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权倾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你不怕露馅?”我重新躺下,伸手按了按太阳x,“哼,如今靳汨被贬,虽然沈墨海还在,但是殿前军中已经大半在我掌握中,要带个人混进来再容易不过”他走到软榻边坐下,伸手从旁边的琉璃盅里取了一颗蜜渍的杨梅喂我,酸酸甜甜的,“你那些奴才虽然衷心,不过不会点功夫,我始终不放心。这离歌是我手下的死士,对我绝无二心,武功和医理方面还过得去,我也已经把宫里头的规矩教了她,留在你身边或许可以用得着。”“那小螺呢?”我看着他琥珀似温暖的瞳仁,他摇摇头,眼神冷冽起来:“我已经处理妥当了,除了那张人皮,她什么也没有留下。”窗外一只早莺“唧”的一下从芭蕉叶跳到旁边一株海棠树上,抖下一蓬晶亮的水珠。
“爹爹近日如何?”我淡淡的问道,“原先爹爹还有些丧气,我把你的话转告他之后好多了”宇文毓握住我一缕黑发把玩着,顿了顿才又开口:“王美娘给陈万吉生了个儿子,陈万吉老来得子高兴得了不得,现在已把她扶正了。”我点点头,“也算她争气!”又从手上褪下一串翠十八子串珠递给宇文毓,“你代我送给她,就当贺礼。”宇文毓抬头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该去当班值宿了。”他看了我一眼,起身离去,我向他的背影低声道:“靳汨那个人你要好生留意,也许可以收为己用!”他深绯色云纱蟒袍的一角在门口处略微停留一下,就滑了出去。
“主子,小螺她不是……”宇文毓刚走不久,亚兰、小常子他们就象见鬼似的跑进来,“不要再问了,以后她就是自己人”我向她们说道,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默不着声。“小常子,你把这宫里大大小小所有奴才的根底重新再清查一遍,若有怀疑的回了本宫就全撵出去”我吩咐道,小常子答应一声出去了。我睁眼看着窗外天色尚早,又一片桃红柳绿的,不觉动了心思。“主子,不如出去走走吧”亚兰向来是最知道我心意的,我点点头,“你把小螺也叫来,陪本宫出去走走。”
片刻后,我已经梳洗打扮妥当,就带着亚兰和小螺向御花园走去。“以后你就进屋子里来服侍本宫,亚兰比你虚长几岁,见识也多些,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找她”我向小螺说道,“奴婢知道,以后还要麻烦亚兰姐姐”她谦恭的答应着,“哪里,哪里”亚兰客气的笑了。
春意酽浓的四月,碎石小径两旁花朵娇艳芬芳,蝴蝶成群,庭院里布满苍苔的假山石头上爬满了翠绿的青藤和各色无名小花,池子里碧波荡漾,几只水禽成双戏水,一派生机昂然。远处几个身穿水红绫子上衣,绿色撒花百褶裙的宫女正拿着银瓶采集枝叶上的露水。四个月的身孕,身子越发觉得沉重,没走几步,大腿抽筋了,又涨又痛,我哎哟了一声,亚兰慌忙扶着我到就近的灵犀亭里,铺上随身携带的鹅羽软垫,才让我坐下。小螺半跪着,把我的腿放到她的膝盖上,揉捏着,“主子,可好些了?”“恩,你的手艺还不错”我赞许道。小螺并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又低下头去,继续按摩。
我抬头看见池子那边有几株参天的槐树,正是花串簇簇素洁如雪,不禁食指大动,想起从前在乡村野店也曾经被饥饿驱使,爬到老槐树上撸下串串槐花充饥,如今锦衣玉食,但那股子细腻清甜却在记忆里扎了根。“小螺,你去帮我摘些槐花来”我心里的馋虫被勾动起来,抑制不住,小螺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就捧了一大抱槐花过来。我伸手摘下一串就要送到嘴边,“主子,想吃槐花?”亚兰惊讶的看着我,我点点头,“主子,槐花生吃固然鲜爽,但吃多了不免要拉肚子的,您如今……”亚兰阻止道,“啊?”我低呼了一声,到嘴的美食要飞了,不禁有些恼怒,恨恨的丢下手中的花。“奴婢有个法子”站在旁边的小螺开口,“虽然主子不能生吃,不过如果淘洗干净了,和在面里,或蒸或炒,毋须什么佐料,就是难得的美味!”“就这么办,小螺,你再去多摘些来,待会回宫多做些出来,上下的人都尝尝鲜!”我高兴起来,摆弄着石桌上的槐花,摘了一些花朵下来,俯在栏杆边喂水里的游鱼。
“小王拜见丽妃娘娘!娘娘金安!”一声问安,让我把视线凝聚到身后这个男人身上,发束七宝琉璃冠,穿着云丝白蟒袍,腰系着白色撒花丝带,面如美玉,唇似皎月,眼含春水,好个漂亮人物,可惜眼神深幽,眉宇间隐隐有邪杀之气,神情冷然沉默,让人看不透,感觉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我迅速的在脑海里搜索一遍,全然没有这个人的记忆。“主子,他是皇上的异母兄长成郡王李君岳!”亚兰俯下身来在我耳边低语。“呵呵”我掸了掸裙上的花瓣,“原来是成郡王,本宫失礼了!”“哪里,小王长期驻守平卢,这次只是回京述职,娘娘不认识也不足为怪”他笑了,脸却是冷的,眼睛眯的细长,闪着摄人的光芒,让我想起了某种危险的动物,我奇怪地升起一种完全被看透了的感觉,却也不甘示弱,迎上他的目光。他大概没有料到我有这胆量和他对峙,也来了兴趣,抱着双臂斜靠在朱红廊柱上,看着我,迎着他的眼神,我只感到冷气蹭蹭的往上蹿,极不舒服。两人这样僵持着,微风吹过,我闻到他身上有一种如兰似麝的味道。“主子,槐花采来了”小螺一溜小跑过来,“还不快拜见成郡王”亚兰拉住她的衣袖,使了个眼色,“奴婢拜见成郡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小螺机灵,顺势跪到地上,“免礼!”他挥挥手。小螺的来到,正好打破僵局,我不想和他在这里耗着,施了一礼道:“王爷,本宫还有事要办,就先告辞了!”就往亭子的另一边出去了,葱绿撒花烟罗裙绕过梅花石凳时候,“叮”的一声掉下个物事,我急着走却没有发现。“娘娘慢走,小王不送了”他挑了挑如墨画般的长眉,俯下身来拾起那块翠雕葫芦别针,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也慢慢的从另一边晃了出去。
匆匆回到宫里,小螺自捧着槐花去小膳房忙活,我和亚兰回到暖阁,挽翠砌了茶来。我喝了一口,才定下心来,“亚兰,那成郡王看样子不简单呢!”“主子,成郡王回京了?”挽翠脸色灰灰的,“你和他很熟吗?”我看了她一眼,“不熟,不熟,鬼才和他熟呢!”挽翠喃喃道,我瞪了她一眼,她才醒悟过来,“奴婢失言了”说着自己掌了两下嘴。“主子,成郡王是先帝顺昭仪的独子,因为先帝长子早逝,所以他是最大的,现被封为平卢节度使兼营州刺史,长期驻守在外不大回京”亚兰向桌子上的绿釉镂空剔花雕熏香炉里加了些苏合香,袅袅轻烟从镂花里冒出,亚兰的脸在轻烟之后看不真切,“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母妃出身微贱,本是宫女,一个偶然的机会承了龙恩,有了身孕才被封妃。后来失宠于先帝,太后当时的皇后又不大待见他们母子,所以虽是皇亲贵胄,日子也艰苦,那顺昭仪就死在了先帝的前头。原本皇子十六岁即可封王开府,太后亲生两个皇子便是如此,成郡王十六岁时先帝却只是赐了一座府第,让他搬出去,却没有给他任何封号。”亚兰叹了叹,又道:“后来还是当今皇上登基后,念着当初与他素来交好,觉得先帝待他实在刻薄些,才晋封他为成郡王,后来又让他驻守边关,虽然艰苦些,可好歹也是一方藩镇,不用再仰人鼻息。”“奴婢听说那成郡王从小脾气特别怪,以前服侍过他的奴才都很吃了苦头,现在宫里头的奴才提起他都怕呢!”挽翠红着脸蛋c嘴道,“主子们的事情你也清楚”亚兰睨了她一眼,“怎么不清楚,这不单是别人传说,奴婢听说连先帝也曾经说他贱奴之子,心肠冷硬,刻薄寡恩呢!”挽翠争辩道,“你的脸不疼了吗?还不快去小膳房帮小螺的忙!”我冷哼了声,挽翠捂着脸委屈的嘟囔着出去了。
天际“轰隆”一声,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灰蒙蒙的,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沙沙”的雨滴声笼罩出一种诡异的静谧,亚兰怕我受凉,走过去把一排红木扇格的窗户都掩上,室内一下子暗淡下来,只有几丝极细微的天光顺着精巧的花雕漏进来,仿佛淡淡的水渍晕开。亚兰燃了火褶子,把两盏六枝的落地鎏金莲花烛台一一点燃,“蜡烛快用完了,明儿得让小常子去内务府领些来。”我对着镜子拆了发髻,发现别在领口的翠雕葫芦别针不见了,“亚兰,我的别针掉了。”亚兰上来看了看,“主子,多半是在园子里头掉的,要不奴婢这就去找?”我摇摇头,“外面雨急风大的上哪儿找去,别寻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锺粹宫里,杏色撒花软纱斜挂在梅花格子窗户上,在风中来回飞舞,天花上处处点着红纱宫灯,屋子里所有的下人都退了出去,德妃严令除非召唤,任何人不许擅入。德妃默默坐在铜镜前,她不过双十年华,正是最娇艳的时候,风姿绰约,可是在这个“红颜未老恩先断”的宫廷里,她虽然没有枯萎,却已经是昨日黄花了,有时候她也会想,为什么皇上近年来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呢?因为她美貌不够吗?她疑心起来,左右仔
后宫--权倾天下 第 17 部分
日黄花了,有时候她也会想,为什么皇上近年来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呢?因为她美貌不够吗?她疑心起来,左右仔细看了看,其实她也不比贵妃和丽妃差啊,可是……她摇摇头,罢了,君王的情爱向来是不可靠的,不过他就不一样了,一想到此,镜中的人儿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她小心的匀粉、描眉,涂脂,妍姿妖艳,脸蛋细润如脂,皮肤粉光若腻,眼神娇媚似月,女为悦己者容不是吗?身穿薄如蝉翼的散花宫纱,腰束缀着细细的银色珠花的葱黄色缎子长裙,越发体态妖娆。正当她顾镜自怜的时候,一条黑影从门处悄无声息的进来,从后面一把抱住她,如兰似麝的味道萦绕周围。“你来了”德妃柔顺的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如果我现在不来,等会皇帝来了,你可就没有工夫应酬我了”男人低声道,“他呀,这会不知道在哪里风流快活呢,好久都没有来我这里了!”德妃皱了皱眉,顿了顿,又嗔道:“别提那扫兴的事,你可终于回来了,知不知道我等这天很久了”她呢喃着送上自己鲜艳的朱唇。男人没有说话,却拦腰抱起她往楠木雕花床走去,风徐徐吹进来,烛火摇晃着,在芙蓉帐上映出缠绵的人影。
激情过后,室内仍然有喘息的声音,德妃的俏脸娇艳如桃花,她笑着抚摩着他的脸:“带我走好么,我真不想再待在这宫里了,要变着方讨皇帝欢心,还要对付他身边那群女人!”男人揽着她的腰,却不着声,德妃看着他冷毅俊俏的脸,心里暗暗叹息着,即使他不答应,自己也会死心踏地的跟了他不是吗?从十四岁在与太子成亲的晚宴上见到他的第一刻起,她的心便已经沉沦了,可惜,可惜那时候的她已经被纳入东宫,做了太子的侍妾。她不记得有多少个凄冷的夜晚,泪水洇湿了锦被,呼唤着他的名字醒来时,却发现枕边空空。虽然他们可以暗渡陈仓,但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不是她希望的,恨不相逢未嫁时,不是吗?
温热的泪水湿了他赤l的胸膛,他手上的力道紧了紧,“你应该把眼光放长远些。”德妃噙着泪点点头,手却在身下的衣裳中摸到一个硬物,“是什么?”她好奇的拿出来,就着灯光一看却是一枚女用的翠雕葫芦别针,她的心不由得紧了紧,难道他……“不过是在花园里捡到的”他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俯下身来缠绵的亲吻着她的脸,突如其来的热情焚烧了她,她热烈的回应着他,可是却又清楚的感觉到他从她手里拿过了那别针,心沉了下去。那是谁的?为什么他这样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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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夜宴(一)]
“亚兰,你亲自走一趟,把这些槐花饼送到皇上的御书房去”看看天色,皇上应该已经下朝了,我指挥小螺选了些酥软的饼子装在食盒子里,“主子,皇上他会吃吗?”小螺有些紧张,“放心,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腻的”我肯定的点点头,顺手拿起一块,真是香甜啊,口齿间缠绵着丝丝缕缕的花香。
亚兰提着装好的盒子刚走不久,挽翠进来说:“主子,妍修容来访!”颜紫俏?自从上次流产后,她鲜少出席各种饮宴活动,我差点忘记她的存在了,不知道这次拜访又会有什么花样呢?挽翠见我沉思,便问道:“要不,回了她?”“不,让她进来!”我转动着小手指戴的翡翠护甲,上面镶嵌的米珠大红宝石,在阳光下反s出耀眼的红光。“姐姐,妹妹知错了!”颜紫俏刚进门就扑通跪到地上,珠泪涟涟,她一身薄烟雾绿水绸纱的对襟宫装越发显得她的小脸苍白如玉,我漠然的看着颜紫俏绡细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眼光越过她落到后面跪着的珍儿身上,她一和我对上,立刻惶恐的低下头去。小螺为我端来一碗莲子百合羹,我轻轻的搅动着镂花的银匙,看着玉色的旋儿,“妹妹这说的哪里话?你跪在这里哭哭啼啼,让人看笑话了。珍儿,还不把你家主子扶起来?难道要本宫亲自去扶么?”“是,是”珍儿答应着,起身来扶起颜紫俏,两人立在那里。我也不正眼看她们,只是浅尝了两口莲子百合羹,点点头向小螺说道:“味到是不错的,怎么不给修容娘娘也盛一碗来,怠慢客人!”小螺不慌不忙向颜紫俏福了一福,道:“奴婢原也是这样想着,只是今日做的不多,剩下的一点子惟恐修容娘娘看不入眼,到没得惹主子生气。所以特意给娘娘您砌了茶来。”说罢,端起五彩小盖盅送了过去,我一看她们两还站着,笑道:“瞧本宫,顾着说话,都忘记还有贵客,妹妹快请坐!”颜紫俏讪讪的笑着,在旁边的楠木椅上坐了下来,“姐姐,我这些日子想了很多,以前实在是我糊涂,居然,居然对姐姐您……”她拽下腋下盘扣上的丝帕,揩了揩眼睛,哽咽道:“不过,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皇后娘娘她迫我,我不得不……”我放下手中的瓷碗,用丝帕抹了抹嘴,拦住了她的话:“妹妹这次来,不会是想忆苦的吧?”“不,不”她唯唯诺诺着,双手绞着丝帕,手指关节突兀的现出来,我直勾勾的盯着她,好一会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妹妹,你不必再说了,过去的事情我们再不要放在心上,这宫里的人都是身不由己,姐姐我明白。”说着,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翡翠护甲尖利的刺进她细嫩的手心里,我看着她吃疼却极力忍耐的表情,又说道:“只要,妹妹你再不要做那等蠢事,我们以后还以姐妹相称!”颜紫俏慌慌的站起来,眩目欲泣的看着我,“姐姐,我……”我突然娇笑起来,拉着她一起走到上首的金丝软榻上坐下,亲昵的用丝帕揩着她颤抖的手心,丝丝缕缕的血在黄色的丝帕上分外触目惊心,我叹道:“瞧我,都忘记了自己还戴着护甲,伤了妹妹,真真过意不去。”“没,没有什么”颜紫俏颜色发白,我回头向挽翠道:“去,把柜里收着的那瓶皇上赏赐雪玉生肌膏拿出来给妹妹。”挽翠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就捧来一个小小的玉瓶,我向颜紫俏笑道:“这雪玉生肌膏是贡品,治疗外伤是极好的,不会留下疤痕不说,还可以养颜美肤的。”颜紫俏推辞着不肯受,我却把瓶子塞到她受里,嗔道:“妹妹再推辞,可不就是怪姐姐我莽撞么?”颜紫俏只好收了,又千恩万谢的。我顿了顿,又笑道:“姐姐我行动不便,以后妹妹若是不嫌弃,就常来走动,和我拉拉家常。”颜紫俏激动的点点头,“妹妹会常常来陪姐姐散心的!”“那就好,姐妹们合该多走动,这样才不会生疏了”我睨了她裙下微微隆起的尖头凤鞋,不经意的笑了。
送走了颜紫俏主仆,我有些累了,遂靠到榻上,挽翠拉上拾纱被为我盖上,“主子,奴婢看那个妍修容不简单”小螺望着门上被风吹动的璎珞若有所思,“你也看出来了?”我挑高了眉毛,小螺点点头。“主子用护甲刺她,她也不敢说什么,会不会是这些时日受了冷遇想清楚了,想来投靠主子?”挽翠轻捏着我的肩膀,我白了她一眼,这丫头到没什么,就是心眼太少了,恁大条!“委曲求全,必有所求”小螺沉声道,我心里暗暗赞许这丫头到会察颜观色。“你注意到没有,她和本宫说话的时候,脚尖一直是紧绷着的,连鞋子都有些变形了”我向挽翠说道,挽翠侧着头想了一会,羞涩的摇摇头:“奴婢没有注意!”我瞪了她一眼,“所以你以后还要机灵点,不然怎么为本宫办事?”挽翠不禁脸色微红,我叹了口气,才说道:“一个人在说话的时候绷紧了脚,就和握着拳头一样,表示她很紧张,要么就是正在说谎,要么就是她仍然恨我。这两者都足以表示她的虚假!”我看着挽翠恍然的样子,笑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本宫就和她好好的演出戏好了,看谁的功力更胜一筹!”
院子里传来亚兰清脆的笑声,掀了帘子进来,“今儿奴婢真是托主子的福了!”“又讨了什么赏赐了?”我向她招手,亚兰过来,从怀里取出一枚小金镙子和一把苏州如意檀香扇来笑道:“这金镙子是成郡王赏赐的,扇子是皇上赏的。”我接过那扇子看了看,檀香扑鼻,问道:“成郡王也在?”“是的,奴婢去的时候,赶巧成郡王正和皇上议事,呈了饼子上去后,皇上就请成郡王也尝了,都赞不绝口呢,一高兴就赏了奴婢这些东西。”亚兰答应着,“既然是给你的就收好它”我把扇子递给亚兰,“主子,皇上让您今晚到长春宫出席家宴,说是为信亲王即将出征送行,同时也为成郡王接风洗尘”亚兰说着。我点点头,合上眼睛,晚上有得热闹,现在该养养神。
沐浴过后,亚兰和挽翠她们几个早已经熟练的把我装扮停当,就等我点头了。薄如婵翼的葱绿绫子抹胸,外套一件半臂雪色纱衣,疏疏绣着几朵白玉兰花,齐腋下高束一条宽松的白褶桃红色蜀锦长裙,手挽一条逶迤拖地的蔷薇色梅花蝉翼纱。眉间点着海棠花样的细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望之如芙蓉出水。头上仅用一支紫水晶弯钏松松的挽了个堕云髻,墨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流淌而下。我满意的点点头,虽然心里厌烦这样的应酬,可也不能让别人抢了风头。亚兰和挽翠眼里有着习以为常的平静,美丽见多了也会麻木的,小螺却是睁大着眼睛看着我,我笑着敲了她的头一下,她才把眼珠子划拉回去,由衷的说道:“主子,您真美!”
长春宫里,早已是华灯高悬,玉盘珍馐,金樽清酒,次第罗列,殿下彩衣舞女伴着丝竹之声翩翩起舞助兴,殿上的嫔妃和皇室贵胄们此时或依靠,或端坐,或谈笑,或低语,果香酒醇,其乐融融,伴着d箫瑶琴、夜色低迷,正是宫廷富丽繁华的笙歌夜宴。
正位九龙宝座上的皇帝李君宇不知道正和左边的太后说些什么,太后不时冲右下方第一位的小儿子李君信微微一笑,眼睛里有泪光闪烁,想是皇帝正在劝慰太后的离别之苦吧?皇后一身正红凤衣端坐在皇帝右边,轻吟浅酌,不时也回头和太后说着话。李君信举着酒杯意态悠闲地观赏着歌舞,好看的眉微皱着,旁边的成郡王时不时和他说上两句。我四处打量着,李君宇得空向我遥遥的举杯一笑,碍着太后和皇后,我也不好表示什么,只好收回眼光,却瞥见对面的兰陵向我做了个鬼脸,我也冲她点头示意,低垂了睫毛,默默的摆弄着面前的几盘水果。
箫声忽然高扬,破空而出。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场中,只见翠奴一身碧绿轻罗杉从幕后舞动出来,巧翻彩袖,妖折纤腰,轻轻如蛱蝶穿花,款款似晴蜓点水,起初伴着曲声乍翱乍翔,不徐不疾,后来箫声逐渐高亢促奏,她的动作也跟着急促起来,一霎时红遮绿卷,就如一片彩云在水上徘徊舞动。众人都忍不住赞叹惊艳,我暗暗观察周围众人的脸色,李君宇已经看的目不转睛了,太后时不时地瞩目他的脸色,看来今天又是她的安排。皇后脸色不好,可是碍于身份,也只好附和着众人拍手赞好。我正要转过目光,却忽然看到侍卫之中,似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与众不同。顺着目光看去,却不正是多日不见,被贬为普通带刀侍卫的靳汨么?很难想象一个人的眼中看出这样多的神色来,悲伤,耻辱,愤怒……好像也说不清那眼神到底容纳了多少的东西,他虽然竭力想要使自己的神情保持安静,可是上面哀伤的神色还是情不自禁地流露了出来。我一边为他惋惜,一边继续看着,目光转过去,有意无意地就看到了对面的李君信,他正出神的看着面前的织锦提花波斯地毯,别人都注目场中的美人,他却似乎对那些繁杂的花样更感兴趣,褐色的瞳仁里带着安静的忧伤,犹如一只小兔。我心里一动,还没有来得及思索,就在这时,他好像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一样,忽然抬起头来,两人视线就这样突兀地对上了。我们都是一怔,然后都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我警惕地看看周围,只见众人的眼神都牢牢地锁在翠奴的身上,这一番小动作怕是没有人注意,正要松口气,却发现李君岳斜睨着漆黑的凤眼,嘴角带笑的看着我,不由得心底一阵发虚,转而又是一阵恼火,恨恨的回瞪了他两眼,我才不会心虚呢!
“好!”李君宇禁不住叫出声来,满脸的欢欣赞叹之色,太后更是不住的点头,众妃暗暗注意到了皇帝的脸色,都是隐约有些忧心忡忡,面色沉重起来,心里暗暗算计着这争宠的大敌。皇后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黯然,却又嫣然一笑,回头和太后说笑起来,贵妃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把玩着手指上的金玉琳琅护甲,德妃到是面色平静,还不时和旁边的嫔妃说话,只是手中一不小心把玉盘中的一粒珍珠果捏碎了,鲜红的果浆在玉盘里煞是骇人。
我突然觉得心里无端生出一种寂寥来,微风吹过太y池,银丝竹帘子半卷半掩,轻荡荡的。我回头放眼向远处望去,此刻黑沉的湖水被湖面上无数的花灯染成了金色,在春风的吹拂之下荡漾起细细的波纹。远方的宫殿楼台黑沉沉的如食人巨兽一般诡异莫名。眼见众人饮宴正欢,我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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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夜宴(二)]
也不知道自己要上哪里去,只是想远离这喧闹的笙歌乐舞,寻个僻静处呆着。慢慢的走过飞桥,趁着皎洁的月色,逐渐向西边渡步,途中不时有巡逻的侍卫经过,见了我纷纷行礼,我大都只是淡然点头一笑,翩翩绕过相连的曲折迤逦的回廊,虽是接近暮春了,夜风吹来还是有些凉的,我不禁搂了搂双臂,廊下华彩流离的宫灯摇曳着,檐头暗沉的铁马铜铃“叮咚”脆响。一路缓行,越走越远。走过一处花园,发现已经快要走到后宫的最边上了,前面是一片空寂无人的宫室,只是在宫外的廊下有几盏零星的灯照着,分外的昏黄朦胧,想是废弃已久的。枯枝落叶铺满地上,回廊上原本光滑明朗的水磨青砖被厚厚的灰尘层层叠叠地掩盖起来,显不出一丝的原本的光华流彩。门窗有些坍塌了,风一吹“吱呀”怪叫着,让人牙齿发酸,糊着的薄纱已经残破不堪,脏的都快看不住原来的颜色了。李君宇继位不久,后宫不算充足,很多的宫室都没有人居住,这些偏远的地方尤其寂寥。我站在长出杂草的汉白玉台阶下仰头望着,正殿的上方歪斜着一块黑底黄边的匾额,重重蛛网下,依稀还看得见“流芳”二字。一阵阵风呜咽着吹过,偶尔传来几声小鸟呢喃的叫声,我有些踯躅,想要回转,却掩不住心中的好奇,久久的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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