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屋里的星星
她捏着帕子,绕着手指轻缠,敛眸轻声说:
“这种事情,自是要表哥心甘情愿的才好。”
孟昭仪思忖了片刻,嗔瞪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你个鬼精灵,行,姑姑听你的,你可比你姐姐聪慧多了,怪不得母亲那般疼你。”
她口中的姐姐,就是贤王府的孟安攸。
孟乐柔听她自称的改变,只掩唇娇羞地笑。
另一边,傅昀快步朝宫外走去,不过刚到御花园,就在凉亭旁遇到站在那里的茯苓。
傅昀稍顿,就见茯苓朝他走过来,他心中大概猜到茯苓恐是特意在等着他。
意识到此,傅昀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自珍母妃故后,茯苓就一直在雎椒殿闭门不出,今日是何事,才会叫她刻意等在这儿?
傅昀思绪纷扰间,茯苓已经走到他面前行了礼,他弯腰亲自扶起她:“茯苓姑姑不必多礼。”
傅昀说话时,似比在秋凉宫中多了些许温度。
他年幼入宫,只有珍母妃待他温和,其中茯苓姑姑更对他多番照顾,这声姑姑,他喊得真心实意,甚至透着些敬意。
茯苓脸上有笑:
“殿下这般急忙,可是赶着回府?”
傅昀难得有些窘迫。
如今他赶着回府,只能因为一件事,茯苓这番话,不亚于调侃。
他刚欲说些什么,就见茯苓垂敛下眸子,轻叹了口气:“殿下掌刑部,可知太子一事何时能有结果?”
话音甫落,傅昀脸色稍凝,不仅因为后宫不得干政,更因,他也说不清父皇是何态度,朝中许多太子党也不可能允许太子一案草草结束。
下一刻,茯苓的话让他呼吸停了下。
“近日,皇上请太医越发频繁了。”茯苓似只低声轻喃,却叫傅昀听得清清楚楚。
若只平常请太医,茯苓根本没必要亲自在这儿等着他。
那只可能是……
傅昀倏地捏紧扳指,就听茯苓敛眸,轻飘飘地说了另一句话:“奴婢有一句话想和殿下说——”
“任何谋划,皆要在人活着时,才堪有用,你瞧如今的雎椒殿,人走茶凉,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得用。”
傅昀垂眸,觑见了茯苓眉眼那丝浅浅的凉意。
再联想她先前问的太子。
她想表达什么,根本不言而喻。
人走茶凉。
珍贵妃活着时候,雎椒殿有多盛势,再瞧如今的雎椒殿,不过后宫的一座宫殿罢了。
太子党,也只有太子活着的时候,才能被称为太子党。
傅昀不动声色地一点点攥紧扳指。
第98章 摔倒
日光熹微,傅昀还未出皇宫,就见小德子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脸色焦急:“主子爷!府中来信,侧妃被人冲撞摔倒,如今送进产房了!”
傅昀和茯苓脸色皆是狠狠一变。
小德子话头顿了下,才堪堪说出后半句:
“侧妃进产房前,派人来传信,说……要见您!”
小德子说完,不敢去看傅昀的脸色。
下一刻,就察觉有人从他身边匆匆而过,他抬起头,原地早没了傅昀的身影,只剩茯苓脸色难堪地站在那里。
他倏地回神,慌忙转身追着傅昀而去。
茯苓身后的小宫女也变了脸色:“姑姑,姑娘如今生产,可有碍?”
茯苓挥手打断她:
“无碍,姑娘既已生产,有些事也该准备起来了。”
小宫女点了点头。
贤王府中,在傅昀刚欲下朝,被秋凉宫请走的同时,锦和苑中也走进一人。
周韫惊讶:“王妃请我去正院?”
时秋和时春也面面相觑,搞不懂王妃这是哪一出?
如今主子即将生产,搁旁人,那怎么也该离得越远越好,王妃怎得还亲自往上凑?
周韫也纳闷地挑了挑眉梢:
“王妃请我作甚?”
小婢女服着身子,低着头,不卑不亢:
“奴婢也不知,只是奉命行事。”
周韫轻嗤地翻了白眼,好一个奉命行事,真够能打发人的。
周韫有好奇心,也想知晓王妃打得什么主意,但她心中更清楚,如今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周韫直接轻抚了抚小腹,低笑道:
“你也看见了,本妃如今行动不便,王爷亲自说了,不许本妃乱出院子,若王妃有何事,还请王妃亲自跑一趟吧。”
叫王妃亲自朝妾氏院中跑一趟,也不知周韫是在作践谁。
那婢女显然也被气到,憋了半晌,说了一句:
“我们王妃如今也有孕在身……”
这一点,叫她们正院的人如今走在府中都能挺直腰杆。
对此,周韫只轻描淡写地:
“那可真不巧。”
婢女一噎,愤愤不平地说:“侧妃娘娘铁了心不去,岂是做贼心虚了?”
话音甫落,不待周韫说话,时春立即上前一步,怒喝:“大胆!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们娘娘大放厥词!”
那句“做贼心虚”,岂是一个婢女可对主子说的话?
周韫脸上的笑不知何时散了去,眉眼皆是浅薄的凉意。
侧妃上位记 第119节
那婢女终于回神,狠狠打了个冷颤,她堪堪涩说:“奴、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王妃院中奴才的规矩倒是叫本妃大开眼界。”周韫轻讽了一句,打断了那婢女的话。
她眸子皆凉:“便是你家王妃,没确凿证据时,都不敢指着本妃骂本妃为贼,你倒是好胆识!”
砰
那婢女终于清醒过来,砰得声跪地,脸色憋得通红,却又想着自己是正院的人,即使侧妃不悦,也不敢拿她如何。
岂料周韫只对时春稍颔首,时春就冷着脸叫人拖下她。
那婢女终于惊恐:“侧妃你不能这样对奴婢,奴婢是正院的人!”
周韫不耐打断她:“那又怎样?”
一个奴才她都处置不得,她这侧妃的位置索性不用坐了。
那婢女被拖下去后,周韫才冷了眉眼,给时秋使了个眼色:“去查查究竟怎么了?”
能让正院的人说出“做贼心虚”四字,显然不是什么小事。
大概半炷香的时间,时秋才回来,脸色些许不好:“方才王妃在后院中散步,险些摔倒,经过检查,那处地上被泼洒了油水,如今王妃请后院各位主子去前院,好查清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周韫惊呆,拧起眉:
“这么大的事,本妃怎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时秋摇头:“王妃根本没闹出来,直接派人去请各位主子,恐怕就是想打其余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消息还是刘良娣知晓邱太医被请去了前院,遂后派人送出来的。
周韫撇了撇嘴,倒是奸诈,不闹出来,依着她的性子,很大可能性,就是不去。
她轻讽地低喃了声:
“仗着个假肚皮,倒是会耀武扬威。”
知晓发生何事后,容不得周韫不走这一趟。
她相信,她若敢不去,王妃就敢将这个屎盆子扣在她头上。
不过即使决定去了,安全起见,周韫带了甚多的奴才,身后婢女小太监拥簇着,浩浩荡荡地朝正院走去。
如今的正院中,一张屏风隔着,邱太医低着头,掩住眸子中的疑惑。
庄宜穗脸色有些白,却精神尚好,她身边的氿雅着急地问:“太医,你倒是说话啊,我们王妃究竟怎么样了?”
邱太医回神,拱了拱手:
“王妃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讶罢了。”
说话间,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眼王妃,却见王妃正紧盯着他,刹那间,他额头险些有些冷汗溢出。
他听见王妃问他:“太医,本妃这胎儿可好?”
声音低低温和的,瞧不出什么异样。
可,哪怕时至今日,邱太医依旧记得,在王妃被诊出有孕前几日,还曾木着脸问他,身子可有好转。
这才是他怀疑王妃这胎儿的最大原因。
他敢对王妃说出,她于子嗣有碍,必是确信的,那岂止是有碍,不过说得好听些罢了,若老天不开眼,王妃想有孕,根本难上登天。
可不过短短一段时间,王妃就忽地被诊出有孕。
他亲自把的脉,确信王妃的确是滑脉,可越是如此,他越是心惊胆颤。
邱太医敛尽心思,想起侧妃的交代,他尽量稳着声音说:“王妃这一胎儿来之不易,之前那些药恐是喝不得了,对腹中胎儿皆有影响。”
他说得郑重,拧着眉,细心地交代。
庄宜穗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言辞诚恳,根本没有怀疑她这胎儿的真假,才渐渐露了抹笑:“本妃记得了,这段时间劳烦太医了。”
邱太医连声推辞,这时氿雅塞了物件给他,邱太医心下稍抖,在东西被收进袖子间时,他瞥到了眼。
是他甚爱的淬玉烟杆子。
他时而爱吸两口烟,这消息很少有人知晓,可王妃竟查得到,他心中有些苦笑。
邱太医猜得到王妃这是何意。
既是拉拢,亦是威慑。
可这手段,比起故去的贵妃,终究是嫩稚了些。
这时,一个小婢女脸色不好地走进来,掠过刘良娣等人,走进内室,刘良娣只听得见几句对话:“王妃!不好了!小菊被罚了!”
刘良娣觑了眼在场的人,几乎只有侧妃不在场,所谓的小菊究竟是何人罚的,不言而喻。
里面的王妃脸色也难堪下来:
“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听行刑的人说,小菊对侧妃出口不敬,才会被罚的。”
说这话时,那婢女还有些庆幸,幸好不是自己去锦和苑请的人。
就在她话落时,外间传来通报声:
“侧妃到——”
周韫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小婢女摇着圆扇,她斜眸扫了眼内室,故作扶着小腹,不待众人行礼,就懒洋洋地说:“王妃派人去请妾身过来,怎得连面都不露?”
她仿若什么皆不知的模样。
内室听见这般张扬的话,庄宜穗脸上神色淡淡,氿雅稍有些不忿,喊了声:“王妃!您看她——”
她不禁咬了咬唇,自家王妃有孕,侧妃竟还敢这般嚣张!
外间周韫消停了会儿,是刘良娣在说正院的情况,稍顿,周韫似惊讶般掩唇:“还有此事?王妃怎得这般不小心?”
一句“不小心”,似要将这事定格般。
氿雅没忍住,绕过屏风走出来,冷声道:“侧妃慎言,若非贼人作祟,王妃又怎会险些滑倒?”
其余人没说话,只稍有些惊讶。
连带着周韫都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这王妃有孕终究是不同了。
正院中的奴才往日见到她,皆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如今倒是个个挺直了腰杆,敢和她呛声了。
周韫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遂后,漫不经心地反问:“既是贼人作祟,又和本妃有甚关系?”
她无力地抚了抚额,王妃不在,她径直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懒洋洋地说:“本妃这身子如今受不得累,走这一趟,就觉多了些不适。”
身子是她的,她说不适,谁还能反驳她不成?
氿雅被她这无赖的模样,噎得不行,心中恶寒,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直接坐下的不敬行为,氿雅想斥她大胆,可话到嘴边,却如何也不敢说出去。
就是这时,屏风后传来庄宜穗平静的声音:
“本妃险些遭人算计,才差人去请了妹妹,只不知本妃院中的奴才犯了何错,惹得了妹妹大怒?”
周韫眸色稍闪,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
“倒非妾身想罚她,可她一进锦和苑,就说妾身‘做贼心虚’,如此胆大妄为,妾身怕她日后会冲撞了王妃,可不得替王妃好好教导一番?”
庄宜穗心中骂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脸色冷了些:“那本妃倒还要谢谢妹妹了?”
周韫嘴角勾起一抹幅度:“王妃不该妾身多管闲事,妾身就心满意足了,哪还敢让王妃说谢。”
室内静了一瞬,似被周韫气得说不出话来。
可周韫却没放松警惕。
庄宜穗趁王爷没散朝,特意弄这么一出,哪会这般简单就结束?
可下一刻,庄宜穗的话却让她拧了拧眉:
“本妃乏了,待爷回来,再查此事,你们皆散了吧。”
这下子,不仅周韫,其余人也皆惊讶,刘良娣和周韫对视了一眼,弄不懂王妃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大张旗鼓地将她们叫来,如今什么皆不查,就让她们回去了?
周韫心中疑虑,明面上也不耐地冷了眸,刺了句:“王妃这是溜着妾身等人玩闹?”
既不查,作甚派人去请她们?
庄宜穗淡下眸眼,平静地问:“妹妹对本妃的做法有何意见?”
室内倏地寂静下来。
其余皆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下。
须臾,周韫扯了扯嘴角,轻嗤了声:“妾身岂敢。”
说罢,她冷呵了声,直接甩袖离开。
她一走,其余人虽都很懵然,却也皆服了服身,告辞离开。
周韫刚踏出正院,就停了下来,她回头看了眼正院,不着痕迹地拧了下眉心。
庄宜穗究竟想干什么?
她想不通,只好作罢,刚要转身离开,忽地被人叫住,她回头一看,是方氏。
遂后,方氏走近她,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
“前些日子从锦和苑回来,只觉得锦和苑的茶水甚香,叫妾身日夜惦记着,总想再去叨扰侧妃一番。”
周韫听出她话有投诚之意,稍挑了下眉梢,却没应下:“快午时了,将要用膳,喝那么多茶水作甚?”
方氏一顿,轻咬唇瓣,似有些遗憾失望,她牵强地抿了抿唇。
周韫只作视而不见,这时,刘良娣走过来,笑着说:“妾身好久没和姐姐说说话了,恰好和姐姐同路,不妨一道走吧。”
她挡开了方氏,不着痕迹斜了方氏一眸,方氏尴尬地朝后退了退。
走远了几步,刘氏才撇了撇嘴,露了几分憨态:
“姐姐别看方氏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这后院和她走得近,可都没甚好下场。”
侧妃上位记 第120节
周韫听得一知半解,这方氏往日在后院不显眼,她也不怎么关注过。
路不长,刘氏没说很多,只说了一点:
“前些时日,姐姐静养时,方氏常去前院。”
只这一句,就足够周韫拧起眉梢。
就这时,几人刚走到后花园凉亭处,周韫挺着大肚子,觉得些许累了,刚欲停下,就忽地听到一阵惊呼声。
周韫尚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护着小腹退后几步,抬起头来看。
就见一女子披头散发地,似不要命地冲过来,周韫惊恐地朝后躲,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带了甚多的奴才,那女子还未冲到周韫面前,就被拥护着她的一众奴才拦住。
周韫刚松了口气,就听那女子还在拼命地挣扎,口中疯狂骂着周韫。
她险些气笑了,就是这时,周韫忽地觉得身下一疼,她曾听接生嬷嬷说过要生产时是何情形,如今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倏然勾了勾唇。
她认出了那女子,曾在年前,推她入湖的侍妾卢氏,后来一直被关在院子中。
卢氏怎会出院子,又恰好出现在此?
今日这事皆过太巧合,容不得她不多想。
周韫觑了眼卢氏,卢氏不知她要作甚,口中的叫骂声都不自觉停了下来。
周韫脸色稍许惨白。
卢氏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坐在了地上,遂后,听见她不紧不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去寻王爷,就说本妃被人推倒,如今被送进了产房。”
猜到她要作甚,卢氏身子抖了抖,疯狂地骂着:
“周韫,你个贱人——”
周韫眸子一点点冷下来,只作听不见,身下越来越疼,她紧攥住时秋的衣袖,觑着卢氏,吐出了几个字:“本妃倒要看你这次如何死!”
上次推她入湖的账尚未算清,如今卢氏竟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知晓卢氏方才想对她做什么,周韫就恨不得将卢氏活扒了皮。
这次,卢氏若不死,也得脱层皮!
卢氏狠狠打了个冷颤。
她早在做此事之前,就有了赴死的心理准备,可却不代表她不害怕。
可被关在院子中,只她一个人,寂静冷凉得她每晚都不敢入睡,连喝的药都被掺进慢性毒药,她如何能活?
她活不了,周韫也别想好过。
可如今,卢氏被奴才死死按住,知晓自己功亏一篑,哭着骂:“周韫!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贱人——”
后院人赶过来时,就见周韫冷汗涔涔地倒在时秋怀中,脸上褪尽了血色,卢氏口中骂骂咧咧不停。
被送进产房前,周韫口中还不停哭喊着“疼”。
第99章 生产一
傅昀赶回来的时候,就听见锦和苑中乱成一团。
女子惨痛声不断从偏房中传出来,断断续续地呼着疼,傅昀刚踏进来,就忍不住心慌片刻。
张崇和时春带人守在产房前,庄宜穗拧着眉,一手护在腹部前方,似担忧地想进去看看,却被时春等人烂在外面。
在看见傅昀那一刻,张崇和时春才彻底地松了口气。
尤其是时春,虽说她家主子并未真的被推倒,但生产本就艰难,王爷不在,总叫她们放心不下。
“王爷——”
张崇一声叫唤,终于让混乱的锦和苑静了片刻,庄宜穗不着痕迹拧了下眉,没有料到傅昀竟会回得那般早。
她明明得到消息,孟府的三小姐昨日进了宫,依着孟昭仪的性子,如何也该绊住王爷才对。
庄宜穗心中骂了句没用,敛了情绪,走到傅昀面前,见他脸色难堪,不禁出声安抚:“王爷别担心,妾身相信妹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就是这时,噗通
毫无预兆的,时春倏地跪在傅昀身前,哭得眸子殷红,她狠狠擦了把眼泪,话中皆含恨意:“王爷替我家主子做主啊!”
她哭着将今日的事皆说了一遍。
说罢,她指着一旁被按在地上的卢氏,哭着说:“卢氏疯一样地冲出来,直奔我们小主而来!”
傅昀阴沉的视线落在卢氏身上,本就心存死志的卢氏在那刹那身子抖得厉害,她抬起头,拼命挣扎着:“王爷!王爷,妾身没有!妾身没推到她啊!”
时春顿时冷笑,似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卢氏一般:
“笑话!若不是你推了我们主子,我们主子如今会这般躺在里面吗!”
她狠狠擦了把眼泪,她质问:
“你敢说,你不是奔着我们主子来的?”
卢氏哑声说不出话来,她顶着傅昀的眼神狠狠打了个颤,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反驳不了。
倏地,产房中传出一声疼呼:
“啊——”
产房中,周韫疼得几欲想打滚,她恨不得蜷缩着身子,腹部高高挺着,叫她不得法子,她紧攥了身下的锦被,身上额头冷汗涔涔,几乎浑身浸湿,她疼得痛哭:“爷!疼——”
她好疼好疼,明明没摔倒,却比何时都疼。
身下似撕裂一般,越来越疼,身旁时秋和接生嬷嬷不停地和她说着话,她听得些许迷糊,几乎被疼痛占据了整个神经。
傅昀听到这声,心下狠狠一缩,他袖子中的手都在抖,快步走过去,张崇等人忙拦住他:“王爷,产房之地不得——”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来,就被傅昀一脚踢开:“滚开!”
张崇捂着腿,退了两步,所有阻拦的话都不敢再说,傅昀脸色阴沉得可怕,张崇跟在他身边多年,却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庄宜穗原本想上前劝阻的动作顿在原处,眼睁睁地看着傅昀推开门走进去,遂后,门合在一起。
倏地,庄宜穗掐进了手心。
傅昀进来,屋中的人乱了片刻,却很快稳住,时秋一见到他,就似有了主心骨,眼睛一红,忙扭过头去擦了把眼泪。
青丝凌乱,松散地贴在脸颊上,眉心紧紧拧着,周韫哭得双眸紧阖,额头冷汗涔涔,她身子轻颤着,颤得傅昀心下甚慌,他僵硬着步子走过去,越近,越能闻到血腥味。
待走到床榻旁,恰好他听见周韫唇色惨白,抖着轻喃:“……傅昀、我疼……傅、昀……”
傅昀深深呼出一口气,刚欲弯下腰,就见她身子倏地紧绷,疼得仰起脖颈,惨叫了一声。
傅昀一直知晓生产很难,但亲眼看见过,才知世人为何一直称,女子生产几乎是踏进了鬼门关。
周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似看见了傅昀,她泪珠子倏地掉下来,低滚在傅昀手背上,灼得厉害。
她虚弱无力地喊:“爷……”
她唇瓣几乎将要被咬破,血珠子渗在上方,格外刺眼。
傅昀想去碰她,却又不敢,只得应了声:
“我在,你别怕。”
周韫鼻尖酸涩得不行。
即使之前算计再多,被送进产房那一刻,她心中却依旧怕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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