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园惊梦(NPH)_御宅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肉糜
“今儿太阳也没打北边出来啊?”
以为儿子高兴傻了,徐春菱笑着拍他一下,“好端端说什么胡话!”
“十七年对我不闻不问,眼下我无功无德却突然封王,天上掉馅饼,我想张嘴接也得先试试烫不烫。母妃,莫与儿子报喜不报忧,究竟为何封我为王,还请您讲个明白。”
徐春菱再次发觉儿子长大了,有主意了,不再是从前一味听她话的孩童,也愈发管不了他,一股无名火登时蹿上来,“只要封王便好,什么原因重要吗?”
“重要!我认为重要就是重要!”
“你认为,你父皇会在乎你怎么认为?随你怎样想,作为皇子你都不能抗旨不遵!”
“所以到底什么事,母妃快说啊!”
胡之源急得转圈,听母妃嘴里重重丢出两个字,一个没站稳险些摔了,脑子嗡了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和亲,暄帝要胡之源迎娶北戎的公主做正妃。
精骑营逼退北戎后,大可汗有意言和,和亲是最直接的办法,便派人来大岳表明心意。
用一桩婚事防止两国战事,可谓省心省事,借此机会兴许能把易货事宜谈下来,大岳要北戎的牛羊马匹,北戎也需要大岳的药材粮食。
要嫁来的公主是北戎蒙戈部可汗的掌上明珠。蒙戈部乃北戎第一大部,他们的公主自是地位非凡,传言容貌格外出众,放眼整个北戎各部再找不出比她夺目的女子,正当妙龄,芳名娜沐。
然而娜沐公主就算是下凡的仙女,胡之源也没兴趣,让他去当和亲的工具,还不如继续做个废物。
胡之源自诩头脑够用,只是暄帝从未正眼瞧过他,不让他担事,他才无用武之地,只能跟在胡之洵后面,做大皇子的皇家狗腿子,如今要和亲了想起有这么个闲置儿子,给他这是个带把儿的皇子都能干的活计,哪里是看重他!
他气鼓着问:“为何是我?”
徐春菱答:“就你合适。”
“哪里合适?”
“方方面面都合适。”
儿子气什么,其实徐春菱并非不理解,然圣心已决,他抗拒无用,只得苦口婆心劝说。
“小四啊,母妃知道你委屈。你的两位侧妃就是为安抚大臣硬塞给你,母妃知道你不喜欢她们,但如今也算相处融洽,你也好吃好喝不亏她们,算给你父皇省心。这公主你娶便是,好生待着,大不了装作举案齐眉,换大岳与北戎之间的安定,你也算功臣。”
徐春菱这番话,胡之源一个字没听进去,心里还在想着,为何偏是他。
大皇子未娶正妃,二皇子在东燕为质不作数,三皇子连侧妃都没有,自己才十七岁,又未封王,纳两位侧妃已算多了,何故偏塞给他。若为显大岳求好态度,公主许给大皇子不是更好,若他将来继位,随便抬个贵妃也算赏北戎脸面。()
见儿子沉默凝重,徐春菱又劝道:“应下这门亲,你便不再是废物。”
“我宁可去精骑营打仗战死沙场,堂堂正正证明自己,也不想自己的用处仅是个能和亲的皇子。”
“谁会理你想怎样!皇家子嗣,命何时自己做主?你再不情愿,也无法违抗皇命!”
胡之源再度沉默,眉毛一拧。
无法违抗么,他偏不。
当日徐春菱离去之后,左右不放心,差人来月鹿宫打探,听侧妃说他闷闷不乐把自己关在房里,只要小禄陪着,送过去的饭菜也所食不多。
“您要不要再去劝劝,可别让四殿下愁坏身子。”
侍婢的提议,徐春菱不是没想过,可思前想后,觉得这事已板上钉钉,由不得他任性,心中烦郁只能自己开解,兴许闭门几日想通了,便没再过去劝说。谁成想,三日过后,月鹿宫传来惊天消息——
胡之源跑了!
当日送进去的早膳没像之前那样吃几口便端出来,直到晌午也不见小禄喊人来拿,侧妃们察觉有异,大着胆子开门去看,这才发现房里空无一人。
“昨儿夜里还听见殿下在房里说话,今早小禄也出来要过茶,估摸殿下是头午偷跑的,这会儿走不太远,应在龙州城中,可他躲去何处,妾身不知!”
此事非同小可,侧妃们不敢声张,偷偷跑去找徐春菱商议,赶紧把胡之源寻回来。
徐春菱又气又急,心差点翻个儿,她万没想到,儿子已经主意正到真敢抗旨不遵,为逃避和亲,竟逃离皇宫!
她强迫自己冷静,命儿媳们封严月鹿宫上下的嘴巴,若有人发现胡之源不在宫中,只说他在出宫游玩一直未归,皇宫上下都知他野惯了,暂且能扛一阵子,再请她们宫外的母家兄弟出手相助,翻遍龙州城也要把他找出来!
打死徐春菱也想不到,胡之源逃出皇宫,直接跑去了蝶园,觉得任凭寻他的人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堂堂大岳国四皇子会躲在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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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园惊梦(NPH)_御宅屋 po1M 第165章避难1
胡之源带着小禄又进蝶园,四下寻么,没见着当初给他“使绊子”的锦哥儿。小禄随便抓个小厮来问,“我家主人想见你们掌事夫人,劳烦小哥传个话。”
这回小禄长了记性,说话客客气气。小厮对这主仆也有印象,狐疑着问:“敢问贵客来头,小的好通报。”
“我是她故人的儿子。”
怕胡诌身份夫人不会见他,胡之源干脆了当,没藏没掖。
小厮很快过来回话,“我家夫人近日身子不适,这会儿还没醒,贵客是在此等候,还是告知小的下榻何处,待夫人醒来方便见客,再差人通传您?”
再吃闭门羹,胡之源悻悻又无可奈何,只好留话说住在旁边的客栈,方便时务必马上来人告知。
好像他八字跟蝶园不合,回回到访都不顺,来没见着夫人,走出门又正撞见过来看凤儿的艾成萧。
俩人一打照面,又是双双一愣,胡之源先一步贴过身子,低声道:“我有难,出来避避,算我求你,就当没见过我。”
艾成萧点头应允,未问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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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艾成萧料理完谢不懂,洗净满身血腥杀气,收拾得干净清爽才去见凤儿。
锦哥儿巴不得他来。
陪凤儿在树下坐了足足两个时辰,期间锦哥儿只字未说,也无话可说,能说的早说尽了,再翻找不出什么词句哄她。
润娘在怄气,夫人身子有恙不便操心,方晋内疚自责不敢来,锦哥儿放眼望去找不出还有谁能说几句开导话,甚至想过把喜糖叫来,转念一想作罢,她已出娼门成人妇,不该打扰她的平静好日子。
就剩下艾成萧。
锦哥儿早看得出,艾成萧待凤儿绝非单纯的恩客疼花娘,却也不似爱侣。这二人之间,爱是有的,但没多到不得了的程度,凤儿对他极为亲近和信赖不假,然他们相处一处时的氛围,更像一对挚友。
旁观者清,很多话锦哥儿这样的当局人不便说,说了凤儿这会儿也不往心里去,那么艾成萧这亦侣亦友又亦兄的男人出面开解,兴许她能听进去点。
艾成萧一迈进蝶园门槛,锦哥儿连通传都忘了,直接领他上楼,路上简明扼要把事情交代个大概,恳求道:“我家公子这次可是生了大气,说心碎了都不为过,凤儿又慌又怕又委屈,难办得紧,求将军给好好劝劝,莫让二人在同一屋檐下形如陌路。”
若形同陌路,那不正好把她赎出娼门?这念头再次腾起,又再次被艾成萧压下去,想沈傲冰能用至亲遗物做成信物赠与她,那该都多在乎,他不可趁虚而入。沈傲冰能沦落到栖身娼门,一半拜他们艾家所赐,再夺他所爱,太不厚道了。
今日的锦哥儿让艾成萧品出点暧昧不明的奇怪味道。
“忠仆我见过很多,如你这般却少。素来只知你牵挂凤儿,但听你话里似乎对沈公子关心也不少。”
“我在蝶园长大,公子待我很好,关心他是应该的。”
“有多好?好到明明你自己也喜欢凤儿,却肯为他俩填补嫌隙,看着他俩恩爱?”
他这话锦哥儿听着不爽,回答得很不客气,“对,就好到这等程度,好到我愿促二人成比翼连理。我喜欢凤儿,就会以她心思为上,我也心疼公子,不忍看他难过煎熬。他们舒心顺意,我便欢喜,这是我为仆本分。”
艾成萧一时无话答对,俩人已到凤儿房门口。锦哥儿伸手落在门上,对他说:“希望您能明白我的意思,也斗胆劝将军,莫动趁火打劫的念头,真喜欢凤儿,就请多做一些让她开怀的事吧。”
心思被看破,艾成萧不怒却喜,想自己眼光不赖,没看错人,他那念头应没漏泄多少,他倒已看了个清透。
“好,我尽力。”
*
整日水米未进,凤儿却半点饥渴皆无,仿佛脑中的一团乱麻填补了腹中空虚。
公子努力复原金步摇的模样太过揪心,好似他人正趴在凤儿心头痛哭流涕,哭得她心里全是咸涩,装满了盛不下,便从她眼眶里涌出来。
一方干净绢帕贴上眼角,凤儿一惊,抬头一看是艾成萧不知何时站到身侧,给她擦泪。
“将军来了”,凤儿忙抹了把泪,猛吸几下鼻子,“楼下的好生不懂规矩,都通报一声。”
艾成萧屈膝蹲下,抹抹她哭花的脸,满是委屈道:“怎么,是怨我救你太迟了吗?”
“何出此言?”
“若不怨我,为何连称呼都变了?”
凤儿这才反应过来,“大萧,对不住,我不是有心的,脑子太乱,嘴也乱了。”
艾成萧仍未学会如何哄女孩,故作镇定道:“我来告知有关姓谢那厮的事,你听完再乱也来得及。”
“不必了。”
不等艾成萧收回脸上诧异,凤儿便自顾自把她装睡时听到的事全与他说明,并强调,大皇子着急破译藏宝图,觊觎前朝皇帝遗藏之宝,恐有什么谋划,让他留心朝堂。
艾成萧没猜出的事,全从她口中说出来,惊讶之余也纳闷,“你怎么知道这些?”
“恍惚听他们说的,不过我猜他们没把话全说出来,我也未知全貌。依我猜,想要那些宝藏,等于想要更多钱财,监国的皇子急于这事又暗中行事,估计没好事吧。欲知更多,你……你可以去问公子。”
说完凤儿垂头重重叹口气。
她说那句“欲知更多”时,神态老气横秋好似一说书先生,配上后半句话的踟躇犹豫语气,模样让艾成萧看着又可怜又好笑。
他没忘锦哥儿的托付,“我与你家公子交情尚浅,不好贸然去问,要不你帮我问呢?”
凤儿脑袋垂得更低,“我……我把他送的金步摇摔烂了,不敢见他,没脸见他。”
“金步摇摔坏还有修的可能,只要情分还在,总会重归于好。”
打仗艾成萧是一把好手,劝姑娘他就不擅长了,说完这句便再没了话,场面一度趋于尴尬。
好在凤儿善于打破尴尬,硬扯出一丝笑来,问他:“先不说这个罢,审问谢不懂可有结果?”
这下艾成萧更尴尬,为难着实话实说,“对不住,一时没看牢,让他寻机会弄哑了自己。”
凤儿心里讽刺,敬他嘴巴够严,为死守秘密对自己下此等狠手,这做派颇有点卫家谍人的风范。
“他人现在何处?”
“死了入土。”
“好,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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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园惊梦(NPH)_御宅屋 po1M 第166章 避难2
当日艾成萧没能完成锦哥儿的托付,凤儿依旧没勇气去见公子。锦哥儿不怪他,这事论谁都不好办,连他这出名的和事佬都束手无策,原就嘴笨的将军能做到这份儿已实属够意思。
临走时,艾成萧对锦哥儿颇为抱歉,“我还有军务,不敢耽搁,这几日怕也不便过来,凤儿还需你多操心。”
“我会的。”
回到府邸,赵子绪和燕子已等他多时。一见他进门,燕子便奔过来大叫:“将军将军,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艾成萧正烦乱,随口道:“坏的吧。”
“北戎使臣来访,说大可汗有意和亲,把蒙戈部小公主嫁到大岳,陛下头个想到的人选便是将军!您说咱们陛下是不是病糊涂了,精骑营对北戎而言,那可是跟无数北戎狼崽子有杀父之仇,居然想让您娶人家的公主,燕子听了都飞不上天!”
艾成萧当即愣在原地,赵子绪怕他急坏,忙弹燕子一脑崩,喝她:“你本来也飞不上天!快别吓将军,赶紧说好的!”
燕子揉着小脑袋道:“好消息嘛,就是陛下不知怎的又改主意,让废物皇子娶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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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陡然悬起又转瞬放下,艾成萧松口气,“既已与我无关,此事休得再提。燕子早些去休息,子绪再辛苦些,随我去书房帮忙处理军务。”
说到军务,赵子绪手里确实有林跃刚派人送来的军情。
玉见岛周围水域近期频繁出现可疑船只,保持差一步便过分的距离游晃,一旦大岳巡船驶近,它们旋即就走。林跃亲自观望,确定那是东燕的船只。
赵子绪说:“上次去玉见岛,听林都尉讲起东海去年发生两次不小的地震,百姓伤亡很多,且东海原本作物就稀少,这下几乎颗粒无收。末将猜测,那些船只大约不是东海水军,更可能是普通百姓,因食物匮乏只能冒险前往大岳内水附近打渔。”
艾成萧揉揉额角,“是有这种可能,但不可掉以轻心。前日南夷探子来报,说若干东海人冒死游过大河到南夷,自愿给蛊师做炼蛊容器,不计酬劳,只为讨口饭吃,足以可见眼下东海百姓日子之艰苦。东海与南夷向来不睦,却都惧大岳强悍,若东海真蠢蠢欲动,有出动水军掠夺之势,八成不敢对大岳怎样,会先从南夷下手,真如此,巫王不会惯着他们。”
“但愿东海君别犯糊涂,有难处大可派人来求助,看在年年进贡的份儿上,大岳也会施以援手,大殿下正在势头,为笼络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赵子绪言之有理,然艾成萧另有看法。自谢不懂一事闹出来,他对大皇子多了分防备。
“犯糊涂的未必会是东海君,也有可能是咱们大殿下,东海犯难,他是救人水火还是趁火打劫,也未可知。”
“那玉见岛这事如何上报?”
“先做不知,传报给林跃,不日我亲自去玉见岛,会会东海的人。”
艾成萧当即定下何时启程。次日一早,他吩咐燕子采买大量适宜东海栽种的粮食种子,又去九玄堂找方晋。
“师父,凤儿如何?”
明知他不敢见,艾成萧还问。
方晋白了他一眼,肩膀一垂,“她如何,自己问去,问完再来告诉我,我是不敢去。”
艾成萧莫名一喜,没表露,转话头道:“徒儿有事相求。”
“说。”
“请师父开些针对常生在饥民灾民身上病症的方子,配好药材卖与我,量要多,至少够两座城的人用。”
两座城人的药量,那把九玄堂库房搬空也不够,方晋纳闷:“要这么多!哪儿遭灾了?”
艾成萧环顾下四周,贴身附耳低语:“东海。”
这下方晋明白了,“哦,我听说了,东海闹地震,百姓断了粮,饥民遍地,你是想施药接济,当救世菩萨?”
“只是见不得人受苦罢了。”
方晋没动地方,抱臂捏颌,神色怪异打量他半晌才开口道:“邻国有灾需大岳救济,通常是先下皇令,国库出钱补贴我们这种药铺子再购药,你这自己过来又自掏钱袋,怕是你一厢情愿罢。”
艾成萧低头默认,方晋摇头叹气。
“你达济天下,这我敬佩,可未获皇令就用本国的药材救济别国的百姓,这事说小可小,说大可大破天了。若谁人看你不顺眼,加油添醋参你一本告你个谋逆,你有多少脑袋都不够砍的!”
“师父放心,我心里有数。”
看他胸有成竹,方晋轻叹一声再度劝阻:“心里再有数,我也劝你慎重,这不是打发要饭的那么简单,但凡出半点差池,大岳你定是待不下去,有幸苟全性命,余生也只能四处避难了。”
话说到这份,艾成萧依然坚持,方晋拿他没辙。医者父母心,方晋自己也担忧药材和粮食一样稀缺东海百姓,只能遂了他心意。
“那么大量可不好凑,且我把方子拟好、药材配好也耗时间,你现下拿不走。”
“要多久,三日够吗?”
“那够了。”
事就此说定,艾成萧留下数额不小的订金,转身迈进蝶园。
以为他又来开解凤儿,锦哥儿欢喜着直接带他上楼,殷切又诚恳地做个礼退下。
这次艾成萧前来不光为她。()
“东海可有你们卫家谍人?”
凤儿情绪仍低落,但听他这么问似有正事,便打起精神道:“大萧有事不妨直说。”
“的确有事拜托我的密文军师。”
艾成萧想请她联系在东海的卫家谍人,让他们出面接应他,悄悄把药材和种子分发给东海遭难的百姓。
“此事不可张扬,只能暗地行动,既要瞒着大岳守将,也要瞒着东海官兵,思来想去,也只有你们卫家谍人有这等瞒天过海的本事。”
和方晋一样,凤儿听过前因后果也犹豫,拧出高低眉质疑:“旁的不说,我看那林跃可是个眼尖心细的人,不敢保证此番动作能逃过他的眼睛。”
“林跃那头我自有办法,你只需安排好那边接应的人,能把东西分到百姓手中即可。”
想了又想,最后凤儿点头答应,艾成萧试探着多问一嘴,“怎样联系他们,方便告知我吗?”
凤儿苦笑,“不是不便告诉大萧,是母亲还没把权柄移交,我不知如何去做。”
决心定下,凤儿硬着头皮带艾成萧去见润娘,请他再把委托复述清楚。
润娘全程盯着怯生生的凤儿,末了嘿地一声笑,说道:“我凤乖出息了,能拉来大买卖了。”
艾成萧对润娘拱手道谢,摸出一块小金饼呈上,“多谢润姨肯出手相助,这是预付酬劳,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润娘一怔,“你叫我什么?”
“润……姨,不妥吗?”
片刻安静后,润娘哈哈大笑,拍着大腿喊了声:“乖!”
出发当日,艾成萧去蝶园与凤儿道别,门口撞见慌张跑出来的胡之源,又听他说出来避难,心中暗喜。
要和亲的皇子临阵脱逃,难保宫中不乱,这节骨眼上,更没人有闲心留意他往玉见岛带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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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园惊梦(NPH)_御宅屋 第167章避难3
又住进当初下榻的客栈,房间还是对着凤儿窗子那间,胡之源心境却截然不同。
上一次他是满心欢喜偷跑出来,看什么都新鲜,哪怕客栈的被褥远不及月鹿宫锦缎被子舒坦,他也受用得不行,不够精致的茶点也吃得蛮香。这次他是落荒而逃,心里忐忑如住进条小狗在四处乱跑,坐立不安,食之无味。
等到天擦黑,也不见蝶园的人来通传,胡之源愈发心焦。小禄出去打探风声,见夜市正热闹,回来哄他出去逛逛,他脑袋恨不得摇成拨浪鼓。
“除了蝶园,我哪儿也不去!”
也不知怎么,胡之源就觉得这当口天底下除了蝶园没一处安全。小禄看他心急跟着上火,劝道:“要么……现在小的陪您去蝶园如何?此刻正是蝶园最热闹的时候,人多,便于藏身,边藏边等夫人嘛。您也说了,躲去蝶园正是猜准不会有人想到您能藏身那里,所以现在去八成也没问题。”
左右等得没耐性,胡之源索性听了小禄建议,躲在他身后小心钻进蝶园。这回他俩长了记性,衣着打扮不似上次那等光鲜,只留那枚春字玉牌挂在原处。
他一路畏畏缩缩,却没逃过锦哥儿的眼睛。
“恭迎贵客再度光临!”
锦哥儿这一招呼吓胡之源一跳,忙扯他到一旁耳语,“兄台莫声张,劳烦给找个隐蔽点的位子。”
如此锦哥儿更好奇,“以四公子的身份,应是上上宾,给您安排隐蔽位子可不是蝶园的规矩。”
胡之源掏块银子吧唧拍锦哥儿手里,“算我求你了,暂且别管那么多,听我的便是!”
锦哥儿识相,收好银子择处不起眼的地方领他落座,好酒好菜招呼上后,问他:“四公子这回来,可还是想见我们花魁?”
这当口,胡之源已顾不得什么花魁草魁,不被人捉回宫里和亲才是主要目的,便摆摆手,“不,我来找你们掌事夫人,劳烦兄台帮忙问问,她何时方便见我。”
锦哥儿应声刚要退下,胡之源拦住他,思虑一瞬开口道:“可否劳烦兄台留意下外面,若发现有谁在挨家挨户找人,请及时告知我。”
“您这是……”
“家里给说了门亲事,我不愿意,逃了出来,你家夫人正巧是我长辈故交,特来求助,算是避难。”
长辈是夫人的故交,这四公子莫不是宫里人?锦哥儿直接想到这点,转念又觉不应当,若真是宫里人,夫人上次兴许不会主动见他。姚氏一族虽早败了十数年,但总归风光过,有几个故交不稀奇。
既是夫人故交的后代,那就好好招待,锦哥儿答应了他,并帮忙留心街上的动静。
怕什么来什么,胡之源酒没喝几口,菜没动几筷,锦哥儿便神色沉沉过来传话:“四公子,外面确似有人挨户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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