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危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她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弹,她记得他们为数不多的见面里,他都是嬉皮不正经的,可他现在面色那么凝重,她不敢深想,只是随着他进入电梯,一直都没有人说话,气氛那么压抑让人难以容忍,可她都不敢问一句。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她吓了一跳,因为电梯外面挤满了人,几乎没有空闲出来的地方,可每个人脸上都是一样的凝重,也没有人随便讲话,那么大的厅堂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却安静的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
人群自动的给他们让开一条小道,转过两条长廊她才看见“手术室”三个大字,手术室门外有一道玻璃门隔开了长廊,空阔的廊道里只有几个人,她一眼就看见了梁景生,整个人半依半靠在紧挨墙壁的长椅上,也不知怎么一看见他她忽然就很安心,犹如在绝望中看到最后一丝曙光,这个男人有多本事她知道,只要有他在,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她知道,所以很安心。
有人替她打开了玻璃门,她就进去,跟外面一样很安静,梁景生微垂着头,眼睛直直的瞪着地面,好像地面有吸引他专注的东西,她只能看到他一侧的面孔,雪白。
廊道里的那几个人本来都靠在墙上,似是没了力气,看见她后又直起身子,有人跟她点头,却只是不说话,她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光了一样,整个人摇摇欲坠像个木偶,也像受到重创的小动物,没了一丝挣扎的力气,脚下虚浮,还是走近梁景生,她连嗓音都已嘶哑:“梁齐呢?他在哪儿?”
很久了梁景生才抬起头,樱木子的一颗心霎时沉入深渊,梁景生的脸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两只眼睛里红的似是要滴出血来,却满是空d,看着她就像是不认识她,又像是反应迟钝没能明白她问的什么,有人过来扯她胳膊,似乎是要把她弄走,突然间她就很生气,几乎是愤怒的甩开那只讨厌的手,提高音量又问一遍:“梁齐呢?他在哪儿?”
梁景生似乎是不愿意搭理她,又垂下头,无法遏制的恐惧连带恼怒齐齐涌上来,她疯了一样扑上前,紧紧抓住梁景生的胳膊,死命摇晃,几乎是咬牙切齿:“回答我!梁齐在哪儿!”身后赶紧有人上来拉开她,把她拖走,挣扎间有东西掉下来,被她一脚踏扁了,却原来是被她一直紧紧抱着的那盒纸抽,不知道谁跟她说,梁齐在手术室还在抢救,一定会没事的,她才渐渐安静下来,可眼泪止不住噗噗往下掉,她看着那些围着她的人,一张张都是生面孔,她都不认识,她又心慌又害怕,最熟悉的那个男孩子都不在身边,可怜兮兮的问:“怎么回事啊到底,他怎么会被抢救,他怎么了?”
没人能回答她,连他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在一处烂尾楼的乱石堆里发现了他,报了警,又通知他们,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除了等,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樱木子终于也像梁景生一样安静的坐在一边,两个人像两只不能动弹的木偶,样子都是即憔悴又木讷,她一直在流眼泪,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着,过的那么慢,仿佛凝固了一般,而她的整颗心都似被丢在油锅一遍遍的煎熬,终于有穿着无菌服戴口罩的医生从手术是匆忙的出来,她一下子就跳起来,跟别人一起围着那医生,不住的询问里面的情况,可医生却说:“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他竟然拿着病危通知单,那薄薄的一张纸,却犹如千金一般沉重,一个个黑色的字体像小丑一样在她眼睛里跳动,樱木子只觉得冷,寒彻筋骨,一切意识忽然离她而去,眼前的灯光人影倒置,一切都陷入黑暗,天地突然静寂无声,她都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就软着身子倒了下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床上,入目都是白色,艰难的转动思维,才渐渐想起这是医院,她一惊,慌忙折起身,动作太猛一阵晕眩接着袭来,她闭着眼等着那一阵晕眩过去,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就冲了出去,门外守着人,急忙馋着她,对她说:“手术完了,人被送进了监护室。”
有人给她递了一双拖鞋,她就顺从的穿上,又麻木的被馋到重症监护室,是个套间,外面摆满了各种检测器,还在单调的嘀嘀响着,隔着大大的玻璃窗,她看到里面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个人,看似无知无觉一动不动,她都认不出来是谁,带着氧气罩,头上缠着白色绷带,身上盖着白色被子,很多很多的管子粗的细的都从被角伸出,连接在床周围的仪器上,里面还有几个人很忙碌的摆弄那些仪器,有个人僵直的挺立在病床前,似乎在凝视躺在那里不言不动的病人,虽然他穿着无菌服戴着口罩,樱木子只看身形也知道那是梁景生。她好像才明白,原来躺在那里无知无觉的,竟是梁齐。
梁景生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的脸木讷的就像是被雕刻出来的,她听着医生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病人颅底出血,并且脾脏破裂肋骨骨折,胸腹腔大量积血……部分脏器严重受损,你们要有思想准备,病人随时可能……我们已经尽力。”樱木子困顿的盯着医生一张一合的嘴巴,都听不明白他在胡扯些什么,怎么可能?他们再过几天就要结婚了,会像世间最幸福的夫妻那样美美满满长长久久的生活下去,他们会儿孙满堂每天过着蜜一样甜美的日子,梁齐还说他爱她爱的都想时时刻刻把她揽在怀里,连一秒钟都不愿分离,他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不可能。
她刚想嘲笑医生的胡说八道,他们身后忽然发出警报,“嘀——”拖长音调的蜂鸣声直直的刺进每个人的耳膜,又有几个医生冲进去,她听到里面有人喊:“病人心脏停搏!”
樱木子傻子一样站在那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茫然的去看梁景生,他的额头上有汗脸色却灰败,连嘴唇都没了血色,那么大的个子竟然抖得站不住,立刻有人上前搀扶他,他就像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一样佝偻着脊背,整个人就像瘫痪了一样被轻易地搀扶到一边去。
他忽然听到“呯”的一声,扭头看向里面,却是医生惦着除颤仪竭尽全力抢救,试图把梁齐从死亡的门槛前拉回来,又是“呯”的一声,仿佛强劲的电流都击在了她的身上,她就猛地一颤,当那嘀嘀的短促响声再次亲切的传来,她就虚脱了般浑身都是汗,麻木的腿再也不能支撑她的重量,胳膊上一直紧紧拽着她的那双有力的手,及时的把她拖了出去。
那一夜她一直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却再也没有,面如死灰,看着眼前犹如被卡带的胶片一般重复着平静,蜂鸣,然后是好多的医生护士冲进去,拼了命的要把他从死神手里夺回来,直到这个城市里升起里第一丝曙光,本是所有美好希望的开始,可怕的蜂鸣声再次响起,可那个被樱木子深爱的男孩子,却再也没能被救回来。
第四十二章
梁景生一直立在那里,当医生满面遗憾的从病房里出来,当女人疯了一样冲进去,当背后不知是谁忽然哽咽一声,然后哭声四起时,他就恍然的往身后看了一眼,他瞅见小钟抓着头发慢慢蹲在地上,特瞅见几个曾跟着他出生入死有难同当的铁哥们泪如雨下,他们都是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真汉子,可现在他们哭的稀里哗啦如同孩子,他的心里沉的如心掉在了脚底下,可他还不愿意相信,有人迅速上来搀着他的臂膀,他就恶狠狠的甩开,大步走向病房里。
他还没进入里间,就听见女人哭天抢地的嗓音,凄厉的如同刀子刮在铁器上,声声歇斯底里。里间还有医生,却是冷漠又从容的把那些粗细不一的管子从梁齐的身上取下,他们见惯了生死,几乎天天都有人带着微弱的呼吸被送进来,然后又被送进冰冷的太平间,面对比这还惨的景象也是见怪不怪早已麻木。
梁齐被摘掉氧气罩的脸上是灰白的死亡颜色,一阵晕眩在梁景生的闹钟炸开,他晃了晃身子抬手扶在门把上,身后跟着人,却是不敢再上前搀扶。
梁景生木然的站在那里,没有知觉没有意识,什么都没有,仿佛一切机能都已经丧失,有人抖开手中又宽又大的白色床单,覆上病床上还睡着的梁齐,他无知无觉的身子被一点一点的遮掩,知道直到整个人都被遮盖住,他才骤然明白是没有半分希望了,所有的希望全部破灭了,他最疼爱的弟弟,他最宠爱的手足,小时候会软软的窝在他怀里,长大了就发誓要自力更生不让哥哥替他c心,永远都是精力旺盛或喜或嗔或为了爱情据理力争的他唯一的弟弟,是真的不会醒来了,他在以后的日子里,是再也见不到了……
那个女人突然发疯一样扑上去,紧紧抱着梁齐的身子,嘶声力竭:“你起来!你睁开眼睛!我求求你啊……”有人冲过去想要把她拉开,可她抱的那样紧,哭声嘶哑而绝望,明知道已经是不可能却再也不放手,那哭声凄厉的犹如一把刀,剜在梁景生的心上,所有的痛楚伤心仿佛都在这一霎那涌了上来,所有的坚毅冷静也在一瞬间分崩离析,眼前一切轰然暗去……这辈子面对生死都是冷静坚如磐石的梁景生,似是哽住一口气,终于忍受不住剜心的悲痛,就那样仰面往后倒了下去……
窗外的天空y霾低沉的铅灰色,大块的y云沉甸甸的压下来,似都压在人的心上,外面很吵,那些固执的警察一直在跟徐景峰交涉,想要法医进一步了解梁齐的死因,可徐景峰怎么会愿意,他暴跳如雷破口大骂,指挥身边的人赶走这些酒囊饭袋,他们要自己解决,用江湖规矩要那些残忍害死梁齐的人血债血偿。
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是眼红红的沉默不语满面悲伤,连房间里的空气都流动着无声的悲恸,梁景生昏倒已经几个小时了都没有睁开眼睛,可小钟知道他已经醒了,乌沉沉的睫毛轻微颤动,他只是不愿睁开眼睛,不愿面对梁齐已经永远不在的事实,他只是想,那么真诚那么善良的人老天爷都瞎了眼睛让他死了,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他那么辛苦的把他拉扯大,从软手软脚到有了自己的主见,他那么乖,那么听话,而他为了事业越来越忙也为了能好好保护弟弟不受伤害,梁齐都是没有怨言的理解他,他还记得梁齐刚上大学的时候,为了一件帮派相争的事情都快一年没有见到他,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那么高兴,拉着他给他讲在大学遇到的有趣事情,还红着脸说有很多女同学都很喜欢他,那一次也是梁齐长大后唯一的一次,兄弟俩躺在一张床上,他彻夜都在听着梁齐的唠唠叨叨,他甚至还说,哥,我去了同学家,他嫂子对他可好啦,你也给我找个嫂子吧,特会持家贤惠知道心疼你也对我好的那种,像咱妈。
可他除了照片都没有见过那个任劳任怨,有了委屈也是默默咽下的女人。
一幕幕往事都在他脑中如胶片重放,从来都是快意恩仇就算泰山崩于眼前也是泰然自若,一身铮铮铁骨的梁景生,两行清泪终于顺着他的眼角流进鬓发里,他最亲的两个人,都湮没在他的生命旅途里。那是小钟他们第一次见到大哥流眼泪。
小钟他们尽了一切努力想要阻止梁景生去追悼会现场,怕他无法承受那种悲痛的场面,他惨白的像是失去了魂魄,整天不吃不喝,连站起来都是颤抖的如同风中的纸人,可他坚持去送梁齐最后一程,那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最亲爱的弟弟,他唯一的亲人,这最后一程,怎么可以少得了他呢。
下车的时候梁景生被人架着胳膊搀进黑帘的大厅,又y又冷的大厅正中央摆满了白色的花,梁齐的照片被放大悬在挽帘的上方,他一抬头熟悉的笑容就映入眼帘,铺天盖地的悲痛就席卷了他的神经,身子一软,搀着他的那些人立刻就把他架到一边去了,又有人被搀着进来,却是樱木子,她憔悴的似是一朵已开败的残花,眼神呆滞疲乏而空d,身上的衣服皱巴的如同被揉过的菜叶子,可当她看到那张高高悬起的照片时,空d的眼睛里忽然就燃起了一点光,像是即将熄灭的炭火中还燃着最后的一丝余烬,她痴痴的看着,被别人架着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整个身子都在巨雷抖动,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凝视那张照片,隔着薄薄的冷冷的玻璃框,梁齐也在含笑凝视着她,就像从前一样,就像从来不曾分离。
架着她的人想要把她架到一边去,想要她坐下歇一歇也好,从她下飞机到现在她都没有合一下眼睛,可她像一截枯木一样杵在那里痴痴的看,脚下生了根般拉不动,别人也不敢勉强,只得让她那么僵站着,她的嘴唇上一层青紫,下巴无声的颤抖,似是伤心过度,她这样绝望无声悲恸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可怜,最可怜的是照片里的人,他那么年轻那么爱她,就像一缕阳光照亮了她内心的y暗,给她扭曲的人生带来希望,可连他都不在了,连他也要离去,她刚刚失去养父,紧接着又失去他,她都不明白为什么最该死的人还活着,而她的梁齐却要永远的离开,从此殊途再也不能携手同归,
很多人前来吊唁,大都是梁齐的同事梁景生的朋友,她身边只有闻讯赶来的纪云,她流着眼泪死死的抓住她的胳膊,仿佛是怕她会随梁齐去了,要是可能她真的想就这样随他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像他那般宠爱她容忍她了,她的世界随着梁齐的离去已经坍塌只留一片废墟,很多的鲜花、花圈被摆在沉重的棺木前,一层层一丛丛,而梁齐就睡在那里面色安详,只有照片中的他还含笑注视着向他深深鞠躬的众人,她看到又有人从大厅门口大步走来,男人身形高大面色凝重,他的身后跟着人抬着巨大的花圈,他在棺木前深鞠躬后曾瞥了她一眼,有人上前在他的胸前别上一朵小白花,然后他走到梁景生跟前握着他的手,小声的说着什么,后来她才想起来,那人姓潘,她记得那天他并没有走而是留下,陪着似是没了魂魄的梁景生,一直呆到灵车到来。
那一天的很多事后来樱木子都不记得了,她一直都是浑浑噩噩任人摆布,有人把手按在她的背上,需要她鞠躬的时候那只手就轻轻的按一下,她就机械而麻木的弯下腰,有人把她架进都是鲜花的灵车里,她就木偶一样坐在一边,只是用手扶着透明的水晶棺木,手下的棺木是那么冷,那么窄小的地方躺着她的丈夫,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那么亲切,可她是真的失去了他了,他都没有等到再看她最后一眼,就撇下她孤单单的一人还留在这冰冷的世上。
当那些人把无知觉的梁齐层层包裹起来,要送进“后面”去,“后面”,代表着一切的飞灰湮灭,那里有巨大的炉子张着吞噬一切希望的大口等待着,等待着她的丈夫被送进它炽热的口中,巨大的恐惧似是一把把尖锐的利刃戳刺在她的心上,她忽然挣开纪云的手发疯一样扑上去,只凄厉的“啊、啊”尖叫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哭得连气都透不过来,死死的用力拉拽住梁齐,仿佛那样就可以留下他,厅中顿时一片大乱,很多人涌上来要把她弄开,她却不放手,用力的指节都发白,场面就似一场拔河,而她瘫倒在地上还是不愿撒手,只是拼了命的要把他留下,明知是不可能,明知是没有了一切希望,她这样拼命地挣扎,拼命地闹拼命地想要留下他,哪怕是多一秒钟她还能见到他也好,却是徒劳。
场面更乱,因为梁景生被刺激的又晕了过去,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出去,掐他的人中,最后他悠悠的醒来,却再也没有一丝丝的力气勇气,只能气若游丝眼睁睁的看着通天的烟囱中,冒出一股股黑色的烟雾,被风一吹,就支离破碎的散去。
梁景生一个多礼拜都没有出门,他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有睡眠也没有食欲,只是整夜整夜的看着梁齐的照片到天亮,忽然之间他的记忆都被唤醒,梁齐小时候的琐事他都能一一记起,他仔细的贪婪的回味着往日艰苦却甘心的往事,没有人敢来打搅他,虽然没有照镜子他也知道他的脸色有多难看,他没有了往日里的镇静,脾气比以前更坏,甚至连别人走路的声音他都嫌烦得慌,于是家里从客厅到楼道里都被铺上了地毯,其实他最讨厌地毯,多年来警觉的习惯让他更青睐大理石或是木质的地板,只有一丝丝轻微的响声也逃不过他敏感的耳朵,可管家吩咐铺上地毯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对,他厌倦了听到那些踢踏的脚步声,会让他误以为是梁齐回来了,以前他回来的时候总是不安生,弄出很大的响动,上楼梯他会跑着上来,用力的似想要踩塌楼梯一般,他露出多天来的一丝微笑,在他眼里心里,梁齐仍旧是一个孩子,从来不曾长大。
窗外也露出多天来都不见的阳光,都秋天了还那么的毒辣,他在窗前站了好久,看着楼下花园里,管家正在指挥着园艺公司的人更换花圃里的植物,一丛丛的大朵的花在阳光下那么生机勃勃,看了一会儿他终于转身离开房间,在楼梯上他看到阳台从落地窗外s了进来,偌大的客厅里被一片金色笼罩,几百坪的西欧风格客厅看起来如梦似幻,家里的佣人正在更换花瓶里的花,抬头看到他时几乎手忙脚乱,小心翼翼的悄悄观察他的神色,唯恐犯了他的逆鳞。
管家在窗外无意间看到他,惊喜的冲进来,他就含笑说:“我饿了,有什么吃的没有?”
管家喜出望外,连连点头:“有,有,您等着,马上马上。”
其实是既简单的煲粥外加几碟小菜,只是多天来他都不曾如此正经的坐在餐桌旁,管家只看的满心欣喜,一碗粥他还没有吃完,就听见外面来了人,瞧瞧只是小钟他们,还没进门就嚷嚷:“怎么她还在那里,简直是y魂不散……”
管家极快的竖起一指,对着进来的几个人不住的“嘘,嘘”,梁景生放下手中的勺子,拿起一边的毛巾擦擦手,状似无意的问:“谁在外面?”
小钟一看到梁景生竟然下楼坐在餐厅里,立时闭紧了嘴巴,可又不敢不回他的话,就挠挠头,最后无奈的小声说:“就是,就是那谁呗,不死心还守在大门口,每天来都能撞见她,要不要把她赶走?”
梁景生目无表情的道:“就让她守着,我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第四十三章
梁景生这么说便没人敢再说话,只是小心的瞅瞅他,他把手里的毛巾扔在桌上,转身上楼,一会儿又出现,换了衣服边下楼变大着领带,对立在一旁的管家说:“去公司,晚上不回来吃饭,甭忘了替我上去点柱香。”
管家赶紧点头:“哎,哎。”
司机见他出来为他打开车门,小钟他们开车紧随其后,到了小区大门口时,梁景生特意瞧瞧,果然看见樱木子那个女人就坐在树荫底下的长凳上,耷拉着脑袋看似有气无力的,又像是睡着了,她头垂的低远远的也看不清表情,他冷笑一声,还不傻嘛,还知道这太阳晒得慌。
其实樱木子这么做已经好几天了,她见不到梁景生也进不去小区,就守在大门口守株待兔,见了车就拦住,也不管人不认识人家就说,我要见梁景生。这个小区里
致命危情 第 13 部分
其实樱木子这么做已经好几天了,她见不到梁景生也进不去小区,就守在大门口守株待兔,见了车就拦住,也不管人不认识人家就说,我要见梁景生。这个小区里几乎大半人都知道门口有个疯女人,梁景生自然也知道,管家跟他说了,他听听也就算了,随她去,他正伤心难过哪有闲心思管她要死要活,他还以为这女人的耐心比起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多少,谁知她比他想象中坚韧,可她想要再次把梁齐从他手中夺走,那才是没门儿。
其实墓地早已买好了,可他不愿意梁齐孤零零的跟那么多陌生人挤在一起,更不愿意寄存在殡仪馆,他把他带回家,就住在顶层阁楼里,离他那么近,他每天都能陪在他的身边,跟他说说话,以前是不得已他们兄弟不能厮守一起,可现在,他要弥补这个缺憾,再也没有人能分开他们,樱木子,她更不可能,在他心里他根本就不承认这个女人是梁齐的妻子,梁齐还在的时候他是没法子,现在梁齐都走了,这个女人也理应消失才对。
车子经过樱木子的身边,她也没有瞥一眼或是抬头,仿佛真是睡着了,梁景生奇怪,忍不住扭头往后看一眼,那女人似是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他还是敲了敲司机椅背:“停一下。”司机便把车缓缓停下,他就推来车门下车,朝着樱木子走去。
走得近了他才发现,女人没有睡着也没有昏过去,他能看到两排又长又密的睫毛一颤一颤,过会儿就眨一下,几簇阳关从树叶的间隙里洒下来,落在她毛茸茸的头发上,似一缕缕金沙,漂浮的浮尘在她头顶打着旋,她像是反应迟钝,看到眼前多了一双锃亮的皮鞋,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清了眼前竟是梁景生,似是惊慌失措又像是惊喜的一下子弹起,有些气促的小声叫:“大哥……”
梁景生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只是问一句:“你叫我什么?”
她艰难的吞咽,手里紧紧的绞着衣角,小声改口:“梁先生。”
“你在这几天了?”
她垂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半晌才说:“五天了。”
“你觉得你这样做有意义么。”
她又抬起头鼓足勇气,眼里都是渴求:“他是我丈夫,我,我要带他走。”
“谁说的?”
樱木子更气促,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去拉他的衣袖:“我们是合法夫妻……”
梁景生似是要避开洪水猛兽般麻利儿的躲开她伸过来的手:“我说不是,你就不是。”
她咬住嘴唇不再说话,怕一开口就要哭出来,梁景生只是面无表情冷冷的,转身要走,不想她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声带哽咽:“梁先生求求你,这是我唯一的希望,就算是可怜我,求求你。”
她的样子也确实可怜,他甩开她的手,直直走向他的车子。
梁景生对着司机勾勾手指:“把车给我,你回去。”
司机下了车,他又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扭头对还在抽泣的樱木子说道:“上车。”
樱木子愣了愣,却还是赶紧的抹掉眼泪走过去上了车,梁景生帮她把车门合上,就坐进驾驶室,直到他们的车子的车子开出去老远,小钟才启动引擎,叹口气摇摇头,对一边的宋波说:“我看了,这女的就活脱脱一妖精,咱哥怕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宋波拉着脸:“x你妈!丫的放嘛p呢,她可是……小心言多必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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