼上的,只是蒋明月不忍他跑来跑去,便叫他直接回酒店。自己跟瑞迎挽着手散步回家。
蒋明月记得,是在瑞迎问她“你还喜欢陈续吗”的时候,她们两人看到单元楼下的那辆车。
是辆宝马,不是林醒小男友的车牌,但是她却倚着车门同那个男人接吻。一只手被那人牢牢抓着,抬起腿踢了几脚,明月听见她含含糊糊的几句骂声,便拉着瑞迎匆匆走了进去。
那晚林醒没有回来,蒋明月和瑞迎在客厅等了许久,等躺到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她才听见瑞迎幽幽地问,“你说,她分手了么?”
黑暗之中,只有两个女生轻轻的呼吸,蒋明月沉默了好久,干干地答道,“不知道,说不定昨晚才分手。”
瑞迎翻过身来抱住了她,嗤笑,“你就骗骗你自己吧。”
“你见过那个男的?我们认识?”
瑞迎迟疑了片刻,“我不认识。”
话音落下,两人都没什么话说了,瑞迎想到刚才路上中断的话题,又问,“你还喜欢陈续吗?”
“一点点。”
瑞迎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揪着被角窝到明月身边,轻幽幽地叹了声气,“我希望你开心。”
蒋明月睁着眼睛看黑洞洞的天花板,心中一片茫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现在也还好。”
后来她失眠,在客厅坐了许久,期间有一个陌生来电,屏幕亮了很久,她没敢接。
陈续是第二天早晨的机票,他前晚喝的有点多,早上差点起不来,席云没来送他,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坐在机舱里时他的头仍然有些疼。
等落地时他才清醒了些,翻手机,除了工作邮件,没有任何信息。他颇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嘴角,随后又绷起脸来,一颗心被铁丝紧紧捆着似的,沉坠在某处。
在家闲耗了几日,蒋明月找了一个翻译公司的活儿,发下第一个月工资时,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顿时又充满干劲儿。
肖邵远在微信上问她,周末想不想去上海玩儿。
蒋明月犹豫了会儿,却是拒绝了。她发觉异地恋有件事情十分不好,就是看手机太多了,偶尔会耽误事儿,但是吧,又挺好的,不必时时刻刻都见面,约会。
她扯了个借口,说周末跟弟弟约好了回家吃饭,含含糊糊遮掩过去。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十有八九是她拒绝的姿态,偶尔闲聊两句,也是平平淡淡,十足叫人灰心丧气。
手指在屏幕上慢慢地按了几个字,忽然又开始恨起自己来,恨她自己还没准备好,去坦诚地面对一颗真心。
“对不起。”她在心里又说了一遍。
那个周末蒋明月回了家,路慧喊她一起采买年货,打了几次电话,微信也发了几十条,再推脱下去平白给人难堪。
只是她打开家门的刹那竟觉得有些陌生,四处打量了一下,客厅里的角角落落堆满了小孩的东西,几乎占满了狭窄的空间。她找了会儿,除了墙上挂着的老照片留下了父亲的身影,老房子里已经丝毫没有一点可以捕捉到他存在过的痕迹。
残酷的生活麻痹了痛苦,消解了温馨的记忆,放眼望去,仍是一片狼藉。
“明月,你回来啦?”她顺着声音往餐桌望去,路慧和蒋宁正抱着孩子吃着饭。
她皱着眉,欲言又止,胶着了一会儿,艰难地问,“妈妈呢?”
“不知道,去打麻将了吧。”
她走过去看了看两个孩子,围脖脏兮兮的,连路慧脸色都比上回见着更差了。
“哥,你能别让她出去玩儿了吗?路慧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妈妈没有事情的话,就叫她帮帮忙。”
蒋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要是叫地动她就好了呀。最近听说在麻将馆里认识了一个老头,看着腻歪死了,叫她干什么都不应。前两天还有来收钱的,最近是越来越多了。”
最后一句越来越小声,明月却听地心惊肉跳。
她急道,“你不要让她出去了!”
“明月,我们拦不住,你不在家里,我好几次给你打电话都想说妈的事情,但你不是在忙呢么,我们喊她在家待着,看看电视也好,不给她出门就要上天台去,闹了几回了。”路慧把发丝勾到耳后,满脸无奈。
蒋明月想起手机上被她自动忽视的来电。
她看见蒋宁微微笑了笑,心口顿了顿,等着他们说下文。
客厅里好一阵子都只有两个孩子的“咿呀”声,那对夫妻面对面打着眼色,看地蒋明月寒毛倒起,她禁不住往那张全家福上看了看。
“明月,我们是这么想的,如果让妈妈跟着你一起住会不会好一些?你可以看着她,我们要照顾两个孩子,实在抽不开身来……”
那一刻,蒋明月一直提着的心竟然诡异地悠悠然落下了。
她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真是年轻不记事儿,还没见过社会的险恶。差点以为是临近阖家团圆的日子,嫂子叫她回家联络联络感情。
她恍若未闻,问,“小合呢,这么早他还没上班的吧?”
对话进行到这里,她不愿意已是显而易见,蒋宁也有些扫兴,瞥了瞥她,“跟他朋友出去了吧,趁早别回来,在家里就跟个大爷似的。”
明月抿了抿嘴,那一点讽刺从她耳边掠过。
“我买了点儿东西回来,在玄关放着,你们看着孩子也不方便出门。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门将合未合时她隐约听见里面道,“她不愿意,怎么办啊?再这么下去,非得卖房子不可!”
“卖就卖了,算了……”
“蒋合!你要是连这破房子都没有,我们就离婚!”




明月何灼灼 第二十七章.沉落(7)
回到家时,蒋明月见到了那个男人。
席云。
她诧异地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虽然两人靠得并不近,但是蒋明月还是能从林醒微粉的脸颊和无措都眼神里看出那么一点点门道来。
“你嫂子不是叫你去逛街么?怎么这么早?”
林醒圾着拖鞋朝她跟前走了两步,明月实在有些尴尬,但对着席云那双毫不在乎的双眼,她的尴尬似乎多余。
于是她干巴巴地扯了个笑容,“有点事儿没逛成……”
蒋明月不知如何是好,余光瞟见沙发上的男人懒懒起身,“回来了?”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好像是她来作客呢?
“嗯……要走了么?”
“没呢,等她收拾收拾。”席云推了推林醒的背,“去拿东西。”
“哦……”
蒋明月微微点头,“那我回房间了。拜拜……”
“你不好奇?”他的眼睛里忽然有笑,狐狸似的,蒋明月看到林醒的脚步停了停,转过头来恼怒地说,“你别乱说!”
“我乱说什么?”他皱起眉来,蒋明月不欲掺和,趁着两人眼神厮杀的空档逃回了房间里。
她坐在床边,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爱,是那么容易消失的吗,还是一个人,一颗心,那么狭窄的空间,却能装进两个人?
俗世纷扰,她活在极浅的表面。
席云先下了楼,坐在车子里给陈续发微信。
“我跟林醒睡了,今儿在她们家见到了蒋明月。”
“?”
席云挑了挑眉,也不知道他的问号是哪个意思,很快,他又发了个消息来。
“我记得她有一个从小谈到大的男朋友,你别乱来。”
“啧……”席云摸了摸后脑勺,探出脑袋看了看外边,颇有些不屑一顾,“乱来怎么了?”
那端没了声息,席云瞅了瞅自己那句话,又听见嚣张的高跟鞋声,删了对话,替她开了车门。
陈续那会儿正窝在家里看电影,他近来懒得很,放假都搁家里打发时间,谁叫都不出门,两个哥们儿以为他在家藏了女人,被勾住了,手拉手来捉奸,没成想他家的电视机上正放着武林外传,沙发上好大一个屁股印,都快压实了。
还有一条大白狗,原来是陈续养了几年的,调去南京之后送到爸妈家了,这会爷俩又扎堆了,一个德行。
见着两个男人来,大白狗抬起眼皮恩赐了一个高冷的眼神,转而又盯着电视去了。
“成精了嘿!”孟然光着脚过去,用力揉了揉地上萨摩的脑袋。
“哎呦喂,我说哥哥,你这家里,啥也没有啊?怎么就在家窝着不出门了?”高高壮壮的男人兜了一圈,被窝、衣柜都翻了个底朝天,除了男人衣物,再也没别的了。
陈续拉着啤酒易拉罐懒懒地哼了两声。
“嗳,上回听席云说的,你不是在南京找了个女的么?异地恋了啊?在家视频?”
“哪一个?”陈续眼睛盯着电视。
孟然和江沉眠齐齐震惊,“不止一个呢还?效率够高的呀?人呢?照片也行。”
“没有,分了。”
他万事不关心的样子,倒叫人越发好奇,孟然拿起桌上的手机对着陈续的脸解了锁,两个大男人头对头盯着他的手机。
翻了好半天,真倒翻出来了。
几张影影绰绰的照片,于是毅然地怼到陈续面前,“哎,这位?还是床照?”
陈续眯着眼睛看,记起来是有天早上她还在睡的时候他随便拍的,“操。”
他拿过手机往后翻了翻,好在也没什么大尺度的照片,只不过是她枕在手臂上背着镜头而已。
“谁让你动我东西?”他翻脸不认人,好像刚才默许的那位不是本人。
江沉眠和孟然无语得很,“傻逼?是哪儿让我们看着了么?哎,拍床照,就这么个程度?能撸出来?要不要哥哥们发你片儿?”
陈续把手机扣在胸前,交叉着手,继续看着电视,思绪却有些难集中了。
耳边叽叽喳喳的,他的腿被人踢了踢,是孟然,“我让老江去买菜去了,晚上叫他做饭,借你们家的地儿使使。”
陈续挥了挥手,“我们家只给我老婆做饭。”
“嘁。你傻逼吧。”
等江沉眠买回菜来,两人一狗看完了叁集电视剧,也不算太过无聊。
这期间,孟然问了无数个问题,比如,怎么分了?人长什么样?你追的?该不会是莫倾?还是林岚?你别不好意思说,不要怕我们笑你吃回马枪?
总之,废话很多。
江沉眠在厨房忙活好一会儿,结果外面的孟然啥也没问出来,坐在饭桌上时他很是苦恼了一阵,“老子白做了。”
陈续表示并不是白做,“谢谢你,维护了我们岌岌可危的友情。”
夜里他被两个臭男人挤在中间,好一阵起伏的呼噜声,他听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那俩大兄弟一块儿打的,频率极其一致。陈续坐在床尾想了半天,觉着叁个大男人躺在一起实在太不像样了,于是拿着手机、赤着脚走到客厅去,盘腿坐在沙发上,调出那几张照片来回翻,心情越来越郁闷。
咬了咬牙,他仍是拨去一个电话。
蒋明月的手机是一直开震动的,夜里有人给她打电话,手机放在枕头下,她都能接到。如果没人接,一是她在洗澡,二是她故意不接。陈续盯着时间,凌晨,正好趁她睡得模模糊糊套点儿话来。
他极有耐心地等着。
蒋明月窝在柔软的被子里,睡得很熟。脑袋下手机“嗡嗡嗡”地动,她摸了两下,闭着眼睛凭感觉划下接听键来。
“唔?”
陈续在电话那端笑开,狗从不远处晃过来,在微弱的灯下咧着嘴巴,他稍稍把听筒按住,“别说话。”
它瞥了陈续一眼,颤颤悠悠地蹦上沙发,口水直淌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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