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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纨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岛頔
蝉鸣、轻笑、旗袍、她垂下眼睫,有风来的时候,反反复复的回想。
梁安思考一晚上,连篮球都没出去打,坐起来说道,“我想和阮灵芝交朋友。”
郭扬帆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回的说,“你先把人家名字念顺溜了,然后再去搭讪,顺便给我们也介绍介绍。”
梁安想了想,撇嘴,“但我不想她和你们说话。”
郭扬帆‘切’一声,“你喜欢她就直说,还什么交朋友,是交女朋友吧。”
梁安睁大眼睛,“我喜欢她?”
郭扬帆拔掉另一边耳机,回头反问他,“你不喜欢她?”
梁安皱起眉,“不知道。”
郭扬帆感觉好笑,“你没喜欢过人吗?”
程成撩开床帐,也加入话题,“你不是谈过的嘛。”
“因为她们是我喜欢那样的类型,然后她们说,嘿,我觉得你真不错,我们交往吧。”梁安混合中英文的方式解说着。
程成马上应道,“对啊,你不是喜欢那种金发的比基尼辣妹,阮灵芝怎么看都不像啊。”
梁安恍然的说,“那我应该是喜欢阮灵芝,因为她不像。”
郭扬帆哭笑不得的回头继续打游戏,“什么鬼理论。”
程成举手说着,“我也喜欢阮灵芝。”
梁安立刻沉脸,“不可以。”
程成横眉瞪眼,“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凭什么说不可以。”
梁安没有应话,而是用手指着他,点了点,威胁的姿态。
郭扬帆没兴趣参加他们的抢人大战,“加油啊,无论是谁,我等你们好消息。”
梁安认真的点头,突然又说,“其实我没看见她长什么样,你们有照片吗?”
闻言,郭扬帆和程成开启目瞪口呆模式。
暗恋对梁安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只要是认识他的人,基本都知道他喜欢阮灵芝。
可是,即便如此,阮灵芝终究还是和别人在一起了,而且横刀夺爱的人是他的朋友何思淼。
梁安知道爱情这东西,没有先来后到的说法,还是忍不住抱怨,“早知道我就去表白了,为什么一定要先经常出现在她眼前,好像浪费时间。”
当初指导他实行这条理论的郭扬帆,求饶道,“大佬,我错了,我再也不给你瞎出主意了。”
梁安凝重的摇头,“不怪你,是我听了你的。”
郭扬帆哭笑不得,“这不还是在怪我吗。”
看着梁安情绪低落的模样,程成啃着苹果打包票,“明天我给你介绍一个医学院的美女。”
却被他一口回绝,“不要。”
梁安以为睡一觉就会好起来,一切回到正常的轨道,除开尽量躲避与阮灵芝遇见的场合。
但是,很久以后的某一天,一节公共课。
梁安瞥见斜前方,有一个女生低着头,正在专注的写着笔记,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侧脸,笔触在纸上沙沙响,只是相似而已,他愣一下,没有想到,喜欢一个人的时间,可以这么出人意料的长,长到他自己也觉得可怕。
那天晚上,郭扬帆塞给梁安一罐百威,说着楼下的宿舍有人过生日,他们用快递箱装满一罐罐啤酒,躲过宿管的耳目带进宿舍楼来分。
梁安刚好接到一个电话,拿着啤酒走出宿舍,站在走廊的阳台,一边举着手机贴在耳旁,一边手打开易拉罐的环,随着嘶的一声,水汽冒出来。
他靠着阳台,夜风拂面,凉意阵阵,听手机里老教授的声音,“你什么时候来上课?”
梁安笑着回答,“很快啊。”
老教授马上唠叨他几句,言语带点威胁,大概意思是如果他再缺课,关于那位同学实习资格的事,反正还有时间改变人选。
结束通话,梁安仰头喝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滚进喉咙,他转身想走回宿舍时,就在一间宿舍的门后,顿然停住脚,隐约听到他们在议论一个名字。
“我也就是和她玩一玩,她倒是挺认真的,这点还算是可爱吧。”
这是何思淼的声音,梁安听得出来。
一个不熟悉的声音,笑着催促道,“那你赶紧把她睡了,然后分享一下细节造福我们。”
另外一个人跟着说道,“刘宇同志,你这思想及其龌龊,不过我喜欢……”
听到这,梁安直接闯进门,一把攥住他的衣领,沉声道,“何思淼,把话说清楚。”
“梁安!”何思淼毫不客气地挡开他的手,与他对视着说,“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喜欢阮灵芝,所以我才要玩她,你也不是什么都能得到。”
梁安抿唇没有再废话,甩开手里的啤酒罐,一拳挥过去,揍在何思淼脸上。
霎时,旁边两人才反应过来,“喂!你干什么!”
梁安在美国就不是一个乖乖读书的好学生,下手极重,何思淼往后退几步才站稳。
接着,何思淼的一句话,让他豁然明白,发展成现在的局面,一半原因也在梁安自身上。
梁安刚入学的时候,看到何思淼就像见到亲人,几乎是扑上去给他一个拥抱。
别人自然会问起他是怎样与何思淼相识,梁安或许因为心无芥蒂,所以解释的一清二楚。
何思淼得益于梁安父亲的慈善事业,但在他自己看来,从小他就是梁以秋资助的一名家庭贫困儿童,少年时期常被邀请去美国,到梁安家里做客,合几张影给梁以秋的公益事业做新闻。
这些事何思淼视为耻辱,他从未提起过,梁安这么一抖露,他身边的人明面上不说什么,暗里是可想而知的嘲笑,自然也不会有人高看他几分。
何思淼吐出一口带血丝的唾沫,轻蔑地笑一声,痛快的说了,“你爸也是虚伪到让人作呕,他看我们的眼里就写着低贱的穷人,老子给你们钱,还不快点跪下磕头来感谢我。”
梁安瞬间血气上涌,胳膊被两个人架着,他一抬腿更是不客气,直接踹到何思淼腹部。
何思淼一个趔趄,头撞到固定床铺的钢板,这结结实实的一撞,他开始耳鸣晕眩,紧接着袭来的黑暗吞没意识。
救护车停在茫茫夜色中,地上的易拉罐流尽啤酒,原先的白沫也已经干涸。
诊断结果是脑震荡造成的暂时性昏迷,目前没有生命危险,等人清醒后需要留院观察,而何思淼的母亲不知道受谁的鼓吹,执意要起诉梁安故意伤害。
梁以秋得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通过国内的朋友阻止何思淼母亲,他给出承诺,站在对何思淼精神保护的考虑,等他康复以后即办理转校,转到国内一流商务大学,学费由梁以秋支付,毕业推荐他到外资企业工作。
这笔丰厚的赔偿,不出意料的换来和解,何思淼母亲取消了民事诉讼。
同时,梁安也因为这件事,被梁以秋勒令停止在这里的学习,即刻回到美国。
李碧珠差使她近来收服的一个小学弟,去医院探望何思淼,他却正好碰见一个穿着黑色帽衫的男人走进病房。
他悄声靠在病房门口,看着梁安大步上前,他对床上躺坐的人视若无睹,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直接扔在病床上,冷声道,“和她分手。”
何思淼呵笑一声,“我凭什么听你的?”
梁安冷静的说,“你不这么做,我就接受你妈妈的起诉。”
如此,梁安会留下案底,他会拿到一点赔偿金,而梁以秋提出的补偿条件,将会全部成为泡影。
何思淼拿过手机打开短信箱,几秒后,举起来给他看一眼,猛地摔向病床旁的地上。
梁安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出病房,而站在门口窃听的小学弟,被突然出现的这人的气场吓怂了,连连后退摆着手,“我只是……”
梁安没有任何表情地看他一眼,便迈步离去。
小学弟咽下口水,犹豫片刻,战战兢兢地走进病房,“学……学长。”
何思淼置若无闻,看着紧闭的窗外,混合着医院的气味,真像一个被酒精浸泡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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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纷杂,也如尘埃过眼。
回忆停止后,他眼前这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午后水蓝的天空。
何思淼回头,垂眸说道,“既然李碧珠已经把话说尽了,我也不想再补充什么了。”
阮灵芝缄默良久,蓦然问,“现在呢。”





小纨绔 第18章 新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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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思淼一愣,抬眼看着她。
阮灵芝平静的与他对视,缓缓问道,“现在,再一次接近我,还是一样的理由吗?”
何思淼往后靠在椅背里,移开视线瞥向窗外,像从鼻腔发出轻笑一声,也像叹息,然后说道,“那时候我在病床上躺着,还可能有后遗症,他在国外逍遥快活,我怎么能忍得下。”
阮灵芝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他不经意地用食指摩擦着拇指的指腹,这个小动作,让她想起自己曾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她说,何思淼,你以后千万别说谎,我都能看得出来。
似乎是察觉到她注视的方向,何思淼立刻合拢掌心,握紧拳头,不自然地举到鼻尖下,轻咳一声。
阮灵芝低眸抿住唇,拿过旁边椅子里的包放在膝盖上,她嘴角牵出淡淡的笑意,问他,“这座城市那么大,我们不会见面了吧。”
何思淼闭了闭眼,凝视着她,然后说,“不会了。”
他的话音落下,阮灵芝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受,就像一把剪去长发,此后若还有辗转纠缠的心绪,也不是为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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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阮灵芝洗把脸,抱起打卤面坐进沙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它的身子。
周围空气是浑沌如瓷的安静,不多时,一架飞机掠过上空,打破这片安静,也吵醒望着茶几上堆满的报纸杂志和零食袋,发呆的她。
阮灵芝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日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比较多,没注意到还有三天就是除夕。
她将打卤面放在沙发旁,开始整理起茶几,接着想把房间里的杂物也一并收拾干净,她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纸箱。
这里面装的是何思淼过去送给她的一些小玩意儿,还有他们一起看过的电影票,分手以后她就把这些全部用胶带密封起来,直到从大学宿舍搬出来也没有扔掉。
阮灵芝盯着它两秒,然后将纸箱搬到厨房的垃圾桶旁边暂放,明早再扔到楼下的垃圾箱。
打卤面趴在沙发上,眼珠跟随着阮灵芝手里的拖把,来回移动。
或许是看得厌烦了,它站起来两只前爪往前伸直,撅起屁股伸个懒腰,迈着步子爬到沙发最高处,像瞭望一般,看着窗外橙红的光芒正在逐渐褪去,冬天的夜晚又将来临。
晚上七点刚过半,收拾完毕,阮灵芝满意地环顾干净如新的房子,就地躺下深呼吸。
打卤面适合时宜地,从她的脸上踩过去。
阮灵芝一边尖叫一边笑着捉住它,坐起身来,捏捏它的脸,问道,“你开心吗?”
问完,她耳边转向打卤面的脸,又皱起眉来说,“你不开心哦。”
阮灵芝抱起它,拿过手机认真的说道,“那我们打个电话问问梁安,你为什么不开心。”
拨通电话,打卤面逃出她的掌控,自己踱步到一旁玩着毛线球。
听到梁安有点沙哑的声线,哪怕只是短促的问候,阮灵芝心里像塌陷下一块,融进温暖的血液里,渴望的情绪愈加浮现。
她吸一口气,却没跟着说出话来,而是隔几秒才开口,“我想说一件事,但是找不到人听我说。”
“我听啊,你说。”梁安没有迟疑的答复。
阮灵芝直起腰,“那我当面跟你说吧。”
可是,手机那边的人欲言又止的停顿一下,他说,“我现在,快到机场了。”
阮灵芝立刻问,“你要去哪儿?”
梁安:“纽约,家里有些事情要我回去。”
阮灵芝想了想,再问他,“几点的飞机?”
梁安有些不明所以,还是回答,“九点五十。”
“你可以等等我吗?”
阮灵芝明白说出这句话是一股冲动,但却是为了不让自己后悔的冲动。
梁安稍显惊讶,“你要过来?”
他又皱起眉,“不要,你到这就已经很晚了,再回去路上不安全……”
阮灵芝打断他,“我想见你,现在很想见到你。”
那边沉默一会儿,然后,她听见一句,“好,我等你。”
不过是几小时,梁安已经等她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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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全黑了,沿街商店的灯逶迤一路,照亮脚下。
今天是李碧珠二十二岁的生日,她们宿舍四个女生去ktv玩到现在,酒气熏天的阮灵芝死活不上计程车,非要何思淼背她回去。
他无可奈何地背着,半醉半醒的阮灵芝,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阮灵芝轻轻晃着腿,“何思淼,哪天我和你吵架了,一定是我的错。”
何思淼不由得笑了,“原来你觉悟这么高啊。”
阮灵芝信誓旦旦的说,“所以,你就在原地等着,我肯定会回来找你。”
打断何思淼思绪的,是陌生的声音,他抱歉的说,“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的营业时间结束了。”
何思淼回过神,四周确实已经关灯了。
他点点头,准备起身离开时,服务员又问道,“这些甜品,需要帮您打包吗?”
闻言,他看向阮灵芝点的一桌甜品,还没有动过几个。
何思淼淡笑着摇头,“不用了,谢谢。”
几滴雨点飘到落地窗的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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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的闪电撕裂天空,雷声轰然滚落。
阮灵芝坐上计程车不久,就碰着这情况。
司机师傅也抱怨道,“这白天还好好的,说变天就变天了。”
短短几分钟后,暴雨像鞭子一样抽打着车窗,再去往机场必经的高架上,行驶的速度越来越慢。
阮灵芝往前靠去,张望着问,“师傅,这是堵车了?”
“应该前面是出事故吧,不然这条路很少会堵的。”
阮灵芝抬手看看表,指针即将走向八点四十五分。
雷声阵阵,夹着闪电接踵而来,听着使人心慌不已,仿佛故意和她较量般。
车灯驶进机场写有国外入口的玻璃门前,阮灵芝急匆匆地关上车门,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快步走进机场内。
她举着手机贴在耳边,目光在偌大的环境里寻找着,和机场大厅来来往往的人擦肩而过。
这时,“灵芝。”
她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立即回头。
阮灵芝想象中的画面是像电视剧那样,冲上去抱住他,而真正见到他时,她却突然动不了了。
梁安穿着厚呢子的长大衣,没有提行李,定定地迈着步走过来,站在她面前。
阮灵芝莫名心跳一阵慌乱,低头看着他的鞋尖,“你要回美国都不告诉我一声。”
“要是告诉你,怕我走不了。”
阮灵芝抬头,“我又不会阻止你回去。”
梁安无奈的笑着,“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看到你,就想多留一分钟,可能还想再多一小时。”
阮灵芝再次垂下眼睫,抿了抿唇,轻声问,“我可以抱你吗?”
梁安往后退一步,回绝,“不可以。”
阮灵芝瞪眼,“为什么!”
梁安言辞义正的说,“我不接受‘再见朋友’或者‘一路顺风’的拥抱,除非你说‘梁安,我喜欢你’,那我们就可以拥抱。”
“再见,祝你一路顺风。”阮灵芝飞快地说完,正要转身。
梁安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往回一拉,带进自己怀里。
她一时竟连呼吸都快忘记了,与他的体温就算隔着衣服,也像没有距离的接壤。
梁安的大手落在她脑袋后面,下巴抵在她头顶,低声道,“灵芝,你要说的事,如果是关于我的,先不要说,我不想回去以后,一直想着你。”
阮灵芝愣一下,抬起胳膊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鼻息间,满满都是他身上咖啡的味道,她贪婪的想更接近,于是把手臂再收紧,又收紧。
梁安感觉到她的动作,顺应着搂紧她的肩膀,嘴角扬起笑意。
不一会儿,阮灵芝慢慢松开手臂,正考虑着该怎么说下一句话。
梁安马上提出,“我送你回家吧。”
与此同时,机场大厅响起广播,距离九点五十分飞往纽约的航班安检口关闭,还有十分钟。
阮灵芝眨眨眼,推着他说,“你快进去吧。”
梁安不慌不忙地摇头,“没关系,我改签了。”
阮灵芝信以为真的问道,“改到几点?”
梁安笑起来,“还没看。”
阮灵芝神情一顿,抓过他捏着登机牌的手,掰开一看,果然是九点五十分。
最终,她目送梁安走进vip的安检通道。
排队等待计程车时,阮灵芝想起,他不是说自己一穷二白吗,机票居然还买的头等舱。
一辆亮着空座牌的计程车开来,溅起地上的积水,她随即停止思考,往后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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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安走后是除夕将至,公司正式放年假,阮灵芝拖着行李挤上火车,回到老家,舫城。
临行前,她在越洋的电话里告诉过梁安。
舫城是一座深爱怀旧的小城,四通八达的巷路像迷宫一样铺在城市中,一条狭长的平河分开两边的商铺,连着城外的湖。
阮灵芝从小在这里长大,后来考上大学离开舫城,才懂它的美。
正这么想着,她踩上自家院门前,脚底一滑,尖叫着向前扑去,她本能地用手挡在身下。
落地时,仿佛清脆的断裂声。
或许是在冬天知觉多半冻僵了,疼痛感来得慢些,阮灵芝愣住三秒后,开始哇哇大哭。




小纨绔 第19章 新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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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和平听见屋外的响动,正抽着烟撩开帘子,他眯着眼往外瞅,瞅见是谁躺在院里嗷嗷叫时,他愣一下,嘴里喊声哦唷,拿起大衣披上,着急忙慌地跑到外头去。
他扶起阮灵芝,顺手把烟蒂弹投到一丛雪上,烟蒂落到雪中,火红的烟头咝咝地怪叫几声。
阮和平没敢耽搁地背着她一路跑到诊所,进门先喊,“老韩!老韩!”
阮灵芝屁股落在凳子上时,房里传来一声,“来了来了!”
声音刚落,只见一个中等身材,两道眉毛黑又浓,鬓角夹霜的男人走出来,她记忆里的老韩,就是儿时用自行车载着她满街蹿,整日笑呵呵的叔叔。
韩田野笑容像春风,俩眼睛眯成线,抱拳作揖,“阮大哥,过年好啊。”
紧跟着,他就看到阮灵芝,一下变脸,“哟,这是怎么了?”
阮和平指着她的胳膊说,“孩子的手可能摔折了。”
这会儿,阮灵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要说着,“韩叔叔,过年好。”
她俩眼睛哭得像兔子似的,惹得韩田野咧嘴笑起来,“行行行快别说了,改天给你包个红包。”
阮灵芝脱下外套,卷起衣袖给韩田野瞧了瞧,捏了捏,“现在是不好点,没刚才那么疼了?”
她吸着鼻子抽泣,默默感受几秒,然后点点头,确实没刚摔下去的时候那么疼。
韩田野拿来药油倒在手心,辛辣的气味一下冲上来,阮灵芝下意识地躲避这味道,不由分说抓过她的胳膊就往上揉,疼得她直嚷嚷。
不理会她怎么嚷,韩田野下手还是很有力度,一边喊着,“小煦,拿几块夹板出来!”
阮和平两手背在身后,看一眼房间的方向,“小煦也回家了啊。”
韩田野笑容不禁爬上脸,“昨天刚回来。”
“回来就好。”阮和平点点头,又问,“她没事儿吧?”
韩田野正好给她揉完,摆摆手,“没多大事儿,要真断骨头这都该肿起来了。”
阮灵芝举着胳膊,眼眶红彤彤的扁着嘴,看见抱着几块木条走来的年轻男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五官清秀气质温雅。
但是,眼前的人与她印象里的韩煦,不一样了。
阮灵芝和他打小便熟识,韩煦比她小两岁,小时候人如其名,真的挺含蓄,不怎么爱说话,常常被当成欺负的对象,阮灵芝却不是正义的伙伴,她在冷眼旁观,最后看着他说一句,“活该。”
只是,‘活该’后面还有半句,“人家打你,你就不会打回去?”
当韩煦真还手的时候,倒把阮灵芝给吓坏了,马不停蹄地找来韩田野,她以为这小孩给刺激疯了。
十三四岁是他们关系最好的时间,韩煦去外省参加奥数竞赛,回来就被她逼着讲‘外面的世界’,他得的是一等奖,韩田野给他奖励的零花钱,几乎都给阮灵芝买雪糕和汽水了。
十五岁,阮灵芝念高中,他们慢慢发展成不同的朋友圈。
十七岁,她专心备战高考,考上心仪的大学,背井离乡。
此后,再无联系。
殊不知,那沉默寡言的少年,如今风华正茂。
阮灵芝想打招呼来着,见他朝自己点点头,目光静如止水,她又给憋回去。
韩田野走到脸盆前洗手,嘱咐道,“你给她绑紧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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