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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关山渡

    直到走出很远,那姓顾的还频频回头,盯着站在门口的许小娘瞧个不停。

    等火光消失在街巷里的时候,许小娘关上了房门,慢慢地回到二楼。

    此时冯一刀的手掌心粘糊糊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紧张,他不想面对许小娘,只好紧紧地握住刀鞘,盯着微微泛白的窗户看个不停,这让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许小娘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呼吸细微绵长,好像睡着了一般。

    过了好久,冯一刀缓缓站起身子,轻轻咳了一下,低声说道:“多谢你的帮忙,在下感激不尽,日后若有机会,一定会尽力报答。”

    许小娘幽幽说道:“你是要走吗”

    “恩,我该走了。”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冯一刀叹了口气,随即推开木窗,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夜幕里。

    许小娘看着那个空空荡荡的角落,满脸讥讽地笑了一声。

    漆黑的牢房里,孟然与李浩然还是没有争论出个结果。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孟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嘴里嘟囔道:“管他呢,先睡觉吧,有事明天再说。就算是明天要把我斩立决,也得先睡个好觉。”

    李浩然翻了个白眼,讥讽道:“孟小子,有出息了啊,一点都不怕死。”

    “那是,我好歹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怎会在意生命的长短。圣人言,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虽不算闻道,但也好歹是行侠仗义,就算死了,也不跌份。”孟然自嘲地说了一大堆。

    李浩然嗤笑一声,不以为意道:“你若死了,你家中的母亲怎么办老无所依,身边无人悉心照料,没有人驱寒问暖,没有子孙承欢膝下,没有”

    孟然霍然坐了起来,声音低沉地问道:“前辈,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若死了,未免有些不值得。”

    “怎么不值得了”

    “你若死了,那被人欺凌的女子一定会受到更多的伤害,你的家人也会伤心难过悲痛欲绝,所以呀,你不能死。”李浩然一通分析。

    孟然呸了一声,“你说的都是废话,谁没事儿想死啊,这不是不得已嘛,活着多好啊。”

    “是吗你又不想死了”

    “进了这样的鬼地方,若是不能出去,死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了。可若是能够出去,谁愿意待在这又臭又脏的地方”

    “说的也是啊。但我就愿意待在这里。”

    “你那是受了伤害,我跟你不一样,我年纪轻轻的,还没有娶妻生子,还没有”说到这里,孟然抬手擂了一下墙壁,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哈哈哈,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可以出去了”

    李浩然看着一脸癫狂的孟然,气不打一处来,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哼声,一下子打断了孟然的喊叫。

    “孟小子,你想到了什么”

    孟然一脸兴奋地往前走,却不小心踩到了一团高低不平的干稻草,瞬间摔了个狗啃泥,他倒没有生气,索性坐到了地上,侃侃道:“我和耿叔是在客栈里被抓的,当时还有皇城司的总旗马顺在,那马顺对折冲府的校尉楚常存说了几句话,大致的意思是提醒那位楚校尉小心行事。

    而在这之前,有折冲府的队正知晓了我的来历,当时马顺就在附近,再加上您说的那些信息,组合起来以后,我应该是没事了。我很快就能出去了,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你可是杀了好几个折冲府的军卒,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

    “大概是因为我的背景吧。”

    李浩然哦了一声,不解地问道:“你还有什么身份”

    孟然开口解释道:“我在五岁的时候订过一门亲事,我岳父致仕前是户部侍郎。”

    “哟,这在杭州府算是顶天的背景了,你小子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那不是还没成婚嘛,也就一直没有想起来。”

    李浩然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个白痴,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

    孟然没有反驳,只是一味地傻笑。

    过了好久,孟然的笑声才渐渐停止,他对着隔壁的牢房说道:“前辈,您想出去吗”

    “出去干嘛”李浩然反问了一句。

    “您没有亲人朋友吗”

    “没有,就我一个。”

    “也没有故旧吗”

    “都死了。”

    “哦。”

    牢房内的气氛渐渐不太美妙,变得有些悲伤。

    孟然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后,摸索着回了草席,他盘膝坐下以后,轻声问道:“前辈,我也许很快就走了,您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是吗”

    “是啊。”

    “想听”

    “当然了。”孟然的回答充满了期待。

    牢房里又陷入了那种令人不甚欢愉的沉默,让孟然很是不安。

    许久以后,有一道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讲述了一些陈年往事恩怨情仇。

    “我与刘师兄比武结束以后,朝着北方不停地走去。后来我到了一处小镇子,在那里疗伤,随后就住了下来。我花钱租了一处院子,每日养伤之余,就是思考日后的路该怎么走。

    住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是没有什么头绪,我就想着是不是该回家看看了。

    之后我就买了匹马,回到了楚州,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

    只是让人难过的是,从小长大的村庄,如今已经没有人烟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还有荒废了的田地。

    我在自家宅院的地基上坐了一天,想通了一些事情,念头通达以后,修为竟是精进了许多,一跃跨过二流顶端,成为一流武者。

    我在楚州待了半个月后,觉得日子好生无趣,也就准备继续向北,去瞧一瞧从没有见过的名山大河。

    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先是去了朐山县,之后见到了无边无际、辽阔壮丽的大海,我在那里看潮起潮落,看日出日落,待了足足半年有余,整个人都被晒得黢黑。

    我每日对着潮水苦练刀法,修为日益精进,不到半年的时间,已是触摸到先天境界的门槛了,只是一直无法突破,也就打算离开那里,继续北上寻求机缘。

    等我再次回到朐山县的时候,宛若一个流浪多年的乞丐,那时我的头发全都卷在了一起,脸上胡子拉渣的,就像一个未开化的野人,进城那天,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我在城里修养了十数天,收拾打扮一番,也就继续北上了。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的人和事,有拦路的劫匪,也有卖儿鬻女的乡下人,有无良的读书人,也有心怀美好的青楼女子。

    后来我就到了曹州,登上了巍峨雄壮的泰山,在山顶住了一夜。虽是一番风餐露宿,但见识了泰山日出、绝壁石刻、云海玉盘、晚霞夕照等美景,算是不虚一行。

    在我准备下山的时候,遇到了一群高人,他们或御剑飞行、或于山峦之间飞掠、或御风而行,煞是惹人向往。

    也许是幸运使然,我被其中的一位武道高人相中,说是看中了我的心性毅力及资质,要收我为徒,传我衣钵。

    我当时在外已经漂泊了两年时光,日子虽是潇洒,但也有些苦闷,想着能有个安稳的去处,还算不错的结果,也就同意了他的提议,拜入他的门下,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第四十六章-区区六重天
    黑暗中,孟然下意识腰杆挺直,很是端正地坐在那里,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李浩然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当天夜里,我就跟随师父宿在泰山之颠,看那些高人坐而论道,或有缥缈剑势,或有森森刀气,或有雄浑武意。

    数日以后,他们之间的论道结束,也就各自离去,我则是跟着师父一步一步地走下泰山。

    之后师父带着我去了沂州临沂县治下的一个小山村,也就是师门所在。说是师门,其实就是一片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一棵老桃树,草屋间。不过那里风景秀丽,是一个很好的居住场所,很适合养心。

    此后数年,我就在小山村中过着闭塞隐居的生活。

    我所在的门派没有什么特别的名字,就叫做神刀门,一个格外俗气的名字。师门也没什么人,每一代也不过五六人而已。到了我师父这一代,也就只剩下两名弟子了。

    我有个师叔,据说在年轻的时候与人比武,输了以后负气离开了师门,说是学刀没什么前途,转而去练剑了,把我师公气个半死,不久之后就郁郁而终。

    我师父也就成了当代掌门,一人独撑整个神刀门。

    至于我这一代,师父教过几个弟子,他们限于根骨资质,并没有习得本门的真传,也就并未被师父收入门墙。所以,师父真正意义上的入室弟子,也就我一人而已。

    我师父叫柳中平,一个名字普通、相貌也普通的中年人,他一生未娶,也并无子嗣,只是以发扬师门刀术为自己的毕生目标。

    收我为徒以后,他对我颇为严厉,每日除了正常的田地劳作以外,就是无休止的修炼,晨起打坐吐纳,午后练习刀法,夜晚则是负重奔跑或者在瀑布下挥刀。

    那是一段很难忘的时光,虽然很是辛苦,但充实满足。

    过了大约半年的时间,我顺利打破先天壁垒,成为了一名二品武者。”

    听到这里,孟然的眼神一亮,双眼发光地看着李浩然,满脸的欲言又止。

    李浩然笑了笑,问道“你想问什么”

    孟然嘿嘿一笑,“我想知道武道修为的境界划分。”

    李浩然掏了掏耳朵,不紧不慢地问道“你知道这些干嘛打算踏入武途吗”

    孟然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当然是想修炼啊。”

    “当个书生不好吗你不好好攀着你老泰山,干嘛非要吃力不讨好地学武”

    孟然撇了撇嘴,“张世伯啊,并没有外人想的那般势重。外人只以为退了的户部侍郎很是威风,却不知内里的艰辛。”

    李浩然嗤笑一声,“这个理由不充分啊。”

    孟然很是耍赖地回了一句,“应对别人自然是够了的。”

    “好吧,那我就受累给你讲讲。”李浩然正襟危坐,收敛了刚才那副嬉笑模样,严肃说道“这武道一途,与道宗、佛门、儒门、剑宗差异颇大,那两宗两门教义虽是不大相同,但根底几乎一致,更何况道宗、佛门与剑宗,都是三清圣人的弟子,这些年虽是争斗闹腾的厉害,但归根结底都是一家人。

    至于儒门,更不用说了,孔圣人那一套天地之道,与道宗的道法自然殊途同归,再加上他们在上面都有人,所以就与这武道一脉截然不同。

    武道一途,就像是后娘养的,无诸多气运加持,也无天道垂怜,只能靠自身实打实地修炼。

    这武道最初的境界划分,就是江湖中的三流、二流、一流及先天四境,等你入了先天,才算是进了武道的大门,之后的境界划分就没有这么多讲究了,只是从一品排到九品,九为最。其中八品被誉为小宗师,九品为大宗师。九品之上,与道宗的叫法一样。

    我那时刚刚跨过先天境界,所以就是二品武人,算是入了武道修行的门槛。”

    孟然似懂非懂地点头道“这么复杂啊,那两宗两门的修炼是不是很是便捷”

    李浩然点了点头,说道“刨去剑宗不说,那三教的修行一般很是顺利,不过他们的境界都有水分,只是更容易接近天道,有助于飞升而已。

    真要是打起来,还是剑宗跟咱们这些武人更厉害一些,毕竟那三教教义重天道而轻武道,杀人技艺自是弱了一些,剑宗是以剑证道,与咱们武人以力证道差别不大。”

    孟然沉吟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那两宗两门他们的境界是怎么划分的”

    李浩然沉声说道“佛门的境界划分比较拗口难记,只知道他们在凡人九境是以眉心的红痣数量来区别境界高低的,红痣越多,佛道修为就越高,眉间若是有六颗红痣,就是人境巅峰境界了。若是眉间有着一朵莲花,则是已经成就尊者之位,其后便是罗汉境界了。

    至于儒门,我没怎么接触过,不大了解,只知道跨越凡人之境以后,是为贤人及君子。

    至于剑宗和道宗,境界划分是一样的,只是道宗一般是炼气或者修成金丹,而剑宗修的是剑胎,九境过后是为人仙及地仙。”

    孟然挠了挠头,有些无语道“怎么会这么复杂啊”

    李浩然讥笑道“所以根本没人去理会这些凡人九境的划分,只是以最简单的九境概述而已。”

    “那好吧。”孟然叹了口气,“您还是继续讲您的故事吧。”

    李浩然犹豫了一下,喃喃说道“其后又过了三年,我师父就将师门的传承宝刀百辟传给了我,自己一个人下山去了,说是去赴一个什么君子之约,让我不用等他。

    我当时没在意师父话里的深意,就在小山村又住了两年,之后还是没有等到师父,我就带着百辟刀下山,准备去找师父。

    这个时候,我已经是四品武人了,也算是江湖中一小撮高手中的一员了。

    之后我便在世间打探师父的消息,找了整整三个多月,才得知了只言片语的消息。我顺着线索一路查询,最后得到了一个让我啼笑不得的结果。

    事情的真相很简单,我师父与一名剑客,也就是我那弃刀练剑的师叔,两人在年轻的时候定了个刀剑争锋的约定。

    我师父下山以后,就是去找师叔履行约定的,两人进行了一场刀剑之争。”

    孟然喃喃道“前辈的师父输了”

    李浩然微微眯眼,轻声道“输了,不过也赢了。师父与师叔在海州的海上云台山大战了一场,等我到了那里,只看到满目疮痍,挺拔的古木尽数断裂,山头也被劲气毁的不成样子,石头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痕迹,痕迹上还残留着犀利的刀剑之气。

    在那里感悟大战痕迹及残留刀剑气息的江湖人不少,我略微打听一番,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原来师父及师叔的修为旗鼓相当,两人大战了许久,最终力竭而亡。后来他们的尸体被当时观战的人抛下山崖,早已被海水冲的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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