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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上位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屋里的星星
“你回去告知张崇,本王不在时,府中一切由侧妃作主!”
那人差些以为听错了,王爷确定说的是侧妃,而不是王妃?
傅昀踏上长廊,恰好看见从外匆匆赶来的沈青秋,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错开。
只在进入御书房前,沈青秋忽然说了句:
“王爷该知晓,这一进去,何时能回去就不知了。”
傅昀沉眉,太子身亡,兹事体大,一众皇子嫌疑最大,未洗清嫌疑前,想回府,痴人说梦罢了。
沈青秋抬眸,从御书房透出的光映在他脸上,声色惊艳,他平静着声,说:“禁军只听圣上令。”
话中有话,可沈青秋只点到为止。
傅昀凝眸看了他一眼。
禁军只听圣上令,众所皆知,沈青秋何故又特意提起?
他拧了拧眉,想起前往贤王府的裴时和徐盛。
裴时他们究竟是奔着什么而去?
傅昀倏地要转身,可此时杨公公却走出来,上前拦住他:“贤王殿下!诸位皇子皆到了,只差您了,皇上召您进去。”
傅昀眉眼沉了下来,不动声色掐紧手心。
父皇召他们入宫,究竟是为了查清太子死因,还是只为调开他们?
他深深看了眼杨公公,而杨公公却只是不卑不亢地弯了弯腰:“殿下,请吧。”
稍顿,傅昀抿紧唇,回头朝贤王府的方向看去。
后宫中,雎椒殿里,茯苓对着烛火将手中的信纸点燃,垂着眼睑,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昏暗光线下,小宫女上前一步,眉挂担忧:
“姑姑,今日生乱,殿下不在府中,姑娘那边……”
如今殿下,沈大人皆被困在宫中,裴大人是圣上亲信,只听圣上一人言,他这般大张旗鼓前往贤王府,谁也不知晓圣上有没有吩咐他旁事。
茯苓脸色依旧平静,只问:
“府中传信回来了吗?”
她话音甫落,有人掀开帘子匆匆进来,压低声说:“姑姑,府中来信,人送进去了。”
茯苓一直紧绷的身子稍放松。
她不懂权谋,只按着娘娘留下的吩咐行事,可她在宫中久了,既为女子也为小人,如今为了姑娘的安危,少不得用些手段了。
此时的贤王府。
周韫打发了裴时等人,可却没有放下心,她回头看了眼庄宜穗,似想起什么,稍拧了拧眉:“王妃可有派人回庄府?”
庄宜穗稳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府中出事,本妃自是派人送信回府求救。”
听罢,周韫脸色顿变,简直被这人气疯了,立即厉声吩咐张崇:“来人,严加看管所有院子,任何人不得出府,派人去将前往庄府的人拦下!”
庄宜穗没想到她这般张狂,竟敢拦她的人,当即怒不可遏:“放肆!王爷出事,你不回府搬救兵,还要阻拦本妃不成?”
周韫气得反问一句:
“王爷出事?府中出事?王妃你知晓自己在说什么吗?”
庄宜穗气得身子皆在颤,府中这般情形,难道她还说错了不成?
周韫根本不想和她废话,平日里捧着书册装模作样,也不知读哪儿去了,她冷声刺道:“太子身故,关王爷何事?王爷进宫,不过一片孝心,唯恐皇上伤心过度罢了!”
她回头,脱口反问:“王妃,可明白了?”
庄宜穗脸色倏地惨白,似恍惚间又想起那日傅昀和她说的那句“不如侧妃”。
就是这时,傅昀派的人回府,拱手:
“王爷有令,王妃身子不便,王爷不在府中期间,一切皆听侧妃令!”
那句身子不便,是他于心不忍加上的。
可即使如此,也足够叫庄宜穗如同被当众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一直都说,周韫任性胡闹,上不得台面。
可到了这关键时刻,在王爷心中,周韫却比她堪用。
顶着旁人面面相觑的视线,庄宜穗咬紧牙,可悲地维持着最后一丝自尊:“既王爷有令,本妃就回院子休息,这里就交给妹妹了。”
周韫脸色有些白,心中呸了句傅昀,只知晓担心正妃,怎得不知关心她?
可她脸上却透了分笑。
旁人的关心,她享得多了,可这信任,却还是头一回尝到滋味。
甚为不赖。
回过神来,周韫扫了眼这府中,奴才皆被外间动静吓得有些瑟抖,心下又沉重了些。
因为她心中也开始狐疑,这太子究竟是谁下得手?
时秋扶着她,低声:“娘娘,您先坐下歇会儿。”
周韫还在月子中,本来下榻出院就不该,还受了这么多冷风。
就是这时,时春忽地跑来,身后还跟着一人。
周韫见到她,一脸惊讶:“顾姐姐?”
顾妍头上披着斗篷,身上披风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只掀开一丝轻纱,露出一对姣好的眸眼。
周韫不知她是如何进来的,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怒意:“你疯了?这时候不在府中,跑出来作甚?”
出来就出来,还往王府跑?是唯恐自己不被牵扯进来?
顾妍走近握住她的手,只抿唇浅笑。
她凑近周韫耳朵,压低声说:“周大哥派人去请我,说让我帮一忙。”
周韫哑声。
那是她亲大哥,有此作为,是担心她,她能怎么办?
周韫觑了外间一眼,又看向她,闷声:
“你舍得?”
舍得叫裴时左右为难?
顾妍怔了下,遂后眼睫轻颤,她平静地说:
“我和他纠缠已久,早就该断了他的念想的。”
“情分可断,但恩情要还,当年他入仕,曾承过家父恩情,他总该还的。”
周韫堪堪哑声:“你的恩情,凭甚浪费在我身上。”
顾妍只浅笑,没有说话。
这世上,只还剩下这么一个关心她的人。
知己难遇,密友难求,哪有甚么凭甚?不过一句心甘情愿罢了。
稍顿,见周韫心下难安,顾妍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你何故有压力?我不过是来和你说说话罢了。”
裴时是否真的会收手,都尚未定。
贤王府外,顾妍刚进前厅,裴时就收到了消息,冬恒脸色不好:“爷!方才顾小姐进了王府!”
一直平静的裴时眸色变了几番,须臾,他冷斥:
“废物!”
连个门都看不好。
冬恒拱手:“是徐盛放顾小姐进去的。”
闻言,裴时拧了拧眉。
但凡禁军,皆为圣上心腹,对圣上忠心耿耿。
徐盛为何偏帮贤王府?
此时的宫中,茯苓捧着熏香,倒进香炉中,小宫女叹了句:“幸好有徐副军通融。”
茯苓拨动了下熏香粉,她低声说:
“人心本就难测,也易变。”
徐盛重情重义,注定了不会忘记太子害死他年幼的小女一事,尤其他小女尚小,去世却那般惨烈,一张画中美人皮足够他记恨在心了。
她勾了勾嘴角。
太子那癖好,树敌太多,娘娘果然算无遗漏。
圣上想要安虎令?
娘娘送给姑娘的东西,谁都不能碰!
即使是圣上也不行!
寂静殿中轻微的一声响,茯苓眯眸盖上香炉。
她稍侧头,轻声吩咐:“叫那边准备好,待小主子的满月礼过后,就可动手了。”
“是!”
裴时回头看了眼贤王府的牌匾,倒生了分好奇。





侧妃上位记 第127节
他离长安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甚么?
贤王府?
裴时眯起眸子。
冬恒低声,稍有为难:“爷,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说这话时,冬恒觑了眼裴时,能叫爷生顾忌的,也只有顾姑娘了。
朝堂之事,将一后院女子扯进来。
这周姑娘进王府不过一年余,怎变得这般卑鄙了?
裴时扫过冬恒,觉得他问了句废话。
朝堂之事,如何儿戏?
纵他有私心,又如何?莫非可抗旨不尊不成?
他说:“等着吧,快来了。”
冬恒不解,可一刻钟后就知晓了,圣上有旨,不管用何法子,必要查出谋害太子凶手,妨碍查案者,皆同罪。
显然是知晓了贤王府的事情。
裴时又回到前厅,拧眉看了眼顾妍,才朝周韫拱手:“侧妃,莫要难为微臣了。”
周韫心下稍紧。
圣旨过于不对劲,圣上执意搜府,何为?
她悄然握紧手心,心中隐约猜到什么。
明面上,她翻了个白眼,撇嘴说:
“裴大人既手持圣旨,本妃哪敢阻拦,请便就是,只是莫吓坏我这府中的人。”
裴时无奈,挥手让人搜府,连前院书房皆查了遍。
他亲自带人去了后院。
一个时辰后,裴时带着人回来,一无所获,周韫握着顾妍的手,觑向他:“搜到什么了?”
裴时只看向她,平静地说:“书信一类物件,可藏于身。”
院子中顿时寂静下来。
而周韫心中却有种猜测落实的感觉。
第104章 有缘无分(加更)……
院中寂静,裴时拱手而立,态度端得恭敬。
周韫眯起眸子,冷声问他:“裴大人是说,证据会在本妃身上?”
“微臣不敢有此意,只不过奉令行事,不敢有疏忽罢了。”
周韫悄然捏紧手心,她冷着脸站起身,刚欲说话,忽地有人挡在她身前,顾妍抬眸,态度恭敬谦和:“裴大人。”
她一直默不作声,裴时适才还松了口气,如今听她说话,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拧眉打断她:“阿妍,此间事和你无关。”
说罢,他朝周韫扫了眼,似有责怪,怪她将顾妍牵扯进来。
顾妍身子稍侧,挡住了他的视线,裴时顿时抿紧唇。
总这般,自相识,她就护着顾妍。
顾妍轻轻服了身子,轻声细语:
“裴大人误会了,小女只是觉得,侧妃如何也是女流之辈,身份又高贵,你们禁军皆男子,若是搜身,又该如何搜?”
裴时冷不丁和她对上,心中无奈:
“这点自不必担心。”
他稍抬手,就有两个嬷嬷走进来,服了服身子行礼。
顾妍稍拧眉,还想说些什么,周韫拦住她:
“姐姐不必和他说了,连嬷嬷都带来了,看来是有备而来。”
周韫脸色稍差,她身子尚未养好,此番出来不过逞强罢了。
她推开时秋的手,站直了身子,高抬头,分明不如裴时高,却愣像是居高临下般,她冷嗤:“查就是,本妃可怵?”
裴时朝那两嬷嬷点头,嬷嬷上前:“侧妃娘娘得罪了。”
两个嬷嬷手法极为老道,一些隐秘可藏物件的地方皆被她们一一查过,周韫低敛下眼眸,袖子中的手稍稍捏紧。
最终,两位嬷嬷无功而返,对着裴时摇了摇头。
见状,周韫一直紧绷的身子才稍松了些,她嘲讽地看向裴时:“搜完了?可要本妃将后院女子全招来,让你们挨个检查?”
她明显说得气话,可裴时却平静地应下来:
“那就劳烦侧妃了。”
“你——”周韫气得瞪大眸子,最终没好气地别过脸,吩咐张崇:“去请各位主子!”
不消须臾,后院女子皆带着些不安地走进来。
一番检查后,一无所获。
周韫坐在椅子上,脸色稍寒:
“裴大人还要怎么查?”
裴时不着痕迹地拧起眉心,圣上说得斩钉截铁,怎会不在?
东宫几乎被翻了个顶朝天,连太子在宫外的几座府邸,也皆被搜查过,甚都没有找到。
那安虎令会在何处?
裴时抬头深深看了眼周韫,他抬手:
“叨扰娘娘了。”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时,余光忽地觑见周韫和顾妍紧握的双手,倏然,他步子一顿,目光直直朝顾妍看去。
周韫眼皮子狠狠一跳。
顾妍抬眸,平静地和他对视上,她手中轻勾着一枚玉佩。
裴时见到那枚玉佩,瞳孔一缩。
那是……当初他入仕,顾国公交给他的玉佩,后来两家退亲,皆被还了回去。
冬恒见他久不动,低唤了声:“爷,可是……”
裴时打断他:“无事!”
他捏紧手心,转身之际,眸中透过一丝怒意。
顾妍何意?
若安虎令在她身上,即使只为了不让她牵扯进这件事,他也根本不会让人搜她的身。
她作何拿出那枚玉佩?
就这么想要和他撇清干系?!
待裴时离开后,周韫才真真正正地松了口气,她抬头看向顾妍,顾妍还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韫也看见她勾起玉佩的动作,有些哑声。
裴时待旁人,素来铁面无私,即使她和裴时年幼有几分交情,裴时都不会对她留情一分。
纵使她不想承认,可事实如此,裴时对顾姐姐,的的确确是有些特殊的。
这世间,除了裴老夫人,能叫裴时退步的,恐也就只有顾姐姐了。
可惜,偏生还有个裴老夫人。
注定了,顾姐姐和裴时走不到一起。
周韫有些担忧地喊了声:“顾姐姐?”
顾妍回神,转身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别担心,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
周韫稍有些不忍地咬唇,顾姐姐定然看不见她此时的神情,笑得比哭还难看。
翌日天明,顾妍才从贤王府出。
她失神地靠在马车壁上,脑海中想起,在锦和苑与周韫的对话。
“裴府派人去定国公府提亲了。”
周韫端着药碗,闻言,稍错愕和惊喜:“当真?”
周韫是真的惊喜。
顾姐姐欢喜裴时,她心知肚明,若真能柳暗花明,她亦替姐姐高兴。
可顾妍却堪堪抿唇。
周韫不解:“姐姐,你不是欢喜裴时吗?怎得似乎不高兴?”
说罢,她自己顿时反应过来。
若定国公府答应了裴府的提亲,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周韫拧起眉:“怎么回事?”
顾妍深深呼了一口气,对着周韫扯着嘴角笑,她低垂下眸子:“许是不叫提亲罢,为妾不为妻,如何能叫提亲呢?”
话落,周韫倏然震惊,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咬牙切齿:“他裴府究竟是要结亲,还是要结仇?”
堂堂定国公的嫡女,去给裴府做妾?




侧妃上位记 第128节
当真好意思开的这个口!
顾妍早就伤心过了。
是侮辱也罢,是真的看不上她也好,事情过了那么久,哪还值得她再伤心一次?
周韫着急:“那你二叔?”
顾妍抿唇笑,一字一句地说:
“我和他说,若他答应这门亲事,我就撞死在皇宫门口,请圣上为我主持公道!”
周韫哑声。
顾姐姐她说“撞死”啊!
顾伯伯去世,她未消极,裴府退婚,她依旧坚强。
可一句为妾,却真真是折辱。
顾姐姐家世渊博,将矜持和名声看得比命皆重,背着顾伯伯拿命换来的荣誉,她岂能去给旁人当妾?
顾妍和周韫说:
“韫儿,我从未意识到,即使父母不在,原是否要嫁人,也不是我一人的事。”
“我不嫁人,裴老夫人就永远不会放心。”
“她要堕我名声,作践我定国公府。”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二叔当真点头,我又能如何?一条贱命死在皇宫前,又可能不堕我父母名声?”
她说:“韫儿,我害怕了。”
……
顾妍扯紧帕子,无力地闭了闭眼。
忽地,马车被迫停下,她似隐约听见马车无措的声音。
顾妍扯帕子的动作一顿。
须臾,马车的帘子倏地被掀开,裴时稍有怒意的脸出现在马车里,他一身冰冷,透着些夜间的凉意。
顾妍顿时变了脸色:
“闺阁女子的马车,裴大人也闯!”
裴时上前,顾不上她的话,掐紧她的手腕,压着声音的怒意:“你可知安虎令是何物?你也敢去接!”
顾妍手被他擒着,挣脱不开,却蹙起眉:“你在胡说些什么?”
裴时生平第一次对顾妍沉下脸,眉目骇人:
“她若真在乎你安危,就不会让你碰安虎令!”
顾妍被他气笑了,她不再挣扎,只平静问他:
“裴大人说侧妃不在乎我安危,那裴大人可在乎?”
“我若不在乎,当时就不会收手!”
裴时被她一句质问,刺得眸子殷红。
若不在乎,他会在贤王府外等一夜?
若不在乎,他回禀圣上时,会费尽心思将她掩下?
顾妍只别过脸,闭上眼睛,似无力地问:
“那在裴大人看来,名声和性命,对女子家来说,哪个更重要?”
裴时一怔。
顾妍深吸了口气,将那股委屈和泪意忍下,她努力睁大眸子,让自己看不出异样:“裴大人还要辱小女几次?”
辱?
裴时心中情绪翻涌,他辱她?
这么多年,他待她如何,她当真丝毫感受不到?
顾妍抿唇笑着,眸子却泛红:“裴大人,算小女求您,可否放过我?”
她不过一介孤女,作甚还要作践她?
裴时颤着声,他攥着她的手都在抖:
“你叫我放过你?”
裴时眼底殷红:“顾妍!说欢喜的是你,说放弃的还是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对我好一些?”
只要有对周韫好的一半即可。
说好在一起的是她。
他如今深陷其中,她却又叫他放过她!
她究竟要他怎么样?
裴时近乎半跪在马车里,他是裴府嫡子,如今的禁军统领,何人不给他三分颜面,何时这般卑微过。
顾妍嗓子间皆是涩意,堵得她甚疼。
眼前求她对他好些的男子,她整整欢喜了十数年啊!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若是可以,她何尝想这样对他?
顾妍拭去脸上泪痕,别过头:“裴大人前途无量,日后自会遇见很多家世相宜的姑娘,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裴时胸口一阵阵疼,他盯着顾妍,却恍惚间意识到,她在说真的。
和往日不同。
她真的不要他了。
裴时忽然闷哼一声。
顾妍慌乱地看向他:“阿时!”
裴时似尝到铁锈味,可他却扯出抹笑,透着些期盼,甚苦涩:“阿妍,你担心我。”
盯着他嘴角的那抹殷红,顾妍的手在轻抖,可那日裴府提亲情景历历在目,她摇着头,哭着不断求他:“你别逼我,别逼我……”
裴时何时见过她这副模样,心疼得笨手笨脚替她擦着眼泪。
顾妍倏地捂住脸,痛哭出声。
她心中倏地生了恨。
恨老夫人过于势力。
恨她父母为了所谓忠心,抛弃了她。
恨裴时对她过分温柔,叫她犹豫不决,生生作践了自己。
可是一阵恨意过后,心中余下不过是无力。
她仰起头,看向裴时:
“阿时,你就当再让我一次,莫要再寻我了。”
话音甚轻,似刚出口就散了,她说得很快,仿佛怕自己心软一般。
他为了裴老夫人,不得不退一步。
她为了父母名声,也不得为妾。
她们之间,终究是有缘无份。
第105章 故人
皇宫,御书房中,香炉中白烟袅袅升起,似有几声压抑咳嗽声起。
杨公公担忧地抬起头。
圣上翻着奏折,目光沉沉,却似有些凝滞。
几声咳嗽过后,他脸上病态越发严重,翻着奏折的手轻抖了下,杨公公忍不住上前:“皇上,您歇会儿吧。”
圣上翻折的手稍顿:“歇?”
这段时间以来,已经不止一个人对他说,让他歇息会儿了。
杨公公噤声,不敢再说。
这人越老,心中杂念就越多,贪图的东西也就有多。
殿中寂静了片刻,圣上终于放下奏折,他问:
“谋害太子的凶手可调查出来了?”
杨公公摇头:“并没有。”
这个结果,没有出乎圣上的预料。
若真能被查出来,谁还敢动这个手?
须臾,他摇了摇头,道:“朕的这些孩子终究是长大了,有时,连朕都看不透了。”
这句话,杨公公可不敢接,将头低了又低。
圣上觑了他一眼,冷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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