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很迷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空庭唱晚
霍孤别过头,转了转指上的扳指,好笑的撩起嘴角。
上次是佛珠,这次是琴弦,她欠自己的事情当真是多了去。
沈若华心里头也没底,颦着眉纠结的揪住衣角,太后轻笑了声,“你与他学琴也有一个多月了,他也算得上是你的师父,哪有师父追究徒弟的道理,那琴弦断了也就断了,哀家再找个一样的给他续上就是。”
沈若华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什么,太后对她有几分喜爱,这么说也是护她,再讲下去难免驳了太后的情。等这事尘埃落定后,她再提给霍孤就是,沈若华没欠过什么人情,这个‘债’背在身上,不还清她都不舒服。
冬萤被压在殿外施杖刑,太后并未令人堵住她的嘴,任由她乱叫。
每个人脑袋里的弦都紧紧绷着,沈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白皙的额上满是细汗。
站在人群里的敬嬷嬷身子频繁颤抖着,双眼紧闭不敢去看冬萤彼时的模样。
她死死抗了一会儿,终于松了口,高声大喊“二小姐救我——二小姐救我啊!”
太后目色瞬间犀利,让人喊了停,把冬萤拖了进来。
冬萤人像死狗一样趴在殿中央,散乱的发贴在满是汗的脸上,大口喘着粗气。
太后居高临下,等她把气喘匀,太后才开口问道“现在,你可认罪了”
冬萤面如死灰,“奴婢认……奴婢认了,求、求太后饶了奴婢……”
“是、是奴婢给蒹葭下了泻药、奴婢趁着、趁着小姐午睡,潜进殿中割松了琴弦……奴婢都认了……”冬萤再扛不住了,在死面前,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坦白一切。
“是何人指使你”沈若华问道。
冬萤咽了口口水,嘴巴刚张开,殿外便冲来一道黑影,被守门的侍卫齐齐拦下。
那人搭在长枪上,哭着说道“太后,老奴招了,老奴招了!”
沈蓉长舒了一口气。
太后皱着眉挥了挥手,让侍卫将人放了进来。
沈若华挑高了半边眉,指尖轻轻点了点唇。
没瞧出来,沈蓉身边的人,倒是对她忠心耿耿。
敬嬷嬷跌跌撞撞来到冬萤身边,噗通跪了下去“太后,是老奴让冬萤干的,老奴认罪,老奴知错!”
“敬嬷嬷!怎么是你!”
女宾纷纷散开,给方才惊呼出声的沈蓉让了一条出路。
她穿着宝蓝色锦裙,梳着乖巧的堕马髻,一双灵动的眸因着眼泪有些放光,显得楚楚可怜。
她踏着莲步走出人群,一脸悲痛的看着敬嬷嬷,“嬷嬷,我没想到,你、你居然会做这样的事!”
太后眯了眯眸,“你是何人”
沈蓉仿佛才回过神来,如误入林中的小鹿突然受惊一般,仓促跪下,道“臣女是沈家的二小姐,若华姐姐是臣女的堂姐。臣女初次入宫,请娘娘和殿下恕罪。”
在一众娇生惯养,骨子里带着骄矜的官家女子之中,突然冒出沈蓉这么一位单纯良善的女子,无疑是吸人眼球的。
引得站在殿外的世家公子纷纷侧目,纵然是公孙家见惯了美人的皇子们,都上了心。
沈若华起身,半蹲在太后身侧,清冷的语调中和了殿内怪异的气氛“臣女的妹妹无意冲撞太后,请太后息怒。”
太后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沈蓉的乖巧单纯,看在她眼里便是矫情做作。
她勾起嘴角,冷笑道“若哀家没记错,沈家二房乃是从商之家。”
沈蓉舔了舔唇,“臣女的父亲、的确是位商人……”
“商人按吏律是决不可入宫的。哀家之所以同意沈家嫡出子女入宫,那是看在沈若华会在宫宴上奏曲的面子上,你们本该心存感激,谨慎行事,却没想到依旧不懂规矩!”
太后让安怡把沈若华搀了起来。
“哀家问你,入宫前,沈家可有教过你宫中礼仪”
沈蓉脸色惨白,沈老夫人惊慌的站了出来,跪下道“太后明鉴,命妇叮嘱了她定要好好练习宫规,可……”
“烂泥扶不上墙,教的宫规转眼就忘,还敢在哀家面前放肆,你算什么东西——”太后丝毫不顾及沈老夫人的脸面,对着沈蓉痛斥出声。
沈蓉心底恨极,含在眼眶里的泪辗转片刻滴落在地上,幸好她还记得稳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这番下来,惹了不少人怜惜,只是大多女辈皆是觉得太后所言在理。
皇后瞥了一眼太子,见他目光也落在沈蓉身上,不悦的皱起眉头,沉声开口。
“你方才突然站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皇后阴沉的话拉回了太子的思绪,沈蓉抿了抿唇,哽咽开口“敬嬷嬷、是我身边的人。”
“你身边的人”皇后挑了挑眉,“你身边的人买通了沈若华身边的侍女,想让她在宫宴上出丑,本宫说的可对”
沈蓉含泪摇头,“娘娘,敬嬷嬷是蓉儿的乳母,待蓉儿如生母一般亲切,蓉儿真没想到,敬嬷嬷居然……居然会对长姐心存不轨。”沈蓉满脸悲戚的看向沈若华“长姐,敬嬷嬷定也是有苦衷的,况且长姐机敏,敬嬷嬷的计策也并未对长姐造成伤害,求长姐看在敬嬷嬷年事已高的份儿上,饶了敬嬷嬷吧!”
敬嬷嬷自知死到临头,也不想知道沈蓉这番举动究竟是为了救她,还是真情实意,敬嬷嬷泪流满面,“二小姐,老奴愧对二小姐信任,老奴罪该万死,二小姐别再替老奴求情了,老奴唯恐连累了二小姐啊!”
“长姐,你就放过敬嬷嬷吧,你难道就这般无情”沈蓉死死抓着沈若华不放,好像沈若华不松这口,便是石心肠一般。
殿中无一人开口,沈若华迎着沉默走下台阶,来到沈蓉跟前。
“于公,她不顾东岳脸面,只为达成目的。自私自利,不择手段;于私,她身为下人,买通我身边的丫鬟,割断我的琴弦,想让我当众出丑。不忠不义,恶毒无比。”沈若华笑容温婉,语调却没有半分热度。
“我善良的蓉妹妹,你可知那琴弦断裂的一瞬又多锋利”沈若华微微俯身,“就如刀子一样,如果不是我躲闪及时,我这十只手指便会被它切去。”沈若华将指上的伤口抬起。
“那每一根琴弦都细如发丝,每撩起一个琴弦,我指上的伤口就深一寸……”沈若华语气温软,猫儿似的眼含了无穷的委屈,沈蓉被她看的心头轻颤,猝不及防被她抓起身侧的手,听她道
“十指连心,蓉妹妹,你知道我那时多痛吗”沈若华的指尖嵌入沈蓉指上,看她一下变了脸色,沈若华眼眶流下两行泪,“比这还痛百倍啊,难道她无辜吗蓉妹妹,她无辜吗!”
沈若华字字珠玑,眼中受伤难过与失望交杂,她嘴角的笑带着冷嘲,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从未关心过我的伤势,脱口便让我饶过她,说我无情。我的好妹妹,你我二人,究竟谁才是那个无情之人”
沈若华甩开她的手站起身,“蓉妹妹,此次,我不可再迁就你了!”
她跌跌撞撞的转过身,跪在太后身前,声音清冷,却微微颤抖“臣女恳请太后,重惩这二人!”
她低垂的眼尾往后睨向沈蓉,面上划过一丝讥讽。
装可怜啊,这种事,也不止她沈蓉一个人会。
沈若华这番话下来,方才被沈蓉和敬嬷嬷那副主仆情深的画面洗脑的众人,纷纷回过味儿来,七嘴八舌的上禀。
“娘娘,沈大小姐实在太可怜了,您绝不可轻饶了这个奴才啊!”
“该切去她的手指,让她也尝尝断指的滋味!”
“想出这样坑人的办法,这老虔婆死了也活该!”
敬嬷嬷一脸死寂,默不作声任由侍卫将她往殿外拖拽。
皇后捻了捻指腹,突然开口“等等!”
她站起身,问敬嬷嬷“你为何要害沈若华可是背后,还有人指使”
沈蓉眸色一深。
敬嬷嬷转了转眼珠,目光瞥见摆在上面的号钟,眼睛一亮
“因为老奴替二小姐不平!”
敬嬷嬷一脸不忿的看着沈若华,“二小姐比大小姐更加聪慧,可大夫人为了不让二小姐挡大小姐的去路,日日不让二小姐出头,老奴实在心疼二小姐。”
“二小姐自幼学琴,甚至会用断琴弹奏,比大小姐强了百倍!为何二小姐却只能受这等屈辱!”
金氏慌乱的吞了口口水,冲身侧震怒的杨氏解释“大嫂,你、你听我解释……”
杨氏走出人群,二话不说跪了下去“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妇对天发誓,若是在沈府,臣妇有半点对不起沈蓉的地方,臣妇甘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太后眯了眯眸,正欲开口,坐在她身侧的霍孤蓦地站起了身。
“你说,她的琴技比沈若华好”霍孤挑了挑眉。
“是,大小姐弹得出将军令,二小姐也行——大小姐能弹断琴,二小姐也可以!”敬嬷嬷不懂琴,只是自信的觉得,沈若华可以的事,沈蓉定也可以!
霍孤捻了捻指腹,“既然如此有自信,不如试试看。”
他挥了挥手,站在边上的侍卫抱了个琴走了过来,搁在沈蓉跟前。
霍孤漫不经心道“沈若华第一次听本王弹奏将军令,就记住了琴谱,即便弹得不尽人意。既然你身边的人对你如此有自信,本王不禁也想看看。”
沈蓉听到那一句不尽人意,紧张的心虚被抚平了些许。
将军令的琴谱,她也能记得住,自己练琴多年,她不信还比不过沈若华。
沈蓉坐正了身子,指尖附上琴弦,照着方才在宴上记着的谱子,缓缓弹了起来。
沈蓉自我感觉不错,脸上都带了三分笑容,却不见周围众人脸上尴尬的表情。
纵然是殿外对她有几分高看的公子哥,都不动声色的捂了捂耳朵。
霍孤目光凝在她弹琴的指上,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
殿内忽而响起断裂之声,沈蓉花容失色,惊声尖叫着往后退,她十根指尖泱泱冒血,疼得她眼睛发花。
沈若华勾了勾嘴角,看着霍孤面不改色的退回位置上,支着一只手搭在耳尖,开口道“如此聒噪的琴音,实在折磨本王的耳朵。”
齐齐断裂的七根琴弦,着实太过巧合,唯一的解释,便是他用内力故意震断了琴弦。
沈蓉委屈的掉了眼泪“王爷想要护着姐姐,何必借机羞辱臣女……”
“本王只是想瞧瞧,你究竟有多厉害,能盖过沈若华。”霍孤毫无愧意,“本王羞辱你了吗”
沈蓉咬了咬牙。
“姐姐第一次弹奏将军令时,不也是与臣女一样吗”
“沈小姐第一次弹奏将军令,可比姑娘强了百倍不止。”站在门外的庄路颔首躬身。
因着宫宴有一部分也是为了犒劳东岳将士,故而男宾中,也有不少霍孤手下的将领。
他们同庄路站在殿外,高声附和“沈小姐第一次来军营弹奏,末将等都听得清清楚楚。”
“虽不及宫宴上卓绝,可亦是令末将等心服口服。”
“沈二姑娘好大的口气,居然自恃比沈大小姐厉害,实在让末将大吃一惊。”
他们常年混军营的,说话没个忌讳,七嘴八舌将沈蓉说的无地自容。
偏偏那是霍孤的兵,只听他一人之令,他作壁上观,也没人能让他们住口。
沈蓉气急攻心,两眼一翻,直直晕在了殿内。
金氏嗷了一嗓子扑了上去,心头的恨意难以抚平。
太后毅然下令,将敬嬷嬷和冬萤杖毙,在打死二人之前,切去了二人的指头。
这场好戏落下了帷幕,已经是亥时。
沈若华婉拒了太后让她留宿寿康宫的邀请,随杨氏一起离开了皇宫。
宫门口停了一辆黑色马车,车壁上用暗金线勾勒出一个霍字。
沈若华步子一顿,杨氏也被她拉着停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呼吸一滞。
沈若华松开杨氏的手,“娘,你先上去,我去和荣亲王请安。”
女儿弄坏了人家的琴,心里头定是有愧意,杨氏理解,点了点头,叮嘱她快一些,便先行上了沈家的马车。
沈若华留下了蒹葭,独自一人走到马车旁,齐言坐在车前充作车夫,见她过来,跳下马车拱了拱手当做见礼,侧身站到了一边。
沈若华点了点头,站在黑色骏马边上,欠身说道“臣女沈若华,给荣亲王请安。”
车内别无动静,沈若华继续道“王爷,琴弦的事,是我的责任,王爷若是想追究,臣女愿意担责,但凭王爷吩咐。”
过了许久,马车内传来霍孤慵懒的嗓音“本王记住你的话了,日后本王找你算账,你可不要忘了。”
方才殿内,他猜到前因后果,替自己报仇割裂了沈蓉的十根手指。
沈若华是个知恩图报之人,经了这番事,对霍孤的印象好了不少,她毫不吝啬的扬起一抹笑容,也不在乎霍孤瞧不瞧得见,乖巧应道“臣女自然不忘。”
马车内丢出一个玉瓶,正巧落在沈若华掌心。
“伤药,记得涂好。落了疤,日后还如何弹琴。”
沈若华摩挲着玉瓶笑了笑,“多谢王爷。”
霍孤哑着嗓子喊了声齐言。
沈若华自觉的往后退了退,齐言走上前,跳上马车,拉过缰绳。
黑马笃笃笃的跑了起来,拉着车驶了出去。
沈若华看了半晌,转身离开。
夜色中被撩起的车帘垂了下去,霍孤倚靠在榻上,支着右臂,指尖点了点颞颥,脑中反复想起方才瞧见的笑,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声线沙哑中带了三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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