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破拂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带毒额苹果
沉重的水杯不像是空的,可是仅仅倒出几滴后便断流。刑真好奇下打开壶盖,原来里面的水已经结冰。
看样子房间很久没人居住,火盆也是刚刚升起。少年不禁对山寨的热情,多了几分认可。也只是几分认可,心中芥蒂仍然存在。
当、当当、突然传来敲门声。
整个山寨认识的只有苏先生,若是他人也不用问是谁。反正问了也不认识。刑真脱口而出。
“进来吧。“
脚步声很轻,踩在地板上仍然会发出轻微咚咚咚声响。刑真定睛一看,进来的是一位十来岁小姑娘,高高吊起的马尾辫,走路时左右摇晃。看样子应该和商洛奇差不多大。
小姑娘黑瘦黑瘦,肌肤泛黄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一对水汪汪的眼眸,倒是显得可爱至极。
双手捧着一碗烤地瓜,快步走到刑真身边。
“给你,娘亲怕你饿,送点儿烤地瓜先充充饥。”
刑真笑着接下瓷碗,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笑着问:“谢谢小妹妹,你也
0056 山寨初始日 先生踏行归
苏先生在山寨人气颇高,为了给先生接风。特别举行了一场隆重的聚餐,整个山寨200多人齐聚一堂。
刑真自然也在其中。只不过是与崔卜侍和问东西,三人坐在一张小桌子上。菜品倒是一应俱全,和其他桌面完全一致,碟子稍微小点而已。
至于菜色就不敢恭维了,每桌半个烧鸡,刑真的三人小桌只有三块鸡肉。
纵观一应菜品,素菜占据一大半。炖萝卜、白菜炖土豆、白菜炖土豆干。这些平日间的素菜,桌子上全能看到。
对此刑真不会挑剔,本就过惯了苦日子,压根儿也就没想过什么山珍海味。
不过对于山寨的一众称呼,刑真相当的无言。特别是苏先生一桌人等,除却千夫长的余老头。还有百夫长的奎山和曲成。
以及粮草官金三多,也就是东西口中的账房先生。
200多人中,刑真还看到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杨老头儿。后者很是热络,坐在三人的小桌子边上问东问西尽是一些关怀话语。
只是一直没停过的大烟袋锅子,把这三个少年呛的头晕眼胀。
苏先生被一群四五十岁的老大不小男人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间。称呼各异,有叫苏先生的,有叫大学士的,还有直呼其名苏昀的。
刑真这边的三人小桌,也迎来的不少大人过来热闹。
百夫长奎山,是位腰佩大刀的魁梧男人。仔细端详刑真良久,临走时来了一句。
“听苏昀说你一人打废四大家族的三个孩子,又一人承担所有罪名。小小年纪是条汉子,一定要把这种精神牢记。”
另一位百夫长曲成,发丝掺杂少许白色。腰杆子挺得笔直,走路虎虎生风。
捏了捏刑真的胳膊沉声道:“身子骨不错,是个苗子。”
账房先生金三多,身着儒杉摇头晃脑:“黑脸黑发黑眼睛,小手小脚小葫芦。龙精虎胆义气重,山寨后起顶梁柱。”
说完不忘自夸:“好诗好诗。”
随后引来哄堂大笑,一直调侃:“账房先生又忍不住做打油诗了
这位儒杉男子全然当没听到,自顾自的夸赞自己:“年岁大了容易忘,回头得拿本子记上。”
一位叫做姬大成的男子,拍了拍刑真肩头,说了句:“山寨就是你家,谁欺负你,记得喊上山寨的老兄弟们给你找场子。”
自称是尖刀队长的郑夜郎,看了看刑真咂咂嘴:“小身板子太瘦了吧长大后一晚上折腾不了几次,这可不行,得多补补。”
手里摆弄着两个鸡蛋大小的石骰子,名为赔老底。最为的热情,坐在刑真身边不停打量。
先是问是否喝酒,又问菜够不够吃。最后盯着刑真手掌连连称赞:”这双细嫩小手儿,一看就带能摸好牌的仙气儿。“
刑真叫苦不迭,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观赏品,好似每个人都想来仔细瞧一瞧。
狼吞虎咽过后,赶紧灰溜溜跑路。回到自己热乎乎的房间,关上房门倒头就睡,远离外面的喧嚣。
这一路走到水泊山。即使身上有伤,仍然没间断过拳把式的淬炼。来到陌生地方,同样坚持。
山寨静悄悄,偶尔有鼾声传出。刑真一人在安全区域找了一块空地,双腿微微分开,拳把式落成。
拳出脚动行云流水,带动起的雪雾在周身弥漫。重重踏在积雪上扑哧作响。
拳真式一共三十六拳,现在刑真已经可以全部打出。拳式变换间自然而然,看不出丝毫的做作。
不仅如此,在冷冽寒风中挥洒拳意,非但感受不到寒冷的存在。反而全身暖洋洋的,甚至有微微汗珠浮现。
特别是刑真每次按照兽皮人体经脉线路进行感受。都会发觉自身好似身处火炉旁,暖意充沛不说,力气也比平时强大许多。
远处一位满身补丁的老人,周身青烟缭绕。自刑真出现时,便一直在暗自观察。
时而微笑点头,时而皱着脸咋舌。实在看不下去刑真的出拳,便狠狠猛吸一口烟袋锅子。
浓烟随之扩散,好似把老人和风雪隔绝。却又不见烟雾碰触老人衣角。
终是安奈不住寂寞,老人缓缓走向刑真。后者闻到淡淡的咽未,同样有所察觉。
停止练拳躬身抱拳:“老人家早,没有打扰到您把。”
杨老头摆摆手:“没有没有,你继续练,我在旁看着就行。”
远处观察还好一些,看到不对自己生气。来到刑真身边,杨老头忍不住性子了。
看着刑真的拳法,气急败坏道:“不对不对,拳架稀松底盘不稳,这种拳头是打人的还是打蚂蚁的”
刑真无奈至极:“夕若贝就是这么教我的,感觉不错啊。”
不说还好,一说杨老头儿更气,连带着远在万里之外的夕若贝一起骂上:“一群不懂武道的小王八羔子,不懂装懂就算了,还不知道谦虚。拳头要握紧,出拳要直。”
“这里这里在分开些,这个出拳高抬一寸。”
“停停停,还有这拳,出拳慢收拳要快。我说你这拳速怎么都一样,要改要改。”
刑真被支配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却发觉杨老头儿所说不无道理,比之以前自己摸索时更加顺畅。
见刑真已经大汗淋漓,杨老头儿喊停:“苏昀有没有告诉你,谁是你的教拳先生”
刑真摇摇头:“没有。”
杨老头恨铁不成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刑真木讷劲上来了,真去望向天边。被杨老头儿一巴掌下去,刑真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刑真干笑:“有劳老先生多多教诲。”
杨老头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哪来这么多文绉绉的。以后我教你练拳,教你在这水泊山如何生存。你呢教卜侍和东西读书识字。”
“你小子来得挺及时,在晚些卜侍和东西长大了,在读书识字就晚了。山寨子就一个会做打油诗的账房先生,教孩子实在没耐性。所以先委屈你了。”
刑真拱手抱拳:“一定认真教习。”
杨老头儿气得不行:“哪来这么多繁文缛节。现在回去吃早饭,然
0057 外有机关险 内有故事危
房间内杨老头儿发给每人一个沙袋,绑在小腿处。命令三人睡觉时也要绑着,不许摘除。
刑真的最大,崔卜侍的小上许多,问东西的最小。
随后吩咐三人站到一排,杨老头儿煞有介事来回巡视一番。
“小小年纪哈气连天的,要不要给你们浇盆冷水。”
三个小家伙连连摇头,同声说:“不要。”
杨老头儿挠挠耳朵:“没吃饱吗我听不清。”
三人精神头瞬间饱满大声高喝:“不要。”
杨老头儿满意点点头,自问自答。
“在水泊山生存,什么最重要”
“活着。”
“如何才能活着”
“小心翼翼的活着,走路要小心翼翼,吃饭要小心翼翼,睡觉也要小心翼翼。”
“水泊山什么最危险”
杨老头儿不在自己回答,而是看向三位孩童,问道:“有知道的吗可以说说看。”
问东西答道:“没有食物饥饿最危险。”
崔卜侍答道:“山林猛兽最危险。”
刑真想到的答案被抢先说出,一时语塞。苦死良久方才开口:“人最危险。”
杨老头儿满意点点头:“其实你们三个的回答都对,处境不同看到的危险不同。不过对于成年人和水泊山的大环境来说,刑真的回答最正确。”
“人心隔肚皮,的确是人最危险。”
不等刑真暗自高兴,杨老头儿话锋一转:“但是,对于你们这些小屁孩儿来说。机关陷阱最危险。”
“水泊山延绵万里,机关陷阱就延绵万里。有食物的地方会有机关陷阱,没食物的地方也有机关陷阱。”
“有人的地方、没人的地方。有山林猛兽的地方,没有山林猛兽的地方。总之,所有意想不到的地方,都是有可能出现机关陷阱。”
“接下来,先从辨认机关陷阱开始。”
三个小家伙一脸的兴致缺缺:”不是教打拳吗怎么变成辨认机关陷阱了。“
杨老头儿冷笑:“走都不会就想学跑了立刻绑上沙袋,开始出山寨辨认机关陷阱。”
杨老头儿在山脉中的经验,比苏先生要强太多了。刚刚出山寨没多久,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树干。
“刑真,你去折三根树枝,当行山杖用。试探积雪的深浅。”
刑真不假思索,小跑着前去完成任务。刚刚碰触树干,以双脚为圆心,方圆一张内积雪翻涌。
转瞬间一张大网自脚下升起,措不及防的少年,被套个结结实实束缚在两个大树中间。
杨老头儿领着崔卜侍和问东西,走到刑真下方。抬头讥笑:“刚刚说的人最危险呢?转眼儿功夫就忘记了。”
刑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一课上的突如其来,又不无道理。
接下来,杨老头儿带着三个小孩,在山脉中穿行。亲自破坏掉一处又一处的陷阱。
三个少年无不震惊,即震惊杨老头儿的眼力高超。又震惊于山寨外面的大山,机关陷阱之多超乎想象。
防不胜防,稍一粗心大意,有可能就会丢掉性命。
雪下有丝线有陷阱,树上有倒刺和木桩。就连结冰后平滑的湖面,也有被切割过的冰块。
行人若不小心睬上,十之**会掉入冰窟窿。严寒冬季满身湿漉漉,走出个百十丈元便会结冰。普通凡俗根本无法存活。
三个孩童没出多少力气,刚开始,还带着兴奋。这趟出山寨不枉此行,见识了太多的隐秘陷阱,知晓了太多的暗藏凶险。
时间久了,孩子们开始叫苦不迭。刑真还好,背着满满一背篓的石头,照样可以翻山越岭。
吹卜侍和问东西就没这样的能力了,捆绑在小腿的沙袋,感觉比刚刚佩戴时重上几倍。
又是在雪地中深一脚浅一脚,比走平常的土路和石路更加艰难。两个小家伙开始粗气连连,不停的求饶。
杨老头儿好似没看见一般,依旧带着三个孩童继续赶路。谁速度慢跟不上队伍,脑袋立马会吃一烟袋锅子,当时就肿起个大包。
搞的崔卜侍和问东西,泪眼汪汪楚楚可怜。
临近正午,杨老头儿一声令下回家吃饭:”回家吃饭”
三个小家伙如释大赦,牵着手围成一圈蹦蹦跳跳呐喊:”终于不用吃烟袋锅子了。”
杨老头儿指向前方:”这条路没有机关陷阱,放心大胆的走吧,热乎乎的饭菜已经准备好。”
顿时传来三声肚子的咕咕叫,一位少年两位孩童牵着手撒欢。回去时下坡路,跑累了索性坐到雪地滑行回山寨。
后面的杨老头儿抿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听前方噗噗噗传来三声撞破雪堆的声响。
杨老头儿哈哈大笑走进,看着被雪淹没的三个小家伙。吸了一口畅快淋漓的旱烟,毫无同情心道:”再给你们上一课,什么叫乐极生悲。”
原来是地面的沟壑,被大雪覆盖。又经寒风吹拂积雪抚平,看起来是一马平川。三个小家伙滑至上方,积雪承受不住重量,纷纷掉入雪坑。
雪本柔软,不会磕磕碰碰伤到刑真他们。积雪没有经过碾压,蓬松轻柔透气性还不错,短时间不会令刑真他们有窒息感。只不过顺着领口灌入衣内的雪花,冰冰凉凉酸爽自知。
刑真最先爬出雪坑,又先后拉出东西和卜侍。三个小家伙愣愣得看着杨老头儿的背影,满脸的不愤。同时心底又有所明悟。
杨老头所说不错,眼下有老人照顾可以开玩笑称之为乐极生悲。
倘若三人独自行走在水泊山脉,粗心大意后又有谁照顾。恐怕就算有人在身旁,也未必有足够的时间救援。危险往往就在一瞬间。
崔卜侍轻轻拉了拉刑真衣袖,略带羞赧道:”谢谢刑真哥帮忙将我和东西拉出雪坑。不过以后能不能,能不能……”
后半句吞吞吐吐似乎难以启齿。马尾辫小女孩抢着道:”刑真哥以后喊我们名字的时候,能不能带上姓。”
指了指正在害羞的少年:”他叫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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