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日风被无数双手按在地上,鼻青脸肿,蓝眸满是凄楚绝望,一个男人正要脱下他的裤子,烈天寒怒红双眼,一把揪住那人的后领提了起来,铁拳挥出,十成十的力道,一拳就把那个男人揍飞出去,摔在地上哀嚎。
寒冰般的目光一扫,那几个按住日风的男人犹如被烙铁烫到般迅速缩回手,没命似的逃离现场,连受伤的伙伴也不顾了。
烈天寒!梵玉也动怒了,泼妇般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注意你的仪态,皇后,一个女人家c手战事已是过分,未经同意私下虐囚更是触犯军队戒律,朕若放纵你胡闹,未来该如何在众多将士面前立信立威?朕自认对你已是相当容忍,你却一再挑战朕的忍耐极限,军队不是你玩游戏的地方,再有下一次,休怪朕以军法处置你!
梵玉才不吃他这套。你分明就是在袒护他,看他被其它男人上你心里不是滋味,你根本旧情难忘、馀情未了,犯不着说得那么好听来掩饰事实真相。
烈天寒和梵玉怒目相对,谁也不让谁,突然烈天寒冷冽的视线扫向围观的士兵们,怒声吼道:你们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吗?
戏看得正入迷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一哄而散,只有夏元斯敢留下来,还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等着后续发展。
杨潜先壮了壮胆子,这才踏步上前,臣参见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烈天寒按捺住性子,没好气地:何事快说!
启禀皇上,太上皇驾临,而且指名要见日风公子,属下得领他去向太上皇复命。杨潜战战竞竞地说。
烈天寒一愣,怒火消降。父皇来了?想是为了月君影,长年不出德寿宫的烈孤行才会破例跑来战场。
幸好善妒的太后没跟着跑来穷搅和,多年来,她的势力已经被他一一铲除,如今的她已如凋零的黄叶,无法像二十年前那般兴风作浪了。
带他去吧,稍候朕再去向父皇请安。
日风颤危危地爬起来,低着头跟着杨潜走了,烈天寒无言望着他的背影,千头万绪,一颗心揪结成团。
缚妖 24
日风公子,你和皇上是怎么了?本来不是好好的嘛,现在为何反目成仇,连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日风低头不语。他能说什么?感情的事外人无从了解,更无法论断。
日风公子请恕我直言,你陪伴皇上身边的那段日子,是他最开心的时候,我跟随皇上十年,从没见他如此快乐过,事实上,皇上连笑容都很少有。皇上出生在帝王之家,是弋沙皇室唯一的根苗,照理说应该备受关爱,可是当时太上皇迷恋月君影,完全忽略他的存在,皇上的生母失去太上皇的宠爱,镇日郁郁寡欢,根本无心照顾孩子,皇上就在爹不疼娘不爱的日子里,独自孤单寂寞地成长,所以二十年来,他始终无法放下对月君影的恨。
杨潜在一座营帐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日风。
我说这些只是想再看见皇上的笑容,打从你离开皇宫后他就没再真心笑过,皇上很在乎你,如果你和皇上能和好如初──
太迟了。日风打断他的话,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杨潜期待的目光瞬间黯淡,很是失望。
太上皇在里面等你,你进去吧。
日风不忍看他的表情,心脏有些针刺般地疼,他就是太心软,心软到无法狠下杀手阻止白夜与那个人相恋,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白夜,假如你爱我,我们就能永远相守,在我们隐居的地方快乐地生活,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处境。
帐里,烈孤行一见到他立刻快步迎上来。阁下就是日风?
烈天寒的父亲与日风想象中两鬓花白、满面皱纹的佝偻老头相去甚远,他看来其实不会很老,只是憔悴了些,面孔与烈天寒极为相似,同样的英俊挺拔、威武昂藏,眼神是烈天寒所没有的沧桑。
太上皇找日风肯定有要事。日风开门见山地说:是为了月君影?
长久以来终于有他的消息,烈孤行压抑不住激动,想见他的念头愈来愈强烈,几乎一刻也等不及了。
我知道我的要求既唐突且无礼,但我还是恳请你帮我这个忙,日风公子,我想见他一面,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见到他?
他若是想见你早就来找你了,他如果不想见你,我就算帮你也没用。
烈孤行心里也很清楚,月君影根本不愿见他,否则这二十年来,他不会消失无踪,音讯全无。
可是我必须见他……我得向他道歉……烈孤行眼里泛着泪光,我没办法再等二十年等他原谅我……真的没办法等下去……
日风真恨自己的软心肠。
我被囚在军营里无法脱身,不出三天他就会来找我,到时你自个儿看着办。
情字伤人、害人,同时也让人深陷泥淖,无法自拔。
见到太多不幸的爱情,日风暗自思量,或许,该成就一桩美好良缘。
月君影出现的时候,日风正窝在笼子里,抬头仰望天上的星子。
他避开守卫潜进营区,找到被关在铁笼里的日风。前辈。
你动作倒是很快,不到一天就来救我了。从容一笑,日风说:可惜我不能一走了之,我和烈天寒之间必须有个了结,否则战争永远不会结束。
前辈,你……很爱他?
爱也有,恨也有,你应该最能明了我的心情。目光移向某座营帐,日风语气飘忽,喃喃自语般:爱恨交加的滋味,真是磨煞人。
我们可以想其它办法结束战争,前辈用不着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日风微笑着摇头,这是最快伤亡也最少的办法,我曾是烈天寒的男宠,只要找机会杀了梵玉,弋沙和金敕两国的关系便会因此恶化,同盟之约毁了,战争自然也会结束。
月君影无法赞同他的作法。到时候前辈怎么办呢?你若是杀了梵玉,烈天寒不把你交出去对金敕国无法交代,但他如果把你交出去……
我就死定了。日风平淡地说:假如他不爱我,我活着也毫无意义。
难道别无他法?族长她……还盼着前辈回去……
明贞她……日风神情微微动摇,印象中那个活泼天真的孩子,现在长成了什么样的人呢?
月君影拔出背后的月神剑。我先破坏铁笼救前辈出来,再去杀了梵玉,结果也是一样。月君影说着举起剑来,对准大锁就要劈下。
缚妖 25
不,等等。日风将手伸出铁栏缝隙阻止他,梵玉这个女人必须由我亲自动手解决,我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月君影还要再劝,可是前辈──
我心意已决,不必再说。日风的眼神落在他手里的宝剑上,我需要武器,把你的剑拆下来给我。
啊?前辈知道这是子母剑?月君影依言拆下一支短剑递给日风,剑身大小如匕首,藏在靴中正合适。
当然,我认识铸剑之人。日风轻描淡写地说。随即话锋一转,我有样东西要给你。他自腰袋中取出一颗珠子来,这是兰萧的摄魂珠,我不懂他为何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给我,这颗珠子对我毫无用处,你收下吧。
兰萧给你的?月君影收剑回鞘,将珠子推回。既然是他给你的,必有他的用意,前辈你就留着它,说不准哪时候派得上用场。
你这么认为?兰萧比我还清楚我的未来?日风自嘲一笑,是啊,兰萧总是神机妙算,当初就是他指引我到孤雪山,让我遇见烈天寒……他算出我和弋沙未来的命运息息相关,而我,却是直到刚才才从星子中窥出端倪,以人类而言,兰萧算是相当厉害。
日风突然神色凝重靠上前,语气严肃。月君影,兰萧他一直算不出你的未来,当我尚未脱离他的掌控时,我看着他算过一遍又一遍,他能算出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的命运,却始终算不出你的,凡事牵扯到你,他的卜算就会失准,你要防着他,他对你势在必得,为了得到你怕是会不择手段……
兰萧的手段他见识过,连亲生儿子都能狠心毒害的男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兰萧的确铁石心肠,但绝非无情,至少我相信,他绝对不会伤害我。兰萧可以不顾他的意愿强迫他,可他始终没有这么做,在遇到烈孤行之前,他是心甘情愿和兰萧在一起的。
只是后来,为什么一切都走样了?
他不伤害你,却为了你伤害你身边的人,间接让你难受痛苦,难道不是另一种伤害?除了他,你其实还有选择,一个真正能给你幸福的人。
前辈?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小君。
月君影浑身一颤。
多么熟悉的呼唤,被他深埋在心底深处多年的声音,以为早已遗忘,却原来没有一刻忘记。
除了兰萧,另一个爱他又给他伤害的男人……
烈孤行……
月君影僵直着身子,迟迟没有回头,离别多年,见面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那年决绝地不告而别,离开后就不曾想过再回来,而今历尽沧桑、人事全非,往事不堪回首,再相见,只能无言。
真是相见争如不见。
小君,我能和你私下谈谈吗?只要一会儿就好……烈孤行既期待又紧张,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去吧,和他把话说开。月君影内心挣扎不定的神情全落在日风眼里,他怂恿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给他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去吧,听听他怎么说。
月君影握紧拳头,不一会儿又松开,长长叹了口气。
前辈,你自个儿要保重。他毅然转身。
今日一别,只怕,再不能相见。
日风整夜未眠。
他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天空,由深沈的黑逐渐转变成铁灰色,然后一点点染上灿烂的金黄与橘红,等太阳完全升起时,又变成镶着白色云朵的晴朗日空。
不论时空如何转移,大自然依旧维持恒常的规律,日升月落、春夏秋冬,周而复始,不断轮回。
妖和人类,在这片天空之下,都是一样的渺小。
天亮了,四周也开始陆续有士兵来来去去,搬来一堆堆木材,十分迅速而有效率地搭起一座简单的高台。
日风心生不好的预感。
笼子被打开,来人粗鲁地拉出他,又拖又扯上了高台,绑在木柱上。
早有一位执鞭的彪形大汉等在那儿,高台下挤得水泄不通,万头钻动,众士兵们情绪高昂,不断呐喊着可恶的妖怪、去死吧、杀了他,仇恨的情绪犹如海涛巨浪直向日风扑来,这一刻,他反而异常冷静。
该来的总是要来,他不怕痛不怕死,昂然立于天地之间,无所畏惧!活过千年看尽红尘,这点儿小场面他还不放在眼里。
那汉子扬起长鞭甩了两下,试试手感,似乎还算满意,感染现场热血的气氛,他迫不及待舞动鞭子,每一下抽在日风身上都是见血,衣裳破碎,皮鞭抽在人r上的声音,被鼓噪叫喊的群众声浪掩盖,鲜血的刺激让执刑者更加疯狂,几乎打红了眼停不下来。
真奇怪,一点痛都没有。日风麻木地望着远方天际出神,想着月君影现在怎么样了,和烈孤行和好了吗?想着他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明贞?想着如果死了能不能在另一个世界里遇到白夜?想着月瑾毫无保留的纯真笑容……
瞬刹间四周静了下来,日风拉回恍惚的神志,定睛一瞧,就见夏元斯一手准确地抓住空中狂乱挥舞的鞭子,神色冷峻。够了。
万一闹出人命来烈天寒会宰了他。
绳子一松开,日风摇摇晃晃地似乎要倒下,但最终还是站稳了。他身上到处血迹斑斑,衣裳几成了破布,零零碎碎挂着,他活了千年之久,没这么狼狈过。
日风再度被关回笼子里,士兵们全回各自的岗位去了,一场公开鞭刑暂时落幕,日风心里清楚,很快就会再有第二场、第三场……这的确是振奋军心士气最有效的方法。
烈天寒,现在
缚妖 第 5 部分
日风再度被关回笼子里,士兵们全回各自的岗位去了,一场公开鞭刑暂时落幕,日风心里清楚,很快就会再有第二场、第三场……这的确是振奋军心士气最有效的方法。
烈天寒,现在我相信你真的恨我。
时序入夏,天气转为炎热,整座铁笼犹如烤炉似的,被烈阳晒得烫人,日风蜷缩着身躯动也不动,肌肤滚烫不是因为艳阳,而是高烧不退。
捱到晚上,夜风一吹,他冷得发抖,却仍是打起精神来,不动声色观望四周。
今天的鞭刑再多来几次他铁定撑不住,身上的伤势也不容许拖延,趁着还留得半条命在,得赶紧把正事办一办。
只能在今晚下手了。
缚妖 26
日风抽出藏在靴里的短剑,月神剑削铁如泥,切开锁头就跟切豆腐一样,不落半点声响,日风简简单单便出了笼子,借着夜色掩护,溜到梵玉的营帐外。
缝隙中隐约透出一丝光线,日风先左右看了一下,才掀起帐帘入内。
帐内却无人,日风怔了下,随即领悟她还在烈天寒的营帐里未归。
都这么晚了……这两个人……
想也知道在做什么!
日风着实恼火,若是在这儿守株待兔,万一梵玉整夜未归可怎么办?巡逻的士兵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他不见了。
日风蹑手蹑脚出到帐外,幸好烈天寒的营帐不远,闪过两三个卫兵就到了。
才刚要侧耳聆听帐内的动静,帐帘就被掀起,梵玉率先走出来。
真是幸运。
烈天寒跟随其后,日风听到他说:明日我会派人送你回宫。
他居然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对那个女人说话!
梵玉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出口,日风突然扑向她,一手扣住她颈项,一手高举起短剑就要刺下──
住手!烈天寒大喝。
剑尖停在女人胸口前,没有刺进去。
梵玉吓得花容惨白,日风五指收紧,她不只出不了声,连呼吸都困难。
放开她,日风。烈天寒一脸深沈,语气冷硬:你找的应该是我,我们之间的恩怨和她无关。
日风挟着梵玉一起后退,士兵们听到异声赶来,包围他所有去路。
我要她死。日风平静地说,无视于周遭的士兵,这是她欠我的。
她死了你也完了,别做傻事。
日风嗤声笑道:大不了一死而已,你以为我在乎吗?
从那双蓝眸中,烈天寒清楚看见绝不动摇的坚决,置生死于度外的豁然。
他放软态度,不要这样,你真的不能杀她,只要你放了她我就让你自由离开,既往不咎,我说到做到。
蓝眸瞬间眯起。你为了她让步?你竟然该死的为了她跟我谈条件?持剑的手握紧,指节用力到泛白。她对你就那么重要?
不是的,我……烈天寒开口似乎要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改口说:梵玉她……怀了我的孩子,请你放过她……
烈天寒别开视线,是因为愧疚,也因为不忍去看日风的表情。
日风脸上一片空白,像是被雷劈了一记,木头人般呆立,扣住梵玉咽喉的五指不自觉松开。
梵玉拚命大口呼吸空气,害怕得眼泪都流下来。
日风突然抓起她的手把脉。
是真的,我没骗你。烈天寒苦涩地说:你真的不能杀了她。
片刻后,日风放开她的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仰头纵声大笑。
过去就像是一场梦,梦里爱恨情仇、是非恩怨纠缠不清,等到梦醒后,才惊觉原来一切是空。
而现在,他清醒了。
心在哭,可他却还是继续的笑,笑到眼角有泪流下来。
内心窜过一丝不安,烈天寒轻唤:阿风?
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不需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有命。日风仰望远方天际闪烁的星子,是命……一切都是命……
他累了,活得太久,太累。
战事留给别人去c心吧,不先经过战争,岂会有新时代来临?他先前怎么就没想通这一点?
短剑高高举起,作势欲刺下!
不要!
烈天寒冲上前要抢救梵玉,谁知日风将她一推,梵玉重心不稳跌进他怀里。
日风笑了,露出久违的小酒窝,解脱般笑得开怀。
那是烈天寒永远不会忘记的画面。
日风轻轻的、彷佛没使多大力气,在弹指间,将短剑刺入自己的胸口。
白夜,我终于走上与你相同的道路,我早该这么做的,妖于世间是异类,根本不该存在。
魂魄归入y间,躯体化为尘土,来世,希望做个普通人,最好能再遇到你,白夜,你和我,我们再续前缘,再成为好友,但是不会有爱情,我不想再爱任何人。
真爱和幸福,人世间这种东西已经绝迹,再找不到了。
即使有也已经错过,白夜,你深爱的那个男人,不知花了多少时间,找了多少地方,终于找到我们的隐居地,满脸疲惫和风霜。他不惜抛下一切来找你,一心牵挂着你,可是你却死了,当他得知你的死讯时,脸上绝望的表情令人不忍。
他为你而哭了,那我呢?我死后有谁会为我伤心哭泣、痛断肝肠?
阿风──
烈天寒跪倒在日风身畔,抱起他时,人已经没了呼吸。
喉咙被强涌而上巨大的痛苦堵住,他张开口,却只发出单音。
啊……啊……
他紧紧地抱住他,一直没对他说的那句话,已经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就是说了,也听不见。
他们都太骄傲,谁也不肯先向对方低头,宁愿让彼此对立,互相伤害。
烈天寒抱紧他动也不动的身躯,某种y体自眼角滑下来。不要死……我不气你了……真的不气了……
究竟为了什么而爱,为了什么而恨?假如结局注定失去,他宁愿他们从来没有相遇过。
咚一声物体落地的闷响传来,烈天寒循声看去,倏然瞪大眼睛。
其中一只缚妖锁掉在地上,而日风的右手竟然──
不见了!
他惊骇地摸着空荡荡的衣袖,发觉有什么正从袖口滑出来,拉起一看,怔了。
是沙,随处可见的沙土如涓涓细流般不断自袖口流出。
蓦然忆起日风说过,妖死后──
躯体化为尘土,魂魄归入y间,什么都没留下。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不……
他骇然惊恐,失措而无助,只能眼睁睁看着日风的躯体尘化,不管他抱得多么紧,挚爱的人儿还是一点一点崩解,一寸一寸消失,化为沙尘自指缝中流泄。
爱,最是伤人。
到头来,什么都抓不住。
一阵风来,沙尘四散,随风而逝。
烈天寒抱着一件染血的破碎衣裳,眼神茫然呆滞。
地上一堆尘土中,一颗珠子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芒,一只雪白素手拾起了它和那把月神短剑。
月君影终究还是回来,却慢了一步。
前辈,这就是你的选择?
你走了,逃避你所不愿面对的现实,留下活着的人为你的死绝望悲痛,你真够狠绝,以这种方式报复爱人的背叛,让他此生活在失去你的痛苦里,永远没有补偿的机会,教他这一生永远忘不了你。
烈孤行蹙起眉头,看着泪流满面的儿子,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轻摇,寒儿?
没有反应。
他又喊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没反应。
这……
他和月君影对望一眼,不知该如何收拾眼前的残局。
缚妖 27
军队自战场上归来,无功而返,而后短短一个月间,烈天寒和烈孤行失踪,太后被软禁,皇后被送回娘家待产,弋沙皇位易主,由夏元斯登基为帝,改国号夏。
不只弋沙人民错愕,朝野上下文武百官更是一片哗然,他们的皇上究竟哪里去了?这个夏元斯又是何时将势力植入弋沙,手中还握有弋沙皇帝的玉玺兵符?更甚者,原本对烈天寒忠心耿耿的军队全部倒戈向夏元斯?
谁来告诉他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个月前──
你真的要走?夏元斯惦惦手上东西的重量,很沈,货真价实。我说烈兄,你确定要把这块石头给我?
你不是一直想脱离金敕自立门户?你的异国血缘让你在金敕国备受歧视与限制,纵使成为太子,明里暗里都有许多人不服,但在这里,你可以大显身手,我的军队将忠于你,听从你的指挥,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机会?拿着玉玺,带着你的人马,在弋沙落地生根吧。
你不怕被弋沙万千人民骂是卖国贼?
只要能安居乐业,天下太平,谁当皇帝他们不会在乎。烈天寒坚定地说:我相信你会善待我的人民。
夏元斯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一拳捶向他肩膀。
他乃乃的,老子还没欠过谁人情,你是头一个。
烈天寒收拾简单的行李离开,临出宫门前遇到梵玉。
女人一见到他就哭了。
天寒,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我怎么办?孩子不能没有爹……
烈天寒不为所动。我不爱你,勉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是我负了你,对不起你,你……就当我已经死了。
天寒──天寒──
女人在身后凄惨的呼唤更加坚定他离去的步伐,烈天寒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直接大步走出他生活了二十五年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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