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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关山渡

    大人们则手搭凉棚,眺望远处的风景。

    古柏苍苍,新柳窕窕。远处古老的阁楼映衬在水里,苍凉古朴,极具古味。

    临湖而行,水天一色,分不清楚水在天上还是天在水中。

    一路古树极多,郁郁葱葱,遮天蔽日,不知身至何处。及至山脚,恍然醒悟,原来已经到了文昌阁下了。

    上山的小道是由石块垒成,那些青石板铺就的台阶,虽算不上平整,但经历了几百载的风雨侵蚀,曾经的棱角已然圆润无比。

    拾阶而上,偶遇了行人三两。

    至山顶,众人四散闲逛,欣赏阁楼建筑,领略园林美景,怡然自得。

    时间终是有限,沿着来时的小路下山。

    或许是太过醉心于美景亦或是有些跑神,孟然在下山途中伤到了脚。

    众人自是一番忙乱。

    回到城中,赶紧把孟然送到医馆,所幸并无大碍,只是扭到了脚筋,歇息一段时日就可复原。

    孟府一阵鸡飞狗跳,张府的人也上门询问情况,得知无碍,也就放下胸口的大石。

    值此,暮春已尽,夏至未至。

    正逢阳光爽朗、微风和煦,是游玩赏花的好时节,奈何因脚伤无缘美景良辰,徒添叹息。

    不良于行,孟然只好窝在家中读书写字,闲时吹风望月,勉强算是一番悠闲情趣,聊以慰藉。

    至立夏时,脚已大好,虽走路仍需小心,但已然能够正常行走了。

    晨起,孟然逆着风走,阳光打在背上,有一丝炙热,温度透过衣衫浸入血肉,经脉骨头里的寒气纷纷逃窜而出,恍惚间,身体轻了几分,这几日的阴霾也散去了许多。

    入夜,睡意有些不足,翻来覆去也难以入眠。

    孟然心中默算,六岁零一个月了。

    躺在床上,隔着窗缝看外面的亮光,身下的毯子很是保暖,身上的棉被温热的有些过分,睡不着的人儿看着窗外的光亮发呆。

    推开窗,圆月西移,半抱琵琶般躲在云朵后面。

    继而雅兴来了,听风赏月。

    不知到了何时,凉意渗透整间屋子,圆月也已不见了踪影,方才关了窗子,睡下。

    许是最近一段时间的卧床休息,养成了孟然晚睡的习惯,每每午夜过后方才睡下,以致白日里精神萎靡,整个人都有些颓废。

    对于儿子如此模样,孟浩夫妇既心疼又担忧。只好经常邀请张妙雪上门做客,以期两个小孩子的交流能够舒缓儿子的情绪。

    就这样,孟然和张妙雪之间的感情,日益升温。

    有诗云“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天气渐渐转热,孟然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院子里,仰目四望。

    不知哪里来的云朵,遮住了清冷的下弦月,留下孤零零的几颗星挂在无垠的天空里。

    夜风拂过枝头,惊得昏沉酣睡的夜鸟振翅四飞,啼哭不已,久久不能平息。

    待一切平静下来,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如同被潮水抚平的沙滩,不着痕迹。

    街上有锣声响起,一慢两快‘咚!——咚!咚!’三声,已是子时。也是时候睡觉了。

    一夜无话。

    从睡梦中醒来,屋外还是一片昏暗,孟然心想,外面的天气应该不是很好吧。

    此时的孟然脑袋有些昏沉,眼皮却倔强得不肯合上,只好穿衣起床。

    推开门,外面灰蒙蒙一片,庭院里布满水迹,两侧的树木枝叶低垂。

    孟然喜欢下雨,却又不喜欢撑伞,厌烦潮湿却又渴望淋雨的人,纠结的人儿。

    走在风里,雨打衣角声声慢。

    孟然心头窃喜,这种天气最是好了,可以不用担心淋湿,但又能够体味细雨扑面的感觉。

    事实证明,初夏的雨已不似春雨那般细腻温柔,已有滂沱大雨的几分景象。

    走了一小圈儿,孟然的上衣开始淌水,裤脚也已经全部湿透,脱下上衣,抖下雨珠,挂晾。

    又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忙碌了一阵子,心情也好了些。

    待这场雨结束、天气晴朗时,便进入四月了,至此,夏天真的来了。

    气温会逐渐稳定,日夜温差会慢慢缩小,白天的时间也将会达到最长,到时,整座临安都笼罩在酷热之中。

    从冬到夏,先生未归。




第十五章-先生归来
    不出所料,齐先生终是回来了。虽是姗姗来迟,但总好过再无相见。

    孟然兴高采烈地去拜见,却发现齐先生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仿佛是生了一场重病。

    孟然担忧地问道“先生,您没事吧您的脸色不大好看,是否生病了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孟然一连串的问题把齐先生逗笑了,齐先生摇了摇头“不是有句古话嘛,不为良相则为良医,我又何须去找大夫看病,岂不是骑驴找驴吗”

    孟然挠了挠头“那先生您快给自己瞧瞧,看哪里不舒服,好调理一番。”

    齐先生摸了摸孟然的头,笑道“无妨,只是赶了太久的路,有些劳累,歇一歇就好了。”

    孟然也就听之信之了。

    之后几天,孟然每日陪着齐先生,陪他说话解闷,陪他一起读些闲书。

    日子虽一天天过去,但齐先生的脸色却一直不大显好。

    一天傍晚,齐先生用过晚饭后,在庭院里散步,孟然安静地紧随其后。

    “然儿,你将来想做什么”

    面对齐先生突如其来的问题,孟然有些不知所措,随后陷入了沉思。

    齐先生也不催促,只是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弟子,一副很是满意的样子。

    “先生,我还没想好,我也不知道我将来想做什么。但我觉得,我将来一定喜欢读书,喜欢游历天下。”

    “哈哈哈,你这孩子,想法倒是不错。只是这天下如今不甚太平,你又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呢”

    孟然歪着脑袋“那就对了,我听父亲说您是道宗弟子,您可以教我道术啊,这样我就不用怕那些坏人了。”

    齐先生蹙了蹙眉“你爹都跟你说我什么事了”

    “也没说什么,只说您是道宗弟子,道术神鬼莫测,让我不用担心您的安危。”

    齐先生反问道“哦那你担心我的安危吗”

    孟然挠了挠头“父亲说您很厉害之后,我也就不担心了。毕竟您那么厉害,没有人能伤害到您。”

    齐先生摸了摸孟然的头,说道“这神洲大陆,人口以万万计,谁又敢说自己无敌于天下呢更何况我这么一个老朽。”

    “先生一点都不老。我之前还做了一个梦呢,梦里先生带着我遨游山川湖泽。”

    齐先生捋了捋须,笑道“那你想要学习那些道术吗”

    “当然想了。”孟然手舞足蹈道“学会了我就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

    齐先生收敛了笑容“然儿,你可知道,这世间万事万物皆不得自由,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那如果我天下无敌呢”

    齐先生被这孩子气的话逗乐了“如果你举世无敌,还有天下大势压着你。即便你不在乎,那你头顶上还有压着你的存在。”

    “天下大势头顶上”孟然一脸不解。

    齐先生一声喟叹“简单讲,这天下虽说是老百姓的天下,但是现如今掌管大权的是梁氏皇族。虽说天下百姓过得也并不是很好,但并未达到民不聊生的程度。这个时候,就算你举世无敌,你也不能去把梁氏一族屠杀殆尽吧!如果你那样做了,你就是杀人狂,是魔头,举世皆敌。后世的史书上也会把你列入佞人传,背负千古骂名。这就是大势。”

    “就算你不在乎生前身后名,你不介意这千古骂名,但冥冥之中自有因果,你无故杀人是因,满身戾气、气运倒退是为果,终会有天雷降临,到时你非死不可。”

    孟然听到这里表示自己快要晕了“先生,原来天下无敌后也不能随心所欲啊。”

    齐先生满是严肃道“然儿,不管武力是否强横,都要心存善良,即便世界以恶毒待你,你也要以温柔相待。切不可妄动杀心、邪念。”

    “那如果别人要杀我呢”

    “杀人者,人恒杀之。子曰,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弟子明白了。”

    孟然虽然不是很懂,但还是牢牢地记住了先生的话。

    过了一会儿,孟然掰着手指头问齐先生“先生,你那么厉害,能排第几啊”

    齐先生苦涩一笑“我啊,学道几十载,奈何也只是个人仙境界,算不得什么高手。”

    孟然一脸好奇“人仙是什么”

    齐先生笑了笑,继而严肃说道“人仙是一种境界。在神洲大陆上,总共分人仙两境。人境为凡人九境,每境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和大圆满,九为最;仙境为天仙、地仙、人仙三境,每境有九重天,九重天为最。”

    “先生是人仙几重天”

    “区区六重天而已。”

    “那现如今谁是天下第一”

    “执天下牛首者,当然是道宗掌教了。”

    “那他是天仙九重天吗”

    “不是。据传道宗掌教已是地仙九重天,再进一步,便为天仙,只是能进天仙境,俱是英才,少之又少。”

    “那现在没有天仙境的吗”

    “应该是没有。昔日鸿钧道祖制下天规,天仙境必须要飞升仙界,不得停留神洲大陆,除非有人能够遏制修为,将自己牢牢锁在地仙九重天境。”

    孟然恍然大悟“那也就是说道宗掌教如今天下无敌了”

    齐先生抬头望月“那也不见得。至于原因嘛,如果你将来修道的话,就会明白的。”

    孟然哦了一声“那现在都有谁比较厉害呢”

    “除道宗掌教外,就属剑宗宗主皇甫轩了,再之后就是道宗戒律司首座,大佛寺主持方丈,皇城司指挥使。余者,不值一提。”

    孟然有些兴奋,他终于接触到外面自己未知的世界了。

    齐先生打断了他的幻想“然儿,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那是一个残酷、冷漠的世界。为师只希望,未来的你能够像现在一样幸福快乐没有烦恼,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模样。”

    孟然似懂非懂。

    之后,齐先生重开课堂,孟然跟随学习。

    日子往复。

    本以为日子会一直如此平淡得过下去,却被忽如其来的一件事打破了。

    在一日授课期间,齐先生忽然晕倒过去,把孟然吓得大哭,随即有小厮喊来了孟夫人,孟夫人当即派人去找本县最好的大夫,就连正在衙门忙于公务的孟浩,也被喊了回来。

    随着一阵沉重有力的脚步声,是管家福伯请来了本县仁寿堂的李大夫。

    李大夫把了把脉,又翻了翻齐先生的眼皮,探了探呼吸,说道“这位是孟府的什么人”

    孟浩急忙回答“齐老哥是我的朋友,也是犬子的启蒙先生。”

    李大夫摇头叹息“孟大人还是为这位先生准备后事吧。”

    “什么”孟浩大吃一惊“前些日子,齐老哥还好好的啊,也只是脸色有点差,怎么就要准备后事呢会不会是你诊断失误”

    李大夫脸色一黑,就要发火,深吸一口气道“孟大人,老夫从医三十年,从无误诊,请孟大人相信老夫的判断。”

    从李大夫口中传来的微冷语气,点醒了孟浩,孟浩急忙道歉“李大夫,是我口不择言,见谅,希望李大夫谅解。齐老哥与我结交多年,感情深厚,以致我情绪过于激动,见谅。”

    李大夫摇头“无妨。我的话言尽于此,只希望孟大人节哀。”

    孟浩赶紧说“要不要抓点药给齐老哥吃他也许只是昏迷了。”

    “你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了,眼神涣散、脉搏微弱,虽然还活着,但离死已经不远了。”李大夫表示无药可医“他的身体受过重创,表面无损伤,但是经脉、内脏已经回天乏术了,能撑着一口气活着,已经不容易了。就算我给他开药,也只是浪费药材。”

    孟浩尚在怔怔,还未说话,就有人开口了。

    孟然泪眼婆娑“李大夫,既然先生还没有死,您就给他开点药吧。”

    “随便吧,吃不吃都无所谓了。”

    最后,李大夫拗不过孟然,写了个药方给齐先生。

    药抓回来后,孟然就跑去了厨房,催促仆人开始煎药。

    厨房门口,冒烟的灶台上放着一个煎药的锅,沸腾的水带动草药在锅里翻滚,阵阵苦意在空中蔓延。

    孟然看着仆人撇开药锅中的泡沫,倒出一大碗黑色的药汁,端在盘子里送到齐先生的屋子。

    仆人给齐先生喂药,那阵阵苦意在空气中弥漫,熏酸了孟然的眼睛,泪流不止。

    夜里孟浩父子二人不敢熟睡,轮流守在床前,深怕齐先生醒过来有什么需求。

    次日早晨,齐先生在一声沉重的声中慢慢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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