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血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主之剑
那一天?
萨克埃尔冷笑一声,却颇有些苦涩:那一天。
那一天,艾迪陛下在宫外遇到了一位多年未见的故友。
故友?
泰尔斯依旧一脸疑问,但有些前王室卫队的人已经脸色一变。
刑罚骑士目色沉痛,回忆着难以忘怀的过去:
陛下不顾重臣与殿下们的反对,执意要把那位女士接进复兴宫,娶她作自己的新王后。
站在泰尔斯身前的塔尔丁反应过来,眼睛倏然睁大:
你说的是
萨克埃尔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枯燥的嗓音回荡在凄冷而昏暗的地下,充满了破败与沧桑感。
就这样,在一场无比仓促又饱含争议的婚礼后,我们迎来了复兴宫的新女主人,艾迪陛下的第二任王后。
新王后?菲奥莎王后?小巴尼沉吟着,回忆着。
菲奥莎?
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过?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泰尔斯一阵不解,他望向快绳,后者也是一脸她是谁的表情。
奇怪。
泰尔斯很清楚地记得,六年前,他并未在璨星王室的墓室内看到过这个名字。
听到这里,塞米尔忍不住打断: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萨克埃尔捡起自己的斧头,转身瞥了塞米尔一眼,嘲讽也似地重复一遍:
跟她有什么关系?
那个瞬间,刑罚骑士的表情突然严厉起来。
她就是一切厄运的发端,他的嗓音让人不寒而栗,带着秋霜的肃杀感:
可无论是老队长还是大巴尼,就连汉森勋爵都没注意到。
小巴尼和贝莱蒂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中升起不祥的感觉。
萨克埃尔说着说着,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
但我该注意到的,身为掌管传承典籍的卫队守望人早在很久以前,我就该注意到的。
他慢慢握紧手里的武器,绷紧脸颊:
我应该警告他的,我应该劝谏他的。
但是我失职了。
骑士流露出不甘的愤懑和痛苦。
泰尔斯心中的忐忑感越来越重:
什么意思?你注意到了什么?
萨克埃尔没有马上回答。
他幽幽地抬起目光,盯了泰尔斯一眼,让后者越发紧张。
某一天,在王室卫队那浩如烟海的传承卷轴里,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我找到了。
不知不觉中,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气凝视。
等待着刑罚骑士的回答。
萨克埃尔紧紧盯着泰尔斯,整整三秒。
我发现,我们那位备受质疑的王后陛下,艾迪陛下的第二任妻子,她根本不叫什么‘菲奥莎’,更不是璨星家谱里记载的,某个所谓的没落贵族后裔。
萨克埃尔的枯燥的嗓音重新响起,却充满了憎恨和怒火:
事实上,她活过的岁月比我们王室卫队的所有人加起来还长
早在千年前,在帝国还未坍塌的岁月里,她就以擅长操弄人心,制造幻景而著称于世。
那一秒,旁听者们纷纷动容。
什么?
千年前?
操弄人心?
泰尔斯愣住了。
只听刑罚骑士带着深深的忌惮和莫名的敬畏,嘶声道:
而至少六百年前,星辰的先祖们曾用另一个名字来称呼她。
一个我只能在上古卷轴里找到的禁忌之名。
禁忌之名?
一瞬间,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下一秒,萨克埃尔狰狞地咬出那个让许多人为之色变的名字:
感官魔能师。
芙莱兰。
第446章 三灾同盟
萨克埃尔的话语响起在耳边,于残垣断壁间回荡,却像是城楼里敲响的铜钟,声声萦绕,遍遍回传。
感官魔能师。
刑罚骑士所言实在太过惊人,以至于泰尔斯好一会儿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思考这番话背后的惊悚意蕴。
感官。
这是,什么阈名?
鸦雀无声的地牢里,泰尔斯怔怔地想道。
而且,她还是,还是星辰先王,艾迪二世的王后?
她跟血色之年又是什么关系?
这个晚上给泰尔斯的震撼实在太多了。
泰尔斯甚至都没有时间去顾及旁人的反应,只能从身边紊乱急促的呼吸声里感知众人的情绪:
小巴尼恍惚着,贝莱蒂捏紧了自己的武器,塔尔丁和纳基齐齐瞪大了眼睛,布里的呼哧声与坎农的低声呜咽相继响起,塞米尔眼神凄厉,快绳则紧紧咬着自己的左手食指,努力让自己变得不起眼一些。
不,你是说,你是说
地牢里传来次席后勤官萨斯·奈颤抖的呼吸。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望着胸膛起伏,情绪不稳的萨克埃尔。
不可能!
当年她进宫的时候,我们都见过菲奥莎王后,都记得她是什么样子。
刑罚官贝莱蒂脸色苍白,似乎不敢相信记忆中的过去:
那时,即使凯瑟尔王子在婚礼上把滚烫的红茶泼向她,她也没有
刑罚骑士冷哼一声。
真的吗?
问题是,你所记得的究竟是她的样子,还是感官魔能师想让你看见的样子?
贝莱蒂眼神微滞。
只听萨克埃尔阴冷地质问他:
扪心自问,你所看到的,究竟是王后菲奥莎,还是灾祸芙莱兰?
芙莱兰。
默念着这个名字,泰尔斯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迷惑。
芙莱兰?
突然,泰尔斯的记忆震动了一下!
像是有一道钟声从久远的过去敲响。
泰尔斯的眼神渐渐凝固。
芙莱兰
他听过这个名字。
泰尔斯迷惑地看着震惊莫名的众人,死命回忆着。
他一定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只不过当时的他,对,他当时一定在做一些不能分神的事情,所以没有在意。
到底是在哪里?
陛下的王后,她是个,是个小巴尼双眼无神,喃喃自语,似乎还在消化着这个事实。
塔尔丁的笑声勉强传来。
不,她在位的时间里从未做出任何不正常的她连鸡都没杀过一只!
塔尔丁期盼地看着萨克埃尔:
也许是你误会了,或者认错了
但刑罚骑士显然不为所动。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我也希望是我错了。
萨克埃尔缓缓地道,眼底闪过阴霾。
比任何人都希望。
他那副带着绝望与疯狂的灰暗脸色,让所有人心中一沉。
就在此时。
哈,哈,哈,哈
众人扭过头,只见塞米尔捂着脸上的烙印,闭着眼睛双肩抖动,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
这就是你背叛的理由?
你之所以让我们背负了这么久的愧疚和污名,折磨与痛苦
塞米尔的笑声里带着凄楚:
到头来,就因为国王娶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他笑着摇头,可一对阴寒的眸子里却殊无笑意。
听闻此言,萨克埃尔的脸色更见黯然。
你不明白。骑士艰难地摇头。
铛!
锐响传来,却是小巴尼将他的剑狠狠扎在了地上。
我确实不明白。
小巴尼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用尽气力才挤出断断续续的语句:
国王陛下要娶谁,灾祸也好,巨龙也罢,甚或精灵乃至兽人,无论那如何荒谬,如何诡异,如何不合常理,如何让你难以忍受
小巴尼停顿了一下,脸颊一抽,随即决绝地开口:
但那都是陛下的决定!
如果你不满,如果你质疑,那就堂堂正正地向他抗议和谏言。
他越说越是愤然:
那不该是你参与谋逆,通敌弑君的借口!
不知道是哪个词刺激了萨克埃尔本就敏感且不稳定的神经,后者痛苦地低哼一声,同样把手中格斗斧在地上重重一顿!
咚!
我做了!
萨克埃尔像一头发怒的野兽,脖颈周遭青筋暴起,须发贲张,凌厉的眼神如刀锋般横扫四周。
所有人都被他震了一下。
我试过直接劝谏陛下,警告他来自枕边的威胁,但他总是一笑置之,恍然不觉。
我试着联络仍忠于王室,备受国王信任的贵族,寄希望于他们能对陛下施加影响。
刑罚骑士一句一顿,声声愤懑。
我试着求助王储,求助秘科的汉森勋爵,但是没有用
说到这里,萨克埃尔露出沉痛的神色,颤抖摇头:
太迟了。
众人们面面相觑,在这其中,尤以小巴尼和塞米尔的眼神最为冰冷不赦。
刑罚骑士垂下头,紧绷的肩膀和语气一同软了下来,其中流露出无助和绝望:
不知何时开始
陛下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曾经温和宽容的他,变得强硬而刚愎,说一不二
他迷茫的眼神慢慢汇聚起来,似乎要从眼前人的目光里寻找认同:
你们知道的,你们见过的
他与重臣们的御前会议越来越简短,召见私人顾问却越来越频繁
他开始疏远群臣,无视谏议,甚至包括他血脉相连的家人:收回王储的任职,斥责统军的第二王子,远贬自己的公爵兄弟
心神动摇的泰尔斯听得不禁蹙眉。
骑士的控诉和苦语仍在持续:
他跟大封臣们的关系越来越差,甚至当众痛骂素来交好的北境公爵,发令斥责心存不满的刀锋公爵
他强势地颁发王令,还召开高等贵族议会重惩忠心的贵族,抄查异议的臣子,偏信蛊惑人心的奸佞和煽动国政的妄人
字字嘶声,句句痛苦。
他下令增税,扩军,借债,清吏,每一项命令都在挑战国境内每一位臣民的耐心,无论是忠于他的,还是不满他的
听着萨克埃尔的话语,许多前王室卫队们的人眼中现出惆怅和缥缈。
直到国境内民不聊生,群情汹涌,臣属离心,叛乱四起。
说到这里,萨克埃尔抽动着双肩,像一个满布恐惧的孩子一样,颤声开口:
那时我就知道,我们敬爱的艾迪陛下,那个曾经的常治之王,已经不再是我们的陛下了。
周围的听众们表情不一,或愤然或悲哀,或犹豫或神伤,但都默默不语,仿佛后者的话戳到了他们的弱点。
不再是我们的陛下。
泰尔斯恍惚地听着这句话,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们原本的艾迪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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