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何灼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你看什么东西呢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柳萍立即火起来了,“我叫你拿你肯吗?你上个月给我那两千哪里够啊?你大哥他要养两个孩子,匀不出来钱给我啊。”她站在蒋明月面前,指了指手术室里,“你爸,心眼多着呢,他留了张卡,昨天被我翻着的,密码试了一圈,都不行。我今天来问他,他说是留给你的。明月,你去问问他密码是多少?还是,你知道密码?”
那狐疑的眼神在蒋明月脸上来回扫描,她只觉万箭穿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头也泛着腥。
等那盏灯熄灭,她已经失去全部的力气了,沉沉地坐在椅子上,等两个医生最后出来,她屏着气听到“对不起……”叁个字时心脏便不可抑制地抽痛起来。
望着那叁叁两两的站着的人,她忽而觉得头痛,忽而觉得心脏痛,最后小腹也钝钝地痛起来,站起来时双腿不自觉地颤抖,天旋地转,只听到一阵阵惊呼,眼中的光亮不断闪着,扭曲着,戏唱完了,幕布仓促落下。
很长一段时间,蒋明月都觉得一切无望,从未有过的无望,她听手术室的护士和医生说你爸爸进去之前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他说叫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她时常做梦,梦到小时候,蒋明海抱着她在学校的操场上玩,她远远地张着手,朝那个温暖的怀抱奔去;梦见爸爸拿着诗集,沉沉地念着:“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抓,鸿飞那复计东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梦见那年他轰然倒下,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无声交汇,带着对残酷现实的谅解,欣慰地相视而笑……
那些梦困住了她,无论何时醒来,枕边都是湿透的。
瑞迎是和蒋明月通话后第二天回国的,她拎着包气势汹汹地敲开林醒和蒋明月的住处,开门的是林醒,她不紧不慢地拉开那道门,当即瞧见一张不耐烦的娃娃脸。
“蒋明月在吗?”瑞迎见美女赔笑,当即和缓了些脸色。
林醒努了努嘴,“在里面,她最近老喝酒。老说自己喝不醉,想睡觉。状态很差。”
“死货,不能喝还喝?就她这样还有钱喝酒啊?”
林醒见她虽然言语刻薄,但眉头却是紧紧皱着,打开蒋明月房门时动作自觉放轻,于是卸下心防,不再打扰人家姐妹相聚,自己回了房间。
蒋明月抱着被子缩在床上,眼角有泪,瑞迎凑过去,摇了摇她冰凉的手臂,“醒醒,起来吃饭了,我特想念金陵美食,你带我去吃点儿。”
“爸……”蒋明月糊里糊涂地隔着朦胧的泪眼唤了声。
于瑞迎因这不清醒的一声而心惊肉跳,她忙探了探蒋明月的额头,疑心她是发烧烧上头了。好在并没有,蒋明月很快擦掉眼中的泪,分外确定地叫了她的名字。
“哎,你还活着呢?跟我出去吃饭去啊?”瑞迎往衣柜前站了站,随便拾掇了两件她的衣服,又翻出明月的行李箱把杂七杂八的东西塞进去,不一会儿她拉着那只行李箱出去,又两手空空的回到屋子里,也不管蒋明月穿着家居服,只随便拿了风衣外套,披在她身上,将人拉走了。
直到上车后,明月才有些反应。
“你带我去哪儿?”蒋明月把外套紧了紧。
瑞迎拿着手机发消息,瞥她一眼,“就你这样要死不活的,我哪里能放心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呀?你跟我去上海住一阵子。”
“你爸妈肯你一个人住上海啊?”瑞宁是本地人,连大学都跟明月一样在本地上,只不过她家那位毕业后于沪上就职,两人吵了几次,又和好几次,舍不得也断不了,瑞迎把心一横,便追去了上海。
她是独生女,父母宠爱得很。
“当然不肯的呀,不过我说要是他们不让我去我就再也不跟他们说话了。”
真是孩子气呀,不过也真是好,还有人可以撒娇和置气,蒋明月想到爸爸,鼻头又酸起来,怕被瑞迎看见,匆匆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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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看文愉快
明月何灼灼 第二十章.跌宕(10)
陈续是十一月中回宁的。
他等了一阵子,但她似乎从人间蒸发了似的,一点消息都没有,某天晚上他从她家前路过,忍不住绕了进去,坐在驾驶座上翻电话,给她拨了过去,短短的两声后立刻被掐断,他只当蒋明月要面子,于是胸有陈竹地又拨过去,第二次的确有人接起,只是那人并不是她。
“您哪位?”
那女声干脆利落,显然不是她,陈续愣了愣,把手机拿到面前,确定是她的号码,“蒋明月在吗?”
“不在。不要打来了。”
电话很快挂断,陈续坐在车里朝上看去,那声音似乎也不是林醒,他想了会儿,估计是她的那位高中同学,摸着手机想给她发条信息叫她下来,信息一发出去,聊天框中当即出现了一个鲜红色的感叹号。
陈续皱着眉想了想,又拨电话给席云,“你上回说她去公司找我,是什么时候?”
没头没脑的一句,席云在小酒馆喝大了,结结巴巴地扯着嗓子问,“你你你……说谁?”
“蒋明月。”
席云揉了揉眉心,“久着呢……我……都忘记了……”
“她没说什么事儿?”
“不知道……”
那端摇骰子的哄闹声太大,吵得陈续心烦意乱,他挂了电话,又不知道该往何处去,索性下了车,站在角落吸起烟来。
夜深露重,渐渐地有些冷了,陈续掐了烟回到车上,忽地听见有人喊道,“嘿,前姐夫。”
那会儿,林醒已经喝过两轮了,到家时整个人轻飘飘的,但意识清醒,她晃到那车前,不得已趴在车门上,轻轻叩了叩玻璃窗,“嗳?我就瞅着像你,这是干嘛来?”
她浑身上下烟酒气,陈续拧眉,朝她身后望了望,没有人,这才道,“你一个人去喝?”
林醒摆了摆手,脚步不稳,险些要倒下,“跟我朋友……你……来找蒋明月?”
他朝楼上看了看,点了点头,沉沉地应了声,“嗯,她在家么?”
林醒拿着眼睛觑了他好几眼,最后还是没忍心骗他,“不在家。她朋友带她去上海了。你……前阵子是不是帮我姐弄她那事儿去了?”
凉风穿过,林醒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见陈续目光灼灼,勾了勾嘴角,“你啊,太傻,你觉得我姐缺人帮她弄这事儿吗?她找你,就是想吃回头草,你这人笨死了,还上赶着去。”他面色逐渐冷下来,林醒并不在意,嗤笑两声,“我知道你心里觉得没什么,但是陈续,人总会在无意中错过很多事情,你如今觉得似乎没什么,但是等以后……或许你也会难过吧……”
她转身欲走,一步一个脚印,细长的高跟瑟瑟摆动,风姿摇曳,陈续快速下了车,跟在林醒身后,“你什么意思?”
林醒在电梯前站定,迷蒙的双眼落到陈续肩上,“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会后悔。”
“为什么?”
电梯打开,林醒转身进去,趁着门尚未闭合,她还是说了,“你知道,蒋明月她爸没了么?还有……算了,你找到人自己问吧。”
陈续眼见那一道门缓缓合上,门后那张欲言又止的脸快速消失。
隔天,他借着接陈一川的名义去她们公司绕了圈,适才知道她辞了职。陈一川说,蒋明月许久没去上班了,他们班已经换了新的老师。
此后接连半月,蒋明月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陈续手头一大堆案子待处理,神色一天比一天冷。
隆冬肃肃凛冽,金陵降了今年第一场雪,毛茸茸的小雪花,蒋明月到家的时候雪势有些大了,她拖着一个24寸的银色行李箱,穿着黑色羽绒服,没有打伞,发梢微湿。
陈续见到那个身影时有些不敢确定,于是等了一会儿,她走近了些才出声叫道,“蒋明月。”
他的声音不大,钻到她耳朵里,明月顿了顿,回身朝那边看去,他只穿了件毛衣,或许里面还有一件衬衣,单薄地不可思议,高大的身影朝她走来,双眸难辨喜怒。
她微微讶异,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但这惊讶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分外疏离地问了句,“天这么冷,你在这干嘛?”
陈续吸了吸鼻子,他确实有点感冒,这会儿鼻音颇重,闷声道,“你才回来?去玩儿了?”
蒋明月认为这并不需要同他解释,外面冷得很,她点了点头,“嗯,你办完事情早点回吧,天太冷了。你好像有些感冒。”
陈续凝眸注视她许久,“你……还好?”
因为这毫不确定的一句话,蒋明月的心重重地跳了跳,很快她又冷静下来,“挺好的。”
相对无言许久,陈续静静地打量着她,半晌,才轻轻地说了句,“饿不饿?带你吃一点儿?”
蒋明月小心翼翼地对上他的眼神,“不了。”
雪花落到她头发上,陈续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又替她把帽子扣了上去,霎时,只能看见她微尖的下巴和干得起皮的唇。
陈续轻轻推了推她,两人走到楼道,只一盏明亮的灯光,蒋明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续忽然觉得嗓子痒,眯着眼睛盯着她有些苍白的嘴唇,突然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那个吻较之从前温柔不少,他只轻轻地在她唇上辗转,蒋明月没反应过来,睁着眼睛一片懵然,待他微凉的手指扣上她脖颈顿时吓得一激灵,惊呼出声,两人牙齿碰嘴唇,磕地他唇上溢出鲜血,腥甜味在彼此舌尖漫开。
良久,他伸出手替她揩去那鲜红,微微叹气,“你胆子太小了。”
蒋明月愣了愣,表情渐渐冷下来,又见他在上衣口袋里掏了掏,仍是那个小红方盒。
“打开看看。”他重新递给她,蒋明月并没有接,他耐心地等着,不等她答又问,“你觉得怎么样?”
她看着那个盒子,边角有点磕碰,忽然想到那天被他扔出窗外的那一个,心尖酸涩,“不怎么样,你别想一出是一出了。”
陈续也不恼,索性自己打开了盒子,露出一枚四角托的戒指,“我看了很久,还是这个好看,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下次一起去挑。”
说话间,他执起她的手就欲往上套,蒋明月用力挣了挣,又被他牢牢捏着,眼泪都要蹦出来了,等那冰凉的戒指圈到她无名指上,泪水便匆匆滚落下来了。她才准备褪下来,就听见他说,“蒋明月,信我一次,如果我们俩分开,我净身出户,房子车子存款全赔你,怎么样?口头没有效力,我去拟个合同,你想怎么改你自己改。”
她摇了摇头,轻轻地把那枚戒指从无名指上取了下来,还不等她说点什么,远远地有一道熟悉的声音,“明月。”
她合上了手指,朝那个身影走去,“怎么了?不是回了吗?”
“我想问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明月何灼灼 第二十一章.沉落(1)
那人很高,陈续182,他目测了一下,这人得有190。
不知道蒋明月哪里找的傻大个儿,陈续不动声色地将人看了个遍,鞋子不错,衣服看不出来,车子也没见着,除了个子比他高了些,其他方面他也并不输人。
“我明早要收拾屋子,下午吧。”
“好。你快上去吧,天冷了。”那人转身离开了,余光掠过旁边的陈续时微微停顿,等陈续平静地迎上那好奇的目光时他又自然而然地离开了,仿佛只是扫过一件陌生的物品。
蒋明月目送着人渐渐隐在雪夜里,怔怔出神,忘了身旁的人。
陈续点了支烟,倚在墙边,袅袅的烟雾快速在空气中消散。“新认识的?”他问。
“啊?不是,是我的大学同学。”
她低头看看了手心里的那枚戒指,陈续的目光随之落到她掌心,楼道的声控灯熄了,黑暗中只能看到他指尖那一点红。
待那一只烟燃尽,他将烟蒂轻轻巧巧地掷在脚边,皮鞋踏上去,重重的两下,灯又亮了。
“扔了吧。”蒋明月并没有看清他的表情,这句话钻到她耳朵里,那颇有些委屈的尾音好似什么蛊虫一般,在她身体里爬行,激起一层层颤动。
那之后许久,他们都没见过面。
蒋明月找了份轻松的行政实习,一边工作一边备考,累是累极,但是心里总有些对未来的期待,所以咬咬牙,也能忍下来。
周宇琛约过她两次,但是因为蒋明月脱不开身,都不了了之了。听说不久后,他和一位女同事谈了恋爱,她偶然打开过朋友圈看到二人相依相偎的合照,郎才女貌,相当般配,蒋明月在那条动态下真诚地点了赞,被林醒见着,颇意味深长地提点道,“你这点了吧,人说不定以为你故作姿态呢。”
蒋明月不以为意,并不觉得周宇琛会有这种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可惜,那晚周宇琛果真整宿翻来覆去思考她点的这个赞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抓心挠肝的不解和蠢蠢欲动的某些想法偶尔会突然从他心底蹿出来,但是随着时间日渐长久,两人再也没有联络,所有不甘和遗憾都偃旗息鼓。
金陵的冬天习惯之后并不难捱,陈续在南京待的日子不算短,但是较北方肃冷、干冽的冬天而言,南京似乎总有点儿奇怪的湿意。那个冬天,他总觉得很不舒服,下雪不舒服,下雨不舒服,刮风不舒服,放晴也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堆积在一起,没来由地叫他对这座城市生了怨。
有那么一阵子,席云听到陈续说的最多的话是,“你不觉得这地方特别烦人么?又湿又冷的,骨头都不松快。”
席云可以发誓,真的就是这句话,一个字不落,他听了无数遍,最后实在忍不住直率道,“可你以前也在这儿待的啊,怎么今年才不舒服?”
看到陈续那张闷闷的脸时他又觉得于心不忍,是以建议道,“哎,去谈个恋爱算了。”
林岚回到南京时,是次年开春四月,梧桐枝头冒出新绿,一片生机盎然。那时陈续才跟一个小护士在一块儿俩礼拜,小护士黏人地很,一天起码要打五通电话,并且要求陈续得记着叫她“宝贝”,那两星期,陈续已经把毕生所有肉麻话掏空了,但他是做什么都会做好的人,谈起恋爱来亦然。虽然身心都感到十分痛苦,仍是照做。
林岚约他出来见面时,他的身旁就站着那个小护士。个子不算高挑,一身长袖连衣裙,踩着圆头皮鞋,圆眼睛,同他配起来,也不算差,只是气质相左,怎么看怎么奇怪。
假意寒暄之后,叁人在临窗座位边吃边闲聊。小护士虽然有些醋意,但到底没有表现出来,只时不时娇娇地喊,“宝宝,你帮我剥虾”、“宝宝,你想喝柠檬水吗?”、“宝宝,不要顾着说话”......到后来小护士款款起身去卫生间补妆,林岚才控制不住地变了脸色。
“宝宝......”林岚才幽幽地吐出几个字,对面的那人便忍不住摆了摆手,“你他妈别这样搞我。”
“陈续,你也不至于吧?特别喜欢她啊?这是你上次说的那女的?离开我以后你的眼光很差啊。”
林岚抿了口柠檬水,眼睛注视着小护士消失的方向。
陈续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转而又轻轻笑了笑,“不是,就随便谈谈。”
“渣男。”
“嗯。”
“哎,我真觉得,这女的太过了。你要是受不了了的话,我不介意吃回头草啊。”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陈续似有所悟,收敛了嘴边的笑,斟酌着如何开口。
眼前人却不愿听他的回答了,“算了算了。我一失婚少妇配不上您。”
林岚的眼睛望了望不远处,面上突然摆了笑,陈续顺势往后一看,小护士不紧不慢地朝他走来了。才掠过那道不算熟悉的身影,他瞬间看到后面走来的叁个人。人员搭配跟他们这桌一样,一男两女。
那天蒋明月穿了一身黑,戴着棒球帽,长发软软地垂在胸前,似乎剪短了些,鞋子是白色,陈续想起自己也有那么一双鞋子,只是工作日常需要正装。
在她身边的女人并不是林醒,男孩子他倒是有幸在某个冬夜见过。
看的时间长了,那叁人也有所察觉,齐齐朝他看过来,蒋明月只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表情,他笑了笑,立刻收回了视线。
再想要专注聊天时,却发现怎么也专注不了了。
林岚是个人精,小护士也不傻,故作自然地朝后桌看了几眼,只见着个背影,心里已经十分不是滋味,脸色也渐渐冷下来了。
“哎,要不今儿到此为止?”林岚并不愿意看她的脸色,主动提议散伙,小护士求之不得,忙道,“嗯啊,我跟他等会儿还要去看电影。时间也快到了。”
叁个人一起出去,路过那一桌时,小护士忍不住垂眸看了一眼那个穿黑色卫衣的女生。
她并没有化妆,嘴唇是淡淡的粉色,皮肤白皙,看上去也不怎么出众。
只是不知为何她心里总徘徊着她刚才说话时的表情。小护士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小妖精。
陈续跟女友要去看电影,影院就在不远处,林岚自个儿叫了车走。待人一走,小护士的脸便拉下来,见陈续自个儿走在前头,她忍不住大喊,“陈续!”
“怎么?”
“你为什么不等我?”她站在原地,眉头拧地紧紧的。
“没两步路。”他忽然有点想要较真,尽管他知道对女孩子不能太较真。
“刚才那个女生是谁?”
“谁?”
“黑色卫衣那个!”她的声音大起来,撕扯着陈续的耳朵。
他走了过去,“徐盈,你小点儿声行不?那是前女友,怎么了?”
那天正是礼拜天,市中心人来人往,一片繁荣。徐盈被他不耐烦的、无所谓的表情伤了心,眼泪就要蹦出来,压抑着哭声问,“这个也是你前女友,那个也是你前女友,你到底喜欢过多少人?”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小心翼翼地避开妆面,认真地问了句,“陈续,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谁?管谁呢?陈续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鞋子,又抬起头来,眼睛看着别处。
徐盈心里有了答案,也沉默下来了。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站着,实在很奇怪,“先去把电影看了吧,我很想看这部电影。”她说话时,陈续正准备问她要怎么回家。
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那部电影就是一俗老套青春爱情片,陈续向来不看这些,才坐下两分钟就觉得有些困了。清醒与困顿之间唇突然被人吻上,他在心里奇怪自己是否真有这么大魅力的时候那人已经软软地勾上他的脖子,强迫他低下头来。
他睁开眼来,推了推,徐盈自觉从他唇上离开,却是埋在他脖子间轻轻地说,“我可以等你不喜欢她,陈续。我比她好。”
那最后半句叫他失了神,他恍惚间想起自己是不是也曾对谁说过这句话。不认真的结果是,这段孽缘,竟然就这么延续了下来。陈续感到无语的同时,又觉得不如就这样,也挺好的。女朋友而已,又不是什么麻烦事。
明月何灼灼 第二十二章.沉落(2)
七月初时,周宇琛结婚。给蒋明月和林醒都派了喜帖,林醒收到喜帖时十分诧异,毕竟她只见过周宇琛几面,两人连微信都没有,但又立刻反应过来,那位准新郎只是因为想要确认某人出席罢了。
为了陪蒋明月,林醒不得不掏份子钱。虽然有一点点不舍,但是想到也许能在周宇琛婚礼上看到一出爱情纠葛大戏时,她觉得还是挺值得的。
那天蒋明月下班早,先回家收拾了下,因为失眠,她脸色不太好,那会儿妆脱得七七八八,只能重新再补,又换了身掐腰的裙子,才不紧不慢地往婚宴去。
林醒在酒店门边上的便利店买创可贴,她今天穿了新买的高跟鞋,把脚后跟磨出血来了,十分血腥。
见到盛装出席的蒋明月时,她十分不争气地吹了个口哨。
女孩子也是会对漂亮女人动心的啊!
穿吊带裙的蒋明月是很少见的,穿v领吊带裙更是少见,这一身是她们上回一起逛街时买的,黑色的裙,裙摆上绣了金线的云和鹤,融到她的气质里去,叫人忍不住赞叹。
只是这条裙子只有两条细细的肩带撑着,前面是v领,背后也露出大片雪色肌肤,蒋明月深觉得单穿的话自己会十分不自在,于是在外面套了一件粉色的宽松小西装。
她蹲下来帮林醒贴创口贴,并没有看到背后不远处站着的人,林醒倒是看见了,笑嘻嘻地招了招手,陈续今天打了领带,严严整整的,刚点上烟,手插着口袋,懒散的模样。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又看到林醒脚边蹲着的人,愣了愣,转而想到周宇琛和她。
待她站起来,两人视线相撞,他那只烟过半,两个人袅袅走来,林醒那大喇叭立时拍了拍他的肩,“嘿,今儿你蛮有样子的嘛。”
陈续叼着烟随意勾了个笑,视线落到蒋明月身上,她扮起来的样子是真不错,皮肤白嫩嫩的,有起有伏,他是知道她的,腰细的跟柳条似的。
不过,到底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碾了烟,敛了笑,他指了指里边,“我带你们进去。”
陈续是伴郎,已经折腾大半天了,疲乏地很,也有些不耐烦,走起路来快得生风,只不过还没到地儿他的手机就响了,裤兜里顺势掉出一张卡,蒋明月弯下腰捡了起来,等他说完电话。
“在门口?往里面来就行,我就在不远。”他挂了电话,又站定,“等会儿,还个人。”
蒋明月点了点头,把那张卡递了过去。
“掉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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