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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陆
花纱素面被子遮住了下半身,只露出男人瘦的腰线和结实的脊背,一只圆沉沉的白乳被揉成各种形状,她看见自己被他半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拍着背,两人交颈在一起的模样好似是一对恩爱的恋人。
她的身体渐渐冷下来,脑子里拨云见日,张张口,声音喑哑,“.…那杯水里放了什么……”
混乱和恍惚很快褪去,又好像从未来过。拍着她的手不停,谢溶溶依稀记得他修剪圆润的指甲和瘦长的指骨曾给她带去的屈辱与惊惧,奇怪地是此时此刻她竟从这双手里获取了难得的沉寂,这两个月来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度的悲痛和哭泣抽空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还有理智。
燕回亲亲她的锁骨,“让人迷醉的东西,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骗人。谢溶溶心想,说出口的却是,“心了。还要继续么?”
燕回移上去,捏着胸乳的手换去把眼泪擦干,她有些瘦脱形,黑眼睛看上去比平时还要大,眼圈鼻头嘴唇都是红红的,只有脸煞白。他今夜不知怎么,心好像漏了个口子,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流出用不完的柔情,可能这就是他为数不多的良心。
不过柔情归柔情,人还是要操的,燕回没拿之前肏干妇人妓子的手段对付她,只是规规矩矩地进出肏逼也让舒服得不行,他想到底还是这个身子和别人不一样,具体哪儿不同,他也说不上来,眼下她不哭也不闹了,正好再好好探探。
谢溶溶看清他眼底的欲火,敛目道,“我能背过身子么?”
燕回一愣,反应过来后心里那个口子被针强行给缝上,又疼又讽刺,他笑了笑,“倒是我最喜欢的姿势。”说着一把把她捞起来摆成跪趴,脸埋在枕头里,由上而下看一身美肉一览无余,两掌一掐的细腰,生了孩子后肥圆弹润的屁股,脊背弯成一片柳叶,他盯着白鼓鼓的阴户,使了叁分力拍上去,谢溶溶一个不防,“啊啊”地叫了出来。
燕回弹弹红珠子,声音戏谑,“别憋着,舒服就叫出来。操个不叫的女人跟奸尸有什么区别,我没这爱好。溶溶,你知道为什么那些妇人要追着喊着不放手么?你觉得是我勾搭了她们还始乱终弃?”他很快就把梅红的穴缝揉得水唧唧,伸了根中指在她穴里勾弄。
“呼——唔……”她强忍着呻吟。
“她们或是从未尝过鸡巴进到穴里有多快活,我让她们快快活活当回女人,你情我愿的事,不是两全其美?我从未许下承诺,从始至终都是她们主动脱了衣服掰着腿求我操的,我又何乐不为呢?你说说,你对我的偏见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肆无忌惮地说着往日的艳史,谢溶溶咬着枕头,两人像是在博弈。
手指不知按在哪一处,谢溶溶当下腰都软塌下去,被他一把捞起来,笑道,“这穴可真是好弄,一下就找到你那块肉肉了。”说着抽出手,伸着舌尖舔了舔快要滴下来的淫水,“吃女人的逼水倒是头一回,你也算给我个新鲜。”
谢溶溶羞得满脸通红,忍得牙都酸了,两手捏紧枕头,还没喘过气,穴嘴里就被塞进来个圆大的龟头,和之前那次徐徐图之不同,那粗长的肉棒一探头,就迫不及待地全根撞进来。
“咿呀呀——”
谢溶溶被顶得往前一趴,一不留神就叫出声,还没等她闭上嘴,两只手指就迅速地塞进来搅着她的舌头,“唔唔……唔——”
燕回闭了闭眼,缓解那一冲上头的快感,她刚刚那么一夹,连他都差点交代了,手指不停,听着她不情愿的呜咽声,道,“你要是想咬断我的手指,我明日就把你也塞车上,一路肏到西北去。”
谢溶溶被他勘破了意图,只得张着口任他所为。
燕回一手掐着她的腰,支着鼓胀的鸡巴浅浅地抽送,她穴里水多,但又吸得紧,抽出一点就绞着内壁不让走,实在是勾人,“你若是老老实实该叫叫,我就把手抽出来,明白地话就夹一下。”
谢溶溶听了这话,夹也不是,不夹也不是,烧的脸通红,最后实在忍不了口水流一下巴,才缩着屁股提了提。
燕回抽出手拽过床上的衣服抹干,又去给她擦下巴,肉袋啪啪地打出水声,谢溶溶闭着眼睛,从齿缝里飘出声不甘不愿的吟哦。
“嗯啊……唔……”
燕回抓住两只垂下的奶子,肥软圆腻,他都握不全,她胸乳虽大,也没像一般生了孩子的妇人垂下来,或是乳晕又黑又大,她那两只奶头和小逼一个颜色,都是动了情后艳得像熟透的红果,非得诱着人吃了上面吃下面。
男人性器的形状被她的穴摸得清清楚楚,谢溶溶不知怎么就想到之前看的那一眼,那么长一根立在胯下,白的皮肤黑密的毛发还有深红粗勃的阳具,配上他那张脸,难怪所向披靡,她以为自己会恶心得吐出来,可不仅没有,还被那根不知进了多少女人身子的东西磨出了水。
她咬着牙去碰他的手,“别……别磨——”
他的孽根一动,她身上的毛孔都在喘气。
燕回低头看见那穴水止不住地往下滴,知道她舒服,拉着她那只手抬起半边身子,鸡巴猛地送到头,
“啊呀呀——”谢溶溶睁大眼睛,叫声卡在喉咙里还没回去,就被一阵快速捣弄顶破了音。
燕回拽着她的胳膊,像牵着缰绳一样大开大合操她,噗嗤噗嗤的水声和两粒肉丸打在阴户上的啪啪声响透了内室。
“呜啊……慢……慢点……”
“受不住了?这可不行,”他一把把她抱起来,肉屌被穴嘴裹在根部,整根粗长的鸡巴都钉进她的身子,龟头顶着她那块碰不得的小肉研磨,很快她上面下面都开始流水。
谢溶溶被那逃不脱的酥软抽空了浑身的骨头,无力地蹬着小腿,两手向前伸着,眼泪都被肏了出来,“呜呜呜……难受……我难受……”
燕回龟头马眼被她浇了两泡水,合身扑上去一口咬在她肩胛骨上,挤压着两团肥软的屁股瓣,就这样夹着艰难地把鸡巴抽出来,谢溶溶下面立刻决了堤。
“啊——”
她抖着身子流淫水,要不是他抱着早就瘫在床上撅着屁股抽搐了,燕回没打算让她停下,又给她翻过身,埋下头吃她的奶。
谢溶溶一见他的脸就要侧过头去,他飞快地捏着两颊,俯身亲了下去。
“呜呜——呜——不……不要——”
她大力挣扎起来,不看着他的脸还能接受,面对着面还要给他亲嘴,谢溶溶顿时感觉心里有些东西坍塌了。
这个凶猛的吻没有带来什么旖旎,燕回啃着她的嘴唇,刚被缝好的口子开始红肿发炎,挠不到也碰不得。他突然想不起自己上一次亲吻女人的嘴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有过,又好像从来没有经历过。
“唔……起来……”
谢溶溶逮着一片唇瓣狠狠咬下去,他嘴里有清涩的茶味,嘴唇也很柔软,她只是讨厌他们做些正经夫妻才做的事,在她心里这始终都是一场交易,一次居心叵测的诱奸。
燕回抬起头,他这张脸可称得上五斑斓,半脸挂,嘴巴被咬出血,血珠挂在嘴角,分不清是那张微微翘起的嘴唇和深红的血哪个更惹眼。
这副模样若让人看了去,不管男女都得承认一句“秀色可餐”。除了谢溶溶。
她一头乱发嘴被亲肿,要伸腿踹他,“你发什么疯!”
一截红艳艳的舌尖把下唇的血珠一卷,金瞳深沉,“这算什么发疯?”
他抓住那条小腿把她往身下一拽,整个人置身在她腿间,捏着胀得发痛的鸡巴打她的阴户,深红的肉根敲在白胖的肉上,时不时从穴缝里滑上去让她看见两腿间露出来的半截性器。
谢溶溶一把捂住眼,又羞又气,两团白奶晃出奶波,他轻拍了两下还是没动静。
“你就捂着吧,掉下去砸坏了头我可不要你。”
“.…”屁话。
下一刻她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燕回托着她的屁股,把两条腿缠在自己腰上,抱着她直接下了地。
谢溶溶被猛地腾空,顿时头重脚轻半个身子往后仰,她惊叫一声,两手张开下意识地搂抱住眼前的人,一扭脸就和他一张坏笑的脸碰个正着。
“我说什么来着。”
之后被他抱在怀里抛弄了两炷香,把个内室来来回回走了几遍,谢溶溶一刻也不敢松懈,生怕他一松手她就掉下去,穴口夹得紧紧的,好几次得燕回拍着她的屁股让她松点,鸡巴插在逼里都动不了。
说不准干了多久,谢溶溶被他站着射了回后就晕了过去,后面隐隐约约听见他嘟囔了一句,“可不能再操了,不然你这嫩穴要出血了。”她迷迷糊糊地吐了口气,终于过去了。
燕回看了眼更漏,叁更天已经过了,他肏了她快两个时辰,这次是真正抵着她穴芯射了叁次,鸡巴一退浓稠的白就跟着流出来,他自那次晚上跑去给她上眼药后一直没心思找人泄泄,近半个月事又多,连自泻也没有,液又多又浓,把她被肏得透红的逼糊上一片白糜,凄惨又淫秽。
燕回凑近去看她的睡脸,听着平稳的呼吸,算着她应该轻易不会醒来,试探地凑上去轻轻碰了下被吸肿的唇,躺在她身边捋顺一头乱发,因为知道今夜过后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有这样的机会,他看的格外仔细,好像要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答案来。
直到日暮破晓,第一声鸟鸣响起,他犹豫了一下,偏过她的嘴唇,在颊边落下最后一个吻,喃喃自语道,“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你有什么不同,不明白为什么会失控。
“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阿涅罗,只是不属于我。”
谢溶溶是在南院的床上醒来的,银环支着脑袋靠在床沿上打盹,她一睁开眼睛能看见绣着并蒂莲的床帐,泪水沿着太阳穴一直流进发鬓。
她仰躺在床上静静流泪,仿佛是要把前二十年没有流够的泪水都排尽,银环也醒了,握着她的手两人都在无声地哭泣。
“银环啊——”
她的声音不知是昨晚哭哑的还是这两月哭哑的,只有气没有音。
“小姐……小姐——”银环把她的手贴在脸上,痛哭出声。
“外面的梨花,是不是要开了?我就要二十岁了。”
桃李春风结子完,说得还真对呢。
使节团从御街出宣武门的一路上自发挤满了送行的百姓,燕回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四个月前,他与沉之邈在曲江茶楼里看大军凯旋,骑着乌云踏雪的敬廷走在最前面,打了胜仗的将军意气风发,道路的两侧是欢欣鼓舞的群众,道路的尽头有滔天的富贵在等,只可惜无命再消受。如今轮到他掉个个儿,成了队伍中的一部分,可耳边没有喜庆的奏乐,也没有人因他的出现而开怀,前路等着他的是云波诡谲的陷阱,他要走去千里之外,翻过一座山,将那个女人的丈夫带回来。
后悔么?燕回扪心自问。从听到敬廷战死的那一刻他就决定入局,与谢溶溶的交易则加重了他的筹码,他的后路被封死,便只剩一往无前。
皇宫里的徐太后和武定候府的敬老夫人此时不约而同地都在佛堂,神色如出一辙地肃穆。
“他走了?”她们问。
“是。已经出了宣武门。”薄德开、李嬷嬷回道。
徐太后面对着通天的菩萨金身,缓缓开口,“我不信佛,哪怕把寺庙修到了宫里,哪怕当年刚进宫,我只是个御女身份,没有强势的母族,两年都没在先帝面前露过脸,我也不曾拜过。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我不靠神佛,靠的是自己。”
薄德开低着头没有接话。
“拜菩萨拜不来孩子,没有孩子在这宫里就没有未来,菩萨能叫人去母留子么?他只会这样看着你,妄想激起你心中的怯意。所以我不去看他的眼睛,才能把这宫里唯一的未来握紧在我手里。”
薄德开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虽然宫里早有猜测,但他还是第一次听徐太后亲口说出来,
“茹嫔的孩子是我给她机会的,她说她会报答我,什么都肯做,所以我让她生下孩子就去死,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活着只会留下把柄,茹嫔是这样,”她的背影开始颤抖起来,两手用力捏成拳,甲套断成两截卡进肉里,挑衅地对上悲天悯人的观音像,
“哥哥,也是这样。”
“……二爷夫人过来了,都御史夫人也跟着来的。”李嬷嬷凑近敬老夫人身边,小声道,“老夫人,您身子还不好……”
敬老夫人拨动佛珠的手一下就停了,她不错目地望向供台上手臂高的菩萨像,蒙了层云翳的双目眨也不眨。
“菩萨会怪我么?”
李嬷嬷还想去扶她,“怎么会,老夫人又没做错什么。”
“我错了,”她拖着嗓音说道,一字一句,虽然慢,不过清晰,掷地有声,“错不该让老二娶她;错不该让他进门;错不该让他们见面……”
李嬷嬷听得手冒虚汗,抓住老夫人的衣袖,压着声音道,“老夫人,可不能这样说……”
她偏过头用那双几乎看不见的眼睛摄着她,一夕间垮下的两腮挂在嘴边,看上去格外的阴冷诡异, “我对不起老二,”她摸索着握住李嬷嬷的手,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我只、我只对不起老二……都是她的错。”
是在对她说,又好像是在说服自己,断裂的线绳被攥在手心里,一颗颗滚圆的乌木佛珠蹦着跳着,在佛堂的地板上滴滴答答砸出清脆的声音,仿佛有谁在急促地敲着木鱼,尘埃落定的刹那,敬老夫人流下了两行浑浊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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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梁 第二十一章
东周对西域的失控并不是近年才初露端倪,早在几代前先是破了个小口,然后且战且退,等到永徽帝晚年已经得靠和亲才能保住那条曾经吸引了无数使节向往汉国的必经之路。建元皇帝曾效仿前朝在天山以南设安西都护府统辖四镇,威慑西域诸国,几代大都护无一不出自威名赫赫的武将世家,他们扎根于遥远的西部,给家族带去的荣耀和财富却非一般总兵巡抚可比。那是条金子铺成,宝石珠玉点缀的丝绸之路,往来贸易,出使上贡,第一道关卡就在碎叶城的都护府。
所以当永徽帝问尚是淑妃的徐太后想要什么赏赐时,她说,“臣妾是肃州徐氏出身,太爷曾在崔大都护麾下任副都护,从小时候起臣妾就听着家里的长辈讲博望侯出使西域的故事,如果可以,恳请圣上将臣妾的兄长派去镇守西边,望有朝一日能重现往日荣光。”
永徽帝赞赏她胸有丘壑,隔日便起复了安西大都护一职,召肃州卫指挥使徐正良入京谢赏。他自然不知道这对兄妹见面后大吵一通,无非是安西名存实亡,上要掣肘兵强马壮的西突厥,下要提防崛起的吐蕃虎视眈眈,像个破风漏雨的老宅子,徒有虚名一文不值。
徐太后一巴掌打到兄长脸上,恨铁不成钢,“哥哥只看得见那点蝇头小利?徐家在肃州扎根几十年,是树皮沙子没吃够么?”
徐正良向来对这个胞妹敬畏叁分,捂着脸敢怒不敢言,“肃州地虽小,可天高皇帝远连只蚂蚁都姓徐,又何必不自在去关外讨苦吃?你又不是不知道,去了怕是连屁股还没坐热就要被蛮子把头砍了。”
“所以你要去把它夺回来,当个名正言顺的大都护,只要坐稳西域,不出十年……”
他被妹妹的灼灼目光和宏图伟业逼得不敢直视,一个劲地嘟囔,“你说的容易,我一没有兵,二没有粮……”
“会有的!哥哥只管去,京中有我。”
这一去就是十二年。前七年徐正良窝在西州不敢冒进,每年都得徐家和朝廷接济补给,他写了无数封信,每次都只到寥寥几个字,除了“等”就是“等”。等到了五年前,先帝把琮亲王的孙女清河县主封为英公主,送去与吐蕃赞普朗达和亲,徐正良才向西踏足了龟兹。一年前西突厥王庭内乱,图沙可汗的小儿子阿史那贺俟向东周寻求庇护,彼时逢先帝大行,幼帝年少,朝中要应对入京的藩王自顾不暇,此事只当做个边角料一带而过,没人注意到徐正良将那位小王子接去龟兹,更没人知道他们暗中做的那个交易。
叁个月后,西突厥十部两败俱伤,阿史那贺俟带着来自东周的强兵壮马杀了个回马枪,被拥立为统毕可汗。同年二月,东周镇国将军率叁万兵马与安西大都护徐正良汇合,和西突厥展开了为期半年的拉锯战,期间从中原调度的粮草源源不绝地送去后线,换来了九月的大捷——失了近六十年的安西四镇又重新归纳入大周版图,这好似一个吉兆,将西域要塞再次紧握在手中,是叩启另一个盛世的开端。
这本该是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秘密,即使敬廷死在距离安西千里之外的大同,即使这场让大周损兵折马伤筋动骨的战役与去年能载入史册的凯旋毫不相干,兵马大元帅死了,可大都护还依旧是大都护,只要吐蕃有英公主,西突厥有统毕可汗,安西便可无虞。
外患解决了,就只剩内忧。孙沛和赵瑜是徐太后分别放在陕西、山西的两只眼睛,一只替她盯着齐王,一只替她看守大同,可这一双眼睛相继被人戳瞎,钱焕叛逃兵变死不足惜,放眼西北境内,可堪调动的兵马及军事要塞尽在齐王的掌控之中,他若是没有一张万全的底牌,如何敢将司马昭之心告知天下?
徐太后自认只有一个弱点,也是最致命的一击。安西,绝对不能成为她的死穴。
“将这封信送去都护府,要亲眼看着他读完把信烧了。东西拿不回来,你就找片沙子把你俩都埋了吧。”
叁月二十一,院子里的梨花一簇簇地开,府里的白幡只剩大门和正堂还挂着,随着柳叶抽枝,燕子筑巢,那股让人喘不上气来的悲痛被争艳的春景冲淡,各屋各院又渐渐恢复了生气。
首当其冲的就是陈氏,她在一场丧事中一跃成为偌大门庭的顶梁柱,老夫人哭坏了眼,身子也不大好,谢溶溶更不必说,大病一场连门都不怎么出,里外上下一时全没了主心骨,大事小事非得她过问不行。她清楚的知道这或许是敬家在金陵高门里最后的挣扎,等敬廷的尸骨被接回来,上面的封赏一下,敬家昙花一现的富贵就要彻底凋零,她每日忙于应付各家的夫人小姐,练就了一身说哭就哭的好本事,自然不记得新寡的妯娌还要过生辰。
杨裳来时,刚好碰见她扭着腰肢指挥婆子把一箱箱的绸子瓷器从车上搬去院子里,两人对上面,陈氏也只尴尬了一下,声音调高两度,让她听得清楚,
“都先放去东院,我要亲自看过,别什么好的坏的都能进府,二叔人是没了,可咱家里还有两位天赐的诰命!我看谁敢捧高踩低,非得一状告到宫里去。”
转身捏出一副笑脸,亲亲热热地拉着杨裳的手,问,“这不是禹世子妃?让您见笑了,家里这段时间真是……大不如前,连些下人们都会钻空子,娘和弟妹身子不好,可不得我这个当大嫂的事事管着,我苦点累点没什么,就是可怜了溶溶……七少爷还那么小……”
杨裳见她又有抬袖子抹泪的趋势,连忙一把按住她的手,笑道,“我知侯夫人劳苦功高,这不,我正要去溶溶的院子,一定给她转达夫人的难处。”
“那……那倒也不必,”杨裳人看着瘦小,手劲不一般的大,陈氏的眼泪被她握回去,龇着牙道,“养好身子是关键,家里有我看着,不会出乱子。”
一句没提生辰的事,不知是不记得还是不在意。杨裳懒于应付她,让侍女把礼物抱好抬脚拐去南院。
谢溶溶正躺在贵妃榻上,枕着谢夫人的腿,一头乌发散落下来,头皮被轻轻地搔着。
杨裳拿着枝梨花进门就看见这一幕,把树枝递给侍女插瓶,走过来打招呼。
谢夫人知道她俩交好,弹了下她的脑门,道,“还不起来?世子妃来找你了。”
谢溶溶闭着眼睛要醒不醒的模样,两扇长睫毛一抖一抖,一看就是装睡。杨裳凑近捏住她的鼻子,狡黠地笑道,“我一来你就睡,是不是不欢迎我?”
谢溶溶被她袖口上的花香熏得打了个喷嚏,揉揉眼睛把她也拉上榻,“怎么不欢迎?我一直盼着你送我的大礼。”
谢夫人放她俩说悄悄话,出门去小厨房盯着她从家里带来的婆子做生辰面。
门一关上,杨裳就从怀里掏出朵梨花别在她耳鬓,捧着脸左右看,“真是瘦了一大圈,我第一次见你时脸上还有点肉肉,现在颧骨都快凸出来了。”
“瞎说,”谢溶溶让银环拿过镜子来,两人凑在一起,一个娇美,一个清丽,“真好看,是从外面摘的?”
“嗐,你多久没出门了?自己院子里的花开了都不晓得?”说着牵起她的手要去门口,谢溶溶前些日子一病不起,整日整日地躺在床上连风都吹不得,谢夫人不得已又住了进来,给她看孩子喂药,还像小时候一样。病去如抽丝,她又犯春倦,被猛地一拉差点跌下榻来。
杨裳眼疾手快,扑过去当了回人肉垫子,和银环一起把她扶着坐起来,靠在椅背上,那朵梨花掉在地上被踩了一脚灰。
“可惜了。”
“可惜什么?等你一会儿吃饱饭,我带你去门口晒晒太阳,让人给你搬张凳子坐树下,看我爬上去摘。”
谢溶溶捂着嘴笑,“你还会爬树?”
杨裳给自己倒了杯水,不以为意,“你知道在四川别人背地里都叫我什么?棒老二小姐。我爹是土匪出身,那些官员世家都看不上他,说他是个只会打仗的蛮子,谁愿意和土匪家的小姐玩?我从小跟在他身边,兵痞子带着,除了上山扒果子爬树就是抓野兔,别说你门口这棵梨花树,给根柱子我连宫门都爬的上去。”
谢溶溶吃吃地笑,心里却替她难过,“我要是在四川,肯定和你玩。”
杨裳哼了一声,“你愿意跟着我,我还不带你,快快把身子养好,抱着阿鱼我们一起去城郊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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