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屋里的星星
她怕爷赶不回来。
她怕她这胎儿生得艰难。
她怕王妃会对她下手。
她、她还怕……
不能亲眼看见她的孩子……
这刹那间,她所有的趾高气昂和嚣张跋扈皆消失不见,她抖着身子,攥着锦被的手指泛着白,甚是无助地看向傅昀,她艰难地说:“我好、怕……我好疼……爷……”
她断断续续地,和他说:
“爷,你护好我……”
傅昀倏地别过脸去,他紧紧攥紧双手。
他印象中的周韫该是张扬无比,何时会这般无助?
傅昀此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一点——她是真的在害怕。
他红着眼,低头亲吻了下她额头,他涩声应她:
“我应你,我应你。”
若说周韫这胎儿难,倒也没甚多难,可接生嬷嬷却急得不行:“快煮参汤,热水可备好了……”
接生嬷嬷见的场面多,常替高墙深院的女子接生,她知晓,有时这接生最难的地方是什么。
这些子高门贵女,素来娇生惯养,平时磕破点皮,都要请太医休养好久,哪忍得了疼?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常静坐着,缺乏的是体力。
就如这贤王府的侧妃娘娘,疼得惨叫不行,可如今不过前奏罢了,待真正生的那一刻,才是最疼。
最怕的就是,侧妃娘娘将力气用完,倒时反而没了力气。
须臾,在周韫再一次喊疼时,接生嬷嬷走近傅昀,脸色些许不好地将他请出去,傅昀拧眉,接生嬷嬷只一句:“王爷在这儿多有不便。”
如今事皆以周韫为重,傅昀不得不退出去。
刚出来,庄宜穗就迎了上来,一手护着小腹,关心地问:“爷,妹妹可安好?”
傅昀视线落在她护着小腹的手上,遂又想起她这胎儿的情况,倏地觉得有些可笑。
若非是王妃作乱,周韫那般谨慎,怎会选择出院子?
若不出锦和苑,又怎会被卢氏推倒?
傅昀念旧。
也格外护短。
侧妃上位记 第121节
贵妃救他一次,他能记一辈子。
徐氏曾陪他三年,后来即使徐氏用假孕骗他,他也只贬了她的位份。
对后院女子,他素来温和,即使冷脸,也甚少冷言相对。
他偏宠周韫,一是因贵妃,二是因她本人。
因贵妃之故,他格外关注周韫,才有了后来的种种结果。
可庄宜穗是不同的。
傅昀从未说过。
可他心中清楚,庄宜穗和他后院中的所有女子皆不同。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以,即使知晓她包藏祸心,依旧将后院权力皆数给她,只着人护住锦和苑罢了。
可如今,傅昀看向庄宜穗护着小腹的动作和她脸上不似作伪的关心,脑海不断浮现适才周韫哭得满脸泪痕的模样。
他生平第一次对他后院女子生了厌恶。
而这人,却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多荒诞可笑。
庄宜穗问了半晌,不见傅昀说话,她疑惑抬头,刚好撞进傅昀的眸子中。
有片刻,她怔愣了瞬间。
她浑身似从脚底一寸寸生了冰凉。
庄宜穗怔怔地喃了声:“爷……”
傅昀却侧身掠过她,下一刻,庄宜穗还未回过神来,就听见卢氏一声惨叫,她忙回头。
就见卢氏捂着额头,血痕从额头流至脸颊,她眼底皆是惊恐。
一枚扳指沾了血迹,滚落在一旁的地上。
庄宜穗捂唇,惊得退了半步。
不止是她,这院子中站着的人皆心惊不已,有几人看见卢氏的模样,脸色甚至有些白。
往日爷虽纵容侧妃胡闹,可他对后院女子却甚少生气,即使不悦,也不过拧了拧眉,转身离开罢了。
这还是爷第一次对后院女子动手。
傅昀阴沉着脸,话音淡漠得没有一丝情绪,他说:“毒妇!”
卢氏浑身一僵,倏地,她有些崩溃,她眼泪肆流,却笑着指向自己:“妾身毒妇?哈哈哈,爷说妾身毒妇?”
她拼命挣扎着,却被死死按住,卢氏歇斯底里:
“爷!你睁眼看看!这后院中,论狠毒,谁比得上你放在手心宠护的侧妃!”
“毒妇!毒妇!爷!你好狠啊!”
任由她在后院凋零,任由她被侧妃作践,如今还要指着她骂她毒妇!
卢氏崩溃哭喊着:“爷要妾身如何担得起这骂名!”
骂他狠心的话,傅昀置若罔闻,可听见她还在不停地咒骂周韫,傅昀冷冰冰扯了下嘴角:“不知所谓。”
他狠狠甩袖,冷声说:“拖下去,待侧妃醒来,由侧妃处置。”
他知晓,依着周韫的性子,最瑕疵必报,这仇由她自己来报,才是最好。
时春不动声色拧了拧眉,在张崇让人把卢氏拖下去时,她跪地:“王爷!且慢!奴婢有一事不明,卢氏禁闭许久,怎会那般凑巧地在那时出现在花园?”
她扫了院子中的人,狠狠地说:
“必是有人告诉了卢氏主子的行踪,求爷明察!”
庄宜穗察觉到时春说这话时,多看了她一眼,她眉眼神色淡了淡,却没有过多表示。
就是这时,刘氏也擦了擦眼,上前一步说:
“爷,适才妾身一直陪着姐姐,卢氏出现的时机的确过于凑巧了些,而且……”
刘氏迟疑地觑了眼庄宜穗,低声说:
“姐姐即将待产,爷分明有令,不得扰姐姐安宁,可——”
刘氏咬了咬唇,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可傅昀听罢之前时春的描述,也猜到她想说什么。
傅昀冷眼看向庄宜穗:
“她将生产,你可知?”
庄宜穗心下一紧,她攥住帕子,似有些悔意,却还算平静:“妾身知晓。”
傅昀扯了扯嘴角:“既知晓,为何还执意请她去正院?”
他将“执意”二字咬得有些重。
庄宜穗稍睁大眸子,似不忿,又极力压着,最后变为自嘲,她说:“妾身初有孕,险些摔倒,一时心急,才派人请了妹妹。”
傅昀闭了闭眼。
当心中有怀疑的时候,旁人说的话,在他心中也皆是狡辩。
他听见庄宜穗似忍不住地问了他一句:“在爷看来,即使这般情况,妾身也不得请妹妹出院子?”
傅昀睁眼,就见她眼底皆是伤心和失望。
傅昀重复了句:“初有孕?”
庄宜穗眸色稍变,却极力忍住:“爷是何意思?”
但只这些许变化,就足够傅昀确定心中的怀疑,他眉梢闪过轻讽,冷声说:“你比本王更清楚。”
就在庄宜穗心慌不已的时候,傅昀冷声撂下一句:“但凡后院有孕者,皆不断出事,后院久久不宁,王妃,你让本王如何将这后院再交给你?”
第100章 生产二
——让本王如何将这后院再交给你?
庄宜穗脑子中有刹那间空白,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后踉跄退了半步。
“王妃——”
氿雅惊恐地扶住她:“王妃,您小心身子。”
庄宜穗嘴唇轻抖了两下,她堪堪涩声问:
“爷是何意思?”
她是府中王妃!
这后院权利不交给她,爷想给谁?
躺在里面的周韫吗?
她初进府,爷就将府中后院权利两分,似唯恐她会亏待周韫一般,如此还不够吗?
傅昀并未应答。
在一片寂静中,顶着众人视线,庄宜穗忽觉一阵阵头疼,她靠在氿雅肩膀上,努力挺直的脊背在刹那间有些弯曲。
她不懂,爷为何要这般作践她?
府中后院女子皆在,爷可想过,日后要她如何在后院立足?
她身子轻晃了两下,天旋地转间,她似听见氿雅的惊呼声,恍惚中,她看见傅昀拧眉看过来的视线。
似透着些许不耐和厌烦。
仿佛在说,又在闹甚幺蛾子?
明明是八月艳阳天,暖阳高照,庄宜穗却觉得浑身冷冰冰,从心中透着股凉意。
她似听见甚么破碎声。
是她进府时,红盖遮头,满脸羞涩的期盼和憧憬,在那刹那间迸裂。
心凉如死灰。
这是庄宜穗昏死前,最后一个的念头。
“王妃——”氿雅抱着庄宜穗的身子,跌跪在地上,眼泪直掉,慌乱地喊着庄宜穗。
傅昀冷脸后退了半步,他知晓庄宜穗腹中胎儿是假,没了信任,对她如今昏迷一事也将信将疑。
氿雅心慌地晃了晃主子的身子,不见她有动静,忙抬头看向王爷:“王爷!王爷!快叫太医啊!”
傅昀脸色些许寒。
府中只一位太医,如今周韫生产,必然是离不得太医。
庄宜穗这一闹,是要如何?
他甩袖转身,冷声:
“来人,将王妃送回正院,去府外请大夫!”
氿雅陡然失声:“王爷!”
府中明明有太医,凭甚她家王妃要去府外请那些子大夫?
刘良娣不着痕迹地低下头,她朝不断传来疼护的偏房看了眼。
心中清楚,若是侧妃平安生子,这府中的天必然是要变了的。
她不知,侧妃究竟是用了甚么法子,竟让王爷对有孕的王妃生了厌恶。
可她只得庆幸,庆幸她当初选择的是侧妃。
在这后院,有时身份都不如府中主子心中的地位。
若不然,怎会有“宠妾灭妻”一词传出。
产房中,周韫被嬷嬷催着喝了碗参汤,隐隐约约听到外间动静,她额头皆是大颗的汗珠,疼得咬紧了牙关。
侧妃上位记 第122节
时秋不禁冷下脸,失去分寸地呸了句:
“不要脸!”
在这时和主子抢太医,明显没安好心。
周韫没甚心思去管这些,她疼得近乎麻木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紧攥着锦被,连嬷嬷的话都渐渐听不清,她眼前似一片恍惚,倏地整个身子皆无力瘫软。
时秋正拧着帛巾,却忽然听嬷嬷一声惊呼:
“遭了,娘娘昏过去了!”
嬷嬷上前,掐住周韫的人中,一边急促说着:“快,扶着娘娘点,叫太医!”
秋时人都有些慌,只得听嬷嬷的话,扶住周韫,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不停地喊:“主子,主子,您醒醒啊!”
外间只听见了声动静,遂后门帘被掀开,婢女急急匆匆地出来喊太医。
傅昀脸色稍变,情不自禁上前一步。
他拉住一个婢女,厉声:“里面怎么了?”
婢女惊恐:“侧妃昏过去了!”
傅昀倏然手一松,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这副作态,叫锦和苑一众人看着,心中皆有些不是滋味。
一盆盆热水端进端出,连带嬷嬷的催促声,锦和苑压抑地叫人大气都不敢喘,只这时,有婢女跑出来,噗通跪在地上,磕磕绊绊地:“王、王爷,嬷嬷让奴婢问,若有万一,是、是……”
有人捂住了唇,不敢往下听。
傅昀被这句话叫得回神,他殷红着眼,踢开那婢女:“废物!”
产房中噪杂尚在,傅昀呼吸沉重,他知晓,若到那时,这问题必不可避免。
他闭着眼,一字一句艰难地说:
“本王要侧妃平平安安地出来!”
说罢,他身子轻晃,后退了半步。
周韫有孕后,就波折不断,叫他也对这孩子甚为上心,她腹中胎儿第一次有动静,是傅昀搂着周韫时察觉到的。
那时,周韫尚未反应过来,他却惊愣在原地。
周韫有孕,短短十月,他却思索甚多。
他想让周韫有长子,在府中地位越加稳固。
可有时,他又会想,若周韫生了个女儿,如她一般,似骄阳烈焰,他必将之捧在手心,宠若珍宝。
但如今,他只得这般选,也必须这般选。
这是他答应了珍母妃的。——他不断这样在心中告诉自己。
可,傅昀却掐紧了手心。
当真只这般简单吗?
傅昀有些迷茫,他竟不知晓了。
时春听见那婢女话时,一颗心都悬在了半空,直到傅昀话说出后,才落了回去,却又添了分酸涩。
就在众人等着最后结果时,偏房中终于又想起周韫的疼呼声。
不若之前那般强烈,只断断续续的。
产房中,周韫也急得不行,她是活生生疼醒过来的,知晓自己昏过去后,愣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敢再浪费力气,听话地喝了参汤,含着块参片。
待听见嬷嬷让她用力时,她攥紧锦被,几乎用了全身力气,额头青筋暴起,撕裂般的疼,让她泪珠子不住地掉,舌尖都咬出血来,口腔中一股子铁锈味。
周韫咬牙,闷闷疼哼着“唔”,说不出的疼,席卷全身。
恍惚间,她似终于听见时秋的惊喜声,只刹那间,她就失了所有力气。
时秋回头看她时,她早就累得昏死过去,吓得时秋脸色一变。
嬷嬷抱着襁褓出去时,外间天色已然暗了下来,院子中灯火通明,她扬着笑脸走出去,服身:“恭喜王爷,母子平安。”
那句“母子平安”,叫傅昀终于松了口气,轻风拂过,他后背一阵子凉意。
倏然,他才反应过来,在方才,他竟淌了一身的汗。
傅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遂后,他回神,拧眉看向偏房,没忍住问:“既是母子平安,侧妃怎得没动静?”
“侧妃娘娘只是累昏了。”
傅昀放了心,才将心神放在襁褓中,他低头去看。
小小的一团,被包裹得严实,小脸蛋红彤彤的,还有些皱巴巴的。
傅昀抬手想抚其脸颊,终于还是没有落下去。
刘氏大着胆子走近,抬头看了眼,有些惊羡和欢喜,她说:“爷,您看他眉眼多像姐姐。”
傅昀觑了她一眼,拧了拧眉。
像吗?傅昀有些怀疑,觉得刘氏说话不过捧讨罢了。
他想起周韫,柳眉媚眼,颇含些张扬,又似揉碎了柔和媚在一起,岂是嬷嬷怀中那皱巴巴的小人可比的?
可不知是不是心中作用,傅昀再低头去看时,却觉得那小人的眉眼似真如周韫一般。
傅昀身后的张崇偷瞥了眼刘良娣,腹诽了句,若后院女子都像刘良娣这般,该有多好。
倒不是说刘良娣有多好,而是她看得懂形势。
且瞧这后院女子,若说最得爷心意的是侧妃,那最叫爷放心的,恐就是刘良娣了。
日爬树梢,晨光熹微,透过楹窗格栏照进房间内,映在昏睡的人脸上,似泛着股柔光。
一点点的,周韫轻蹙起眉心。
她渐渐地睁开眸眼,茫然地怔愣了会儿,身下的疼让她回神,意识渐渐回拢。
“娘娘,您醒了!”
时春惊喜地走过来,她手中端着白粥,忙放到一旁,将软枕拿起,扶起周韫,将软枕放在她身后。
周韫任她动作,遂后,探头朝她身后看了看,似在找什么。
时春捂唇笑,她低声说:
“娘娘在找小主子?”
她曾都喊的周瑜你主子,如今有了小主子,怕搞混,特意将称呼唤成了娘娘,好区分开。
周韫咬唇,堪堪涩声:“……孩子呢?”
她脸色稍白,眼尾透着些红,许久未说话,嗓子些许干涩沙哑,挤出的声音,叫时春鼻子一酸,倏地又想起昨日她的哭喊声。
时春深呼吸了一口气,笑着说:
“是位小公子,被嬷嬷抱下去用膳了。”
知晓孩子没事后,周韫松了口气,遂后才注意到时春说的什么。
小公子?
长子?
周韫眨了眨眸子,稍偏头,朝梳妆台看了眼,眸色微闪。
这时,时春将一旁的米粥端给她,轻声说:
“娘娘,太医说您现在饮食需清淡些,奴婢让小厨房熬了米粥,您先用些,奴婢去请小主子。”
“等等——”
周韫拦住了她,清醒后渐渐有了精神,她觑了眼室内,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心,她堪堪地闷声问:“王爷呢?”
问罢,她不动声色抿了抿唇,有些委屈。
她昨日疼成那般,险些以、以为……
如今醒来,傅昀居然不在?
周韫咬紧唇瓣。
闻言,时春脸色有些不好。
周韫拧眉:“本妃昏睡期间,发生什么了?”
时春有些不忿,扯了扯帕子,才低声说:
“昨日娘娘生产期间,王妃晕倒了。”
周韫昨日隐隐约约听到了些动静,可是,她有些不解,昨日爷不是让人送了她回院子吗?
昨日那般无情,如今怎还滞留在她院子中?
“快天明时,正院传来消息,王妃见红了!王爷不得不过去!”
话落,倏地,周韫眸子一寒。
几乎一字一句地,周韫挤着声出:“她找死!”
她拼死拼活地生下的孩子,可不想让其落个克嫡子的名声!
第101章 变天
这日贤王府后院的人都不得空闲,白日里,锦和苑中的侧妃生产,待刚夜深人静,就传来王妃见红的消息。
几乎皆积攒在一起连续发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叫人心中不禁生了些许揣揣不安。
裘芳园中,刘氏刚从锦和苑回来,方才洗漱过准备休息,外间就传来喧噪声。
侧妃上位记 第123节
待知晓发生了什么后,刘氏愣了愣,半晌才憋出一句:“王妃这是和侧妃死磕上了吗?”
刘氏摇了摇头,委实有些想不通。
拿嫡子去和侧妃做刁难?但凡存些理智,王妃都不该这样做。
刘氏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心中轻叹了声。
有人盼着孩子,如何也不得其法,有人幸运怀上了,却不作珍惜。
真是戏剧化。
秋寒从震惊中回神:“主子,我们怎么办?”
刘氏披上外衫,匆匆朝外走,撂下一句:
“还能怎么办?旁人将戏台子都搭好了,可不就缺我们这些观众了吗?”
一句话,叫秋寒听得呼吸皆轻了些。
戏台子?也不知主子口中究竟是将谁比作了戏子。
如今天际将亮,一抹日色奄奄一息地挂在树梢,刘氏跨进正院时,正院乱成一片。
刘氏左右看了眼,王爷还未到,只零星到了几位后院侍妾。
她一进来,那些侍妾就朝她身边围过来,些许不安地说:“刘姐姐,这、这……”
几人面面相觑,皆有些说不出话来,刘氏在场身份最高,她拧了拧眉,稳定下场面:“各位姐妹稍安勿躁,王妃姐姐必然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这话叫郭氏抬头,不着痕迹地觑了刘氏一眼。
郭氏捻了捻手帕,刘良娣是侧妃的人,这在后院几乎众所皆知,既如此,刘良娣必然不会希望王妃有多好。
昨日侧妃生产,王爷回来时,王妃曾说过侧妃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如今刘氏几乎是将原话奉还。
倒真是对侧妃够忠心的。
郭氏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她敛尽眉梢的轻讽。
在这后院中,她可不信什么姐妹情深,那所谓的后院女子的忠心更是可笑至极。
郭氏抬手抚了抚发髻上朴素精致的玉簪,心中漫不经心地想着,这后院可从来都只有一个赢家。
她想到什么,觑了眼身旁默不作声的方氏和余氏,轻勾了下嘴角。
正院刚传了太医,就派人去请了傅昀。
氿雅在内室中,替庄宜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她偷觑了眼不断端进端出的血盆,心中有些许的不安。
虽说之前,她十分有自信,这次绝不会失手。
可先前王爷的态度,却让她根本不敢放心。
庄宜穗紧咬着唇瓣,冷汗涔涔地脸色苍白,她疼地五官扭曲,颤着音问邱太医:“本、本妃腹中胎儿可……有事?”
邱太医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他瞥了眼庄宜穗身下,那处被浸湿透,里衣白皙,如今染上血迹的殷红,煞是显眼刺目。
浓浓的血腥味溢在鼻尖。
邱太医不敢再看,忙收回视线,可他却不知晓该如何回答王妃的问题。
腹中胎儿可有事?
只需抬眸扫尽屋中情形,一眼就可知晓。
邱太医的沉默,似在无声回答。
刹那间,庄宜穗阖眸,突兀地两行清泪落下。
她疼得双手紧攥,可却仰起头,紧闭着双眼,苦涩的更咽闷在喉间不断破碎溢出。
其中悲痛难耐,压抑地叫闻者伤心。
傅昀踏进来时,就听见她哭得压抑悲腔,似崩溃绝望,连歇斯底里都显得无力。
浓厚的血腥味让傅昀拧起眉心。
傅昀语气有些不好地问向太医:“王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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