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山监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脸
奇怪的是,今夜并没有人来轮番折腾,可算是宁静的一夜,瘸子带著疑问睡了过去,但第二天就立刻领悟了。
一早上就被吊起来狠揍了一顿,打得瘸子有点莫名其妙,还没等他吐出一颗牙就又挨了几下,彻底把瘸子的求饶话给堵了回去,只能不断的哼唧。
狱警们见瘸子服软了,这才停止殴打,有个小子施施然拉开了窗帘,明媚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好让瘸子看清楚地上一滩已经凝固了的血迹。
“给他松开吧,我看他是有话想说了。”管教a大发慈悲道。
瘸子心里大呼别的,就这麽吊著吧,把他放下来肯定站都站不稳。
一只鞋搭在瘸子肩膀,略施力度让瘸子跪得标准点儿,随後又不满意瘸子的头垂得太消极,就抬脚尖令其抬起头来,举起一个小塑料袋拍拍瘸子的脸,问道:“这东西是不是你带进来的。”
一包鸦片,瘸子盯著看了一会,重新垂下头道:“不是我。”
他知道对方要的肯定不是这个答案,可除此之外他又有什麽好说。
“继续打。”管教a也很有耐心。
於是站在一旁的三人一拥而上,由於瘸子跟他们不在一个水平面上,只能屈尊高抬贵脚猛踢猛踹,监狱里制服料子一般,但鞋子一向是保质保量,方头方脑的硬头皮鞋,再加上男人的力气,搞在身上当然不是闹著玩的,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击,瘸子只能蜷缩成最小化,抱著头一副铁手镯偶然擦过耳朵非常冰冷。
狱警又问了两遍,发现这犯人实在不可理喻,明明是从丫床头搜出来的赃物,瞪著眼死活不肯承认。不过这也合乎逻辑,如果认了那可就是掉脑袋的罪了。
但为了交差,也只能如此,谁让他在那个监舍混不开呢,手指头全都对准了9716号,姓梁的家里有钱不必招惹,至於一直力挺粱时当老大的四爷,更是不能沾身,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都不知上哪里收尸。
说他们在逼问招供方面经验丰富,毋宁说本身就有天赋,他们深知9716号撑不了多久,最重要的是这种强压状态要保持下去,通过r体折磨达到j神征服,所以他们一边施虐,一边令犯人保持清醒,时不时上一桶新鲜自来水,趁著9716茫然若失出一道是非题,答不对就接著打。
“老大,臭小子嘴硬啊,这可咋办。”
干力气活的几个狱警先受不了,犯倔的他们见多了,但一般都在灌凉水和踹腰子这两招之後变成话痨,恨不能把小时候梦遗的事儿都给说出来。
其实9716也有点受不了,再这麽踹下去就得换一副腰子了,但啥腰子都不如原装的好,所以他顺著本不属於自己的台阶,一点一点往下爬。
“报告管教,真的不是我……”他喘了一口气才道,“内什麽,真不是我……我要真藏毒,我、我也得带点儿高级的不是?”
管教a厌恶的踢开这个满脸是血的人,怕脏了裤脚。虽说他没有下力气,但干坐了小半天儿也挺没劲,於是他站起身来直了直腰,道:“这意思是我们冤枉你了呗?”
9716听了连连摇头,嘟囔了半天自己只想积极改造早点出狱,并且委婉的表示了自己的无辜。
“那就说说吧,”狱警宽宏大量的问道,“今天整明白了我算你戴罪立功。”
这一问可把瘸子难住了,毕竟这玩意是在监舍里搜出来的,无论他拉谁下水,粱时都跑不了干系,可要是不说,今天就得死屋里了。
“报告管教,这……是老疤子他们硬塞给我的……我不要他们就打、打我,”9716说,“我实在是没办法。”
狱警冷笑啐了一口:“老疤子他们给你的?你们又不是一个屋的,为啥非得给你?”
“报告管教!他们给了好多人!他们就靠这个换钱的!我绝不撒谎!”
狱警见其不肯上道,不禁火大的飞起一脚,就见9716顺著滑溜溜的地板滑到墙g才停下,狱警跟了上前去,揪起9716的耳朵冷冷道:“我最後问你一遍,到底是谁给你的。”
“真不是我,不是我……”犯人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老大,这小子依旧是不服您啊。”旁边有人配合著煽风点火。
既然手下如此配合,狱警a照例瞪了对方一眼,那意思是这还用你废话,对方再一次配合的闭上了嘴。
“那就再来点儿刺激,”他冷笑的松开手,“看他能不能开窍。”
9716陷入一小波短暂的昏厥,只觉得被人拖上了凳子,要说现在这情况应该没有这麽好的待遇,他睁开眼发觉全身赤裸,囚服不翼而飞。
x口两侧粘著两条细电线,9716立刻慌乱起来,他拼命的扭动了两下但手脚全都绑在凳子腿上,g本无法挣脱。
突如其来的刺痛如同无数把刀子刺入体内,9176筛糠一样的抖动了几秒,狱警掐断了电源,9716顿时也跟著瘫成烂泥,除了喘chu气浑身没有一点活气儿。
“别怕,电流小,你死不了。”
“我……c你……”
电流再一次跑遍了全身,9716想吼却发不出声儿,他双目圆瞪口舌大张,喉结剧烈的抖动著,口水也不受控制的流的满x口都是。
电击就这样起起落落,9716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当不知是第几次电刑结束後,9716下身发暖,恍惚中他听到几声愉悦的笑,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被电得尿了,就在身下形成一大滩黄色的y体,散发著骚臭的味。
狱警一把扯掉电线,接著戳戳犯人的下体,这回果然不出他所料,9716的眼里终於多了点恐惧,他满意的笑了笑,问道:“你说,要这玩意搁你**巴上,可就不是尿尿了吧。”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林茂山推门而入。一股血腥合著体臭味扑面而来,接著他看到了坐在椅子当中的9716,一股火气直逼上了他的头部,林茂山强行压下怒意,说是外面有两个犯人闹事,问怎麽处理。
对於这个新来的,众人潜意识里有些排斥,但又找不出林茂山的毛病,只能暂且放到考察范围之内,等林茂山成长为自己人。而现在虐囚的景象被这新人看到,也就不便再继续下去,狱警a若无其事的放了手,只说了一句出去看看,一行人扬长而去。
看到他们离开,9716这才放心的昏了过去。
☆、15
几天之後,粮库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撩起一股明亮的篝火晚会,沈睡中的犯人们全都被尖锐急促的哨声惊醒,手忙脚乱赶去救火,在救火车赶到时,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当晚所有在场的人都闻到了久违的甜香──一股爆米花味儿,也不难回忆起蹲坐在街头的大爷,攥著小把手摇个不停,再洪亮的吆喝那麽一嗓子,马扎边上的小锅炉发出一声更为热情的爆响。
至於那帮消防队员後来是否有飘飘欲仙之感,则不可知,第二天监狱又搜上来好几打香烟,其中不乏高级货,看来这个月的买烟钱又可以省下了。
短短一个月发生了一些事,但都不妨碍监狱的正常作息,伴著这种奇特的安详气氛,迎来了中秋节。
八月十五月亮圆,深陷栏栅里的罪人无缘欣赏,但晚饭的时候,监狱格外开恩给每人发了小半块月饼,粱时拿起来咬了一口,这月饼生就一副钢筋铁骨硌的牙g隐隐作痛,搞得他很没胃口,索x把饭勺子一扔,不吃了。
“哥,你吃不下?”旁边有人渴望的看著粱时的月饼。
粱时二话不说就把食物扣在对方盆里,他很佩服这种吃牢饭还没够的人,心态太好了。
“瞅你内点儿出息,一会儿四哥请咱们吃好的。”老六拿勺子敲他脑袋。
老五埋头苦吃,g本不屑老六的撩骚,一边吃嘴里还念叨著不耽误,啥都不耽误。这人纯属饿死鬼投胎,为了能搞到说吃喝不知掠夺过多少犯人,这厮只要一天不打野食,就等於抽掉半条命,所以为了续命,老五一直走在夺食的道路上。
粱时觉得很无聊,就转头跟老三搭讪,问他以前是干什麽的。
“木匠。”老三回答。
“哦,不错,手艺人。”粱时笑道。
“现在没啥人干这行了,我也是一直给人干点零活儿。”老三心不在焉,还有点忧愁,不过粱时的了解,老三不痛快的时候反而能打开话匣子,跟人唠上几句,不过谈话通常很快就在动手的前一秒结束了。
姓唐的……之前是做什麽工作,不是警察也肯定当过兵,看内体格子就知道了,粱时思维开始发散──自从翻出了那玩意,瘸子就再没回来过。
自打这人踏进监舍第一步,粱时就觉得此人很是可疑,却被他伪装的顺从蒙蔽,很快吃了一记大亏,当粱时想对其下手,瘸子的行为再一次让他糊涂了,想想这浪荡货每次凑过来的贱模样……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瘸子又贱又猥琐的态度同样让粱时怒不起来,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甚至有点被吸引了。
老三拍了拍粱时,告诉他该去厨房帮忙了。
现在这眼中钉除了,粱时应该松口气,但这几天他的思路总跑偏,飘飘忽忽的就往瘸子那头去了。
监狱的厨房是个真正的天堂,大铁锅底残留了一点猪食,角落里也散发著泔水的味道,但对粱时一众来说,这里就是天堂,几只红扑扑的螃蟹和一瓶茅台正等著他们。
老四笑呵呵的招呼众兄弟坐下,酒刚启开就飘出浓烈的酒香,没有像样的酒盅就直接倒在铁盆里,粱时被热腾腾的蟹子喷著口鼻,顿时食欲大开,姑且把跑偏的思路扯回正道。
“我说四爷,今儿个什麽好日子啊,让您这麽破费。”p爷乐得合不拢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来一顿r食,但现在更加喜出望外。
四爷笑道:“这得感谢梁子,全是他弄得。”
粱时端起饭盆,跟四爷碰了一下,道:“四哥,生日快乐。”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随後大呼原来今天双喜临门,也都高举盆子一阵乱碰。
一大口白酒,从嗓子眼到胃袋无不热乎,余香四溢真真天下第一美食。
“得得,少说废话,赶紧吃。”
既然四爷不拘客套,那他们也不必再绷著了,全都向螃蟹痛下杀手,准确的说是第二次杀手,坚决不留全尸。
“四哥,其实我还给你备了个礼物,就是不方便带进来,”粱时又说。
四爷好奇,就问是什麽好玩意。
“你不是说过,朋友曾经送过你一只笔,但之後就丢了麽。”
“也不算丢,”四爷慢条斯理呷了口酒,“就是叫条子给收了。”
“东西我叫人给你寻著了,据说有点破,但不耽误写字儿。”粱时笑道。
“没事,里头从来就没搁过墨水。”四爷听了大悦,甚至开起了自己的玩笑。
众人吃吃喝喝,话题换了又换,最後集中在监狱旁边的矿山上,都说这山上有矿,但一直无人问津,前些天路过几辆重型机械车,开山建厂的消息这才传了出来。
“估计咱也得去。”
“这活p爷肯定喜欢。”老三接话道,他满脸泛著红光,大概是正喝道爽处。
p爷年纪大了不胜酒力,此时老头已经两眼发粘,但听到工程队之类的词,顿时开始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恨不能把自己说成白垩纪就存在的智者,可惜他除了放p实在别无所长,没几句就漏洞百出,哼哈二将率先忍不住去逗他,p爷越解释就越乱,最後就连老三都加入其中,气的老头直撇嘴。
粱时的酒量不错,还是自由身的时候去夜店彻夜狂欢痛饮全部在话下,但进来之後许久不沾酒j,也感到酒劲隐隐上头,好酒是伟大的,醉人头不疼,义务把人带进美妙境地,却不会因为没买票而抽你一耳光。
这帮犯人也是普通人,身上也有著平常人的朴实劲,但也做的出种种发指之事,最後落得个锒铛入狱,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负责。
粱时也做过不少荒唐事,但最後统统被自家大哥出手摆平,所以当大哥出事,粱时反而有种庆幸的感觉,心说回报的机会终於来了。
“梁子,想什麽呢。”四爷和蔼的问他。
“没有,就是想起我哥了,不知道这会儿他干啥呢。”粱时笑笑。
四爷点点头,道:“你哥这人很不错,为人很仗义,当然他弟弟不比他哥差。”
粱时听了受宠若惊,四爷不但用了“不错”这个词,还在前面加了个“很”,虽说他不知大哥跟一涉黑人士到底有何渊源,但也多亏这层交情,让他能在监狱过上舒坦日子。
“这几年多亏四哥照顾。”粱时再次敬酒,他表面恭恭敬敬,实则矛盾重重,因为接下来的话,他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明年这时候,我就不在这儿了,”四爷说起结束语,“兄弟们出去之後如果有事尽管来找我,别含糊了。”
“那是,怎麽都不能忘了四爷不是。”p爷口齿不清的恭维道。
打完牙祭,其他人都站起身去收拾,但粱时没动,四爷依旧很平静,仿佛那小半盆高浓酒j只是清水罢了,他一早就看出粱时神色不定,借著生日的由头弄出一桌螃蟹宴,还把自己的宝贝钢笔给寻了回来,这小子颇费了些苦心。四爷马上就刑满释放,要说送行还早。
“四哥。”粱时喝了口热水,终於开口了。
“你有什麽就说。”
“内瘸子,您打算怎麽处理。”
☆、16
四爷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瘸子去小黑屋已经一个星期,大概不出三天就得横著出来,他把这个结论告诉粱时,谁知粱时竟然面露惊诧,四爷不禁皱起眉头,难道一个瘸子就把粱时带上了那条脏道?
“四哥,您别嫌我多嘴,”粱时觉得再拖延下去连死瘸子都见不著了,“您马上就放出去了,何必跟一残废一般见识。”
四爷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梁子,这小子什麽人你应该明白,我也不想难为他,但他不止一次跟内小狱警勾结,後来差点把我的货给翻出来,你让我怎麽饶他。”
“哥,他现在就是一真残废,没法对著干了。”
见粱时不肯放过这个问题,四爷脸色更加y沈,气氛一度低到了极点。
“梁子,我对你怎麽样。”
“再生父母。”粱时知道眼前有个套,但回答的很坚决。
“父母不敢当,而你也的确不错,我才决定拉你一把,”四爷道,“而且我也从来不没把你拉进运鸦片块儿的浑水,那是因为你哥拜托我照顾,但不要让你沾上黑。”
“我知道,我也……”
“梁子,我在这栏山监狱困了近二十年,我知道出去之後也不能干什麽了,所以这买卖就当是赚点儿养老钱,”粱时还没把感激这词说出来,就被四爷打断,“所以谁敢挡我这条财路,我就必须弄死他。”
虽然这个结果粱时早有预料,但今日听到确凿,他的心还是入赘冰窟。
“前两天那把火烧我今年的货,”四爷依旧平静,“损失的钱,足够买他的命了。”
“四哥!”
粱时再也沈不住气,连声调也拔高了一个台阶,可还没等他说些什麽,四爷忽然抡圆了膀子狠狠给了他一拳,粱时被打的歪了歪头,又重新拧了回来,镇定的凝视著四爷。
“这一拳不是打你吃里扒外,而是替你哥教训你不学好。,”四爷甩了甩手,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用武力了,骨节有点疼。
“我没有出卖过你,更没有不学好。”粱时平静道。
“你内点儿破事连你哥都知道,”四爷冷冷道,“被一个男人上怎麽就这麽爽。”
粱时脸腾的红了,简直快要爆炸了,牙齿咬得咯!咯!想,仿佛眼前坐著的不是恩人而是仇人,但在最後,他还是平静下来,回答道:“我的事儿,不用c心。”
林茂山打开门了进去,9716对外界似乎毫无反应,依旧蜷缩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唐。”
如果可以,林茂山真的不想亲见对方的惨状,表面上看9716只是湿漉漉的,但如果每天半夜被人拎出去冲冷水澡,再加上狱警时不时的拿电流让他开窍,一般人都扛不下去,但9716倔的发指,就是不肯乖乖咽气。
林茂山连续叫了好几声,9716才动弹了一下,慢慢抬起头,声音嘶哑:“***……你叫个屁,早听著了。”
这小子还有力气骂娘,林茂山暂且放下心来,就把粮仓著火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但见9716毫无兴趣,就关切问他想要点什麽。
“给我弄点水,肺子疼。”9716翻了个身,勉强靠著墙支起半个身子,一点一点的调整著呼吸。
“悠著点儿喝。”林茂山劝道。
9716浑身都疼,实在懒得答复,他喝了一口只漱漱口,就吐了出去,然後又把手伸进去寻找了一番,最後竟拣出一颗牙。
“这……这镶牙的钱,给报销不。”9716没上岁数就先损失了一颗牙,心中悲痛可想而知。
“得,我知道你小子没事,甭贫了。”林茂山哭笑不得,“赶紧把衣服穿上,你要回去了。”
“回哪儿。”9716装糊涂。
林茂山就告诉他回哪。
“我已经想好了,以後就埋在咱训练内後山那片,跟兄弟们一起。”9716没头没脑冒出一句。
林茂山有个绰号叫神婆,因为他特别愿意给人看手相,他曾经对著9716信誓旦旦,说9716一准能活过九十七岁,不过他从来没说准过,很多兄弟没能活过三十就牺牲了,林茂山从此弃行,再也不许别人叫他神婆。
莫非连命最硬的9716都逃不过自己的乌鸦嘴?林茂山十分心酸,可他还是握住了对方的手,坚定道:“这活儿你交给你儿子办吧。”
9716险些又要吐血,因为照他的取向,这辈子很难有後,但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在林茂山的搀扶下,他回到了监舍,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还是太久违了,只是其他人的眼神都不太友善,9716想提醒林茂山别忘了刚才的遗言,可林茂山溜得太快,逮不著机会。
他一瘸一拐m到了铺位,在众目睽睽下安心坐好。
灯熄了。
“他们弄得疼麽。”四爷问道。
“疼,不过我也想问你,”9716爽快回答,“那把火烧的你疼吗。”
四爷笑笑,命令道:“送他上路。”
就在9716考虑是躺著死还是坐著死的时候,粱时忽然两步挡在瘸子前头。
“粱时,你什麽意思。”老三喝道。
“没啥意思,就是今天把话撂这儿,”粱时很坦然,“谁敢动他,我就整死谁。”
黑暗中没人看得到粱时的苦笑,以及瘸子的微笑。
早在他被狱警狂殴的时候,他就决定赌一赌,虽说赌注有点大──是拿自己的小命去赌,虽说他更明白这样一来,今後的处境可能更糟糕,但9716此时此刻只有得意,简直到了飘飘欲仙的地步,什麽头疼r疼全都不在话下,唯有x腔里那块火烧火燎,搞得他热汗冷汗一并狂流。
“四哥,你要有啥怨气,就冲著我来吧……”粱时的话忽然放软,“我知道,我没脸求你,但只要你能消气儿,怎麽都成。”
“粱时,离了你哥这层关系,你啥都不是。”四爷说。
“我懂,我啥都不是。”粱时冷静道。
“那你还有啥话好说。”四爷虽然话里的不留余地,实际倒是挺有兴致,他想看看粱时的反应。
粱时耳g子那块嗡嗡直响,当年他刚进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被逼近了死角,不得不低下头给人舔鞋,虽说现在是同样难受,可这一回他是发自真心。
“四哥,我就求你这一回。”
粱时慢慢的跪了下去,恳切的说:“四哥,不瞒你说……我知道这栏山监狱是你的地界,没有你我粱时也不会在这儿舒舒服服的活著,我很感谢你,也觉得对不住你,你的损失我一定会赔,你要怨我也可以随便打我……可我也是真的不能没他,所以我刚才说的话绝不收回。”
四爷提醒粱时只有一条命可以拼,而且交出去就回不来了。
粱时也不再说什麽,头突然碰的磕在地上,要多脆有多脆,他连著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抬头道:“这是我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往後,就请恕我对不住你了,四哥。”
面对粱时的执著,四爷也有些松动了,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粱时他哥,梁家对他有恩,或许这一次也是个两讫的机会,毕竟他四爷不想一直背著人情债,太累。
四爷叹了口气,心说粱时啊粱时,你好日子过够了非要找不自在,那我也不会拦你,他脸色忽然多云转晴,和气道:“算了,你起来吧。”
其他人诧异的看了一眼四爷,万没想过四爷竟然让步了,但既然四爷说算了,那就是算了,没人敢张口添油加醋。
“看在之前的情分上我提醒你一句,”四爷回到自己的铺位,“好自为之。”
粱时风头正劲的时候得罪了不少犯人,出了四爷的保护圈,从此就甭想有消停日子过了,粱时一想自己可能又要重回四面楚歌的境地,只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瘸子,心里就是阵阵无奈。他转身面向瘸子,只把肯把苦笑展示给瘸子看:“我说你还有气儿不?”
“有。”瘸子平静道。
“那就行。”
粱时挨著他坐下,众人已都爬上铺位睡觉,惟独他俩还是坐著,瘸子抬起酸痛的胳膊,搂住粱时的肩膀,心中滋味难以表达,只能轻轻吻了吻对方的额头,作为交流了。
☆、17
9716醒来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外加上被窝也暖洋洋的很舒坦,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在天堂,但又一想自己杀生无数,应该轮不上自己,一个小护士走进病房,发现犯人正瞅著自己发呆,就挺惊奇的哎呦了一声:“你可算是睡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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