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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臣没能看出来,臣去问问大当家?”
“不用了。”顾瑾拿起晚报,又看了看那篇胭脂文儿。
这文里,一种胭脂这样用显稚嫩,那样用显娇艳,一列就是七八种,种种清楚明白,立时可用,良家女子必定用不着今天稚嫩明天娇艳。
算了,还是别问了。
……………………
李桑柔从合肥城外军营启程回建乐城前,给聂婆子,邹旺和王壮各写了封信,交待了一二三几件事。
三个人你来我往的写了几封信,觉得实在不便当,写信说不清楚,看了各自的位置,约了到淮阳府聂婆子家里聚一聚,好好商量商量大当家交待的几件大事。
邹旺带着大儿子汪大盛,一个小厮一个长随,先到了聂婆子家。
聂婆子受了诰封之后,正好后面一家染坊关门出让,聂婆子就顶下来,往后连起来,这样,前面就能圈出来一大块地方,做了二门。
聂婆子和枣花将邹旺父子让进二门,聂大带着小厮和长随,将马栓在二门里,再拿了草料细料喂上,刚安排好小厮和长随,王壮也到了。
聂大接过马,将王壮让进堂屋,赶紧出来,忙着打点中午的饭菜。
他家里已经典了个四十多岁的婆子使唤,不过现在家里的事多太多了,他还是天天忙的团团转。
堂屋里,聂婆子让着王壮坐下,枣花已经铺开纸笔,把铺子册子,花名册儿都搬到了桌子上。
大妮儿撑着拐杖,忙着研茶沏茶,邹旺的大儿子汪大盛跟在大妮儿后面帮忙,“妮儿妹子,你坐着,你说就行,我来。”
“离中午饭还得一会儿呢,咱们先议议?”聂婆子看了眼屋角的滴漏,和邹旺、王壮笑道。
“先议议!”邹旺和王壮忙点头。
“我先说吧。这是今儿的晚报。”聂婆子在邹旺和王壮面前,各放了一份当天的晚报。
“我看了。”邹旺指着葡萄架下,“这篇文儿,是说怎么写时艺文章的,这我看懂了,可高明在哪儿,我看不大懂。”
“这文章我看不懂。”王壮字儿识的挺多,论学问,几乎没有,时艺这种,他是真看不懂。
“这篇文章说的是破题,拿上一科的题做例子,说理明白,极有见识。”枣花笑道。
“这文章写的咋样,咱不用管。这是有学问的人看的。”聂婆子接过话,“大当家的信里说,葡萄架下换了颜色之后的文章,许提问,许批许评,说是骂也行,都行,让咱们把这事儿告诉出去。
这容易,各个派送铺说一声,挂个牌子,或是送报卖报的时候,顺口交待一声就行。
这提问,批啊评啊什么的,大当家的还说了两件,一是不能超过二十个字,二是,咱不白送,得交钱,一份儿三十个大钱。
这也容易,就一样,这钱,大当家让另外记帐。
这个就有点儿难了,咱得捋一捋,咱们这些派送铺,有哪几家说单独记帐,就能单独记帐的,哪些不能,不能的,咱们该怎么办。”
“你这事儿,跟我这事儿,倒是能两件合一件,我先说说。”邹旺接话道:“我这差使就一句话,大当家让各派送铺每天问清楚当地粮食行各样粮食的价儿,当天递送到建乐城。说是先问粮食,以后还要问其它。”
“那你这事儿,跟我这事儿,难处都一样,那说单独记帐,就能单独记帐的,你这差使也容易,我这里不能的,你那里也难。”聂婆子立刻笑道。
“我这里还有条难处,得懂行,至少粗通。
这粮食价,说起来容易,可真要问起来,光米一样,一甲米到八甲米,早稻晚稻,糯粳籼,区分太多了,麦豆这些也是,区分极多。”邹旺有几分头痛。
聂婆子也皱起了眉,看向瞪着眼听她俩说话的王壮,“王管事也说说。”
“大当家说要开货运,先做小件,一件不超过五斤,盒子是咱们的,大当家说她让人去做,做个五六个,大小不一,东西能装进咱们的盒子,再不超过五斤,就行,价儿都是一个价儿,钱上跟信一样收,这容易。
我这差事儿,送货这车,我能办,有一条难处,得两位大掌柜帮着想想办法。
也在派送铺,这盒子是咱们的,收寄的时候在当面封,送的时候要当面拆,这一封一拆,怎么封怎么拆,才能让人不敢生坏心,也不让人家疑心,还不能太繁琐。
这事儿,得请两位大管事费费心。”王壮的差使简单明了。
“难处都在派送铺。”邹旺一句话总结了。
“这三样活一起下去,派送铺的人手都不够。”枣花说着,欠身拿过派送铺花名册,放到桌子中间。
“一件一件议,一家一家过,总归有办法!”聂婆子端起杯子,连喝了几口茶。
堂屋旁边,汪大盛和大妮儿坐在茶桌旁,一边看着大人们商量,一边压着声音,低低说着话儿。
“你怎么姓汪?”大妮儿看看邹旺,又看看汪大盛。
“我生父姓汪,我跟大妹,二弟,我们仨一个父亲,小弟姓邹。”汪大盛说的很详细。
“我懂了。”大妮儿点着头。
“你的脚,还痛不痛啊?”汪大盛上身后仰,看了看大妮儿没有脚的那条腿。
“现在肯定不痛了,当时,我那时候太小,不记得了,不过,阿娘说我那时候差点活不了,那时候,肯定挺痛的。”大妮子将没有脚的腿抬起来,转了转。
“我看着就替你痛。”汪大盛吸了口气。
“现在不痛了啊。”大妮子想笑,赶紧捂住嘴。
“哎,你的字,写的真好看。”汪大盛转了话题。
“我临的是我阿娘的字,我阿娘的字写的更好看。
不过我现在开始临高翰林的字了,是大当家给我的,高翰林的字写的可好看了,阿娘说跟我的字是一个路子。”大妮儿听汪大盛夸她的字写得好,很开心。
“我就写不好字,我那字,难看得很。
从前上学的时候,一交作业,就被先生打手板子,先生说我的字,像鸡爪子挠出来的。
我太婆就说我娘:就怪你,我说别让他啃鸡头鸡爪子,你非给他,你看看,写不好字儿了吧!”汪大盛压着声音,学他太婆。
大妮儿捂着嘴儿笑,“我不喜欢吃鸡头,怪脏的,我喜欢吃鸡爪,我家的鸡爪,都是我吃的,我的字也没像鸡爪子挠的。你现在不上学了?”
“上。我大让我半年在家上学,半年跟着他见人学做事儿,我喜欢跟我大出来,不喜欢上学,我不是上学的料,写字头痛,念书也头痛。”
“我喜欢上学。可我没上过学,从前没钱,后来,又忙的不得了。”大妮子看起来很遗憾。
“上学有什么好?先生动不动就打手板子。”
“那是你,我要是上学,肯定不会挨打。”大妮儿又笑起来。
“那倒是,你没上过学,字儿写的这么好,学问也这么好……”
“妮儿呢,你俩干啥呢,再沏壶茶。”聂婆子的话,打断了两个人的嘀嘀咕咕。
“我来我来!”汪大盛跳起来,跑过去拿壶沏茶。
……………………
钱三奶奶的时艺指导,一口气写了七八篇儿。
聂婆子和邹旺、王壮三人,商量了一天半,各分东西,分片儿跑了十来天。
头一批三十个大钱二十个字儿的提问点评,以及异议,一大清早,送进了建乐城总号。
头一批不多,二十二三份,请教居多,几份异议,点评没有。
李桑柔慢慢悠悠的看了一遍,装进一只大信封,盖上封漆,让窜条送到潘府,交给钱三奶奶。
钱三奶奶的回复,当天就回来了。
李桑柔从婆子手里接过厚实无比的大信封,看着婆子退进院子,就忍不住笑出来。
这位三奶奶,可真是斗志昂扬啊。
隔一天,那二十来份提问和异议以及回复,单独一份,和头一份各地粮价一起,随同当天的晚报,发送到各个派送铺。
那些回复和答复集锦,以及粮价随在晚报后面,却要另加钱,一份集锦五十个大钱,一份粮价五十个大钱。
可以只要晚报,或是要一份晚报搭一份集锦或是粮价,或是各搭一份,都行,但不能只买集锦或粮价,这两样,不单卖!
这就有些复杂了,聂婆子和邹旺两个,带着新挑出来的几个小管事儿,盯着各个派送铺搭配售卖,小错儿不怕,可不能出大错。
那份粮价出来头一天,就递到了顾瑾手上。
顾瑾细细看过一遍,吩咐给几位相公送过去,垂眼抿了半杯茶,吩咐清风去请李桑柔。
李桑柔就在铺子里,过来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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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柔跟着清风,进了殿门,离顾瑾还有十几二十步,顾瑾就笑道:“不必拘礼,还和从前一样吧。”
“世子说过,大礼不能错了。”李桑柔笑应了,曲膝跪下,俯身见礼。
“起来起来。”顾瑾笑起来,“你不习惯这些繁琐礼数,我也不习惯看你这样拘于俗礼,就算是世子的话,也不必理会。坐吧。”
李桑柔欠身谢了,坐到榻前锦凳上。
清风亲自捧了茶送过来,笑道:“如意说,大当家爱喝清茶,小的刚开始学着沏清茶,大当家的尝尝味儿对不对。”
“多谢。”李桑柔欠身谢过。
“前天收到世子的密折,问你怎么样,忙什么呢。要是得空儿,还是你给他写封信吧。”顾瑾看着李桑柔笑道。
“前些天写过一封信,托到潘二爷那里,潘二爷没敢答应,说得往上头请示下。当时就有些后悔。如今正是非常时候,实在不该再给大家添乱。”李桑柔欠身笑道。
“世子大军还在合肥城外,你自家顺风就能递送,何必托到潘定山手上。”顾瑾扬眉笑道。
李桑柔像是怔了下,随即笑起来,“是我想得多了。”
“大当家不必过于谨慎,大军的动向,都是看得到的。
只要大当家这信,不是在大军到之前就等在那里,就没什么大事,几十万大军的行踪,哪是能瞒得住的?”
顾瑾说着话,伸手在榻几上没摸到,才想起来那份粮价已经送去给几位相公了,缩回手笑道:“请大当家过来,是想问问今天晚报附带的那份粮价,大当家有什么打算?”
“嗯?没什么打算。从合肥回来的时候,沿途查看各处派送铺,看到订晚报朝报的,商户人家极少,我就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商户人家也来看来订晚报朝报。
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这个法子,顺风在各县都有派送铺,打听当地粮价等等,不费多少力气,可每个县都汇集起来,就很难得了。
每天能看到前一天,最多前两天三天的各地粮价,以后还会有各样物价,对做生意,肯定大为有利,他们肯定愿意为了这份价目,订一份晚报。”李桑柔微笑答话。
顾瑾失笑,“确实如此,商人逐利,低买高卖,有了你这份物价罗列,某地某物价钱高了,必定有商人追着这利,运送过去。这对平抑各地物价,极为有利。
这份价目单子,能不能放到朝报这边?
最近,朝报有些无趣,朝报也是大当家家的,大当家也该替朝报想一想。”
“好,是。”李桑柔干脆笑答。





墨桑 第137章 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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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晞给李桑柔的回信,是经由顺风,送到李桑柔手里的。
信里先说了杜瑞安的事儿:杜瑞安既然已经痛改前非,那就既往不究,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儿。
接着就全是闲话了:致和和乔安比武,输多赢少,十分可怜;守真过于劳心,睡的不好,致和拉着他骑马,好像还真有点儿用;旁边湖里有一种鱼,十分好吃……
李桑柔慢慢看完,挑出杜瑞安那张,仔细看了两遍,确定没什么不妥当的话,把那一页放进信封,叫过蚂蚱,让他给潘定邦送过去,再和潘定邦说一声,请他转交给杜宁意杜三郎。
傍晚,杜宁意到顺风铺子里,谢了李桑柔,送还了那一页信纸。
……………………
葡萄架下头一回二十来份请教异议,和三奶奶的答复出来之后,隔了两天,请教、质疑,以及点评,蜂涌而来。
李桑柔对着半邮袋厚厚的信,抬手拍着额头。
这每一个信封里,可都不只一份。
毕竟,一份只有二十个字,小小一个字条而已,派送铺是要塞满一封信的份量,才漆封寄出来的。
这些,光看一遍,就得花不少功夫。
李桑柔叫过小陆子,让他往潘府跑一趟。
她得请三奶奶出来喝杯茶了。
还是约在如意茶坊,还是那间雅间。
钱三奶奶和钟二奶奶到时,李桑柔已经等在雅间里了。
看到两人,李桑柔迎到雅间门口,让进两人,先指着放在一边的邮袋笑道:“急着请两位出来,是为了这个。”
钟二奶奶看着邮袋,眉梢扬起,钱三奶奶弯腰拿了两封,捏了捏笑道:“这里头不只一份?”
“嗯,一份一封信,那就太亏了。
一份只有二十个字,不过是张一寸许的小纸条,各家铺子收了这些纸条,拢在一起,要装够一封信的份量,才会封上递出来呢。”李桑柔笑着解释。
“这得有多少!”钟二奶奶从钱三奶奶手里接过封信,捏了捏,又掂了掂。
“不怕!”钱三奶奶的眉飞色舞压抑不住,看着李桑柔道:“这些,都要答复?都要印出来?那可得几十张,太厚了。”
“请两位过来,就是商量这件事,先坐吧。”李桑柔欠身笑让。
三个人坐下,上了茶,李桑柔才接着笑道:“这些,只怕不少,我想到了,可没想到有这么多。
这只是一天的,明天有,后天还有,也许能少一点儿,也许会更多。
如今,该怎么办,得请两位拿个主意了。”
“太多了。”钟二奶奶再看了眼那半邮袋子厚厚的信,看向钱三奶奶道。
“要是一天就这么多,是多了点儿。”钱三奶奶想拆开手里的信封,手指伸了几回,还是忍住了。“大当家是什么打算?”
“我不懂学问上的事儿。这些,要看一遍需要多久,我估的恐怕都不对,我的这个看,就是认得字而已。
可这些信,就算是认得字的看完,三奶奶一个人,一天,也不行,三奶奶得有些帮手。”李桑柔笑意融融。
“除了我们妯娌,大当家必定还有人选,不如请过来,一起商量商量?”钟二奶奶看着李桑柔,试探道。
“有学问,又是真才实学的,老实说,我只知道两位,这也是托七公子的福。”李桑柔摊着手,干脆答道。
“大当家这话。”钟二奶奶失笑,看了眼钱三奶奶,笑道:“我和三奶奶才能写几篇文章,这几篇文章之后,大当家这葡萄架下,准备放什么?”
“我觉得,照二奶奶和三奶奶的学问,这葡萄架下,只凭二奶奶和三奶奶,也能撑个一年两年。
至于一年两年之后。”李桑柔笑起来,摊着手,一幅光棍相,“我这个人,别说一年两年,半年后的事儿,都不多想,所以,是真没有。”
钱三奶奶失笑出声,“大当家可真是!”
钟二奶奶有几分哭笑不得的看着李桑柔。
“这些信,我真没想到会这么多,你们读书人,实在是太爱写信了。”李桑柔一脸烦恼,“这葡萄架下,两位能不能接下来?”
钱三奶奶瞪着李桑柔,钟二奶奶笑出了声,指着李桑柔,“大当家这话,您这样子,还真跟我七爷一个样儿。
只不过,大当家是做大事,我们七爷都是闯祸,闹出什么收不了场的事儿,也是这样,甩到他二哥三哥手里,转身就跑。”
“我没跑。”李桑柔笑眯眯。
“这事儿,”钟二奶奶看着钱三奶奶,“不是我们妯娌推托,实在是不得空儿。
大当家也知道,我们家,老夫人上了年纪,早多少年前,就不管家事儿了,我们家里,事儿多应酬多,实在是……”
李桑柔不说话,只看着钱三奶奶。
“要是只写文章,那没什么,这信儿,实在太多了。”钱三奶奶语调迟疑虚浮。
“是啊,以后也不见得能少了,要少,也得等今年秋闱明年春闱过后。
唉,不光是多,只怕还都是些要辩要驳的,跟进奏院那些吵架比,除了一个当面儿,一个在纸上,别的,没什么分别,也确实不容易。
实在不行,只能找找三爷,看能不能交到那些翰林们手里。
看来,做学问,还是男人的事儿。唉。”李桑柔连声叹气。
钟二奶奶挑眉看着李桑柔,钱三奶奶抿着嘴,斜瞥着李桑柔。
“可惜了葡萄架下这四个字。”李桑柔再叹了口气,端起杯子喝茶。
“敢情大当家这葡萄架下,还真是故意的。”钱三奶奶失笑,看向钟二奶奶,“符家那几位,学问可都好得很。
伍相家也有几位,他们家请先生,都是他们二太太考问学问呢。
庞枢密家老夫人,学问好,爱管事儿,她又空闲。”
“你真想接下来?”钟二奶奶哭笑不得。
“翰林院那帮人,迂腐不堪。”钱三奶奶似乎有些答非所问。
李桑柔喝着茶,笑眯眯看着两人。
“上回,那篇闻君有两意,明明是个飒爽烈性的女子,挥刀割去不义男人,偏偏让他们解成了欲擒故纵的怨妇,还要指指点点,什么不够柔婉,不够贤惠。
二嫂看那篇文章的时候,不也气坏了,还往那文章上呸了一口。”钱三奶奶看着钟二奶奶道。
听到呸了一口,李桑柔噗笑出声。
钟二奶奶唉了一声。
“我看过一首诗,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
挺好奇,特意去看了一趟,海棠是真海棠,压海棠的那个,白发鸡皮,四肢颤抖,根本看不下眼。
我真是纳闷的不行,他哪儿来的脸,敢自称梨花?”李桑柔放下杯子,扬眉看着两人问道。
钟二奶奶唉了一声,钱三奶奶惊讶的眉梢高挑,“你去看的压……不是吧?那个……”
“就是那个,颤颤巍巍,上床都得人扶着。”李桑柔淡定道。
钱三奶奶呆了一瞬,片刻,哈哈笑的直不起腰。
钟二奶奶指着李桑柔,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大当家!您,也就您了!”
李桑柔冲她举了举杯子。
“咱们接下来吧,那篇闻君有两意,你不是一直想写篇文章驳一驳?
这信虽多,可很多,都是一件事儿,上回那二十来份,有五六份都能合在一起,因为少,我就一一回了。
再说,这建乐城,有的是能帮手的,要不,咱们去一趟庞府,找找老夫人,请她出山。”钱三奶奶性子爽利,看着钟二奶奶,直截了当道。
“那就瞒不住了。”钟二奶奶皱眉道。
“瞒不住就瞒不住。”钱三奶奶昂起头。
“瞒还是瞒得住的,男人哪会相信女人也能懂学问文章。
就连怎么生孩子,他们也觉得,没他们指点可不行,他们不指点,女人肯定不会生。
不过,也确实,得点一下。”李桑柔笑道。
钟二奶奶笑出了声,钱三奶奶嘿了一声。
“还有件小事儿。每一张小条,我收了三十个大钱,除去寄信钱,一张小条还能余下将近二十个钱。
照理说,这些钱该给你们使用,不过,这几年,我要用一用,先不给你们。”李桑柔接着道。
“我们不缺钱用。”钱三奶奶看了眼钟二奶奶,笑道。
“那行,别的,就都交给你们了,怎么都行。”李桑柔摊手笑道。
……………………
顺风大掌柜邹旺刚到无为府,就接到了安丰县派送铺递过来的急信儿,捎了安丰县吴县令的话儿,让他赶紧到安丰县,出事儿了。
无为府到安丰县不远,邹旺接到急信儿就启程,一路快马,赶到了安丰县,先往派送铺去。
派送铺的胡娘子看到邹旺,先喊了句阿弥陀佛,忙着往铺子里让邹旺,“大掌柜这是接了信儿就过来了?饭吃了没有?先坐下喝杯茶。”
“带的有干粮水袋,你别忙,我就站这儿就行,你这铺子小。出什么事儿了?”邹旺站在铺子门口,接过胡娘子递过来的茶。
“咱们晚报上,不是出了份粮食价儿嘛,就是这个惹出来的事儿。”胡娘子从铺子里出来,四下看了看,压着声音道:
“我也是看了咱们那粮食价儿才知道,敢情,咱们安丰县的米,样样儿都比寿春贵,贵出至少三成!八甲陈早稻,比寿春足足翻了个倍!真黑心哪!
咱们那粮食价儿出来,也就两三天,咱们安丰县里,就有人赶着车,去寿春买米,一大车米拉回来,可省不少钱!
街上也多了好些挑担子卖寿春米的。
这么着,粮行就闹起来了,说咱们造谣惑众,前天冲到咱们这铺子门口来了,要砸铺子,我就让我家老大去报了官。
前儿晚上,县衙里的王师爷过来,说是吴县令的话儿,让我请您过来一趟,说是粮行往衙门里递了状子,告咱们顺风造谣惑众什么的,我就赶紧给您递了信儿。”
邹旺舒了口气,果然是粮行的事儿,这个,他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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