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你深入
作者:今柚呀
留级生沈倾扶成了阮昭的同桌。论坛传言沈倾扶性格嚣张狠戾,顽劣放纵,打架逃课抽烟样样不落,颜正路子野,在一中是扛把子一样的存在。阮昭觉得果然如此,开学都一周了,座位空荡荡,都没见他来上课。阮昭本打算循规蹈矩小心翼翼,见到同桌样貌时慌了。这不是暑假里她报警群殴的那人吗?!还把他给送进派出所了!成了校霸的死对头,阮昭从此艰难度日。沈倾扶“喂,作业帮我写了。”阮昭“好!”沈倾扶“小同桌,我渴了,去给我买瓶水来。”阮昭非常积极“ok,没问题!”于是阮昭为了还债做起了沈倾扶的跑腿小跟班。直到有一天,酒吧昏暗灯光下,黑色衬衣的少年把她圈在卡座角落里,眉眼低垂,声音清冷,脸上有沉沦的神色“小同桌,我有点躁,给我亲一下。”阮昭“……???”很多年后,沈倾扶才明白,年少时彻夜未眠的血气方刚,是因为见到她第一眼时就想把她据为己有。看起来痞浪坏其实很温柔的男主表面乖乖巧巧实则憋着股坏劲儿又媚又甜女主免*费*首*发σ. [σσ.vp]
诱你深入 1.“心情不好啊,打个架怎么样?”
夏末燥热被近几日的雨水消退了不少,空气中都带着几丝凉爽。
小吃街上夜市热闹,烧烤串的香味扑鼻。阮昭将切好的土豆片盛进锡纸里,再撒上一把胡椒粉和孜然,放在烤架上,旁边还有各种烧烤串,被碳火烤得发出滋滋的声音,颜色金黄,看着就很有食欲。
“阮昭,边上那桌客人的好了,给送过去吧。”刘师傅带着厨师帽,手里颠勺,下酒小菜被炒得香味四溢。
“好。”
阮昭拿食盘把一个个串装好,脚边一只小柯基摇着尾巴跟上,葡萄般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
上好菜后,她从剩余的串串里扯出几块羊肉,蹲下来喂给小柯基。小狗摇头晃尾的,撒娇似的往她腿上蹭了蹭,呜嗷一声顺着她手里的串咬起来。
这算起来是阮昭在烧烤摊兼职的最后一个晚上。明天要搬家,后天一中要开学了。
她把烤肠用小刀破口,再均匀刷上酱料,在烤网上均匀受热,逐渐起焦。不过有些心不在焉,连底下那一边有些糊了都未察觉。
前几天房东阿姨又来催了。她和母亲周兰住的那片小区被一家大公司看中了,要买下地皮来开发做工厂。房东催促着房客把房租给交了,好腾地给拆迁公司来干活。
那片旧城区的地本就廉价,原本以为很快就能齐,但是到了周兰家就拖拖拉拉的耽误了好些天,最终商量好的期限就是明天。
今晚拿到这一个月以来在烧烤摊上工作的工资,钱差不多就凑齐了。
阮昭初中那年,家里做生意破产,欠了一屁股债。父亲借醉酒消解失意,不料出了车祸,送医院没抢救过来最终去世。因为是酒驾,也没能要到赔偿金。这几年来周兰为了躲债,带着女儿辗转多处,好不容易才安定一段时间,没想到又要搬。
想着很快就可以拿到工资解决眼下拮据的处境,阮昭手中的动作又熟稔了些。
这会儿正是小吃街生意火爆的时间点。各个摊点前都是食客,声音嘈杂,人潮涌动。
“阮昭,七号桌客人催单了!”
和阮昭一起兼职是个男生,帮刘师傅打下手。
“知道了。”
她很快装好食盘,把菜端了过去。
七号桌客人是几个穿黑色夹克的男生,其中一个显眼的一头杀马特红毛挑染,发量爆棚,眉骨处打了个银色的眉钉。
阮昭走过去的时候几个人笑着吹了声口哨,椅子忽然挪开了片地。
“你们的菜。”
阮昭忽略掉打量的视线转身就要走。
后面一股力量把她往后拉了下,趔趄几步,她下意识甩开,站稳,“你干什么!”
红色杀马特嚼着嘴里的口香糖,脖子上细细的黑金骷髅链条泛着光泽,他笑了下,“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我只是想说再加个几根串。”
他就这么直直盯着阮昭,目光直白又不悦。
路忱拿着一扎啤酒过来时刚好就看到这小小的争执场面。
走过去把啤酒透明包装拆开,拿出来放桌上,打圆场道:“都是小事,小事。”
又转过头对阮昭说:“还愣着干什么,刘师傅那儿叫你过去。”
阮昭没说什么,正要走。坐着的红毛突然不满意道:“什么叫小事?她刚才那么大反应,把头发都甩到菜里了,我们还怎么吃?”
阮昭也不想把事情弄大,语气和缓:“对不起,是我的失误,待会儿重做?”
“耽误的时间怎么算?”
眼看着气氛愈发不对劲,路忱想着要不要叫老板出来,但是一惊动老板肯定是要扣工资的。
红毛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好心情都他妈没了!”
抬手作势要拉过阮昭手腕,却在下一秒,被人生生截住,手掌直直往后撅。
“我操……谁……”在看到男生后声音渐渐消了音。
男生穿着黑色短袖,个子很高,脸上看着冷淡斯文,手中力道却半点不饶人,不动声色地让人吃痛。
“心情不好啊,打个架怎么样?”
漆黑的短发洒落些在额前,清冷灯光下像是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
单手借力将那人胳膊关节一错,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撂人跟了白菜似的。
红毛被撂倒在地,一下子还起不来。旁边几个人都是欺软怕硬,这下被弄怵了,不敢轻举妄动。
他神情淡淡的,随性拍了下手上灰尘,“太弱了,杀、马、特。”
后面几个字刻意咬重,轻蔑又讽刺。
地上的杀马特被人从后面扶起,扶着被椅子角硌到的腰,憋了一口气,看了看前面嚣张的男生,欲言又止。
季挽舟在这片地也算是小有名气,家里是暴发户,会打架还有职高那群人帮衬着,不太好惹。
要是真闹起来怕也麻烦,况且本来也就是小事情。杀马特在几秒内迅速做出决定,还是溜吧。哪怕眼前这人是让人一口银牙狠碎的张扬狂妄,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店里的人我罩着,别来惹事。”季挽舟懒懒散散地站在那儿,睨他一眼,“怎么,还不走?隔着条街就是警察局。”
“别了,我昨儿才去喝了茶的。”
几个人搀扶着他们老大,火急火燎地往马路对面跑了。
这里闹出了一点小动静,很快有人围了过来,走近一看,却好像又什么事都没有,风平浪静,只好又散开了。
阮昭拾了下桌上残局,递给季挽舟一瓶水,“谢谢。”
季挽舟大喇喇坐着,两条笔直的长腿伸直了往桌底放。他拧开水瓶盖,仰头喝了口水,喉结滚动。
动作间,阮昭看到他左边手肘上一道淡淡的指甲盖那么大的疤,很淡,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在那截肤色冷白的小臂处却算是一点瑕疵。
“看什么?”
季挽舟抬手擦了下唇边水渍。他一转眼就看到她在那儿对着他的手发呆。
“没有。”阮昭摇头,很快回过神。
“总之谢谢你。”她又道谢。
他看到她白皙的脸颊上微红,眼尾也泛着一点未褪的水光。
季挽舟低眼看了下手机信息,拧着水瓶站了起来,“谢就不用谢了。”
他拿了几根烤串,往嘴里送,舌尖抵住,咬碎咀嚼。
“东街老地方,十点半的订单别忘了。”
他步调很慢地往前走着,黑色身影被路灯照映,在人潮中一眼就能看见。
“好!”阮昭在后面回了句。
一场小风波,很快又恢复平静。
夜色沉寂,小吃街烟火熙攘,食物在烤板上被油和调料呲啦出来的香味四溢。
阮昭在后面水池刷盘子,动作娴熟利落,很快沾满油渍的餐具变得干净又整洁。
路忱手里拿着没洗的食材,靠在门框边,看向水池前的女孩,她忙得脸颊有微微的红晕,白皙的鼻尖上也有些汗珠。
两人暑假因为这份兼职认识,一认识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同一个学校的校友,世界就是这么小。
路忱还记得刚开始认识阮昭时没少被季挽舟明里暗里“恐吓”。路忱不明就里,单纯以为季挽舟这人就是脾气臭不好惹,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个什么原因。
阮昭确实很漂亮。典型的南方女孩长相,干干净净一张脸,肤白,眼型很好看,盈盈杏眼,柔润又通透。性格好,说话也温温柔柔的。
路忱那躁动的还只来得及冒出一点尖尖小苗的心思早就被季挽舟给强行掐灭,扼杀在摇篮里了。
又想到刚才季挽舟走的时候看阮昭的那眼神,路忱冷不丁起了个鸡皮疙瘩。
他觉得自己能存活这么久实在是太幸运了。
“小路,愣在那儿干嘛,干活啊!”
“学学人家阮昭,多勤快一孩子。”
老板从楼上下来,到外面察看了一下情况,又晃悠到后面来了。
“顾客反映的是什么情况?闹事了吗?”
路忱:“没有,就是一桌客人临时有事,太急了,走的时候摔了一跤,才发出点动静。”
老板是个富态的,笑容也慈祥,“那就好。”
“好好干啊,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吧,下班的时候记得来领工资。”
他也很欣赏阮昭这个小姑娘,平日里乖巧听话,工作从不偷懒,做事也谨慎小心,连前厨刘师傅都夸她做烧烤的手艺好。
老板接着又提醒了几句话,开着货车出去了。
阮昭把餐具洗好,放进消毒柜里。路忱这个时候也准备好了食材。
夜渐渐深,这片街的烟火气却完全没有消退的意思,月亮从一小块乌云后面跑出来,发出清冷淡色的光,街道上人潮如涌。
阮昭看了眼时间,快到十点半了,她手里的串也都做好。
块状的茄子堡六分熟,两面焦黄,外焦里脆,再蘸染上一层特质酱料,香味浓郁而不腻。秋刀鱼裹了鸡蛋清面粉,在碳网上烤至颜色金黄,洒上白芝麻花生碎酱。还有其他的各种肉串蔬菜串,冒着热气和香气。
阮昭一一放入锡纸盒中,细心打包好。准备妥当后骑上店里的外卖小电驴,她向路忱招了招手:“我走啦!”
路忱一看手表,这不还有十五分钟吗?从这儿到东街那里,顶多也就十分钟路程不到吧,她至于这么积极么?!
一想到平日里反正也没少吃狗粮,路忱这朵牡丹想着他不酸不酸,冲她发自内心地笑了下:“好的,早去早回哦!”
诱你深入 2.“你记好了。”
深蓝色的天幕中挂满了繁星,整条街被鳞次栉比的店铺照得灯火通明。
逐渐到东街,马路拓宽,不远处有几片废弃的空旷工厂。
这片地阮昭很熟悉,差不多每个周日晚上季挽舟都会在烧烤店点单,然后在天台上边吹着风边吃,有时候也会带着几个人一起。
阮昭路过奶茶店的时候停了下来,打算买一杯奶茶过去,当作谢礼。
“芋泥西米奶绿,谢谢。”
她想了下,又补充道:“去冰。”
季挽舟最近好像有点感冒,不能喝太多冰的。
阮昭接过奶茶,包装袋上淌的雾珠很快沁在她指尖上。她皱了下眉,怎么去冰了也还是这么冷。
女孩骑着车,夏天夜晚凉爽的风鼓起她白色衣服的一角,黑色长发半扎起成一个丸子头,发梢跟着风的浮力往后卷起,几缕发丝不听话地缠绕过脖颈,勾勒过漂亮的肩线和锁骨。
很快到了工厂下,她停好车。
走上去的时候注意到水泥地台阶前杂乱躺着几个烟头,以及一堆细细的没被风吹乱的烟灰。废弃绿化坛里窸窣一阵响动,几只流浪猫脚步轻盈地跑过。绿色植物蓬勃生长,散发着特属于夏天的燥热气息。
跨过一个生了斑驳红锈的铁架,阮昭往楼上走。
她在来之前就给季挽舟发了信息,她边走边打开手机看,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天台上风大,呼呼灌进耳朵里。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句听不太清的叫骂声,拳头闷进皮肉里的声响,以及男生粗重不稳的喘气。铁架被一脚踹翻碰击墙壁又直直落下时乒铃乓啷的刺耳金属声。
——有人在打架!
这个意识很快在阮昭脑子里闪过。
她放快脚步,推开锈迹斑驳的铁门,看到一群身形高大的男生在群殴。
目光迅速定格在季挽舟那儿,他半跪着被几个男生打,短发凌乱,眼眶发红。
阮昭屏住呼吸,镇定着摸出手机动作迅速又果决地报了警。
那边也注意到有人闯进来了。
还没等他们警告,就看见一个女生手里拿着袋子飞快地跑过来。
“别打!你们别打了!”她目标直奔向季挽舟,趁几个人愣住的时候一把推开,护住季挽舟。
“我操,哪儿来的多管闲事的?”一个男生眼睛还瞪着季挽舟,恼羞成怒,拳头紧攥着就差下一秒钟落下去。
可是对面拦着的是个女生,江湖规定,是不能随便打女生的,他要是这一个拳头砸下去,还要脸不要了?
趁着他迟疑的时候,阮昭扶季挽舟站了起来。他嘴角出血,黑色的衣服上沾上灰尘和鞋印,下巴边缘一片青紫,手指关节擦破了皮,看起来也出血了。
他手下意识握住阮昭的手腕,要把人护在身后。
本来只是和几个朋友在这里谈天,谁想到招惹来一帮仇人。
一中隔壁就靠着一所职高。两个学校的学生互相看不对眼,结下梁子,刺头约架是常有的事。就在上个周末的时候,发生了点小冲突。职高高叁的扛把子趁一中一个学生落单的时候把人教训了一顿,结果捅到教导主任那里,反倒是一中那个学生受了处分。职高管得松,对这帮花了钱进来玩的公子少爷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口气憋着没出来。这才有了今天这场天台斗殴。
季挽舟没想到对方这么快,还早就摸清了地点做准备。不然绝不会让阮昭在这个时间点送外卖过来。
此时女孩就在他身旁,温热掌心握住略带冰凉的手腕。
一阵清凉的风吹来,穿过天台上杂乱生锈的栏杆,将空气里的燥热与浑浊汗腥味给吹散了些。
低垂的天空中有飞鸟盘旋而过,停留在栏杆边角,尖利的爪子抓住细铁丝,低低叫了一声,又扑棱翅膀飞向远处。
从人群边缘走来一个男生。
他身上没有一丝杂乱,深色简单的短袖被风吹得微微鼓起。戴着黑色鸭舌帽,肤色冷白,眉眼锋利,昏暗灯光下能看到他左耳耳廓上几枚银色耳钉闪烁过光泽。
周围原本聚着的人纷纷让开道。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步调懒散走过来。
原本匿在阴影里还没看见,这会儿阮昭看清了。
男生身形清瘦挺拔,淡抿着唇,漆黑的眼里像是蕴了层冰霜,匪气十足。
阮昭先是愣怔了下,而后定住,抿着唇往前走了半步,正好护在季挽舟身前。
他掸了下手里夹着的烟,猩红一点在雾气中往上燃,簌簌落下一层细灰,落在天台的水泥地上,很快被风吹散。
“滚一边去。”
他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神色不悦。
季挽舟扯着阮昭让她走。可阮昭偏偏就定在那里,分毫不让,她语气平静,极力稳住慌乱:“群殴属于违法犯罪行为,我、我已经报警了的。”
沉倾扶手指顿了顿,揿灭了烟,丢在地上,黑色运动鞋碾过。
他垂着眼睑看她,对上那双澄澈又坚定的眼睛。
女孩穿着白色的宽松衬衫,下面是浅蓝色的牛仔长裤,身形纤瘦,细胳膊细腿好像风一摧就能折了似的。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鸡崽,偏这只小鸡崽还拼命护着后面的人。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对视不过短短几秒,他漫不经心回视线,一股烦躁涌上来。
忽地伸手用力把她扯到一边,“说了滚远点。”
阮昭被拽得向旁边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手上的袋子被摔散,奶茶洒了一地,咕噜噜往外淌着。
“姓沉的你他妈再动她一个试试!”
季挽舟额上青筋暴起,上去对着他的脸就抡了一拳。
沉倾扶脸上擦破了点皮,他嘴角扯了下,侧过身毫无征兆地往季挽舟膝盖上猛地一踹,咔嚓一声,好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又往他腹部补了下,打进皮肉里的闷响。
阮昭吓得很快又回来拦在季挽舟前面,护住的姿态,语气急促:“你别再打,我、我真的报警了。”
她张开手臂,季挽舟往哪儿动,她就往哪儿挪,
乌黑带一点卷的长发被风吹得散落几缕,纠缠过纤弱白皙的脖颈弧线。
原本被宽松衣服拢住的身形也显现出起伏的胸口来,曲线一览无遗。
肤色白皙,颈间挂着的一条红绳造成视觉强烈,没入领口被掩住,让人想弄清楚红绳上缀着的是什么。
沉倾扶漆黑的眼睫垂着,舌尖划过后槽牙:“听不懂我说话?”
这个时候,警车的鸣笛声响起。
……
另一头被一堆废弃杂物封死了,从天台下楼的楼梯就只有一条。警察在下面堵着,斗殴打架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东街派出所里。
几个警察在做笔录。阮昭是报警人,描述了当时的情况,话语间有指向性地指责打人那一方的恶劣行径。
“我操,搞清楚是群殴好不好!双方都有过错!”
负责做笔录的警察把笔一停,敲了敲桌子,“好好说话!还是个学生,开口闭口不离几句脏话像个什么样子!”
警察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教育祖国的花朵,于是一伙人接受了起码半个小时的思想教育。
这次斗殴情节不算严重,但是性质恶劣,特别是会在同龄人中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最后阮昭、季挽舟,以及他的几个朋友核实完身份,打电话让家里人来接走了。
沉倾扶那一边因为是打人的一方,又有阮昭的证词指控,要留下来写个几千字的检讨才行。
别人都写,就沉倾扶一身反骨,懒散坐在那儿,手插在衣兜里,漫不经心跟没事人一样。还交涉无效。
结果因为态度恶劣,独他一个人被给了个拘留观察的处分。
阮昭扶着季挽舟走的时候,冷不丁瞥到那个斜靠墙坐着的男生,黑色鸭舌帽下一张淡漠的脸,他眼尾褶皱浅,下颌线弧度流畅利落,黢黑的眼没什么情绪地盯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昭看见他做了个口型。
好像是在说:“你记好了。”
整个人透着股邪气,那张脸上阴沉的表情写着“老子要打人”。
阮昭身形蓦地一顿,快吓出了冷汗,转回头,加快脚步走出审讯室。
***
新的一天很快来临,街头巷尾都是生动的烟火气息。
几只麻雀在楼下的桂花树上飞来飞去,淡淡的馨香萦绕在空气中。
阮昭趴在桌子上,手臂动了动,碰到了一支写字笔,写字笔骨碌碌地滚到桌子边缘,啪嗒一声掉了下去。她醒过来,抬手揉了下眼睛。一看桌子上的小闹钟,时间指向六点半处。
阮昭把桌子上的一堆作业拾好,塞进书包里。
昨天晚上带季挽舟到医院里去,回来后已经很晚了。快要开学,她还有一堆作业没写完,昨晚几乎是补了个通宵,到天空出现鱼肚白,约莫五点钟的样子,她才趴在桌子上睡了会儿。
周兰给阮昭发了新住处的地址。手机信息还停留在昨天下午,她早就把东西搬过去了,一天没回来。阮昭因为考虑到这儿离烧烤店兼职近,就晚搬过去一天。
她下楼把剩下的房租补齐,顺便在摆餐点买了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当早餐。
阮昭的东西不多,就书包和一个小行李箱。她最后看了眼这个住了快一年的地方,关上了门。
清晨的阳光透过老树翠绿的枝桠,稀稀疏疏洒下斑驳光影。随着公交车窗外的景物一逝而过。
新住处地址挺远的,中途换了叁趟公交,还要再坐地铁。
阮昭在车上补觉,差点坐过了站,还好最后听到站点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照着手机地图的指示,绕了半个小时总算找到小区地址。
和之前旧城区住处的狼藉破败不同,这儿很明显处处透着崭新与整洁干净。秩序井然的街道,绿化带也做得极好,楼与楼之间隔距恰当,采光良好。不再像之前那样各家窗前支着竹竿铁丝晾衣服,上一层的水滴落到下一层洗好的衣服上,隔音效果差,隔壁随便说大声点都能听见。
阮昭在小区保安处登记了身份信息,拖着行李箱走进去。
她觉得有点奇怪,周兰怎么找了这个地方。阮昭坐电梯的时候看着反光的镜面,开始预测这儿房租得有多贵。
诱你深入 3.视线空荡的那么一掠。
公寓楼一层两梯四户。
阮昭看了下手机上的信息,走到对应门号前。相比对面一户门前摆放的鞋架、花盆等,布置温馨,她家门前倒是简单干净。
门没关,只是虚掩着留一小条缝。阮昭推开门,被里面凌乱的沙发和地上的脚印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