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血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主之剑
不。
但诺布只是果断摇头:我们不行动。
戈麦斯的笑容凝固了。
再说一遍?胖胖的男人似乎不敢相信。
王子还在里面,诺布直截了当:我们不能行动。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王子胖子一开始很不满,直到他理解了对方的话。
胖戈麦斯的脸色变了。
王子?
等等,你是说从北地回来的王国继承人?
诺布不言不语,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戈麦斯的嘴唇一开一合,无声抽搐:我们这次行动的幌子和假诱饵——那个搞砸了我们无数计划的惹祸精殿下?
诺布点了点头。
戈麦斯像是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惊恐万状地抬起一双胖乎乎的短手,扒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你——这——不——可——那可是白骨之牢诶!他,他又又又又又是怎么搅进去的?嫖娼被抓了?还是跟你一样,卖屁股进去的?胖子一脸震惊地看着对方,连后者的衣裳尊容都忘了。
我也希望我知道,诺布摇了摇头:
但无名者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胖子一副想要争论的样子,话到嘴边,欲语还休。
他最终只能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脸蛋。
我真是操——你知道这像什么吗?
就像前菜主菜副菜到甜品都上完了,客人们擦着嘴巴喝着小酒,满意点头的时候,那位神童王子殿下,却端着一大盘味道刺鼻酱料难闻的虾肉,突然蹦了出来:惊喜!嘿,这还有一道菜,哈哈!捏着鼻子,给我乖乖吃下去吧,白痴!
胖子戈麦斯手舞足蹈,绘声绘色深恶痛绝地喝骂着。
真是天才啊,他他他他简直毁了整桌餐点!
而最巧的是,我们就是那个白痴啊啊啊!
戈麦斯一脸要崩溃的表情。
但诺布却不为所动,只是摇头,声线低沉:
里面情况不明,贸然行动只是无意义的冒险,无名者是唯一能行动的眼睛,我们必须等。
戈麦斯终于冷静下来,咬牙道:
下面到底怎么样?
我问得不多,而无名者,你知道,诺布谨慎地低头:
他的话也不多。
太好了,跟无名者扯上关系的任务总是惊险刺激,戈麦斯讽刺满满:而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直到那个自找麻烦的惹祸精王子乖乖地被无名者救出来?
诺布扯了扯自己的裙子下摆,默默点头。
戈麦斯狠狠呸了一口:难以想象,现在我们的菜单,就指望那个拽得跟神经病一样的无名者。
诺布眉头一皱。
慎言。
那个无名者
女装的男人轻声道:他不是科里的人,却能不止一次跟我们一起行动,还时常把握着局势的关键,转而由我们来配合他,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诺布冷冷地指了指上面。
戈麦斯脸色一僵,磨着牙道:
该死的裙带关系?
诺布没有说话。
胖子满脸沉痛,呼出一口官场黑暗王室昏聩的爱国感叹。
好吧,那就等在这儿好了——那个冷血娘娘腔肯定不会高兴的。
诺布摇摇头:那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
风沙声中,两个人在白骨之牢旁的这个小巷里又等了一会儿。
话说回来,诺布,也许是厌倦了沉默,也许是受不住寒冷,戈麦斯一边挖着耳朵一边开口:
无名者就算了,反正他一直都神神秘秘,却也不争不抢,可是
胖子小心地瞥了一眼诺布。
你真的甘心吗?
诺布微微蹙眉。
你知道,论起能力,论起在西荒的功绩,无论是血色之年还是荒漠战争,你才是最适合做勋爵接班人的
只见胖子缩了缩脖子,若有所指地道:但十年前,那个荒骨小子一来,勋爵就把他作为接班人培养
诺布突兀转头!
这一次,女装的他再也没有妖娆的神色或刻意的柔弱,一双厉目里射出的,是凶狠冰寒的警告!
让胖子下意识地一寒。
戈麦斯。
诺布一字一句地道:
你知道,在秘科里什么人死得最快吗?
戈麦斯浑身一冷,知道自己说错话的他,吞吐着回答道:
额,话太多的人?
诺布冷冷一笑。
不,女装的同僚咬着牙齿,犹如厮杀前的野兽:是想太多的人
胖子神色微凛,悻悻住口。
气氛变得很僵硬。
直到诺布轻笑着加上最后一句:
和胖子。
戈麦斯面色一僵。
他看了看自己微胖的身躯,这才讪讪地耸了耸肩,摆手道:算了算了
你是上司你开心就好。
两人又恢复了之前的静谧,默默地看着漆黑无光的大漠地平线。
半晌之后。
我说,诺布啊那个
诺布不耐烦地回过头。
只见胖子脸色微红,神情扭捏,幽幽地咳嗽一声:
你以后都穿女装吗?
————
最后一层的黑牢里,没人知道那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包括塞米尔在内。
在那零点零几秒里,曾经的王室卫队掌旗官只看见火光照耀出一抹暗色,在瑞奇的面前渐渐显现。
就像空气瞬间变成了沾染点点墨色的画纸,晕出画手的造物。
但这抹暗色显现出的不是美景,更不是静物。
而是一把剑刃。
塞米尔很想出声提醒瑞奇。
刺客。
刺客!
但他发现,等他认出那是剑刃的形状时,那把凭空出现的凶器,已经斜向上地刺进瑞奇的喉咙,破开他的软骨,下颔,舌头,小脑,从后颅骨无情地穿出。
即便是最快的大脑思绪,也赶不上这一刻的惊变。
噗嗤!金属入肉声。
灾祸之剑的首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浑身一颤!
瑞奇睁着不敢置信的双目,盯着眼前随着剑刃出现的身影——一个面对面站在他身前,动作平淡无奇,只是单手送出剑刃的刺客。
但他早已无力回天——在剑刃的穿刺下,灾祸之剑的克拉苏仅余口腔里传出的咯咯流血声,和不住颤抖却不受控制的四肢。
就像恍然失神,无知无觉。
刺客轻巧地抽回暗色剑刃,抖掉上面的鲜血。
扑通!
瑞奇双膝跪地,上身扑倒。
他抽搐着,在颈部喷薄出的血泊里,失去了生命。
依旧睁着那对死亦难瞑的双眼。
不可能。
这是大脑近乎空白的塞米尔的下一个念头。
瑞奇那样强大的人
诡影之盾的这种伎俩
怎么会
怎么会奏效呢?
下一刻,就像沾染水渍的纸张瞬间烘干一样,刺客的身影再度消失。
也是零点几秒的时间里,塞米尔的本能让他瞬息拔剑,同时准备出声呐喊!
呼!
但金属与皮革的摩擦声之外,另一记进攻从黑暗中带起烈烈风声,破空而来!
曾经的掌旗官甩出一个完美的剑式,反手削出,劈开飞来的暗器。
咚!
塞米尔这才看清,那是一截熄灭已久的火把。
那个方向上,维持着投出火把姿势的泰尔斯神色冷漠地看着他。
但最出乎塞米尔意料,甚至让他大惊失色的是,王子投出的火把不但角度刁钻,还带着一股奇怪的旋劲,让他手中长剑微微一颤!
不可能。
那零点零几秒的时间里,塞米尔愣愣地看着冷漠的泰尔斯。
为什么?
尽管熟练不足,力度欠缺,方式也不怎么正统
但是没错。
那个手法。
他遇到过。
就在十八年前。
在那一天!
塞米尔难以置信。
为什么。
为什么星辰王国的王子
居然会用凶名赫赫的刺客之花,会用萨里顿家独有的飞刀技艺!
狙杀刀!
塞米尔的失神仅仅持续了零点零一秒。
但这已经够了。
瞬息的时间里,曾经取走瑞奇性命的凶险墨色,再次出现在前掌旗官的身后!
杀气充盈而来,逼得塞米尔汗毛倒竖!
糟糕。
在颓然倒地失去神智之前,掌旗官阁下听见了那位王子略有焦急的喊叫:
留活口!
扑通。
随着一声闷响,塞米尔昏倒在地上。
当啷。
他的火把和长剑同时落地。
离他不远处,瑞奇血泊里的尸体一动不动,再也没有了声息。
呼。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长时间紧张的神经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手臂腰腹和小腿上的狱河之罪渐渐消退,模仿娅拉投刀姿势后的酸痛突涌而来。
累得他一屁股坐了下来。
呼。
泰尔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却露出了笑容。
这帮灾祸之剑。
该死的雇佣兵。
人多了不起啊!
王子在心中暗暗腹诽。
等了这么久,好歹被他等到落单的机会了啊!
真正的强者筹算一切,不以一时胜负,不唯力量大小,不拘某刻荣辱。
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呼!
看着地上的瑞奇和塞米尔,泰尔斯在心中狂呼乱吼了好几秒,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傻笑起来。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面对这场兔起鹘落的瞬时绝杀,栅栏里的萨克埃尔也暗自动容。
但泰尔斯已经无暇理会他了。
他抬起头,看向塞米尔前方,那个一身暗色的人影。
泰尔斯坐在地上喘息着,按摩着酸痛的右臂,看着对方的背影,心中一时百感交集,滋味难言。
你就你就这么站在那儿?
王子开口道。
那个人影微微一顿。
终于,人影慢慢地弯下腰,捡起塞米尔留下的火把,转过身来。
一步一步向泰尔斯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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