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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换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方香叶
莫安安故意皱着眉指指点点,夸大伤势:“这儿,腰疼;这儿,大腿根疼;还有背,也好疼……”
敖衡检视了一遍她的皮肤,见各处都白净净的,忍笑道:“这么严重啊?”
“可不是嘛。”莫安安闭着眼说。
“没关系,”敖衡语气淡定:“做个爱就不疼了。”
莫安安大骇,脏话差点飚出来。民间把性爱猝死叫做“马上风”,她一直觉得这叫法好笑,可就依她现在的疲劳程度,再跟敖衡滚床单搞不好真要和这个词亲密连连看了。她把被子捂到胸口,舌头都打结了:“你,你禽兽吧?”
“今天才第一天认识我?”敖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地认领了这一荣誉称号,又在她耳朵边亲了亲,恢复正经:“逗你的,累了就睡。”他说,“明天如果还不舒服去医院看看。”
莫安安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到了肚子里。
黑暗中有种很好闻的香气在空中浮动着,把他们包裹在一起,莫安安分辨了一会儿,这香味像是来自敖衡,又像是来自于她自己。后来她想起,这是敖衡家里洗发香波的气味。他们现在都是这样的味道,淡淡的浮木香,同根同源。
仿佛距离也因此变得密不可分。





失火(换妻) 驴
下午3点,莫安安和维希在约好的甜品店见了面,两人坐下,维希先给她看手机里的存货。人的角色转变有时令人不可思议,几年前维希手机里还都是荧屏上光芒四射的帅哥明星,现在尽是宝宝的身影。她给莫安安看了几张照片,又迫不及待向她展示亲手拍的小视频,屏幕里小家伙嘟着脸蛋冲维希撒娇,要妈妈抱,奶声奶气说:“不抱抱就不理妈妈。”
“好可爱。”莫安安感慨。
“是吧?是吧?”维希得意地一甩头发,“无论上班有多少烦恼,下班看见他也会忘得一干二净,我家宝宝就是我的发电机。”
莫安安没孩子,她从小受够了带孩子的苦处,也根本不喜欢宝宝,着实无法对这种说法感同身受,只再次说了一遍:“真的很可爱。”
“要不然怎么说长得像我呢!”维希笑道。
莫安安也笑了,那孩子的确长得跟她有点像,做起表情简直活脱脱一个迷你维希。她对晒娃是反感的,但维希晒一个像她的宝宝,她觉得这行为甚至称得上可爱。
服务员端上了一份杨枝甘露,一份糯米甜,维希大刺刺用勺子搅了搅自己那碗糯米,等服务员走开才问:“最近还好吗?”
莫安安点点头:“好。”
“这回看起来像实话,”维希睁大眼睛,仔细地盯着莫安安的脸,“上回见你整个人颓到不行,五官走向整体往下,现在不光看起来精神,气色也好了。”她挑眉道:“是不是跑去做医美项目了?老实交代。”
“我哪有功夫做医美。”莫安安轻笑了笑,“……可能是因为心境不一样了吧。先前总怕自己做错了,怕以后会后悔,吃不好也睡不着,每一天都很痛苦。”她坐得很舒展优雅,腰背挺得直直的,垂着眼睛,“等真正放下,发现日子还是照旧过,甚至比以前过得更好。”
维希说不清是为她开心还是唏嘘:“所以你跟夏彻底断了?”
“彻底断了。”莫安安说,“年前我就搬了出来,这几天连面也没见过。”
“难怪呢,”维希舀了一勺甜品,“除夕那天夏衍仲跟我打了个电话,我还以为是来给我拜年,可听他情绪怪怪的,感觉又不像。”
说起除夕,莫安安就想起那出苦肉计,嘴里杨枝甘露的汤汁竟也变得有些发苦,她拿纸巾擦擦嘴角:“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希望等过完冷静期能顺利办成手续。”
“嗯啊,”维希接着问,“那你现在住在哪?独居还是跟人合租?”莫安安告诉了她租住房子的大致情形,维希听完提议待会儿过去家里看看,“看看更加放心嘛。”她说。
莫安安拒绝不来别人的请求,更何况是好友的请求,还没细想就答应了。吃了两口甜品,才想起似有不妥——出租屋里拖鞋牙刷都成双成对,挂在衣架上的还有敖衡新买的男式睡衣,维希再怎么大大咧咧,也不至于连这些也看不出来。
维希还在讲小南和花花的事:“小南后天旅行回来,年前大家工作都忙,咱们可以这几天聚聚,你周五有空吗?”
“有……”莫安安顿了顿,犹豫着说,“……我家有点乱,要不还是别去了吧。”
“乱怕什么,我帮你收拾,”维希豪爽地一拍莫安安肩膀,“看你小脸煞白,还以为是家里藏了男人。”
她这句话是在开玩笑,但说完以后,莫安安的脸却真白了,跟a4纸似的,孔维希看她脸色骤变也是一愣,哑然片刻,讪讪问:“有男友了?”
莫安安“嗯”了一声,蚊子哼哼似的。
“还是那个医生?”
“嗯。”
维希表情凝固了数秒,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了小时候读过的一则寓言故事:有个磨坊主养了一头驴,那驴子以倔强着称,它要朝东谁也不能让它朝西。因为这样,磨坊主每每赶着它去集市都要大费周折,耽误了不少生意。长此以往,磨坊主便动了杀心,打算将这倔驴杀了吃肉,然而还没待屠宰的刀落到这驴子的头上,它却因为在山路上非要往路边挣着走坠下了山崖。
这形容或许不太恰当,但在此时的维希看来,莫安安很像那头拿定了主意,谁也劝脱不了的驴。不等危险找来,自己就会跳入危险的境地。
“他不是也结婚了么?”维希小心翼翼问,“你们这样在一起没问题吗?”
“所以他也在办离婚。”莫安安说,“而且他和他妻子不是寻常的夫妻关系,他们分开住,没有什么感情上的纠葛,是很纯粹的利益伙伴。”
“利益伙伴。”维希颇具嘲弄意味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哪对夫妻不是利益伙伴?要是把这世上的夫妻拆开细看,任何一对都是你有所求我有所取,大家全是利益伙伴。况且话也是人说出来的,他说分开不一定是真的分开,很多男人左骗一个右骗一个,家比兔子洞还多。”
“他不是这种人,”莫安安立刻信誓旦旦地反驳,“我确信,他们没有住在一起,他不是骗我。”
“没住一起不代表不上床。”
“他们就是不上床。”莫安安斩钉截铁地说。
维希有一会儿没说话,她一口接一口地吞着糯米甜,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莫安安就坐在桌对面注视着她。等一碗甜点只剩个底,维希才终于抬起头来,看莫安安还是那样执着地望着她,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看得出来你现在跟这人在一起很开心,作为朋友,当然也希望你过得开开心心的,希望你过得好——但是说心里话,对一个明知你有丈夫还和你搅合在一起的男人,我没办法看好他。”
莫安安还想替敖衡辩解,但维希做了个“停”的手势:“你现在正喜欢他,我说一句你恨不得回上十句,搞不好还会在心里记恨我。”
“我不记恨你,”莫安安不住地摇头,声音颤抖着,“什么时候都不会记恨你。”
维希笑笑:“其实如果换个人,或者换个时间,我肯定不会说这些得罪人的话,大家都是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了,还不清楚该说什么让人心里舒坦么?但是安安,你一直拿我当朋友,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我也得有个朋友的样子,得把该说的都说明白,”她把杯碗朝前推了推,神情严肃,“如果在一起高兴,那就开开心心在一起,可是你得记住了,千万别把心拴在这人身上,别那么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就跟你以前傻了吧唧信夏衍仲似的。”
莫安安鼻子泛酸,她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孔维希抽了张纸,递过去给她擦眼泪:“男人在女人身上下功夫,图得要么是钱,要么是色。色咱们就不说了,你自己别一点不挑就好,注意安全。钱的话可务必得小心点,别一不留神把银行密码都透给人家,提到借钱一律免谈。”
莫安安衷心感激维希,这些话糙,但理不糙,字字句句都是在为她考虑。只是细听这话,却并不适用于她和敖衡——色字上她不吃亏,钱上她更不吃亏。
莫安安不想正面驳斥维希,忍不住问:“那要是有男人既不图钱也不图色呢?”
维希无语地翻了白眼:“想的还挺美,怎么会有这种事?”
莫安安扯动嘴角笑了笑:“也是。”
“要是有男人真不图钱也不图色,”维希这时捏起了盘边一颗樱桃,掐梗丢进嘴里,哈哈笑了起来:“那肯定是菩萨下凡来普度众生了,否则八成心理有点问题吧。”
莫安安心先是咯噔一跳,但转念再度一想,不论活菩萨还是心理疾病患者都跟敖衡八竿子打不着,实在没必要较真。
这一下午过得飞快,两人在甜品店又坐着闲聊了会儿,开开心心地去逛了服装区,给维希家宝宝挑了一套颜色很鲜艳的运动服,游逛到天色渐暗才准备回家。
“记住了,”临分开,维希还不忘叮嘱她所谓“御男必杀技”:“别一颗心都放在这医生身上,也别太热情,男人都是贱的,你热情过头他就冷了。”见莫安安对这门高深学问很有虚心求教的精神,维希满意地传授了不少相关知识,直走到沿街路口,看见临时停车道才转变了话题:“呵,蓝紫色劳斯莱斯,不知道什么人能坐上这种闷骚车。”
“你想坐吗?”一边的莫安安问,“想的话就坐它回家。”
维希很莫名其妙:“我多大脸?”
没等莫安安继续回答,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极其俊朗的面孔,从任何角度来看,此人无疑正是在对她们二人款款微笑。
孔维希目瞪口呆,人傻了似的站着不动了,扭头看莫安安,听她诚恳地道:“他就是我的医生男友。”




失火(换妻) 不速之客
莫安安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连续多条信息蹦了进来,她打开一看,全是心灵导师孔维希的寄语,只是这位导师肉眼可见地不靠谱,四十分钟前她一直在输出的观点是:要冷淡、要矜持、要克制,没必要在男人身上投入过多情绪。而现在,她传达的第一条精神要义却是:“务必把我刚才说的话权当放屁。”
莫安安忍俊不禁,一行行看下去,到末尾维希收起了原先的玩笑态度,手机屏上的印刷体仿佛有了灵魂:“相信你有把握自己幸福的能力,好好生活。”
莫安安长长地呼一口气。
车在夜晚的柏油马路上奔驰,一场雪坠落,堆积,融化,最终在这个城市销声匿迹,只有犄角旮旯的小巷还能寻觅到一点泥泞的残留物,被洗练过的建筑物仿佛明镜,反射着城市缤纷的灯影。这是种安逸而又让人感到轻松的环境,但车里的莫安安莫名感到很紧张,如同有一只有看不见的手,不知在何时拧紧了她背后的发条。
“怎么了?”这时敖衡把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感觉你不太有精神。”
莫安安牵强地笑了笑,上半张脸几乎没有动:“有吗?”
“嗯。”敖衡把着方向盘,侧过脸看了她一眼,直接问道:“是不是你朋友说了什么?”
莫安安头靠向椅背,真皮的触感略凉,恰到好处地让人保持清醒。她很快便回忆起来了这种萦绕许久,让她感到不安的因素到底是什么——
“敖衡。”莫安安忽然问,“你跟柯燃……”说了一半又觉得没劲,她摇头,“算了,不问了。”
“跟她什么?”敖衡叼起一根烟,“话别说一半,让人怪好奇的。”
莫安安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了你别生气。”
“你不问我才生气。”
莫安安手抓住座椅的边缘:“你跟柯燃上过床吗?”
她问出这个问题,内心升出巨大的忐忑。柯燃是个值得那么多赞美之词的女人,自信,性感,活泼开朗,令她自惭形秽。她可以不假思索地告诉孔维希敖衡和柯燃清清白白,但冷静下来,却又忍不住去想这两人的关系。即便知道了也毫无意义。
“我们没做过。”敖衡吐了口烟圈,“问这个干什么?”
这时莫安安明白了,这问题并非毫无意义,最起码,当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时,她会为此感到由衷的、真切的喜悦。仿佛被塞了一嘴蜜糖。
“没什么,”莫安安翘起嘴角笑了笑,“回家吧。”
敖衡的空闲时间不多,虽说是春节假期,他仍旧在为工作事务奔忙,有时是在公司研究报表,有时候是出席必要的应酬。在假期结束之前,莫安安就住在敖衡这里。除了她,还有两个所谓“住宅管家”会在中午前来清理卫生,补充敖衡预定的食材。工作人员很专业,期间几乎不聊天,一声不吭地打扫完然后签单,连莫安安都不会觉得和他们共处一室会不自在。
她不想出门,这几天就在家里看书,琢磨布展设计。不用应付半生不熟的亲戚,不用为全家做兢兢业业的厨娘,自在地想做什么做什么,等晚上,还有英俊的情人和她耳鬓厮磨,享受令人身心愉悦的性爱。
平心而论,这个分居离婚后的第一个假期,比莫安安经历过的任何一个假期都要完美。
她也不由进一步感慨,难怪从小到大会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不停训诫她要贤惠,要勤快,要永远原谅男人,要从一而终,因为不这么教,不会有女人会天然主动地想要那样付出,像根愚蠢的蜡烛,用无尽的付出换取口头的称赞。
这当中或许还有些别的道理,但莫安安没有再深入细想下去,在她看来,花太多时间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人生道理,不如画好一张眼前的设计图纸。
这天下午,她正啃着苹果,坐在客厅看一个设计分析视频,门铃响了。
已经过了保洁上门时间,莫安安不清楚来找敖衡的是谁,抽了张纸巾擦擦手,小步跑到了门前。
按门铃的是个性格相当任性的人,就这么一小段还没得到回应的时间里,对方却像是无法忍耐似的,不停地按动门铃,电子铃一声接一声尖叫,吵得莫安安简直火大。她走到门口,眉头拧着,正想看看是什么人这样热衷于制造令人抓狂的噪音,一看屏幕上的脸,却愣住了。
——来人是柯燃。
铃声还在狂轰滥炸似的响,莫安安心已经静如死寂。她站在门口,静默地立了一会儿,才打开了门。
柯燃穿得很随意,里面是件松垮的真丝睡衣,披了件米色风衣外套,大概是刚洗过澡,头发半干,有几绺湿漉漉的发尾打了卷,贴在她小麦色的颈子上。这幅打扮在别人身上或许会邋遢狼狈,但在她身上却显得慵懒迷人,显得异常性感,莫安安看见她,视觉不由自主顺着她胸前那道沟壑看下去,发觉这举动不礼貌,又仓促地把目光游移开。
同样是女人,柯燃有的莫安安自己也有,但自信大方地晒出来的却比她这种总是怕人注目的美那么多,这一瞬间,莫安安有一点点嫉妒、羡慕,随即,这些情绪淡下去,她忽然想到:柯燃来找敖衡做什么?
这问题不待她问,柯燃自己交了答案。她爽朗地冲莫安安笑笑:“昨晚上轰趴,有人吐我地毯上了,味儿太冲,刚才叫了保洁过来打扫,想借个地方透透气。”
见莫安安还有点愣怔,柯燃在她肩上拍了一把:“方便不?”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莫安安自然不好把人晾在外边,她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把柯燃让进了门。
“你一个人?敖衡不在?”柯燃进了屋,一屁股坐上沙发,问道。
莫安安站在一旁:“他有工作,出去了。”
“我想也是,”柯燃看见茶几上有烟和打火机,毫不客气地拿了过来,抽了一根叼在嘴里,晃荡着脚底下踩着的夹脚拖鞋:“敖衡这人龟毛得很,进他家比进皇宫还难。过去有正事找他都得站门外商量,这回是沾了你的光,才能顺利登堂入室。”
对柯燃,莫安安始终不能像对待一个寻常的漂亮女人那样平静看待,她看见柯燃,就会想起夏衍仲那段失了魂的日子,想到他们通过电话轻佻的调情,以及二人在饭桌上旁若无人地用眼神缠绵的情景。
柯燃是一根刺,曾扎得莫安安痛苦不已,现在那块皮肤已经愈合,但痛过的感觉终身难忘。她没办法轻易原谅柯燃。尽管她比谁都明白,那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怎么一直站着?”柯燃兀自翻找遥控器,摁开电视机,一边悠然地吞云吐雾,一边拍拍旁边的空位,“坐啊安安。”
不速之客明明是柯燃,然而现在看起来,莫安安才像是外来闯入者。
莫安安依言坐下,坐姿局促僵硬。如果可以,她很希望自己凭空消失。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敌意,在这种情形下,柯燃越是如此地光明磊落,大方友善,莫安安越是觉得不舒服。
柯燃一口气接连换了十几个频道,似乎都不衬她心意,最后,她在一个新闻节目处停下了,恍然大悟似的问莫安安:“你是不是受不了烟味,坐得离我那么远。”
莫安安不想让她尴尬,便低低“嗯”了一声,说:“有点。”
“早说。”柯燃把只抽了两口的烟摁灭在了空烟灰缸,顺便抬手拿起遥控器,把节目音量调低,看着她笑道:“话说你受不了烟味,是怎么忍下跟敖衡这老烟枪的?”
“我在的时候他一般不怎么抽烟,”莫安安老老实实地答,“抽的话也会去阳台或者开着抽油烟机,味道不大。”
柯燃笑着调侃:“看不出来,他还挺有人性。”
“有人性”算不上什么体面的褒奖,莫安安不便于迎合,便客气笑笑,转过脸,去看只有画面听不见声音的新闻播报。
“还介意我和夏衍仲的事么?”柯燃这时忽然问。
莫安安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慌乱道:“没,没有。”
“真的?”
莫安安不说话了。
柯燃看了眼指甲上的蔻丹,轻叹了一声:“人总是习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事情,不自觉中就想当然了。”她顿了顿,说:“如果之前有伤害到你,很抱歉。”
生平第一次被这样道歉,对方态度轻飘飘的,莫安安却心情复杂,她好像失去了语言功能,只会摇头,好一会儿才说:“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柯燃笑了笑:“因为现在结果还不错是么?”
“可能吧。”莫安安含糊地答。
“讲老实话,我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敖衡是用这么认真的态度对待你的,”柯燃回忆着说,“他撺掇我暗示夏衍仲玩交换的时候,我还只当他是性情大变想找刺激。”
莫安安听着,前半句话还有些许的甜蜜,但等她反应过来后句话包含的深层次含义,一种陌生的惊悚笼罩住了她。
笑容一丝丝从莫安安脸上褪去,她木然地望向柯燃:“你刚才说什么?”




失火(换妻) 龙卷风
柯燃的手机震了一下,她低头,解锁后手指飞快地按动键盘,等回完信息莫安安已经站起身去倒茶了,柯燃便正巧错过了莫安安的表情。
“性情大变?想找刺激?”柯燃丝毫未意识到自己所抓取重点有误,她收起手机,说着笑了起来:“我可不是夸张——虽然事情是敖衡挑起来的,但他一直规矩,先前从没有和人妻搞在一起的前科。你如果见过他前任就知道了,她们跟你完全不是同一类型。”
莫安安手里拎着一只透明茶壶,却好似拎着万钧之重的什物,两只手托着,依旧是抖索索的,一半茶水都倒在了桌上。她背对着柯燃,抽了一迭纸巾一股脑地盖上去,看水把那迭纸濡湿,把废纸丢进了垃圾桶,轻咳了一声:“怎么说?”
“敖衡不纯看脸,跟我不一样。”柯燃仰靠在沙发上,拨了拨自己的头发:“他在外读书时谈过的人不清楚情况就不说了,但就先前我见过的两个,都长相平平,单眼皮,瘦身板,只看五官,人堆里一眼根本挑不出。不过毕竟是学艺术出身,气质都不错,范儿拿捏的挺足。”
说着,柯燃往客厅空旷的一角扬了扬下巴:“就这块地方,原先有架叁角钢琴,我有幸现场观摩过其中一个姑娘的演奏,人家专业人士的确跟我这样的叁脚猫不一样,那女孩儿人往琴边这么一坐,手一搁,氛围马上就出来了。到现在,我虽然完全想不起来那天来找敖衡是为什么事,但清清楚楚记着她弹得是第五交响曲,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真有点‘命运叩门’那种味道。”
莫安安没有学过钢琴,也不懂一曲“命运叩门”的钢琴曲该是什么味道,但这不重要。
她握着茶杯,张开嘴,半晌才发出声音,问柯燃:“她们……都会弹琴?”
“准确来说,那不叫‘会弹琴’,她们是靠这个吃饭的。一个是某艺术学院的音乐老师,另一个自己开琴行,人怎么样我不做评价,专业水平肯定不错。”柯燃看莫安安捧着两个杯子站着不动,上前主动接了一个过来,仰头一饮而尽,“你别跟她们在这上面较劲,敖衡对古典音乐的喜欢八成是叶公好龙,总找会弹钢琴的女朋友,自己却一指头也不肯碰,现在连那台琴也不知所踪了。”
柯燃后来又聊了些别的事,询问莫安安近期有没有出游的打算,讲她之前去了趟南美,风景如何漂亮酒又如何好喝,建议莫安安有空可以和敖衡一起出去多转转。但莫安安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就像一条鱼缸里的鱼,耳朵被水淹没,柯燃说得再多,也只是在含混地发着噪声。她眼睛牢牢地瞪着画面不停变换的电视机屏,却连一通报道也没有看进脑子里。
莫安安不知道柯燃具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所剩的仅有的记忆,是柯燃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回答说前一晚熬夜熬狠了,欠觉。柯燃似乎也没多心,劝她好好休息,便独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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