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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阿壮这样的好饭量,力气肯定也不差,肯定能干很多活。”李桑柔笑道。
“对对对!”阿英眼睛亮了,赶紧咽了嘴里的米糖,“阿壮力气大得很,他水性又好,好几回,船坞底下卡着了,都是让阿壮下去套上绳子拉开的!
“你别看阿壮年纪小,他能顶一个人用!真能顶一个人!”
“你真聪明。”李桑柔看着阿英笑。
阿英顿时红了脸,“我没骗你,阿壮真是力气大,要不,你叫他过来看看,那个锚,他一个人就能搬起来,他也聪明,他还特别听话,那些师傅,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阿英示意岸上的铁锚。
“你呢?平时做什么?帮你娘打渔?你娘好像用不着你。”李桑柔看了眼又远了些的那条小渔船,笑道。
“天热的时候,我到河里摸铁钉。
“船厂在那一块拆船修船,河里好些铁钉,很值钱的。
“天冷了就去捉鳖挖黄鳝。”阿英又拿了块米糖。
“船厂不是不许女人进吗,那儿不算船厂?”李桑柔看了看阿英指向的河边,沿岸停着七八条船。
“来修船的水上人家,哪家没有女人哪。破规矩!”破规矩三个字,阿英说的又轻又快。
“真聪明!”李桑柔再夸了句,“那你们家,你阿娘阿爹的打算,就是先让阿壮吃饱长大?”
“我阿娘不想再打船了,不是不想,是想不起,攒不下钱,唉!”阿英再次英式叹气。
“阿娘想让阿壮跟我大舅学打钉子,可我大舅家,四个儿子,二舅家还有俩,都想进船厂,自己家还顾不了呢,阿娘想也是白想。
“阿娘交待阿壮,让他眼皮活络点儿,嘴巴甜点儿,手勤腿勤,听师父们的话,也许,哪个师父能看中阿壮,收他当徒弟呢。
“我娘净想好事儿,哪个师父家里没几个儿子,没儿子还有一堆的侄儿外甥,这个亲戚那个亲戚呢。
“你看,除了让阿壮吃饱长大,别的,没啥能想的,对不对?不是不想,是没办法!”阿英再一声英式叹气。
“那你呢,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打算没有?”李桑柔笑问道。
“我能有什么打算?就想着,能多摸点钉子,多摸几只鳖,多抓几条黄鳝。”阿英再叹气。
“等再大几岁,就嫁个差不多的人家,或者替你弟弟换个媳妇回来,嫁过去以后,生孩子,干活,像你娘这样?”李桑柔说的很慢。
阿英呆怔了片刻,看着李桑柔,突然问道:“你这船上缺人么?你把我买过去吧,我水性好,你往水里扔个铜钱,我一会儿就能给你摸上来!
“我还会使帆,我能爬上最高的桅杆,爬得可快了,还能再走到最高最边上绑帆绳!我一点儿都不怕!
“我还会辩风!你看,现在这风,打东边过来的势头弱了,最多两个时辰,就要改向了!要偏北了。
“我有力气,我还会做饭,会洗衣裳,我也能学着侍候人,我能学会的!我很聪明的,你刚才夸过我!”
阿英一口气说完,屏气看着李桑柔。
李桑柔伸手过去,抚着阿英蓬乱的头发,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你是个有福缘的,以后,不用学着侍候人,洗自己的衣裳,做自己的饭就行了。”
阿英不停的眨着眼,李桑柔的话,似是而非,她听不出她是什么意思。
“从现在起,你先跟在我身边,我一天给你五十个大钱,你不用做什么,就跟在我身边,好好听,好好看。
“还有,以后,不要轻易把自己卖了。”李桑柔看着阿英笑道。
“五!五十?五十!”阿英两眼圆瞪,伸着一只巴掌,差点怼到李桑柔脸上。
李桑柔上身往后,手指点了点阿英另一只手里的桃肉干,“先学头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自制,不管多饿,不许吃撑,不管多好吃,不许多吃,适可而止。”
阿英立刻将桃肉干扔回筐子里。
“去跟你阿娘说一声,然后立刻回来。”李桑柔示意极远处那条小成一个点儿的小渔船。
“好!”阿英应声干脆兴奋,站起来,几步跑到船边,一头扎进水里。
李桑柔眼皮微垂,数着自己的呼吸。
大常从船舱里出来,站在李桑柔旁边,看着游的飞快的阿英。
没多大会儿,大常看到阿英游过来,走到船边,甩了条绳子下去。阿英抓住绳子,用力爬上来,水淋淋瘫坐在甲板上,呼呼喘粗气。
远远的,那条渔船也飞快过来。
“让她去洗一洗,找身旧衣裳给她穿。”李桑柔看着累的说不出话,一双眼睛却亮闪无比的阿英,笑着示意大常。
大常答应了,看着阿英能爬起来了,带着走一步就是一滩水的阿英,进了船舱。
远远的,那条小渔船也靠近到大船旁边。
李桑柔依旧坐着,抿着茶,看着渔船上的苍老妇人。
妇人坐在船后面,两只手按着两只船桨,仰头看着李桑柔,从李桑柔看到船边那根摸擦的光滑光亮的竹篙,呆了片刻,妇人垂下头,用力划动船桨,重新划往湖中,重新撒开渔网。
“老大,这女娃儿,能干啥?”大常蹲到李桑柔旁边,低低问了句。
“仗快打完了,以后,都是做生意的事儿了。
“这小丫头聪明,有心有胆,带在身边,看看能不能带出来。
“能独挡一面的人越多,咱们越省心。”李桑柔微笑道。
大常斜瞥着李桑柔,好一会儿,嗯了一声。
他家老大这话,太认真太一本正经,这就不怎么对了,还有,以后都是做生意的事儿这句,他家老大的生意,从来都不是为了做生意。
不过,不能再问了,照他的经验,再问下去,容易把老大的情怀招出来。





墨桑 第275章 一章加半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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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很快洗好出来,李桑柔扬眉看着她。
她身上的衣裳,袖子长一截、裤腿长一截,再看看她那一脸的喜不自胜,招手把她叫到身边,让她蹲下去,仔细看了看她的头发,转头叫大常。
“镇子上有家香水行,带她过去,让她们给她好好洗洗,用百部泡泡头发,再好好蓖几遍,把头发里的虱子全部清干净。
“还有,这衣服不行,去成衣铺给她买几身。”李桑柔吩咐道。
阿英顿时涨红了脸。
“没事儿,咱家,除了老大没生过虱子,别的,人人都生过。”大常伸手按在阿英头顶,按着她往跳板过去。
………………………………
石推官这案子审的十分顺利。
王守纪被关了一天一夜,被屎尿熏的接近崩溃,被推到石推官桌子前,拶指扔到面前,没等套上手指,就崩溃全招了。
王守纪这位总帐房全招了,余下的,招不招的,其实也无所谓了。
不过这不是一般的案子,审案的主旨在于态度。
所以,哪怕王守纪全招了,石推官还是认认真真,一个一个的审,一个一个的录口供,一个一个画押按手印。
人犯的数量在那儿摆着呢,个个都是一问就说,还是一直审到了天黑,才算审完了。
石推官他们在镇上清空了一家小邸店,押着犯人住进去,准备明天一早启程,赶回江州城。
孟彦清拿着抄录的厚厚一摞供状,回到船上,将供状递给李桑柔,说了审案的大致过程,以及大致案情。
李桑柔一边听着,一边翻看着手里的供状。
这将近十年来,广顺船厂背靠守将府,获利极丰。
杨干接手前,广顺船厂帐上有二十六万银子的流水,杨干接手后,每年盈余皆超过十万,到今年年初,总计有一百余万两盈余。
一个月前,杨干和闪先生命王守纪等人把帐做成亏空,抽干流水,并以广顺船厂做抵押,从江州城的银庄,以及供货多年的木料行,拆借了总计一百二十万两银子。
这一百二十万银中间,杨干拿了二十万两出来,十万两分给了六个帐房,其余十万两,分给了船厂里四十六名大小管事儿。
王守纪分的最多,一人独得五万两,其余五个帐房一人一万两,四十六个管事儿分得的银子,从五千到一千不等。
除了这二十万两,其余二百余万银,一百余万的盈余,每年都押解往润州了,拆借来的一百万银,都是杨干和闪先生经手处置,连王守纪在内,没人知道银子运到哪儿去了。
杨干和闪先生两人,受遍了石推官带来的刑具,紧咬牙关,一字不说。
李桑柔翻着供状,听孟彦清说完,眼睛一点点眯起。
阿英站在李桑柔身后,听的两只眼睛瞪的溜圆,无论怎么用力,都缩不回去。
“杨干和姓闪的呢?”李桑柔将供状放到桌子上,看着孟彦清问道。
“在延福老号。”
“走,去看看。”李桑柔站起来。
孟彦清和大常等人跟着往外走,阿英没反应过来,大常抓着阿英头顶上圆圆的发髻,将她往前推了一步,阿英急忙跟上。
………………………………
在那岸上一堆木料和船之间的黑暗中,阿英的阿娘,阿爹,和弟弟阿壮,蹲成一堆,看着不远处灯火明亮的那条船。
“娘!”看到有人从船舱里出来,蹲在最前面的阿壮急忙指着叫道。
“嘘!”阿英阿娘伸手捂在儿子嘴上,大瞪着双眼,急切的看着从船舱里出来的一群人,看到阿英,目光就粘在了阿英身上,看着阿英下了船,往镇子方向过去,一直看到什么也看不到了。
“娘!大姐一身新衣裳!”阿壮掰开他娘的手,十分的羡慕。
他从来没穿过新衣裳,一回也没有!
“别看了,回去吧,明儿还要起早干活呢。”阿英阿娘长长吐了口气,站起来,揪起儿子,推着把还在看向镇子方向的阿英阿爹,一起往小木屋回去。
走了几步,阿英阿娘抬手抹了把眼泪。
“哭啥!”阿英阿爹不满的横了阿英阿娘一眼,“孩子是享福去了,哭啥!”
“我是高兴的。阿英这孩子,福大命大。”阿英阿娘再抹了把眼泪,伸手搂住阿壮,“咱阿壮也有福。”
“大姐一身新衣裳,真好看!”阿壮还是羡慕他大姐那一身新衣裳。
………………………………
李桑柔等人进了邸店,随便找了间空房,孟彦清去和石推官打招呼,黑马带着两个人,将杨干和闪先生提进来。
李桑柔坐在椅子上,阿英站在李桑柔身后,紧紧抿着嘴,瞪着被黑马等人推进来的杨干和闪先生。
杨干和闪先生两个人都是一身恶臭,两只手肿涨淤血的仿佛两只紫红的大馒头。
阿英看到过杨东家和闪先生两三回,那两三回都是远远的,看着他们身后跟着成群的小厮长随,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大管事们簇拥在中间。
相对于她,杨东家和闪先生是站在云端之上的人。
眼前的杨东家和闪先生,让阿英心里涌起股莫名的唏嘘和仓惶之感,她想起了阿娘常说的一句话:
三十年河东转河西。
“润州城是我亲自去的,我见过你们那位杨老太爷,是个了不起的狠人,你也是。”李桑柔仔仔细细打量着杨干。
杨干看着李桑柔,咧开嘴笑了笑。
“现在看,你们那位杨老太爷,比我当时看到的,更高一筹。
“你从船厂搂了两百多万,别的产业,应该也和这里差不多吧,都狠搂了不少银子,这笔银子总数,想来能过千万。
“这笔钱在哪里,这位闪先生肯定不知道,也许,你也不知道,但是,杨老太爷必定知道,你们杨家,肯定还有几个人知道。
“你们杨家已经有了一位举人了,我也见过了,眉清目秀,非常年青,据说文采出众,想来考出个进士出身,不在话下。
“听说除了这位举人,还有七八个秀才,也都是年青貌美,才华出众,再年青些的孩子中间,还有更多的俊秀之才。
“有了这笔银子,这些俊秀就能如虎添翼,未来,不过十年八年,你们杨家照样可以如期崛起,并且很快一飞冲天!
“这是你们那位杨老太爷,还有你们这些人的打算吧?
“就算牺牲几个人,十几个人,也是值得的。是这样吧?”李桑柔看着杨干,一字一句,说的很慢。
杨干笑了笑,没说话。
“这份心境,这份毅力,令人佩服。”李桑柔真心实意的赞叹了句。
“可这一份泼天产业,最初,是你们杨家从孟家手里强抢过去的,这叫什么?吃绝户对吧?
“律法上有十恶不赦,要是评一个十大缺德,吃绝户能排第几?
“你们强抢而来,又被别人抢了回去,没有愿赌服输的气派格局,反倒使出这种让人恶心的手段,使出这种拼上这百来斤烂肉,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无赖手段!
“原本,我挺佩服,你,杨老太爷,还有其它人,为了杨家,能这样舍得下脸,放得下身段,也能算个人物。
“后来,我看到你怎么分那二十万,这船厂里,你怎么对待那些帐房,那些管事儿,那些长工短工。
“你厚待帐房管事,不惜重金贿赂,都无可厚非,可你对船厂那些出一把力气的长工短工,连几个馒头都要克扣。
“原来,你,你家老太爷,你们,这份缺德,这份没底线的弱肉强食,与生俱来。
“这是你们那位杨老太爷,还有你,你们这一群雄心勃勃的烂人的本性。
“真是让人恶心。”
杨干在地上挪了挪,坐得舒服些,看着李桑柔,眯着眼笑。
“像你们这样,缺了大德,没有下限,不择手段的烂人,要是让你们如了意,要是让你们杨家有人有钱,一飞冲天,我总觉得,有点儿没天理。
“后来又一想,你看,你们遇到了我,这不就是天理么。”李桑柔眯眼看着笑眯眯看着她的杨干。
“你知不知道我是个很有权势的人?
“我手里这份权势,不算太大,不过,足够请下一张旨意,把你们姓杨的整个一族,贬为贱籍,三代五代之内,让你们脱身不得!
“这份权势,我还从来没用过,今天,我打算破个例。
“天下没有白吃白拿毫无代价的事儿,你们拿了这上千万的银子,就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李桑柔看着眯眼直视着她的杨干,他在嘲笑她。
李桑柔看着杨干,片刻,看向孟彦清问道:“你会写奏折吧?替我写份奏折。”
孟彦清想皱眉,赶紧又舒开,“能,能写写。”
杨干嘴角往下扯了扯,嘲讽的意味更浓了。
“跟石推官说一声,其余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杨干发到润州府。
“得让你亲眼看着你们杨氏一族沦为贱籍,要不然,我心情不好。”李桑柔说着,站起来,“我们走吧。”
阿英跟在李桑柔后面,浑身僵直,出门槛时被绊了一下,直直往前扑倒,大常顺手揪住她头顶的发髻,将她提过门槛。
回到船上,孟彦清赶紧摆好文房四宝,端正坐好,拧眉攒额写折子。
他是写过折子,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自从进了云梦卫,连人都是死人了,哪还用写折子!可这满船的人,确实也就数他最有写折子的学问了。
偏偏老大要写的这份折子,这件事儿,要说的堂而皇之为国为民,那是相当相当的困难。
孟彦清这折子,一直写到后半夜,努尽了力气,也只能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阿英和李桑柔睡在一间船舱,李桑柔睡床上,她在船舱一角的甲板上,铺了新被褥,盖着新被子,枕着新枕头,却无论如何睡不着。
脑海一片一片、一团一团,全是今天的事儿,一遍一遍的想着今天这一天,过了一遍又一遍,越过越觉得像在做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
几天之后,离滕王阁竣工大典还有两三天,李桑柔大致安排好广顺船厂的事,准备启程赶回豫章城。
启程前一天,晚饭前,李桑柔站到阿英身边,看着她握着笔,浑身用力、笨拙无比的描完一行大字,笑道:
“今天先写到这里吧,咱们明天一早就走了,去豫章城,应该有一阵子不能过来了,你回去一趟,跟你阿娘阿爹,还有你弟弟,说一声。”
“好!”阿英急忙放下笔,收好纸,再洗好笔砚放好,擦了手,看着李桑柔道:“我现在就回去吗?”
“嗯,晚饭回去吃吧,跟你阿娘阿爹,你弟弟一起吃。”李桑柔笑道。
“那我走啦!吃好饭我就回来!”阿英用力屏着满腔的兴奋,屏到有几分僵直的往外走。
大常从外面进来,一只手拎着满满一大袋子卤鸡熟肉点心等吃食,另一只手捏着块小银锞子,一起递给阿英。
“拿回去给你弟弟吃,这是五两银子,老大替你支了三个月的工钱。”
“谢谢常哥,谢谢老大!”阿英接过,鼻头一酸,急忙冲大常鞠一躬,再冲李桑柔鞠一躬。
“现在学第二条规矩,不该说的,要能管住嘴。”李桑柔看着阿英,神情严肃。
“要是你不知道一件事儿,一句话该不该说,那就是不该说。”大常交待了句。
阿英连连点头,深吸了口气,“记住了!那我走啦,一会儿就回来!”
………………………………
孟彦清努尽了力气写的那份折子,几天后就递到了建乐城,送到了进奏院。
顺风开出来之后,受到影响最大的地方,就是这进奏院了,说一句把进奏院翻了个个儿,也就是有一点点夸张而已。
整个进奏院,对顺风,那两份小报,以及顺风那位大当家,无人不知,还知之颇多。就算有新人进来,进来之后的头一件事,必定是听前辈们介绍顺风,朝报,以及那位大当家。
看到那份不伦不类的折子封面,再看到更加不伦不类的李桑柔三个字落款,当值的进奏官立刻上报,赶紧捧着这份从抬头都落款,没有一处没毛病的折子,送到了分管进奏院的潘相面前。
潘相瞄了眼,赶紧拿着折子去找伍相。
伍相对着折子封面,苦笑道:“这是札子的写法。”
“能写成这样,不错啦。”潘相压着声音说了句。
“看看吧,大当家直接写给皇上的东西,都是清风代转,这一份,正正经经的走了奏折的路子,就该正正经经照奏折的规矩来。”伍相拿过裁纸刀,挑开奏折。
伍相一目十行看完,递给潘相,潘相看完,眉梢高高扬起。
“是从江州城过来的,赶紧去看看,还有没有江州城过来的折子,赶紧拿过来,只要是洪州的,都拿过来,赶紧。”伍相拿过奏折封面,看了看后面的递送印章,立刻吩咐道。
没多大会儿,小厮带着当值的进奏官,捧着本折子送过来。
一起过来的,还有江州府尹的一份奏折。
伍相拆开看过,轻轻舒了口气,将折子递给潘相,“你看看,这只怕就是前因,得立刻请见皇上。”
潘相扫了一遍,嗯了一声,和伍相一前一后,从屋里出来,径直往宣祐门请见。
庆宁殿内,顾瑾看过两份折子,放到案上,吩咐清风,“把那只匣子拿过来。”
清风应声,搬过匣子,放到顾瑾身边,顾瑾从案头挑了把钥匙,打开匣子,取了份厚厚的密折出来,递给伍相,“你们看看。”
密折里还夹了一份折子,伍相看完一份,递给潘相。
折子是一个月前,润州郭府尹递过来的。
夹带的那一份,是润州举人杨欢,和另外两名举人,以及二三十名秀才联名,诉大齐大军中,有人强夺民财,声声痛诉,字字泣血。
另一份,是郭府尹的详细说明:
这件事儿从头到尾是怎么样的,杨家是怎么起家的,传说中杨家这些产业是怎么来的,润州的老人,都说杨家那位杨文杨将军,其实是孟家的赘婿。
以及,隔一天,他收到杨欢这份让他代呈的诉状前,已经有人到润州,找到原本杨家出银的义学义庄,说银钱照出,义学还要再办个女学,还找到他,说要再办间医馆义诊。
只是,义学义庄,名儿要改一改,改成东山书院,西山义庄。
以及,传说,杨家那位有钱的媳妇儿孟氏的父亲,自号东山先生。
末了,郭府尹谨慎的表示,他以为,杨家所谓的夺产,纯属家务。
两个人很快看完,伍相看向顾瑾。
“总计六十九处产业,光两间船厂,就是两百余万银,其余六十七处,会有多少?”顾瑾在折子上拍了拍。
“必定超千万,不过,这是十年来的总收益,这十年来,杨家的用度,义学义庄所耗,皆在其内,去掉用去的。”伍相轻轻啧了声,“还是有不少,四五百万,五六百万银,总是有的。”
“这还真是头一回,怪不得大当家写了折子。”潘相一脸干笑。
这些年,从大当家手里抢银子,还抢走了的,这还真是头一回!
“润州之事,大当家做这件事,是酬孟氏献城之功,也是她当初和孟氏的约定,损已之名,行的却是为国为民的大事。
“杨氏一而再再而三,确实过份了,这样的虎狼之家,坠入贱籍,理所应当。”顾瑾直截了当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潘相费费心吧,把这件事理顺补圆,一件小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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