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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危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纪云很快打来电话,她就告诉纪云不用担心,她已经在医院里,有什么情况就给她打电话通知她。
可让她非常痛苦的是妇科候诊厅里,全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好像全城的孕妇都集中到这里了,她们每个人脸上都是即将做母亲的喜悦自豪,人太多,还得等,她就傻傻的坐在一边长椅上,听着一边的两个孕妇相互询问怀孕几个月了临产日期云云,她的手指间捏着挂号担单子,鼻子里闻着呛人的消毒水味道,眼光却盯着对面坐着的几个孕妇,一个不知道说了什么,另几个就笑的花枝乱颤,她们一笑特别凸出的大肚子就一动一动的,像是怀里扣了一个盆子,笑的样子似是一尊尊的弥勒佛,她们的丈夫也是聚在一边有说有笑相互交流。
乱糟糟的环境难闻的气味直让她感到头疼,她闭上眼睛靠进椅背里,拒绝再看那些刺眼的喜悦,她很累,也很难过,因为她只是一个人。
身边有人挨着她坐下,她的鼻子里就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青草气息,这个气味十分熟悉,她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她想不起来,却听到自己的心跳,呯咚呯咚,一声比一声响,她艰涩又困难的吞咽一下,还是缓缓睁开眼睛。
梁景生十分难得的微微笑着,头发上还隐隐一层水珠,穿着浅色套装的肩上也有一点点的濡湿,他笑着看她的样子既温文又儒雅,像是宜家宜室的好好先生,却把樱木子惊得一下子跳起,仿佛p股被蜜蜂蜇了一下。
她吃惊瞪着他的样子很好笑,好像他是长了三头六臂的怪兽,他笑着拍拍身边的位子,声音里居然也是难得的一丝温柔:“有没有吃早餐?”
樱木子一个姿势动弹不得,好像已经矗立了千百年的化石,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溜圆,梁景生扭头看了看周围好奇的眼睛,忍不住咬着唇笑了下,站起身说:“没呢吧,我让他们去买,你想吃什么?”
此刻她可真想有把大锤狠敲她一下把她敲醒,面前这个男人是谁?还是梁景生么?她想眨眨眼或是摇摇头好让自己清醒些,可男人看她不说话随手扯过她手中的挂号单,看了看,又抬头看看墙壁上悬挂的电子呼叫器,轻推她肩膀一下说:“还早,这儿空气也不好,出去透透气吧。”
他推在她肩上的力道并不大,她却不由自主的跟着他往前走,出了妇科候诊厅就是一个很宽敞的大厅休息区,空气果然好很多,休息区里没有几个人,小钟宋波看他们过来就站起身,梁景生说道:“去买些早餐。”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立刻下楼去了,他回头,含笑对傻子一样的樱木子说:“坐吧。”
樱木子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她脑袋里想了什么,只是感觉梁景生温和的态度让她心惊r跳心慌气短,她这会儿连脑子都不太灵光反应不过来,老老实实的坐下,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去买早餐的人很快回来,手里提着永和豆浆的袋子,梁景生接过掏出一杯豆浆,还有炸的金黄的油条,外加一个煎蛋,他递过去:“吃点吧。”
她看着眼前的食物,又抬起眼皮瞧瞧梁景生,油炸食物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夹杂着医院特有的味道,只让她难以抑制的一阵作呕,赶紧推开他的手,捂着嘴巴就跑向墙角对着垃圾箱开始狂呕,似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可她昨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任何东西,根本吐不出来什么,她身后就站着梁景生,手里拿着那堆食物,还有小钟宋波,三个大男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却被樱木子搞的手足无措,面面相窥也帮不了她,小钟发急了,扭头对着身后的人喊:“赶紧的去拿水啊!”
有人就慌慌张张的跑去买水了。
她狼狈的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用纸巾胡乱擦擦,就坐在休息区里,面色疲乏有气无力,她早已不是懵懂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其实不用再做检查她也知道,种种迹象证明她是真的怀孕了,而梁景生态度上的忽然转变,不用他解释她隐约也明白他的想法,可她这会儿脑子里乱极了,也累极了,只想倒在软和的床上好好睡一觉,不再想这些让她既难过又头疼的问题。
医生开了单子要她去检查室做b超,很快她就出来了,梁景生默不作声的跟在她后头,医生仔细的看了单子,点点头说:“很健康,宝宝发育的很好。”他指着图面上的一小片y影说:“孕囊与孕周大体相符,可见明显的心管捕动,你刚刚怀孕一个月多点,怀孕前期注意不要穿过高的鞋跟,不要做过于激烈的运动,尽量多休息。”
她的眼睛盯着医生指着的地方,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梁景生皱着眉凑过来看了看,看不懂,指着标示着10毫米的一小块问:“这是什么?”
医生呵呵的笑着:“这就是胚胎大小,只是一个参考数据,让你太太注意劳逸结合,再过几周来做产检。”
梁景生摸着鼻子嘴巴里“唔”了一声,其实很尴尬,突然听见一直沉默的樱木子问:“什么时间做手术好?”
梁景生猛的看向她,医生也是诧异的瞅了瞅他们,说道:“如果你们决定终止妊娠,最好在十周内。”
“对不起。”梁景生对医生说道:“我们,再商量商量。”
樱木子连雨伞都忘了拿就冲进了雨里,梁景生追上她去扯她的胳膊,被她甩开,他说:“先上车。”
她不搭理继续走,小钟急忙赶上来递给他一把伞,他撑开,三两步又追上樱木子,把伞举在她的头顶帮她遮雨,说道:“木子,我们谈谈吧。”
她忽然站住,扭过脸来说:“你什么意思?”
他看着她不说话。
她问:“你想我留下这个孩子?”
过了很久他才点点头。
她就讥讽的笑了笑:“为什么?你不是很讨厌我么,你不是说了我不配么。”
“我错了。”他很快说,“我是真的错了。”他并没有感到道歉很难为情,面色很凝重,表情也很认真。
樱木子的眼眶热辣辣的充满了水雾,梁景生的脸在眼前很快模糊,这个男人几天前还咄咄人及其轻蔑的拒不承认她和梁齐的关系,其实她的心里早已有了准备,也有了取舍,她偏不要他痛快,偏要跟他对着干。
“你别痴心妄想了。”她着了魔似的对这他冷笑,梁景生并没有因为她的y阳怪气而生气,反而是好脾气的说:“咱们还是找个暖和点的地方谈谈吧,站在这儿,你不觉得冷么?”
是啊,可真冷,她的腿肚子还在打颤,一场秋雨一场寒,是真的秋天了。
第四十六章
梁景生对着身后摆摆手,司机把车子开过来停下,为他们打开后座车门,他扶着车门笑了笑:“上车吧,桂香斋的烤鸭不错,不比全聚德的差,我带你去尝尝。”
烤鸭俩字儿一钻进耳朵里,立刻就变为极度难以抗拒的诱惑,樱木子忽然感到饥肠辘辘,就连嘴巴里的唾y也开始忍不住加班,不管他要跟她谈什么,先宰他一顿,这段时间一个人吃饭不但没胃口,也是一种无法忍受的折磨,如果面前的男人影响她的食欲,她再拂袖而去也不晚,重要的是,看他的样子好像不容她拒绝。她想了想,还是低头钻进车子里。
梁景生没同她一起坐在后面,而是拍上车门绕到前面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梁景生小半个侧脸,他似乎比以前稍瘦了一点,白净的脖颈上一颗圆溜溜如珍珠一般饱满的耳珠,她忽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某个夜晚,她也是见到这颗完美的耳珠,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此刻想起这些让她脸红厌恶,在心里狠狠地鄙视自己一番。
桂香斋是个很具京味的餐馆,没有精美到令人眼花缭乱的装饰,只是灰墙灰瓦古老朴素的小小四合院,坐落在本城区的某片民房区内,几棵又粗又壮的洋槐几乎占了略显窄长的院子三分之一,一侧的墙角边还种着枝叶粗大鲜绿的美人蕉,雨丝还细密绵绵地飘落着,不时有大滴的雨水顺着叶子滑下来,中间铺着彩色方砖的地板被雨水洗刷的光亮明洁,却并不防滑,她只是微趔跄了一下,走在她身侧一手撑伞的梁景生立刻伸手托在她壁肘上,只是一触便离开:“小心。”
他似是这里的熟客,老板模样的男人五十多岁,有凸出的小肚腩,正颠颠儿的小跑过来,神情极是恭敬:“梁先生,房间都备好了,您这边请。”
梁景生随意的问了几句,大都是最近生意怎么样,老爷子的身体可还健壮,老板点头陪笑道:“好,托您的福,都好,前段日子陈先生还来了,老爷子还问您这段时间是不老忙啊,都没见着您。”
他抬起了头,问:“他什么时间来的?”
男人眼上翻想了想,随手抓住一个手里拿着托盘的男孩子:“上次陈先生来,是哪天儿啊?”
男孩子随口答道:“就是上月二十三四号吧,您忘啦,老爷子寿酒那天。”
“哦对,对对,就是上月二十四号,我家老头子过大寿,就那天来的。”他推开堂屋里的一扇门又道:“说是跟人谈事情,可惜那天着实忙,也没招待好。”梁景生点了点头,他便知趣的走了。
外面看这餐馆实在平常,可内里却别有天地,里间摆着的竟是纯欧式的沙发矮几,古香古韵的格子窗上悬着浅绿的窗帘倒也别致,樱木子以为这里只是家常菜馆,瞧这不起眼的小餐馆竟然





致命危情 第 14 部分
致,樱木子以为这里只是家常菜馆,瞧这不起眼的小餐馆竟然也能做出一道道精美菜肴,光看看菜色就让她垂涎不已,梁景生给她舀了一盅木瓜官燕,又舀了一勺佛跳墙:“这里地势安静,做的几乎都是熟客,别看地方小却请得资深大厨,手艺地道。”她也不客气,掂起勺子就吃,梁景生面前摆着酒盅,过了一会儿就喝一杯却很少动筷子,就算动,也是帮她布菜而已,他几乎只看她吃了,直到他喝得差不多了她也吃完了最后一口放下筷子,他才微微笑着问:“还行?”
她点点头,他垂下眼皮盯着眼前矮几上梅花状的碗盏,似是若无其事的随口说道:“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吧,你打算怎么做?”
她抬头瞧瞧他,他不说话的时候气质冷峻,也不似平常那样一丝不苟,倒是有些懒洋洋的漫不经心,随意的靠在沙发里手里把玩着小酒盅,其实他散漫的样子更令人着迷,他本就极具男人味,身材又高大壮硕,浑身散发出的霸气里,还有少许内敛,正是成熟男人的潜在魅力,他等不到她回答就抬起头,刚好与她打量他的眼光相遇,她一时来不及收回目光,于是假装坦然的转开脸,他又问一遍,她才说:“我现在有点难受,可不可以走了?”
他看着窗上古意的方格,略沉吟一会儿,似是思虑措辞:“条件随你开,什么都行,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肯定答应你。”
“那我要天上的月亮行不行?”
他就笑了,扭过脸来摊摊手说:“这难度也太大了点,来点简单的吧,我是很认真的。”
她站起身,说道:“梁先生,我也是很认真的,你曾不止一次说我根本不配,我都还记得,也记得你是怎么不屑扔掉我的结婚证的,还有你对我说过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
他也站起身,脸上还带着笑,就像是有着完美的好脾气:“我说了我错了,我跟你道歉,成不成,记性太好往往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都忘了吧。”
她冷笑:“为什么你说忘了我就得忘了,我偏偏记得清楚,我再告诉你一遍,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的。”
他疾步上前扯住她要走的身子,极轻的叹息一声:“木子,我真不信你会这么做,你不是很爱梁齐么?这是他唯一的血脉,你忍心?”
她一听到梁齐的名字就很心酸,几乎是立时红了眼眶,她咬着唇不搭理,甩开他的手直直往小院中走去,小钟早已把餐馆里清理的不见人影,只有小雨还凄凄的下着,树上的雨滴吧嗒一下砸在头顶,又落在暖暖的脖子里带来透心的凉意,梁景生跟在她后头,并没有追上她,他知道他不能再迫,他改循循善诱动之以情,一边跟在她身后一边沉声说道:“木子,如果你肯把孩子生下来,我发誓他可以继承我一半的财产,我可以让律师给你订协议。”
樱木子不屑,脚步不停。
“我帮你寻找你的家人,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做到。”
她的脚步似是慢了些,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如果……这着实是个不小的诱惑。
他再接再厉:“你想想,如果梁齐还在的话,知道你有了孩子他该有多高兴。”
她终于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梁景生却吐出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掐住她的七寸,缓缓上前,在她身侧看着她的睫毛上落了一层白色水雾,轻轻的颤动,似是禁不住水雾的重量,终于落下一颗晶莹的水珠,很久后她才扭头看向他,他极其温和的笑一笑,笑容既温柔又哀伤,轻声道:“木子,跟我回家,去告诉梁齐这个好消息吧。”
他们并肩坐在车子里一路沉默,两个人一左一右瞧着窗外,虽然下雨,但交通很舒畅,一路遇上的竟然都是绿灯,街道远处的高楼笼在淡灰色的水雾里,而地上腾起了一层细白的水汽,这雨越下越大,他并没有因为说服樱木子而感觉愉悦,相反,心里却很沉重,从上次酒宴过后他便让人盯着樱木子的一举一动,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仿佛只要得到她的消息,他就会心安一般,而潘东明也不是一个多事的人,昨晚上打来电话却是有意无意地跟他说起了樱木子,她参加公司年庆酒会,遇上了什么人,甚至她去药店买了什么他都了若指掌,也不知道为何那般兴奋,脑中渐渐形成的一个疯狂念头折磨的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早上他还没起床就得知了樱木子去医院的消息,他打定主意如果那女人真的有了,他无论如何也得让她留下,他知道有了孩子对于新寡的女人来说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可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希望的开始,抚养梁齐他付出的艰辛没人能体会,天不遂人愿让他英年早逝,他本已经心灰意懒,觉得折腾了半辈子,身体伤痕累累,换来今天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失去唯一至亲的人,他还折腾个什么劲,可现在又不一样了,樱木子怀孕了,那是梁齐生命的延续,他又有了希望有了亲人,又有了打拼的劲头,他甚至还在畅想孩子出生了,会有着梁齐一样的容貌,一样的乖巧,而他也会像爱梁齐那样,给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安逸幸福的生活,这个想法让他无比欣慰,他又有了至亲的家人,唯一的。
樱木子却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沉浸在哀伤里,从梁齐离开后她就一直脆弱的不堪一击,有时候她也想她是不是真的是人们口中说的不祥之人,克死了养父又克死了丈夫,为什么身边至亲至爱的人最终都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离开,难道真是她命太硬了,昨晚上她也是想了好久,对于这个孩子是去是留她也矛盾过,她真心付出两次,对她的打击却一次比一次致命,她也是心灰意懒决心以后远离感情这个怪圈,她要清心寡欲的过完后半辈子,后来她想,反正她也决定不再嫁人了,有个孩子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寄托,有个指望不是,又想想她自己,童年时凄凉艰辛无父无母,遭过的冷眼无数,她忍心让她的孩子重复她的悲哀么,想到这里,她又矛盾了,可梁景生的态度又让她生出一丝希望,她能看得出梁景生是真心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有了他的帮助,一切又会不一样,她紧紧的绞着手指,心里一丝丝的安慰,还好,艰辛的路还有人陪她一起。
管家早已得到了消息,对家里的几个佣人也是千交代万嘱咐,下着雨他们就一溜的站在前檐下,见了车子过来管家就撑着伞候在大门口,为他们打开车门,樱木子下车的时候他就把伞举得高高的为他她遮雨,嘴里还絮叨:“小心小心,哎,这儿滑。”
门前有浅浅的积水,映着人的影子,亮汪汪的,樱木子抬头,一幢气派的欧式三层别墅矗立在一片绿色里,大型的花圃草坪,造型各异的地灯假山,白色的大理石墙身,有着罗马柱的半圆形廊厅,以及廊厅下一排面色恭敬的佣人,处处显示了主人的不平凡与尊贵,还有热情,她想起她与梁齐的小公寓,比这里的一块草坪还要小,梁齐,一股热气热腾腾的熏湿了眼睛,她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不用管家再交代,佣人已经对他们躬腰行礼,一起叫道:“先生,太太好。”
樱木子一愣,却红了脸,梁景生忍不住就笑了,摆摆手道:“成了成了,都忙去吧。”他忽然间就心情大好,笑意盈盈的对管家说:“先带她去阁楼吧。”
第四十七章
梁景生默默站在落地窗前,从窗子里看出去,几片乌云沉甸甸的挂在半空似是触手可及,牛毛般细的雨帘把万物笼罩的朦胧迷离,有着白色矮木栏的花圃前不久被园艺公司的人翻新过,现在种着大片有着浅紫色花盘的美国石竹,正开的如火如荼,一朵朵的小花似是也怕冷,挤挤挨挨地纠结成一片,精致的花盘被雨水打的皱巴着瑟瑟发抖,花瓣上积了雨水,一滴滴往下滴着。穿过铁艺围栏远眺,隔着一条街道,就是区内荡漾着碧波的湖,岸边种着垂柳,隔着水雾,朦胧间能看见一抹湖中心小亭子的轮廓,这里本是风景极美的,却在雨雾里看似没有生气,隐隐有层哀凄。
她上去也没多久管家就一人下来了,在他身后低声说:“太太还在那儿,说不想被人打搅。”
他轻微的点点头又摆摆手,管家轻叹一声就走了,他点一支烟站在那里很久,一直默默出神,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只是发呆,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樱木子是不会再去医院了。
客厅里有座落地的英式大钟,秒针嗒嗒地走动,他听了很久,总觉得寂寞,这样的天气,偌大的房子里这样安静,无来由的让人感觉压抑,于是转过身走向旋转的楼梯,他拾级而上走得很慢,似是考虑要不要上去叫她,她有着身孕,伤心太久总归不好。
他轻轻推开阁楼的那扇门,一股檀香气立刻纠缠在鼻端,她却很安静的蜷缩在案几边,案上摆着黑色的镜框,里面镶嵌着梁齐被放大的黑白照片,镜框的两侧是还摇曳着火苗的似是小儿手臂粗细的蜡烛,中间是小小的香炉,三支檀香已经燃到了尽头,屋子里被半掩的窗帘遮着有些暗,忽闪忽闪的烛光漾在她略显凌乱的卷发上,她的脸埋在臂弯里他瞧不见,却能看到她眉头耸动似在发抖,梁景生手扶着门把站在那里很久,她亦是一个姿势不动,安静蜷缩着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终是极轻的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伸出手轻轻推了她一下,她这才抬起头看着他,倒让他心中微微一动,她的眼神疲乏又茫然,似是梦里醒来还在癔症,又黑又大的眼仁儿在烛光的辉映下像两潭深泉,睫毛湿湿的一缕一缕的纠结,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却没有声音及其安静,他忽然就在心里生出一丝怜悯,其实以前他一想起她就会恨得牙痒痒,就是认定了她水性杨花不知廉耻,可却从来不会感觉她可怜,她这个无助无力无声悲恸的神情,让他的心揪在一起微微有些疼。
他对她微笑一下,低声道:“我带你去楼下看看。”
她抽口气似是麻了腿脚,忍不住用手去揉脚踝,他把手掐在她的臂弯里拉她起身,却又觉得她的胳膊那么纤细,她穿着圆领的小西服,他垂下眼眸就看到她露在衣领外突出的锁骨,突听她低声说道:“谢谢。”
他似是没听清“嗯?”了一声,她笑了笑说:“谢谢你让我来看他,我,我很高兴。”
梁景生松开手道:“走吧,楼下梁齐的房间,我带你去看看。”
她跟在他后面,下楼梯的时候他回头瞧了她一眼,她便对他笑了笑,她知道他是极为小心的,心里又忍不住凄然,第一次感觉到他其实非常爱梁齐,就连他的孩子亦是一样。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走上去无声无息,他在一扇门前站定,等她走来就推开,她望进去,房间那么大,朝南的整面墙壁几乎都被通顶的落地窗占据,能看到楼下景致舒雅的花园,远一点就是雾蒙蒙被翠绿环绕的湖,白色的窗帘层层叠叠如瀑布般垂在地板上,窗前是藤编的躺椅肥大的沙发,一侧的墙壁上挂着大小不一的精美相框,里面是青少年时期的梁齐,再往深处去,桌椅上随意的摆着笔记本游戏机,还有占据很大空间的床,她在床边坐下,立刻沉了下去,床很柔软,似是坐进了棉花堆里,她看着屋中摆设,想象梁齐以前在这里会做什么,视线被一层水雾模糊却笑出来。
梁景生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情,说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随时可以回来,隔壁的房间我让他们改成育婴室,等他们送来设计图纸咱们再商量,壁纸,你喜欢什么颜色?粉色?还是蓝色?”
她似是没听见还在冥想,他就不再说话沉默的立在一边,她轻轻叹口气终是站起身,抽抽鼻子对着他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梁先生,我们,去楼下谈吧。”
他点点头转身,出门的时候停顿一下,也不回头,微微侧过一侧脸颊说道:“还是改口叫大哥吧。”
她定定的瞧着他背影,他却又走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挪动脚步,可能刚才在阁楼里趴伏的时间太长了,隐隐有些腰酸困乏,下了楼梁景生已经在一侧小花厅里等着,她坐进宽软舒适的沙发里,垂着头看着脚尖,很久才小声开口:“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他坐在对面身体前倾,臂肘支在腿上目不转睛地凝视她:“你说,只要力所能及。”
“我,想买一块墓地……这样也不是不好,只是,总归,还是要入土为安的。”
梁景生垂下头,双手搓了搓脸颊,沉默一会儿才抬头:“也好。”
“还有,上午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么?”
“什么?”他回忆,偏偏记不得说过什么。
她抬头看他一眼,又很快垂下:“你说,会帮我找家人,是真的么?”
他笑出来:“当然,我会尽一切努力帮你。”他顿一顿,斟酌一番还是温文的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你得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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