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关山渡
朱雀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随即脚下一动,白色身影在暗夜中飘摇远去。
等朱雀消失在夜色中后,南宫陵光的眉宇间又是一片阴郁,少了几分之前的朝气。
夜色苍茫,屋檐上的南宫陵光对着消失不见的身影瞧了许久,眼神中透着一缕淡淡的关心与爱慕。
话说朱雀走后,孟然对着手中的令牌盯了一会儿,想丢又不敢,可拿在手里又着实有些烫手。
思前想后,孟然终是将手中的烫手山芋塞进了怀里。
等孟然将门外四人请进屋子后,樊无忌率先开口问道“孟小子,你怎么会跟皇城司暗影卫的人有牵扯那些人可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孟然苦笑一声,并没有将刚才发生的诡谲事情说出,只是轻声道“樊三叔说笑了,那位大人只是找我问了件事情,并不是您想的那样。”
耿护院接过话茬问道“可是那枚令牌的事情”
“恩,我已经还了回去。”孟然不知如何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只好撒谎道“那位大人追踪至此,将令牌要回之后便离开了,想来不会再出现了。”
四人皆是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
其实说来好笑,这四人中也就樊无忌的身家最是清白,但他也害怕皇城司的那群鹰犬,至于缘由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耿护院自是不必多提,妥妥的朝廷通缉要犯,一旦被人捉拿,想来十死无生。
至于林冲与花荣兄弟,他们在投奔嘉兴知县前,曾是啸傲山林的草寇,在见了皇城司暗影卫的人后,自然如那见了猫的老鼠一般,惶惶不安。
孟然道出这番说辞以后,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这番动作被耿护院瞧到了眼里。
耿护院强忍心头的震惊,露了个恍然的神情,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
等花荣、林冲与樊无忌回房休息后,耿护院一脸凝重地看着孟然,沉声问道“孟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
孟然苦涩一笑,并未急着道出事情的真相,而是先去关好门窗。
等孟然回到桌前的事情,他一脸肃穆地伸手入怀,掏出了那枚暗影卫总旗的令牌。
看到令牌的一瞬间,耿护院的脸色很是难看,随即释然般叹了口气,问道“那位让你加入暗影卫”
孟然闷闷地嗯了一声,轻声道“若是不加入的话,怕是会以偷盗暗影卫令牌的罪名定罪,将我流徙至岭南道振州。”
“所以你答应了”耿护院问道。
“恩。”
孟然的脸色很不好看,毕竟刚刚被人逼迫了一番,加入了自己不想加入的皇城司暗影卫。
原本以为耿护院会勃然大怒,没想到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孟然的肩膀,宽慰道“无妨,有了这个身份,说不定日后还能保住你的性命呢,你也无需太过担忧。”
孟然点了下头,苦笑道“一上来就是总旗的位子,真是看得起我,看来我昔日想要佩戴流风刀的愿望要实现了。”
耿护院被孟然的话逗的哈哈大笑。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麻道人离开客栈以后,不急不缓地朝着计家的方向走去。
不见他脚下如何动作,已是穿街过巷,转眼就到了计家所在的街道了。
计家的大门口站着一个神色焦急的男子,正是计家的二管家,姓郑,人称郑管事。
郑管事在原地踱了几步,恍惚间瞥见迎面而来的麻道人,急忙上前,口中问道“马先生,大管家他们呢”
麻道人摇头道“大管家死了,尸体就在后面。”
“什么大管家死了”郑管事一脸惊讶地看着麻道人,嘶声问道“有先生出手,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麻道人撇了郑管事一眼,斥道“怎么我需要跟你交代吗”
郑管事连称不敢,急忙说道“家主在书房等您,说是您回来以后通知您去一趟。”
麻道人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直接越过郑管事,进了计家的大门。
等麻道人走远以后,一脸悲戚的郑管事四处扫视了一番,嘴角已是微微翘起,有股说不尽的得意。
计家家主的书房里,麻道人与本名计英的计家家主相对而坐。
计英直截了当地问道“先生此行可将诺言一事解决”
麻道人摇了摇头,略有愧意道“未曾解决。”
“哦这是为何”计英顿了一下,继续问道“难道那位少年郎有着什么了不起的家世背景”
麻道人继续摇头,沉声道“那小子的底细我不清楚,不过他的扈从乃是实打实的武道大宗师,距离人仙境只是一线之隔,甚至跨越人仙境也只是抬抬脚的事情。”
“什么”计英的表情很是诧异,急忙问道“那先生与那位武道大宗师孰强孰弱”
麻道人徐徐说道“刚才我与他交过手了,若想杀死他,至少要付出重伤的代价。若是他的伤势复原,必定胜我一筹。”
“那位武道宗师如今有伤在身”计英目光灼灼地问道。
麻道人颔首称是。
计英的神情显过一丝狠辣,语气阴森地问道“那我们要不要请老祖宗出关”
森森杀气弥漫在书房里,显然计家家主已经起了杀人的心思。
麻道人轻轻摇头,劝道“家主,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那位少年郎很有分寸与原则,必然不会提出什么太过分的要求。
与其闹得不甚愉快,不如结个善缘,让计家多一个朋友,或许将来还能多一条路。”
计英脸色阴沉着,默默地考虑着麻道人的建议。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齐王府密谈
京城八王府。
几位皇子虽已封了王爵,但王府尚未修建完成,故而依旧住在此间。
相较于其他坊区的热闹,八王府显得有些冷清。
广平郡王府,也就是现在的齐王府。
演武场上,穿着一身武士服的齐王梁俶正在搭弓射箭,一脸的专注。
演武场的边上站着一个男子,他身穿淡青色衣衫,发髻间插着一根翠玉簪子,一副典型的江南相貌。
齐王梁俶拈弓搭箭,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射完了箭袋里的箭。
放下长弓以后,齐王梁俶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缓缓走向演武场的边缘,边走边说道:“我的气力还是有些不足,不过是射了二十支箭,两臂便有些不适,看来还得勤加修炼才是。”
男子笑道:“殿下太过谦虚了,这张弓乃是寻常少见的六石弓,您能连开二十余次,在京城中已是少见。”
齐王梁俶哈哈一笑,说道:“我可是立志成为灵宝弓的主人,岂能因为连开六石弓而沾沾自喜,承志不要太过抬举我了。”
叫承志的男子姓顾,乃是江东士族代表四姓之一顾家的子弟,而今顾家虽是有些没落,但族中俊彦颇多,隐隐有重振昔日顾氏威名的迹象。
顾承志是当代顾氏族长的儿子,少年时期便有神童的称号,在苏州一带声名颇佳,时人谓之有封侯拜将之资。
顾承志在及冠以后离开了江南道,故而渐渐被家乡父老遗忘,诸人皆以为这位少年神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谁又能想到,刚刚及冠的顾承志在离开江南以后,径直去了北地,一路上体验风土人情、考察地理图志,所图非小。
后来顾承志这匹千里马选择了最不被朝臣看好的大皇子梁俶,成为广平郡王府的一位门客。
顾承志略过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直截了当地说道:“殿下,可将今日紫宸殿中发生的事情讲述一番”
齐王梁俶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很是随意的说道:“早上有圣旨到,我在听旨的时候揍了老十一顿,后来父皇便召集我们进宫。
紫宸殿中,父皇问我为何揍老十,我就简单说了一下,父皇不仅没生气,还夸了我,说我打得好,不过提醒我不能把老十打坏了。”
讲到这里,齐王梁俶便停止了讲述,顾承志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齐王梁俶挠了挠有些发痒的鬓角,浑不在意地说道:“父皇要罚老十去宗正寺,老十一番哭泣,父皇心软之下便不让他去了,之后就让我俩回了。”
顾承志听完这番讲述,眉头微微蹙起,一副沉思的模样。
齐王梁俶见自家门客如此模样,也就站在原地静等。
过了好一会儿,顾承志轻声问道:“殿下有没有想过此次分封王爵的背后深意”
“哦你想到了什么”齐王梁俶习惯性地反问道。
顾承志缓缓说道:“我觉得陛下有意削弱外戚的势力。”
齐王梁俶眼睛一亮,追问道:“承志可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不妨说说看。”
顾承志组织了一下语言,徐徐说道:“陛下有八位成年皇子,除去不在京城的五皇子、天生痴傻的七皇子外,共计六位皇子。
殿下与二皇子留守京城,四皇子、六皇子、九皇子分封各地,皆有深意,至于我的猜测与陛下的想法是否契合,那就不得而知了。”
齐王梁俶拍了拍顾承志的肩膀,说道:“你只管说便是,出你口入我耳,无需有顾虑。”
顾承志在齐王梁俶示意下,慢慢开口说道:“陛下要殿下统领禁军,自然是为了防范如日中天的外戚党,此消彼长之下,外戚的势力会被慢慢削弱。
在此期间,殿下要做的便是做好自己的军务,统帅好五万大军,莫要让陛下失望,如此一来,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分量自会增加。”
齐王梁俶面露喜色,追问道:“那其他方面呢我需要拉拢朝臣吗”
顾承志缓缓摇头,劝道:“我建议殿下不要做小动作,被陛下察觉后怕是很难堪。
如今封王旨意已经下达,留在京城的皇子有四位,二皇子性子温和,又是嫡长子,深受文官集团的拥戴。
但也正因为他的性格,他对好多事情的应对方法不一定会让陛下感到舒服,所以,只要在合适的时机向他发难,必然会让他在陛下的心中失去如今的地位,再无入主东宫的可能。”
齐王梁俶听完顾承志对二皇子梁儋的分析,只觉得浑身舒泰,心情也好了几分,随即吩咐顾承志继续说下去。
顾承志继续说道:“七皇子天生痴傻,虽然经过那位游方道人的教导,体魄圆满修为大涨,但还是少了一窍,心智很不成熟,只适合做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无缘储君之位。
十皇子刚刚及冠,但自幼缺少关爱及教育,性格残暴,为人处事极其恶劣无度,不得陛下及朝臣的喜欢,注定只能做个闲散王爷。”
齐王梁俶迫不及待地问道:“那老四、老六、老九的就藩有何深意承志快快道来。”
顾承志并未急着讲解,反问道:“殿下可知道三位皇子的封地在何处”
齐王梁俶略一回想,信口说道:“老四的封地是在河南道青州,老六的封地是在河东道朔州,老九的封地是在淮南道楚州。”
顾承志又问:“殿下可知晓这三地的势力分布”
齐王梁俶想了一会儿,慢慢说道:“青州是外戚燕氏一族的势力范围;朔州是将门盘踞的地方,主要以刘家、张家为首;至于楚州,我不太清楚。”
顾承志开口道:“陛下将四皇子分封至青州就藩,领一万禁军为王府护卫,自然是存了整治青州官场、敲打燕氏一族的想法。
据说燕氏一族在河南道的势力极大,权势可通数州之地,俨然一副割据诸侯的模样。”
齐王梁俶一脸恍然,适才方明白皇帝老子将四皇子梁倓分封至河南道青州的意图,他笑着夸赞道:“承志的脑子就是好用,不想我这榆木疙瘩,一旦想了这些弯弯绕绕,就头疼的厉害。”
听到夸赞之后,顾承志并无半点得意之情,反而谦逊地说道:“殿下只需要劳人就好,我等下属做的就是这等劳心之事。”
齐王梁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语气随意地说道:“朔州并无外戚势力,父皇何以将老六送到那里历练,难道父皇有让老六袭承大宝的打算”
顾承志对着宫城的方向抱了抱拳,说道:“陛下的心思我不敢妄自猜测,但六皇子为人老成,知进退识大体,颇有成大事的气概,将来必然是殿下的一个好对手。”
齐王梁俶想了想六皇子梁佋那副惫懒模样,笑道:“老六那家伙自由散漫惯了,想来不太愿意被条条框框束缚,怕是并无太多的争雄之心。”
顾承志劝道:“殿下,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您需要做好一切的准备,以防万一。”
齐王梁俶勉强做了个严肃的神情,漫不经心地应道:“知道了,我一定会防着他的。你先给我讲讲父皇为何会安排老六就藩朔州。”
顾承志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个齐王殿下太过盲目自信,甚至是有些自负了,从来都是以主观想法去看物待人,即便在过去的时间里未曾出过差错,但总有看错人心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怕是悔之晚矣。
不待齐王梁俶催促,顾承志已是放下心底的担忧,很有耐心地解释道:“朔州的将门都是传承已久的大家族,但是近几十年来,这些将门都没出过什么杰出的将种,不过是些守成的庸人。
直到十多年前,刘家及张家各出了一位将才,这才带动朔州的将门重燃斗志,恢复了几许往日的荣光。
这些重新燃起斗志的基本都在虎贲军中任职,而那个时候的镇北大将军是国舅韦老大人,所以朔州的将门都觉得韦国舅是他们的伯乐,甘愿受韦国舅驱使。
故而朔州的将门也算是外戚的势力之一,这才有六皇子就藩朔州、统领五万虎贲军原因,旨在分解虎贲军的势力,削弱韦氏在北地的影响力。”
齐王梁俶摸了摸颌下短须,脸色有些难看地问道:“承志觉得老九最有可能入主东宫吗”
顾承志低声道:“我接下来的话怕是有些不大妥当,殿下听过就行,不必再与人言。”
齐王梁俶满口答应道:“承志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