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血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主之剑
泰尔斯在心底里暗暗道。
多伊尔没注意到泰尔斯的脸色:
“哥洛佛是先锋官之一,顺便一句,那家伙是个面瘫,不哭也不笑,我们私下里都叫他‘僵尸’。”
“听说僵尸的祖父曾在王室卫队服役,官儿还不小。”
多伊尔眨了眨眼:
“所以他从小耳濡目染,懂很多王室卫队里的门道——甚至还知道多年以前旧卫队的秘闻。”
这个词组吸引了泰尔斯的注意。
“旧卫队”王子追问道。
“是的,”多伊尔扫了一眼桌面,发现没什么地方可以再调整之后失望地收回目光:
“十八年前,血色之年里的那支王室卫队。”
泰尔斯神经一紧。
“虽然,宫里的老人们都不愿意提当年的事,问了也不说,几乎就是禁忌……”
泰尔斯脸色一黯:
“是么。”
不过多伊尔倒是仰起头来,语含感慨:
“但是据说啊,在先王艾迪统治的数十年里,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那支传奇的旧王室卫队都达到了有史以来的鼎盛巅峰。”
泰尔斯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过去。
“不说其他,光是个人武力,他们拥有的极境高手就比任何年代的卫队都多。”
说到这里,多伊尔双目放光,仿佛在唱着吟游诗:
“有人不动则已,攻若雷霆,制敌无需第二击;”
“有人狼行千里,阴诡难测,白昼杀敌不留踪;”
“有人一刀在手,人头滚滚,血战三宿步不移;”
“有人千步之外,振臂张弓,箭下亡魂难落空;”
多伊尔呼出一口气,满面向往:
“最夸张的是,传说彼时的卫队,甚至有人能以一敌百,以寡撼众,纵千军万马,莫奈之何。”
多伊尔的语气平缓下来。
以一敌百,以寡撼众……
纵千军万马……
泰尔斯想起那个威势十足,却摇摇欲坠的孤独身影,出神了刹那。
“是么。”
泰尔斯眼珠一动:
“那么,现在的卫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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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第503章 分裂的西荒
第503章 分裂的西荒
洛伦堡的主厅里,基尔伯特的瞳孔倒映出远处不灭灯的光芒。
“威廉姆斯男爵告知我,在几天前,西里尔法肯豪兹公爵大人曾经出人意料地造访您。”
外交大臣温和却谨慎地问道:
“我想,他带给您的不仅仅只有一把剑”
泰尔斯顿了一下。
“他确实说了很多。”
少年咽下肉块,目光微微凝聚,若有所思:
“也让我很是不安。”
基尔伯特的表情沉了下来。
“与不同的人交往,总是洞明世事最直接的方法。”
基尔伯特的话语依旧温和,但却多了几分小心和斟酌:
“但是,殿下。”
“请确保自己永远不要忘记,”基尔伯特坐在他的对面,颇有深意地道:
“每个人让你看见的,都是他们想让你看见的样子。”
“特别是,当您的地位如此特殊,而身份又如此敏感的时候。”
泰尔斯停下了刀叉,默默出神。
“真巧。”
“不久之前,”泰尔斯的表情带着无奈和嘲弄:
“克洛玛伯爵说过类似的话。”
基尔伯特定定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泰尔斯继续吃着他的晚饭,直到星辰的狡狐叹了口气:
“既然您见过他们了,公爵大人。”
“那您觉得西荒的贵族们,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泰尔斯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西荒的贵族们……
什么样的人
他的思绪回到之前,回到面见法肯豪兹、克洛玛和博兹多夫三位贵族的时刻。
王子眯起眼睛:
“他们不笨,他们知道你们……知道我们想做什么。”
“从刃牙营地,到恩赐镇。”
泰尔斯出神地看着远处的灯火。
基尔伯特微微蹙眉,只听他清了清嗓子:
“那他们是如何应对的呢,我是说……面对‘我们’”
如何应对……
泰尔斯再次陷入沉思,陷入在西荒的所见所闻。
“不好说,从守护公爵到敕封伯爵,从四目头骨到乌鸦、黑狮,从新贵族到旧势力,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不好,意见不一。”
泰尔斯把已经被d.d切得工整平均的肉排再切成不规则的小块,皱眉道:
“我猜他们应对得不怎样。”
灯火里,基尔伯特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是么。”
泰尔斯点点头,不无担忧:
“而我们正在一步步地逼着他们走到一起,以对抗我们,对抗他们共同的敌人。”
基尔伯特嗯了一声,突然发问:
“比如”
王子扬扬眉毛:
“比如——威廉姆斯。”
想起这个名字,想起钎子在沙地上的残尸,泰尔斯就觉得嘴里的肉排膈应得慌。
基尔伯特恍然点头。
泰尔斯勉强咽下食物,没有等对方开口:
“为什么是他,基尔伯特”
泰尔斯放下刀叉,转向基尔伯特,表情认真而疑惑。
“为什么是这个……不近人情的家伙待在西荒,代表复兴宫和王室,统治着刃牙营地”
泰尔斯耸了耸肩:
“他甚至没法跟王国秘科的人好好合作。”
基尔伯特的脸色几度变幻:
“殿下……”
但泰尔斯没让他打断自己:
“而以我在短暂的时候里对他的了解……”
泰尔斯举起食指,狠狠皱眉:
“传说之翼待在刃牙营地的每一分钟,都让西荒的本地贵族们变得更绝望,更不安,推远他们与复兴宫的距离,加剧他们与王室的矛盾,直到他们走上狗急跳墙、铤而走险的一步。”
“不要说跟粗中有细的王国之怒,和老成持重的要塞之花相比了……”
王子回过头来,望着一脸复杂的基尔伯特。
“不客气地说……”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搜罗了一下用得上的形容,无奈道:
“哪怕陨星者,都比他更会做人。”
基尔伯特紧皱眉头,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先是落到泰尔斯身上,随后又游移到被王子吃得狼藉不堪的餐盘,沉默良久。
就在泰尔斯以为寻问无果,只能无奈地转过去继续奋斗晚餐的时候……
“与六年前一样,您敏锐而聪慧,殿下。”
基尔伯特缓缓叹出一口气,目光犀利起来:
“但是,我的公爵大人。”
“我在想,您也许需要跳出来,站在王国的高度,站在历史的宽度,站在我们的角度,再来看看西荒的态势。”
王国的高度。
历史的宽度。
我们的角度。
泰尔斯眨了眨眼,一脸疑惑。
“且不论其他预料之外的中小贵族,就拿您提到的西荒三大家门而言,面对复兴宫,他们确实态度不一。”
基尔伯特坐正身体,嘴角含笑,仿佛重新变成六年前那个孜孜不倦的教诲者:
“一者温和保守,一者激进不满,还有一者,则麻木不仁,暧昧不清。”
“您觉得对我们而言,这情况如何”
泰尔斯后仰着靠上餐椅,眼珠一转。
温和。
激进。
麻木。
乌鸦、黑狮、头骨,老中青三个不同的身影在他的眼前出现。
“好事儿。”
泰尔斯努力提醒自己,他属于璨星王室,应该站在对的立场讲话:
“对手——如果西荒是我们的对手——分裂不合,一盘散沙,所以更脆弱,有利于我们分别定计,各个击破。”
他耸了耸肩,一脸嫌弃:
“但是……威廉姆斯”
基尔伯特看着他夸张的表情,笑了。
“分别定计,各个击破。”
基尔伯特像六年前的课上一样看着他,眼中不无赞赏:
“就像六年前,您在埃克斯特所做的那样”
泰尔斯一顿。
他发现,跟老乌鸦不设前提、循循善诱的鼓励问句比起来,基尔伯特的设问更加明确、有意,指向清晰。
“是的,就像埃克斯特。”
王子皱眉点头:
“除非我们非逼着他们站在一起,捐弃前嫌,共同抗……抗璨星。”
泰尔斯使劲咽下了末尾那句吐槽式的“多亏某个耍双头枪的帅气小白脸”。
基尔伯特一边点头,一边笑了起来。
“请勿误解我,公爵大人,事实上,我很赞赏您的想法。”
“但是殿下,采取何种策略,我想这取决于我们面对怎样的对手。”
泰尔斯又发现,跟普提莱那充满讽刺嘲弄与个人恶趣味的反问比起来,基尔伯特更喜欢直接的叙述。
“埃克斯特,它是星辰立国数百年以来的第一大敌,国境千里,易守难攻,民风彪悍,凶性未驯,加之兵强马壮,雄主辈出,是我们哪怕在极盛期也未必有把握压倒的、宿命般的强悍天敌。”
外交大臣像是感慨着什么,稍停了几秒后,这才幽幽道:
“于我们而言,一个分裂的埃克斯特,自然要比统一的巨龙国度更加符合星辰的利益。”
下一秒,基尔伯特的眼神变了。
“但是,西荒”
“这里是星辰的领土,其领主是陛下的封臣,他们仅仅是棋盘一角,对我们而言,尽在掌握,势在必得。”
基尔伯特的目光锐利起来:
“在此情况下,这棋盘一角的混乱和分裂,对我们真的有利吗”
泰尔斯蹙眉疑惑:
“怎么说”
基尔伯特笑着清了清嗓子,先是望向远处的灯火,这才娓娓道来。
“两千多年前,鼎盛时的远古帝国横跨大陆,下辖双领、五区、一十九行省。”
到了这一刻,泰尔斯才从他的语气里发掘了几丝老乌鸦和普提莱讲故事的影子。
“但在这二十六处已知之地里,最让凯旋之都和天马御座头疼的,不是强大的北地,不是古老的沙文,不是险峻的荒山,不是复杂的绿心,不是难驯的基瑟里和狂野的聂达,甚至不是音讯难通的焰海与鞭长莫及的远东……”
基尔伯特话音一转:
“反而是帝国西南,偏乡僻壤,微不足道的荆棘地。”
荆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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