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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身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fmmlmm
女孩儿心疼自己的哥哥,上前抱住他,并从怀里摸出一块糖塞他嘴里,“哥哥吃,吃了有力气,打死他!”
凌赫抹了抹汗水,看到陌生的两人其实并无恶意,也就不在意刚才的争斗,而是拿出嘴里的糖,瞅了瞅,有些生气,“你哪里来的糖,娘说了不让你吃!忘了牙疼的时候疼的在地上打滚了!”
“哥哥…哥哥…”女孩儿双手合十求饶。
哥哥心软,咬碎了糖块,嘴对嘴喂给她一半,“下不为例。”
女孩砸着嘴猛点头。
百里岭南目送他们离开,伫立良久后才有勇气,沿着两个孩子走的路慢慢前行,
结束这七年的苦苦煎熬。





翻身记 28 司徒番外(一)
在离海津二百多里地的海域之中,有一个月牙形的小岛,岛上怪石嶙峋,荒无人烟,却有一篷船停靠,已四天三夜。
夜幕下,蓬船搁浅在沙滩上,月光中泛出朦胧的光辉,显得恬静自然。
此刻应是倦鸟归巢,酣然入梦的时分,但司徒绝活生生被冻醒了,海风透过门缝嗖嗖的吹进来,两床崭新的厚棉被不知道何时被踢到地上,而床边的那个小人儿也不见了踪影。
他抹了一把脸,愣怔了两秒后呼哧呼哧的跳下床去找人。船不大,又有经验,他很快就在船头找到了她,正披着个兽皮毯子,坐那儿吹海风。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看星星?”司徒绝未睡醒的沙哑嗓音响彻整个甲板,毫无意外地,吓得毛毯中的人一哆嗦。
娇然木然的转过头,看向来人。
司徒绝见她只露着两只眼在外面,满是怨念,他恍然大悟,“又抢你被子了?”
她不吭声。
“就为这个?!”半夜三更跑出来喝西北风?司徒绝讪讪的搓了搓手,刚才出来急,他连上衣都没套,就穿个大裤衩跑出来了,虽然皮糙肉厚,可也经不住这刺骨的海风一直吹啊,他劝,“赶紧回舱里去!”
娇然一动不动,她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过去,他们来这里四天了。
四天前那场惊骇的事件过后,她被他带到这里,说是暂避风头,可也避得太偏了,而且她感觉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倒不是说这里的条件有多艰苦,而是经过四天形影不离的朝夕相处,她发现,能文能武宰相大人其实是个手残,主要表现在做饭,洗衣,生火之类的小事上,为了两人不饿死冻死,来这里的第二天她‘主动的’包揽了所有家务,跟个老妈子一样伺候着他这位大爷,但最最闹心的是,这位大爷晚上也不安生,睡着了鼾声震天响,肢体异常活跃。
她已经三天没睡个囫囵觉了。
她想回去,尽管想起要面对南宫陌和司徒冥就难受,心里跟打了个结一样,愁得解不开,但她还是想回家,可每次她提起这事,宰相大人都有理由推辞,比如今日晴空万里没有风帆撑不起来难道你要让爹徒手划个两百里地回去,或者海风太大爹觉得十分凶险此时动身怕是有去无回等等等…
“我待不下去了,我要回家。”再一次,她抗议。
“行!都听你的,现在可以去睡了吗?”司徒绝冻得不想跟她耗,见她张小嘴还在一张一合得喋喋不休,干脆将她一抗,放肩膀上往舱里走。
弯身进入舱室,用脚踢死舱门,他将她放床上,“每晚都来这么一出…有意思?”
娇然嚯的从毯子里伸出胳膊,气生生指着地上的被子,“是谁?你要不打呼噜,不说梦话,不踢被子,我能睡不着!!!”
司徒绝点头,“是爹的错,爹改!”男人认个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何况这里没有旁人,只有她。
“改?你每次都说改改改,哪次不是照样犯。”
“…你以为你睡觉就老实?梦里打拳不说,磨牙磨得吱吱响,我还以为床上躺了只耗子…”
“…含血喷人…”
“行,是爹含血喷人。”司徒绝打了个喷嚏,弯腰捡起地上的被子用力抖了抖,铺床上,“…小耗子快睡吧…明天爹来做饭,行吗?”他也不是不知道她真正生气的点,不就是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一来这里不适应。他带她来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冲动大于理智,有些计划之外,但却觉得来对了,因为娇养的她虽然嘴上念叨着累累累,却把什么都打理的很好,会做一手的好菜,能把最简单的食材变成珍馐,还会洗洗涮涮,缝缝补补,还有他捕猎打鱼,她偶尔会提出些妙的意见,小小的改动却省时省力,事半功倍。
太多太多了,她细微处带给他太多的惊喜,让他不禁怀疑,她还是那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娇女吗?
每一天,他都很享受,但她似乎,开始嫌弃他了。
“不用你做,你做的海燕都不稀罕吃…”娇然直白的抨击他。
“是吗?“他摸了摸下巴,认真的问,”我做的炒蛋不是还过得去?”
“炒蛋?”娇然快速地回忆,“…嗯…宰相大人说得可是那道鸡蛋炒蛋皮?”
“呵… “司徒绝抿着嘴尴尬的笑,而后看着她的小脚露在那里,手不自觉地捏住,“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去了,在外面待多久了?”
娇然打了个颤,想回脚却被他用力攥住。
“爹问你话呢,你躲什么?在外面待多久了?脚这么凉…”
娇然刚才的气焰像被浇了一盆水,瞬间熄灭,“没多久…爹,你放开吧,不冷。”
司徒绝并未坚持,放开她后给她盖上被子,而后自己也上了床,却钻入她的被窝,将她小腿一折,用大腿夹住她的小脚,“别乱动…爹给你暖热了就放开。”
男人的大腿十分结实,十分温暖,娇然却不敢贪图舒服。他总是这样,克制的同时却有意无意地撩拨她,就像现在,两人明明躺在一个被窝里,却没干别的,但也没划的泾渭分明,仿佛中规中矩,又仿佛不那么正经。她不想这样,于是抽了两下腿,没抽动,再用力抽时却闪了一下。
脚丫子踢在了不该踢的地方。
“呃…往哪儿踢呢!”司徒绝气结,立马手护住裤裆,疼的直不起身子。
“…爹,你没事吧…”娇然嘴上关心着,却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卷成蚕蛹滚到床边,离他远远的。
司徒绝弯着腰深深呼气吸气,抬眼看她时,见她已将自己裹得严丝合缝,只露着个头在外面,眼里哪有歉意,分明是幸灾乐祸,“好啊…命根子都快被你弄折了,都不知道心疼爹…”
说着便去拆她被子,挠她痒痒。
“哈哈…活该,活该…哈哈…别挠别挠…”娇然被挠的咯咯直笑,防不住袭击改为主动进攻,挥舞着手也去挠他,挠不到胳肢窝就去揪他身上的毛。
“嘶…”宰相大人白白的浪了绝世神功,竟让一个丫头又抓又戳,还拔了几根毛。
“熊孩子,下手这么狠!”他报复的用两手一边一个胳肢窝使劲痒她,弄得她在床上打滚,最后跟个对虾一样蜷在床上又笑又叫,他哼哼了几声,贴着她的背抱住她,扯过她的小手,放在眼前看了看,果然指甲又长又尖,“啧啧,原来不是小耗子,是只会打地洞的土拨鼠啊!看爹不把你这些爪子磨平了…”
说着张口将她食指放在自己嘴里,龇着牙去咬她指甲。
嘴唇触在指肚上的瞬间,气喘吁吁两人,突然平静。
娇然扭头,“指甲脏…”
司徒绝只觉她回头的一瞬千娇百媚,乌黑的发丝披散下来,眼睛跟小鹿一样又大又圆,莹莹闪亮,显得纯真又可怜。
真想就这么上了她,从后面…狠狠地,无所顾忌地,再次温习四天前那摄魂蚀骨的滋味。
但还是忍下了,他向后拱了拱身子,将下身的坚挺离开她的腰肢,而后吐出她纤细的手指,嫌弃道,”手都洗不干净,一股子烤鱼味……”
他还是与她盖一个棉被,给她暖脚,并解释,“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要是爹有那种心思,这荒山野岭的,你以为你能逃得掉?然儿,爹想疼你,无关风月,至于那些虚礼,何必要死守。你我心自清明,便无愧他人。”
娇然不置可否,却也没再乱动,“也许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有了那种关系,我…反正,只要爹一碰我,我就浑身不自在…”
司徒绝挑眉,“是因为那天,我失了分寸,让你疼了,所以你讨厌我?”
“不…不是这个…算了…别说了…睡吧…”
司徒绝抬起她下巴,与她对视,“说好的,你我把那天的事都忘了,原来,你不但没忘,还在记恨爹呢。”
“…没有,我不恨…”
“…五分。”
“啊?”
“爹只用了五分力,还着一半呢...爹有自知之明...”
“…求你别说了…你…你再说就是故意的了…”
“故意什么?”
“故意说这样的话,撩拨人。”
司徒绝淡淡的笑,手轻轻拍她背,“还不让人说话了...睡吧。”
娇然见他闭眼休息,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失落,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感觉很安稳,温暖。
时光悄然流逝,她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渐渐地进入梦乡。
司徒绝听她逐渐均匀的呼吸,却睁开了眼睛。
黝黑的眸子显出慑人的欲望,若她醒来,定会吓坏。
但他也只是看着,而后无奈的叹了一口,起身披了件衣服,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吹了一夜的海风的宰相大人,华丽丽的病倒了。




翻身记 29 司徒番外(二)
司徒宰相是真的倒了,那时候他已是昏昏沉沉,一声不吭的扛了一上午,轰然倒地的瞬间手里还拉着帆绳,准备启船返航。
娇然在旁以为他又恶作剧,还不轻不重的踢了两脚,发现半晌没反应,才如大梦惊醒般反应过来。
她拍他脸,掐人中,而后喂药,冷敷,熬姜汤,总之所有她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了一遍,在太阳落山前,人终于有了点意识,娇然问他能不能动,而后趁着他稍微清醒时,赶紧将重如磐石的他扶到船舱。
又是夜幕将至,他却依然半昏半醒,高烧不退,娇然听见他说了一个冷字,便将所有的铺盖都盖他身上。
男人睡梦中紧锁眉头,看起来很是痛苦,这让娇然想起黎黎,五个月大的时候也发过一次高烧,也是这样,让她提心吊胆,但小孩子不舒服就会表现出来,会哭,会闹,会赖在她身上让她抱,可眼前的男人不会,他一阵阵的出虚汗,额头烫得能煎鸡蛋,也只是皱着眉,抿着嘴一声不吭。
“连生个病,都要忍着吗?”娇然将凉毛巾敷在他额头,“你难受可以跟我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给你做点粥吧,我做的海鲜粥也很好吃的…“说起海鲜…娇然想到早上支使他下水去挖海蛎子…真是该死。
堂堂的一朝宰相,又不是自己的佣人,自己哪里来的气势让他干这儿干那儿的…
女人是多愁善感的,他的病倒,始料未及,让她产生前所未有的恐慌,仿佛他要一病不起,两人双双葬身在这荒岛之中。
她将情形越想越糟,禁不住抽泣起来,但她手上的动作是伶俐干脆的,迅速的将一锅色香味俱全的海鲜粥做好,还不忘自己先填饱肚子,而后将剩下的给病人端过去。
病人并没有什么胃口,而且开始说胡话,娇然听了啼笑皆非。
她听他说,休想谋害本相。
又听他补充,“拿银针来!“
娇然挂着泪珠的脸上展开笑颜,而后想到一个问题,有很多人要谋害他吗?连发个烧都在疑神疑鬼。
是吧,毕竟身居要职。
那他来这里,朝中的事不就荒废了?当朝宰相失踪,会引起何样的震动…他就这么由着自己胡来了…
“雅歌…雅歌…”
男人在喊一个女人的名字,让娇然脑海里刚闪过的念头消失殆尽。
失去了才知道珍贵,追悔莫及。世间中这样的故事,这样的男人很多,看来司徒宰相也是其中一个。
“我不是雅歌…” 她不想继续在这儿被他误认,于是起身,打算去舱外逛逛。
但昏迷的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别走…雅歌…咳咳…”浓重的鼻音和咳嗽声,能听出他极其难受,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走了…谁来照顾冥儿…咳咳,皇上如今宠幸妖妃,大有不顾一切的做派,你看吧,这只是个开端,下一步就是不理朝政,宠幸佞臣,天下早晚要被贼人夺去,如真有那么一天,我恐会也遭遇不测。咳咳咳!”司徒绝双眼紧闭,却义愤填膺,“其他的,我不在乎,就是担心冥儿,若我这个做父亲的先走,有谁还能对他好,傻子怕是要受尽欺凌,尝尽天下苦楚。只有你,小歌,除了你,没有一个人能让我放心…”
一番话语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像是临终遗言般充满忧虑和悲痛。
娇然愣在那里,五味杂陈,天下早已更迭被百里家夺去,而他话中的妖妃,恐怕说的是她吧。
他烧糊涂了,忘记了现在处在何时何地,“宰相大人,你说的,早已成为过去…现在,没有人会害你,司徒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司徒宰相听了眉头皱的更紧,嗯哼了两下又睡过去了。
娇然心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最挂念的还是孩子,她叹了口气,而后静静的守在他旁边。
偶尔,他还会冒胡话,而娇然则好奇心十足的听着,偶尔,她还插几句嘴。
她玩心起,问,“你这么疼冥儿,想必很喜欢他的娘亲吧?“
“嗯,世间…只此一人…”
娇然承认自己心里不舒服,其实在她问问题时就已经是在给自己挖坑了,她为什么要问,为什么要关注他的情史。
因为女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娇然这么说服着自己,而后就舒服多了,于是大胆的问,“那你一共睡过几个女人?”
司徒宰相许是烧坏的脑子,运转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纠结的脸都扭到一块,良久才说到,“本相从不缺女人…”
娇然气结,是太多了,数不过来了吗,“那你最喜欢哪个?”
男人嘴角不可见的抽了一下,“不可说…”
“呵,你跟我说说,我不告诉别人…”
男人似是十分悲伤,“不行…我们不能在一起,冥儿没有你会发疯……”
娇然愣住,“你又是谁?“
不对,这句话不对劲,司徒冥,他不是本来就是疯的吗?!
透出的信息,让娇然久久不能回神。
第二天清晨。
娇然被司徒宰相一连串的咳嗽声惊醒,她刚睡着没多久,困乏的揉了揉眼睛,而后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他额头,
“啊!烧退了,现在感觉怎么样,饿不饿?”
男人的肚子此时恰好咕咕响,但他无心思管这些,他看着女孩眼下黑黑的一圈和红肿的双眼,“一晚没睡?你哭了?”
娇然不自在的笑了笑,她是哭了一晚,到早晨才平复下来。昨晚司徒宰相那胡话,她起初以为听错了,或者说是她多心,但当她对司徒冥产生怀疑,发现过往的一切都值得推敲,如蒙着的纱被揭开,处处都是破绽。
她就是太蠢,太信任他了,才会被蒙蔽,南宫陌说过,弟弟也说过,可她就是不信。
现在,她信了。一个最信赖的人的背叛,会产生很多结果,比如让人失望,愤怒,痛不欲生,心灵脆弱的人会对所有人竖起心防,对所有人恶意揣度,当然,也会让人成长。
一次深刻的教训,比任何的大道理都有效,立竿见影。
她昨晚想过一个问题,如果傻冥一开始不傻,她会接受他吗,答案是否定的,那现在呢,她想了想,她对那傻子有感情,可能会因为这事跟他闹上一阵子,最后再选择原谅他,那么,又何必闹来闹去这么多此一举呢。
至于司徒宰相,他梦里说‘我们不能在一起’,她无法只当作那是梦话,因为她对他也是有好感的,这样的好感来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何时撒下的种子,像是因为一场情欲的浇灌而发芽,又因为这几天的朝夕相处,日常的磕磕碰碰而藤蔓疯长,他很像一场静悄悄的春雨,润物细无声。
幸好,这种好感不足以让她主动,他又欺骗了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而瞒着她真相,这让她有一种被他玩于股掌之中,还要替他数钱的感觉。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打转,她对司徒绝心生警惕。
他太厉害,他的年纪和阅历摆在那,他的城府肯定不比他人少。
他的克制力极强,这么多天,他不碰她却总撩她,为什么,娇然现在想明白了,他想要的更多,他要的是她的臣服,她一颗主动的心!
娇然手攥紧自己胸前的衣襟,仿佛这样就能守住自己的心房。
“然儿,你一晚没睡?”司徒绝又问了一次。
娇然蔫蔫的耷拉着头,“嗯,所以爹,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去吧。我怕,怕你再病了,我一个人照顾不了你。“
司徒绝不置可否,“连累然儿了,不用担心…爹没事了…对了,你是不是给爹吃了什么药?病好的太快了...”
“嗯,病好了就好…”娇然知道这个男人在避重就轻,不说走,也不说不走,还在转移话题。
她从床头拿出一个盒子,取出一个绿豆大的药丸给他,“昨天你是吃的这个…”
司徒绝皱了皱眉,接过药丸闻了闻,“这是…?“
娇然说,“这是养身丸,里面药材十分珍贵,比船上那些应急的伤寒药好用的多!爹你再吃一粒?”吃了病好了就赶紧回去,她不想再跟他单独处在一起。
“你…我们离开时,那么匆忙,你怎么会带这个在身上?“
娇然觉得这话问得奇怪,好像是她能预见他生病的一样,“不是的,这是我日常吃的,益气补血,南宫陌嘱咐我要天天吃,才能养好身子,所以我都会贴身带着,就怕忘了吃。我们离开时…是很匆忙,幸亏…幸亏我的上衣是完好无损的…”
司徒绝若有所思,仿佛里面掺了什么毒药,“药是好药,可里面有避子的东西,爹吃不得,怕会断子绝孙…”
娇然错愕,又拿出一颗来闻了闻,舔了舔,”瞎说!”
司徒绝并未坚持,只是说,“许是我闻错了,爹被人下过毒,差点丧命,所以此后便对药理略有研究,但也不通…是闻错了…”
司徒绝的态度,反而让娇然疑神疑鬼,她现在如惊弓之鸟,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怀疑一切。
但另一方面,她接受不了唯一的南宫陌也存在欺骗,于是仿佛启动了自我保护程序,下意识的去维护南宫陌,
“噢,我想起来了,这里面是有避子的药,他跟我提过,说我现在身子弱,还不适合要孩子…等养好了,我们就生一堆。”
司徒绝皱了皱眉,心里万般回转,说道,“嗯,南宫陌考虑的周全。换做我…也不舍得你受生产之痛。”
一番话实则是肯定了药里掺了东西,娇然魂不守舍的应付了几句,便让他自己去吃饭,自己则在舱里补眠。
她哪里睡的着,她千思万想,想到与百里岭南的一夜缠绵就怀上了黎黎,但跟南宫陌这么多次,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的确是很有问题。
层层的迷瘴,让她不禁沮丧,到底谁真诚的待过她?既然相爱,为什么还要有所保留?
她相信南宫陌真心待她,但对他的人品却没有十分的把握,如果南宫陌不想让她怀孕,原因可能是她身子弱,不适合怀孕,也可能是不想让她怀上别人的孩子,两个原因都比较像他能做出的事,可后一个原因的背后,是他对她的不信任,觉得她随时会跟别的男人发生关系。
事实呢,她也的确跟别的男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不管是不是自愿。所以,她这算咎由自取吗?
翻来覆去,娇然感觉到从身到心,像是灌了铁铅一般,很累很沉重。
真没意思,娇然悲极反笑,这种一女两男,或者更多人的共妻模式,真没意思。
这晚,接二连三的打击,她病倒了,并且发起了高烧。
这次换成男人衣不解带的照顾她,一日三餐,做饭煎药,他做的有模有样,跟前几天的笨手笨脚宰相大人判若两人,只不过娇然发烧没有胃口,于是并未发现这飞跃般的进步。
她高烧烧到第二天深夜,身体备受折磨,神也跟着濒临崩溃。
当她在深夜蒙着被子偷偷哭泣时,当身边应该熟睡的男人强行将她搂在怀里安抚时,她所有的坚强和志气都在这刻崩塌。
是不是因为她同时选择了两个男人,所以就不配得到完美的爱,就不配得到男人的尊重。
她不知道自己已将这话说了出来。
司徒绝听罢,心揪到一起,他很想告诉她,他们都是爱她的,但没有男人是等闲之辈,一味的掏心掏肺,任人宰割,根本得不到她的爱,反而会被踢出局,“不是你的错,是我们的错…”
他又补充,“你若对药丸一事如此介意,那我们明天就回去,找南宫陌当面问个清楚!”
娇然愣了愣,反应过来,是了,面前的男人只以为她是为避子一事伤心,不知道她也知道了司徒冥装傻的事。
“你发烧时说了很多胡话…”
司徒绝怔住,而后抬起手,将她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擦干净,“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冒犯了你?“
“怎么这么问?“
司徒绝不再说话,似是犹豫再三,“如果言语冒犯了你,爹道歉,梦里的话不要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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